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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十騎卻似一陣旋風般到了鐵手身前。他剛才被震飛出去,但足不沾地的又似一陣風地“刮”了回來。 他手中的虬龍桿棒,橫掃鐵手。鐵手雙肱一沉,硬受一擊。 張十騎打橫退出十一步,只覺血氣翻騰,想叫一聲:“好!”但一開口,喉頭一甜,幾乎吐血。 鐵手以一身精湛的內功,連挫二大高手??上?,他沒有第三只手,也沒有人來讓他緩一緩氣。 黃金鱗已繞到他背后,一刀砍在他背上。 突然,一把劍,窄、長、尖而銳、顫動而迅急,無聲無息,發(fā)現時已急挑黃金鱗握刀的手腕。 黃金鱗暗吃一驚。他雖巴不得手刃鐵手,但總不成為了殺鐵手而丟掉一雙臂膀,更何況大局已定,殺鐵手是遲早的事,也不爭在一時。 他急忙縮手,回刀,一刀反砍來人。他不砍還好。一砍,那人不閃不避,一劍反刺他的胸前“膻中xue”。 黃金鱗又是一凜,這人應變怎么這般迅急?莫不是南寨殷乘風來了?忙連退三步,刀勢一變,飛斬那人手腕。殊料那人不退反進,劍勢直刺黃金鱗咽喉。 一招比一招狠! 一劍比一劍絕! 黃金鱗怪叫一聲,猛一吸氣全身一縮,這時可見出他養(yǎng)尊處優(yōu),但一身功夫決未擱下。在這等情形下,仍能以大旋風轉身,跺了跟腳,一刀反撩對方下顎。不料那人劍勢頓也不頓,如流星閃電,在黃金鱗刀意剛起刀勢未至之際,已劍刺黃金鱗的眉心xue,攻勢絕對要比殷乘風的快劍還要凌厲百倍。黃金鱗甚至可以感覺到劍鋒砭刺額膚的寒悸。 ——這人竟不要命了! ——怎么招招都是這種玉石俱焚的搶攻! ——怎么劍劍皆是這般兩敗俱亡的打法! 黃金鱗也是應變奇速之人,當下雙腿全力一蹬,全身鐵板橋、鴿子翻身、細胸巧穿云,三記身法一式同施,險險閃開一劍,眼前只見一個堅忍而英挺的年輕人,手里有一柄劍,而那柄劍現在又追叮自己的咽喉。 黃金鱗此驚非同小可,心念電轉。 ——這是誰??? ——難道是他!? 黃金鱗猛想起一個人。 一個傳說中的人。 在江湖上,每個人都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在武林中談起這個人的時候,通常都把他跟其他三個人的名字并列。 他是誰? 歐陽斗又要撒豆子了。他一揚手就是一蓬豆子,其中包括蠶豆、綠豆、紅豆、黃豆、黑豆、青豆、扁豆、大豆、巴豆……有軟有硬,有大有小,但在他手中撒來,都是比暗器更厲害的暗器。 他撒向鐵手的面門。鐵手只要中了這一把,必然立刻失去戰(zhàn)力。 不過他也知道,這一撒手未必能傷得了鐵手。所以,真正的殺手,是九合無絲鎖子槍,槍尖正點刺鐵手的下盤。 他已看準鐵手的一身功夫主要在一雙手上,一個人花大多時間在一雙手上,下盤功夫就難免有點欠缺,反之亦然。 歐陽斗的眼界極準,他看對了,但做錯了。 因為他的豆子,忽然紛紛落地。每一顆豆子,都被擊落。 是被暗器擊落的,暗器極細,包括有:蜻蜒鏢、黃峰針、喪門釘、恨天芒、透骨刺、天外游絲、金蠅珠、情人發(fā)、珍珠淚……等等絕門暗器。有的連名稱也沒有,有的當今武林已無人會使,而今卻在同一人之手同一剎那全使出來,把自己撒出的豆子盡皆擊落。 歐陽斗大吃一驚,那一槍也刺不出去了。 他抬頭一望,只見一個蒼白而冷俊的青年盤膝而坐,不知何時已在自己身前,正冷冷的瞧著他問了一句:“你如果還有豆子,不妨把它都撒出來?!?/br> 歐陽斗暮地想起一人,失聲道:“你——” 那青年微微一笑,笑時也寒做似冰:“你有豆子,我有暗器,公平得很?!彼抗饬髀冻鲆环N極度的自傲與自信,“我一向十分公平?!?/br> 然而他只是一個殘廢。有那一個雙腿俱廢的人能有這等自信,還有這手能令人動魄驚心的暗器? 有。至少有一個。不過這個人,通常與其他三人并稱。 他是誰? 張十騎把虬龍桿棒飛舞狂旋,怒擊鐵手。他恨鐵手身為公差,又貴為御封“名捕”之一,居然還勾結匪黨。他一向公正嚴明,所以更要把鐵手這等“害群之馬”鏟除! 他這一棒,足可開山裂石。但這一棒,卻打在葫蘆上。 “蓬”的一聲,那葫蘆卻不知是什么制成的,居然打不碎,完好如常。這一擊,卻擊起葫蘆嘴里的一股酒泉,直噴到他臉上。張十騎忙揮袖急退,但仍給不少酒珠濺在臉上。只覺酒沾之處一陣熱辣辣的痛,以為是毒液,急亂了手腳。 只聽一人笑道:“這只是烈酒,不是毒酒!”他一面笑著,一面說話,一面出腿。話說完這一句已踢出五十二腿,張十騎只覺腳影如山。桿棒左攔右架上封下格卻抵擋不住,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那人一輪腿踢完,停了下來,又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酒,笑問:“怎么?你休息夠了沒有?” 張十騎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人。正要發(fā)話,那風霜而又豪邁的人大笑道:“你歇了口氣,我可又要來了!” 全身飛起,雙腿比手還靈活,一連踢出一十六腿,每一腳踢出來的角度都詭異莫測、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