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怒懟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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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吳府,朱由檢老遠(yuǎn)就聽到劉宗敏那粗魯中帶著渾厚的破鑼嗓正在學(xué)陳圓圓唱昆曲。一口nongnong的陜西方言學(xué)江南的吳儂軟語,酸爽的連吳家養(yǎng)的鸚鵡都煩躁的直撲騰。朱由檢真想沖上去抽劉宗敏幾個大嘴巴子,然后大聲罵一句“你丫閉嘴!”。 奈何想法雖好,可惜處境不佳,只能任由這兩只耳朵忍受噪音的欺凌。 正當(dāng)劉宗敏自我陶醉的沉浸在破鑼嗓子里,門外大街上傳來了一陣陣的喧鬧,喧鬧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慢慢地已經(jīng)傳進(jìn)了吳府。 “什么事這么吵鬧?”劉宗敏圓眼怒目,外面的聲音明顯打擾了他的好心情。 “稟將軍,崇禎皇帝已經(jīng)找到了,城里的將士們?nèi)几吲d壞了。闖王派人傳話,請將軍進(jìn)皇宮議事!”親隨答道。 “啥?!驢球蛋的,崇禎小老兒抓住了?這一下大哥可以放心當(dāng)皇上了。哈哈,我這就進(jìn)宮去見大哥,這天下是額們的啦?!眲⒆诿麸@得很是興奮,造反這么多年,終究是為了這一天。 劉宗敏一邊說,一邊撕扯著身上的儒衫,很快恢復(fù)了他之前的獸皮戰(zhàn)甲,一溜煙就跑的沒了蹤跡。 王承恩從小廚房的小門里探了探頭,在確定沒有被人關(guān)注之后,低聲問朱由檢“估計是徐應(yīng)元被發(fā)現(xiàn)了,等會劉宗敏去了皇宮看到徐應(yīng)元,會不會聯(lián)想到你身上?” 朱由檢聽了一愣“我現(xiàn)在的應(yīng)該不像徐應(yīng)元吧,我的臉腫成這樣,你不是說一般人認(rèn)不出來嗎?” “小心點(diǎn)總是沒錯的。而且,陳圓圓昨日就認(rèn)出我們了。陳圓圓在宮中住過,還是老夫親手送到萬歲爺床榻的,只是不知為何萬歲爺碰都沒碰,又讓老夫原封不動的送回,當(dāng)時陳圓圓還一肚子的怨恨。” “那她昨日為何沒有揭穿我們?” “這也是正是我納悶的大方。按說她沒必要替咱們隱瞞?!?/br> 兩只狐貍正嘀咕著眼前的困境,門外傳來劉宗敏手下的喊聲“柳應(yīng)龍,圓圓姑娘讓你倆過去一趟,想問問今天做什么菜式?!?/br> 后花園亭子,陳圓圓端坐在凳子上,手拿茶杯不緊不慢地小口抿著茶水,似有似無地瞅著朱由檢說“今天打算做什么菜?” “回姑娘的話,小人聽說陳姑娘是江南人,打算給您做點(diǎn)江南的家鄉(xiāng)菜。不知道姑娘喜歡不?” “哦!你還會做江南的菜式?那你跟我講講這江南都有那些菜式?!标悎A圓一邊說,一邊拿眼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劉宗敏手下。 朱由檢心領(lǐng)會神,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但是身邊監(jiān)視的人又礙事,得想辦法支開才行。 “要說這江南的菜式,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小人今日正好準(zhǔn)備了幾道江南菜,請姑娘上眼。” “你準(zhǔn)備的都是哪些江南菜?” “陳姑娘請看,小人今天準(zhǔn)備的是南通狼山雞、揚(yáng)州鵝、高郵麻鴨、南京香肚、如皋火腿、靖江rou脯、無錫油面筋。”朱由檢從隨身的食盒里拿出一大堆琳瑯滿目的菜肴,不住地夸贊每一道菜的特色,只看得旁邊的人不停地咽口水。 “這些雖然是江南的菜式,可是我并不喜歡。我現(xiàn)在只想吃一口生煎,你現(xiàn)場就給我做?!