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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師自然很美,一雙多情的眸子對上忘憂清凌凌的目光,綻出一個笑容來。笑出了嫵,笑起了媚。笑意帶點倦、帶點靜的香。能笑出了靜香,那便是絕色的音容。 忘憂也笑,眉眼彎彎。若是找個詞來形容,就是純粹。因為想笑而笑,不作態(tài)、不討好,更不輕視、不小看。 兩個女子都在這一笑中,生出了想和對方真正結(jié)交的意思。 “忘憂姑娘?!崩顜煄熐?。 “師師姑娘?!蓖鼞n還禮。 這是李師師會客的小廳,旁邊就是她的閨房臥室。趙佶此刻就在李師師的臥室里看著兩女。本來他還在想,諸葛的侄女定和他一樣,是個古板方正的無趣女子。要這樣的女子來煙花之地看診,心里不定多別扭。本著在這女子身上尋尋諸葛難受的影子,趙佶這才打發(fā)了外面的侍衛(wèi),唯恐這女子找到借口走掉。 沒曾想進來的竟是位絕代佳人,即使遮面,也可想象的出來。趙佶心里一翻,難不成諸葛知道朕在此地,有意獻上侄女取悅于朕?這念頭只升起了一瞬便熄滅了,趙佶是從密道來的,密道從皇宮一直挖到醉杏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這要是給諸葛那幫老臣知道了,非鬧個翻天不可。而且,若是諸葛但凡懂得討好自己些,也就不會竟做些招人煩的事了。 “忘憂姑娘為何在內(nèi)室也不摘面紗,可叫我如何奉茶呢?”李師師問道。 這一問也拉回了趙佶的思緒,他也想知道。 忘憂撫了撫臉頰:“我這幾日起了一塊桃花癬,要見師師姑娘這樣的美人,自然要遮一遮,免得太過自慚形穢了?!?/br> 這等言語絕不是古板女子說得出的,趙佶猶豫著如何結(jié)交一番又不顯得唐突。想了想,碰倒了桌上的筆筒,弄出不小的響動來。 李師師忙著賠禮:“都怪我只顧著招呼姑娘,忘了介紹……” 趙佶走出臥室:“這位姑娘稱我為趙公子便是?!?/br> 忘憂并不抬眼,只起身稱呼:“趙公子。” 趙佶這回徹底放了心,這女子不認識朕,也不知道朕的身份,看來密道的事諸葛也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里,小花是真的帶著義子和四大一起去過青樓的…… 風(fēng)流種子教出的全是純情、專情、癡情的娃兒們,這個設(shè)定也是挺萌的…… 第109章 字鑒人 忘憂不再與李師師說笑,取了脈枕給她診脈,從頭到尾沒往趙佶身上掃過一眼,十足閨秀作風(fēng)。 診治片刻后,忘憂開口報出一串病癥:“近日春燥,師師姑娘可是不思飲食、夜不能寐,晨起口中發(fā)苦,行動起臥眼前發(fā)黑,精神日短,常感四肢無力?!?/br> 李師師驚喜的點頭:“正是!可能治?” 忘憂笑道:“自然能治,我開個方子,喝上幾天便是。只是服藥期間,不可飲酒,不可停食五谷,不可茹素,不可勞累。師師姑娘可做的到?” 李師師這回是真的驚了,趙佶愛她纖腰一束,冬天尚且不顯,開春后換上春裝,哪怕腰粗了一分也顯得出來。于是她便不吃五谷,并且茹素保持體態(tài),這事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絕不會泄露出去。 趙佶也是第一次聽到:“師師已經(jīng)如此裊娜纖細,怎可再茹素?!?/br> 忘憂還按著李師師另一只手診治著:“趙公子請稍后再問?!?/br> 趙佶新鮮的很,平時只有他讓被人閉嘴,還從沒有人讓他別說話??磥磉@姑娘的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細細診過后,忘憂提筆開方。 趙佶不是好皇帝,但絕對是難得的書畫家。也深信字如其人一套,于是寫了一手好書法的蔡京得了寵。蔡京青云直上后,決不容再有一人與他和趙佶并駕齊驅(qū)。所以蔡京身邊的人都十分注意,哪怕有十分的筆力,也只露三分,免得犯了蔡京的忌諱。 現(xiàn)在,趙佶幾乎雙眼發(fā)光的看著忘憂寫藥方。紙上的字溫潤閑雅,妍媚纖柔,雖是楷書,卻是種沒見過的寫法。筆鋒幾乎不外露,圓活生動,連貫中生生帶了幾分安然甜美。 趙佶大感興趣:“不知姑娘這筆書法是師從何處?” 談起書法,忘憂似乎有了些興趣:“自己胡鬧寫著玩的??蛇€看得過眼嗎?” 趙佶當(dāng)即吩咐人鋪紙磨墨,和忘憂討論起書法來。 忘憂看著趙佶寫的字:“我在我家先生的書房里見過這種字體,是一幅蘭花小品,磨了許久才從先生那借了幾天。但是先生不許我練這種字,也不跟我講為什么?!?/br> 趙佶微笑:“他不許,你就不練了?” “才不,我偷著寫?!蓖鼞n執(zhí)筆,鐵畫銀鉤,寫的卻是“閱后即焚”四個字。 趙佶大贊,這四個字已經(jīng)頗有幾分風(fēng)骨了?!澳阒豢催^一篇,然后偷著練習(xí)就能練成這樣,當(dāng)真是天資上佳。” 忘憂道:“人常說‘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字體刪繁就簡,簡到只剩下骨,沒遮沒擋,一筆落下出不得半點錯。趙公子習(xí)此等字體,定也是清朗果斷之人。” 趙佶大有遇到知音的感覺。正這時,通報有人請見。 忘憂道:“我本是受人之托來給師師姑娘診脈的,沒想到卻和趙公子談了這許久的書法,當(dāng)真慚愧。好在也診治完畢了,照方抓藥便是。我就不打擾師師姑娘會客了?!闭f著,把手上的筆放在了筆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