章十九 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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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除了來時與孫博寧一起露了個面,跟眾人打聲招呼之外,剩余時間,再沒找過那位言談從容的青年才俊,也不參與任何項目工作。 他好像是趁著國防部與晶核公司合作的機會,純粹到此觀光玩耍的。整天無所事事,只在山景大廈的各樓層串門,今天到這個辦公室里瞅瞅,明兒又在那里轉(zhuǎn)轉(zhuǎn)。 晶核公司本身就是全球最頂尖的游戲開發(fā)商,能夠吸引小孩子的模型玩具極多。小男孩一路溜街串巷,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某款中古世界游戲的道具魔法杖、或是格斗類游戲的發(fā)光式動力圈套,總要吵嚷著讓人從櫥柜里拿出來,把玩半天。 他倒不貪心,那一件件制作精良的仿真道具,玩過一遍之后也就隨手放下,從不哭著喊著要帶回去。只是性格十分調(diào)皮,總能想出幾個壞點子,捉弄那些正在工作的技術(shù)員們 要么趁他們原地站著不注意,輕輕抽走他們背后的椅子,等對方不經(jīng)意落座,摔個大跟頭; 要么偷偷在別人咖啡杯里加點作料,等他捂著肚子上廁所時,往馬桶隔間里扔煙花; 要么拿一塊強力粘板去活動室,一面畫上諸如烏龜、兔八哥這類的滑稽圖案,一面貼在大型電動游戲機的座椅靠背上,然后靜待某個倒霉透頂?shù)募一铮詣铀蜕祥T。 如此沒過多久,小男孩的惡名便傳遍整棟山景大廈,所有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都知道大廈里有這么一個調(diào)皮搗蛋的混世小魔王。 盡管小男孩從沒對人提起過自己的真實姓氏和來歷,然而只要那個人不是十足的白癡加小心眼,均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也不會報復(fù)——對方可是跟著聯(lián)邦國防部的幾名專員一起來的,連一向做事穩(wěn)重的孫博寧都不肯板起臉孔,教對方如何做人,其他人更別想當(dāng)面數(shù)落什么。 最多心里嘀咕一句“缺少教養(yǎng),父母雙亡”,再自認(rèn)倒霉就是了。 那位容顏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美貌少女,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小男孩身旁,照顧對方的飲食起居,活脫脫一個哥特蘿莉式女仆模樣。有時候小男孩的惡作劇實在太過分了,她還會真誠地鞠躬向人家道歉。 山景大廈里工作的男性,很大一部分都是“人畜無害,卻時常被誤解”的死宅,某種意義上,玄野也是。 若硬要找出兩者間的區(qū)別,即是玄野見到美貌少女,與見其他普通人一樣,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連多瞅看一眼的興趣也欠奉。而某些癖好獨特的男性同胞,卻是雙腿顫抖、兩眼放光,見對方用極其溫柔悅耳的語氣,向自己道歉,全身骨頭都快酥了,哪里還在意小男孩的那些惡作劇。 唯盼小男孩能夠知恥而后勇,對待敵人更殘暴一些,鞭笞……不,傷害的更深一些。等對方下回道歉的時候,借機同她攀談幾句,以表現(xiàn)自己的寬懷大肚……大度,說不定那美貌少女,還會覺得自己溫柔體貼,是個可以依靠并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呢! 試想一下,一位從夢幻仙境里走出來的絕色少女,容顏清美無暇,穿衣風(fēng)格又如此華麗,還是什么童顏……如果能陪在自己身邊,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有一天,半天,幾個小時,那也要比喝下12升裝的肥宅快樂水,更令人全身舒爽??! 平淡的日子,波瀾不驚。 這天,玄野照常打開凱麗辦公室的那臺光腦,登錄服務(wù)器,查閱晶核娛樂數(shù)據(jù)庫里,關(guān)于戰(zhàn)爭武器一類的編譯代碼。 只聽咔嚓一聲,辦公室門被人擰開一線,又嘭的一下,重重踢開。 小男孩雙手插著褲袋,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闖將進(jìn)來。 這樣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了,玄野眼睛都沒瞟一下,自顧自翻看著代碼。 小男孩走進(jìn)房間,也不跟玄野打招呼,先踮起腳尖,對著門口那尊手拿高斯步槍的模型塑像,比了比身高。待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腦袋加上頭發(fā),最多只能超過模型的肚臍眼上方一點點時,立即就沒了興趣。從玄野的對面另一層爬上辦公桌,一腳彎曲,一腳自桌沿垂下,身體呈匍匐狀,拿起玄野放在桌上的搪瓷茶杯,端詳了幾眼,很沒禮貌地大聲道“現(xiàn)在連小學(xué)生也知道天天喝星久克的咖啡了,你一個年輕人,居然還用這么難看的杯子喝……喝白開水?該不會是個小老頭吧!” 玄野正思索某行代碼的編譯語句,微皺眉頭,沒空理他。 小男孩哪肯罷休“喂喂,別人好心提醒你,你怎么不回話。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有什么好看的,一堆丑了吧唧的字母扭在一起,標(biāo)點符號還東一塊西一塊……就像你這個人啊,本來就不帥,比那個孫某某差遠(yuǎn)了,再皺著個眉頭,那真成小老頭了!” 玄野拿過茶杯,放到地上,。 