标悎A圓看了一桌子的菜,略顯生氣指了指劉宗敏的手下”這些東西,都賞給他們吃吧。 “謝謝陳姑娘?!眱蓚€闖軍歡天喜地的動手快速拿走桌子上的菜,愉快地躲到亭子外的角落吃了起來。 亭子里只剩下三人,氣氛有些尷尬,陳圓圓顯得有些哀怨,又有點(diǎn)憐憫地看著朱由檢。 “沒想到這堂堂的大明皇上,還做得一手好菜?!标悎A圓不咸不淡地諷刺著正在和面的朱由檢說“想必每天都潛心鉆研這些手藝,冷落了后宮的眾位娘娘吧。難道說,如花美眷真的抵不過這些奇技yin巧?” “陳圓圓,你有話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的諷刺我?!敝煊蓹z被陳圓圓一通話擠兌得怒氣沖沖,一團(tuán)面使勁扔在案板上。 “大明的皇帝國破家亡沒處去了,跑到我這來當(dāng)廚子,堂堂的東廠總管也來我里這做一個小雜役。我陳圓圓何德何能,讓你們這么看得起。你們?nèi)级愕轿疫@里算怎么回事?是把我陳圓圓當(dāng)成參天大樹,還是把劉宗敏當(dāng)成粗鄙武夫?”陳圓圓說話顯然毫不客氣,朱由檢本來以為陳圓圓會庇護(hù)自己的,沒想到人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在這種混亂的危機(jī)之中,沒有拆穿他們,沒有出賣他們就已經(jīng)是很有良心了。吳府已經(jīng)被闖軍霸占,吳襄也被劉宗敏關(guān)押,整個吳府上下,現(xiàn)在全靠陳圓圓硬撐,如今再加上朱由檢和王承恩進(jìn)來,陳圓圓的壓力可見一斑。 不管是讓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還是讓劉宗敏著迷到不顧王朝大業(yè)也要得罪吳三桂的陳圓圓,都不會只是一個以色侍人的簡單女人。 “陳姑娘誤會了,我們準(zhǔn)備出宮的時候恰好被闖軍碰上,不得已才進(jìn)了吳府?!蓖醭卸髀牭疥悎A圓的弦外之音,連忙打著圓場,陳圓圓的話里不光是羞辱了朱由檢的懦弱,也是鄙視了王承恩的無能。 “何須解釋?!這京城在闖軍沒進(jìn)來之前,他是百姓的天子。難道闖軍進(jìn)了城,他就自愿屈尊,甘拜別人為天子不成,還是說他只打算從此做個百姓?”陳圓圓顯然不愿意給王承恩的面子,繼續(xù)懟朱由檢。 “我為何不可以只當(dāng)個普通百姓了此一生?”朱由檢感覺自己很無奈,身體不是自己的,這具rou身的前世缺欠了太多的債,想多開都這么艱難。 “你躲了,你的百姓呢?這些大明百姓怎么辦?” “闖軍既然接受了京城,百姓自有百姓的路。” “當(dāng)初那個扳倒閹黨,整頓朝綱,勵精圖治的皇上哪兒去了?” “你們也都看到了,朕失敗了,還把這大明的江山都丟掉了。如今哪還有勇氣去談勵精圖治,恢復(fù)河山?!” “所以你就逼死皇后,誅殺兒女,最后選擇一死了之?” “你是怎么知道的?”朱由檢很奇怪?;蕦m里的事情,并沒有傳揚(yáng)開,皇城外的陳圓圓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雖然歷史上有記述,周皇后自殺殉國,朱由檢誅殺了幾個女兒,最后實(shí)在舍不得殺死三個兒子??墒沁@一幕人間慘劇,此刻還是充斥著新的朱由檢的記憶里。那個過去的朱由檢,或許沒有留下太多治國的失敗記憶,卻留下了他這一生最難忘的經(jīng)歷。 “你還記得九兒嗎?你的女兒,長平公主?!?/br> “長平,朕當(dāng)然記得,朕最疼愛的皇女?!?/br> “那你為何斬斷她的一條手臂?古話說虎毒不食子,你這個殘忍的父親,居然比老虎還惡毒?!?/br> “朕是不得已,闖軍進(jìn)程,朕的后宮安能保住貞潔?” “所以,你就替她們做主,讓她們殉國?你有沒有問過她們的想法?” “國破,皇族自然要殉國,朕是她的父親,她應(yīng)該替朕的江山殉葬,朕的子民也應(yīng)該為朕的大明殉葬?!?/br> “既然這樣,何來的闖軍?” “闖軍都是些亂臣賊子,總有一些刁民想害朕,都想要奪取朕的江山?!?/br> 朱由檢此刻糊涂了,腦袋里有兩種聲音在辯解,一種是原來的朱由檢,這是一位皇帝至上的思想,自私,且倔強(qiáng),根深蒂固的天下是我一人的慣性思維。