小男孩伸手去撈那杯子,卻怎么也夠不到,于是繼續(xù)趴著說道“喂,我罵你小老頭,你為怎么不生氣?。繎{什么不生氣???哎呀,莫非你想學(xué)那個孫某某!不行不行,你可千萬別學(xué)他。你已經(jīng)長得不夠帥了,再把他那套表面和藹可親、背地里人面獸心的做派學(xué)來,那就更沒女人喜歡了?!?/br> 說了半天,見玄野依舊沒有回應(yīng),一把抓住對方的肩膀,使勁搖晃“你為什么還不生氣啊,為什么這棟樓里的人,一個個都不會生氣啊……你們是不是耳朵都聾了,眼睛也瞎了……” 這次玄野終于將目光從代碼上移開,轉(zhuǎn)過了頭,淡淡道“不,應(yīng)該是你眼瞎了才對。你難道沒看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生氣了嗎?” “我眼瞎?嘿嘿,我眼瞎……” 小男孩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兒,伸出食、中二指,遙遙對著自己的雙眼,大笑道“如果我眼瞎,怎么能夠看到你,還知道你長得不帥。如果我眼瞎,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最下面那行代碼里,有個明顯的邏輯錯誤……騙誰呢,大白癡,我早已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 “我可沒騙你?!毙皳u搖頭,指了指頭頂天花板,“不信你看上面?!?/br> 小男孩聞言抬起腦袋,就在他視線轉(zhuǎn)動方向的同時,玄野伸出一只手,捏住叼在小男孩嘴里的那顆棒棒糖,露在外面的半截塑料長柄,輕輕向外一拉。 棒棒糖立時從小男孩跳出,在空中飛了兩圈,被玄野扔進(jìn)了身后的垃圾桶。 “說得對,你應(yīng)該還沒瞎?!毙罢J(rèn)真地點頭道。 小男孩保持著腦袋向上甩的姿勢,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愣在原地。許久之后,他才一寸一寸地扭轉(zhuǎn)脖子,一張幼稚小臉?biāo)瓶薹强蕖澳憔谷贿B不懂事的小孩子都欺負(fù),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還是不是人!” 話音剛落,卻聽身后“嘰”地一聲,原來是那位美貌少女正輕掩嘴唇,眉梢眼角間,有微微流淌而出的笑意。 “居然連你想也欺負(fù)我!” 小男孩氣極,隨即他嘴巴一撇,指著幸災(zāi)樂禍的美貌少女,和一旁裝作無辜的玄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兩個人太可惡了,快點給我道歉,不然……不然我馬上就哭給你們看!” “是你先做錯了?!毙凹m正道。 “我不管,我不管!”小男孩兩條粗短的圓腿在辦公桌面上一陣亂蹬,大聲叫嚷著,“我還是個孩子,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是你!是你非要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事情才會鬧到這個地步的!” “如果真是我的錯,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玄野也看不出有多生氣,俯下身子,將被小男孩踢下桌子的手機和文件夾撿起,擱到位置較高的地方,接著面向小男孩站定,鄭重其事地說道 “對不起,你確實是瞎了。” 小男孩眼珠子瞪得溜圓,他的表情還停留在以為玄野服軟、趾高氣揚的那一刻,嘴巴卻不自覺地張大,夸張得足可以塞下一枚鴕鳥蛋。那邊美貌少女再不及掩飾,撲哧笑出聲來。 有那么短短一瞬間,小男孩便想踩在桌面上,伸手去打玄野,卻猛然記得自己好像年紀(jì)還太小,很可能打不過。 于是欺軟怕硬的小男孩,又將苗頭對準(zhǔn)了相對容易欺負(fù)一些的瓷娃娃少女,他抬起屁股、擺晃著小腿,小心翼翼地噌下桌子,以免自己摔倒。 待腳一落地,立即又換成一副怒不可遏的姿態(tài),氣勢洶洶地向美貌少女沖去。 美貌少女似乎渾然不覺,笑得甚是歡暢。 小男孩氣鼓鼓的,雙手叉腰,脾氣就要發(fā)作。卻不知怎地,驀地停止動作,望著對方,瞠目結(jié)舌“你……你……” 他一臉驚駭欲絕的表情,仿佛活見鬼一般,一個“你”字反復(fù)喊了半天,再沒下文。 小男孩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狀況,也顧不得跟玄野作對了,蹲下身子,就這么使勁揪住自己的頭發(fā),嘴里喃喃自語“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莫拉維克悖論?不可能,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亦或是克萊因瓶?更沒道理啊,那是阿賴耶識覺醒之后才會出現(xiàn)的浸入現(xiàn)象……那么究竟哪里出了問題,以前為什么沒能發(fā)現(xiàn),是我的理論錯了嗎?不對,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犯這種錯誤……是了,理論絕對不會有錯,錯的不是理論,錯的不是我……” 此時的小男孩,如同一個徹徹底底的小瘋子,時而抓耳撓腮、喃喃自語,時而又歇斯底里、如癲如狂。 說到最后一句時,他嗖地一下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玄野 “所以這一切,全部是你的錯!” 小男孩以盛氣凌人的口吻,撂下這句狠話,隨即腳底板抹油,夾著尾巴跑了。 玄野則坐回椅子上,開始仔細(xì)閱讀最后那段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