另一種是后世的思想,皇權(quán)神授不過是自編自導(dǎo)的一場騙局,是落伍的封建思想。但是此刻,面對陳圓圓的反駁,處于本能的自尊心作怪,原來那個朱由檢,努力地想證明自己的無比正確。 “夠了!陳姑娘,老夫不許你誣蔑皇上?!蓖醭卸髀牪幌氯チ?,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有在皇上落難的時候才被人說出口,如果是在以前,恐怕早就被砍頭多少次了。 “不,王承恩,讓她說。我現(xiàn)在還有權(quán)利阻止別人對我的評價嗎?”新朱由檢的思維慢慢蘇醒,后世的理念占據(jù)上風(fēng)。 “既然你們選擇了茍活,就不要想著安身立命。你們想當(dāng)普通百姓,想過闖軍會愿意嗎?這天下的各種勢力會愿意嗎?但凡是走漏一絲消息,你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至于你倆躲在這吳府,我也不能庇護(hù)多久,還是趕緊想辦法度過眼前這一關(guān)才好。聽說皇上找到了,想必是你們安排的替身。劉宗敏肯定是進(jìn)宮去見皇帝的替身去了,等到他回來,你們是瞞不住的。 至于公主,暫且還是安全的,她是我的朋友,我會顧忌她的安全。無須擔(dān)心!” “多謝陳姑娘的良苦用心,我們這就回去商量一下對策?!敝煊蓹z一聽,還真是這回事,眼前的危機(jī)又來,還是趕緊些溜走,免得杵在這等會遇見劉宗敏。 經(jīng)過陳圓圓的一頓怒罵,朱由檢和王承恩像兩只斗敗的公雞一樣,蔫打打的回到小廚房。朱由檢一屁股癱坐在床上,失神地望著屋頂。陳圓圓的話有一句是非常正確的,自己暫借著崇禎的rou身,是躲不過群狼環(huán)視的環(huán)境的。 這具身子整個就是把自己放到最大的聚光燈下照耀,想要活下去,何其難。指望躲躲藏藏的,肯定不行,唯有借助朱崇禎的皇帝身份,繼續(xù)占據(jù)高位,再收復(fù)江山,打敗所有的敵手,才能讓自己安全。 所謂高處不勝寒啊! 朱由檢想通這些,冷不丁的問了王承恩一句 “王承恩,你說這大明的江山到底是朕的江山,還是百姓的江山?”朱由檢的腦袋還在蒙圈,兩個世界觀不停地打架,一個說天子就是一切,一個說天子也是普通人;一個說朕的江山只是朕的,另一個說江山是萬民的江山,不是一人一家的江山。 “妖女在胡說,江山自然是大明朱家的江山?!痹谕醭卸鞯氖澜缋?,皇上永遠(yuǎn)是他的支柱,皇上沒有了,他也就不存在了。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皇帝死后,江山還在嗎?” “這”顯然,王承恩知道如果皇帝死了,江山還是江山,但是他受的教育是不容許他這樣講的“先帝駕崩,新皇繼位,江山自然傳給新皇了。” “那么,這傳下來的江山,是先帝的還是新皇的?我想你肯定會說是他們一起的。對吧?” “是的。” “那么,我的這個rou身是皇上的,皇上不在了,這個rou身現(xiàn)在變成我的了。你說,rou身到底算是皇上的,或著算是現(xiàn)在的我的?又或者是我和皇上共有的?”朱由檢顯然給王承恩挖了一個坑,一個顯而易見的坑。不過,王承恩面對這個坑,又不能不跳,而且還跳的心甘情愿。 “自然是……共有的?!蓖醭卸鳂O度不情愿地承認(rèn)。 “那好,從今往后,不!從此刻開始,我就是朱由檢,我替皇上完成復(fù)國的重?fù)?dān),你王承恩就只能助我一臂之力。這不是為我,而是為了這rou身,為了皇上,為了大明。有意見嗎?”朱由檢算是想明白了,與其去感動王承恩這樣的人物,還不如直接跟他交易。 “老夫比你明白。”王承恩也明白,自己的未來也只能跟著這具rou體前行,這就是自己一生的宿命。 原宿主的王霸之氣,已經(jīng)隨著他的上吊丟了個干凈,甚至處處埋雷。要想重新獲得王霸之氣,自己這個小小的后世本科生還沒那么大的能耐。 收復(fù)江山就先從收服王承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