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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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燭火更明。 白日里置身其中尚還未覺得如何,但時至晚間,雕梁畫棟的廳堂內(nèi)卻仿若全然換了一番景象,那靛青湛藍,朱紅明艷,碧綠青翠,鵝黃閃閃,恍若人間天上。這就是光與影營造的效果,輝煌二字之所以用光火為旁,也正是源于此意。 沈韓從門口就一直被趙均挽著,再三推謝不過,只好陪他坐在了最前方居中的位置上。 船艙寬約丈許,除去上首的主人位,也只能容納開兩兩相對的六張條幾,有傷在身的趙貴誠并未出現(xiàn)在這里,雙方便各自只剩下了六個人,每兩人共用一案,剛剛恰到好處。 這場宴席趙均事先說的明白,只為好友間閑談敘舊,不論正事,自無需區(qū)分身份地位。而事實上他也未曾食言,大家聊起神農(nóng)架之行的險變叢生,以及后來的化險為夷,本就是親身所歷,倒也并不缺少話題。 艙中青衣侍者往來不斷,呈上各種美食,多是些江中以及兩岸的特產(chǎn),手藝的精巧,比之艮莊又強出不少。席間更有數(shù)名輕紗羅裙的曼妙少女侍奉于旁,頻頻為眾人添酒布菜,行些祝酒之詞。所謂美女佳肴皆可佐酒,一來二去,觥籌交錯,場中的氣氛愈發(fā)顯得熱烈起來。 面對如此盛大場面,沈韓也是稍覺差異,后來經(jīng)由趙均之口方才知道,這些侍者與仕女,包括負(fù)責(zé)烹煮的廚役,皆是鄂州府安排而來,此前都乘坐在第三條船上,后面也會一直跟隨他們,直至臨安棄船登岸后方才會離去。 二人隨口聊了一陣子,趙均話鋒一轉(zhuǎn),笑道“那鄂州知府倒是剔透,不但將行程中的諸多事宜考慮得面面俱到,聽說隨行之中,還有一位頗具才情的琴女,我本想將其喚來奏上一曲的,只是不知沈兄弟是否喜好道?!?/br> 趙均酷愛琴樂,史有載之,沈韓之前就清楚,如今聽他這樣說起,知其恐怕早已心癢難耐,便也笑道“在下對音律雖說是一竅不通,但即是人家的一片好意,聽聽也無妨?!?/br> “哈哈,沈兄所言極是!” 趙均行事干脆,爽朗一笑,就近叫過一名侍者,低低耳語幾句,就見那人恭恭敬敬地行過禮,轉(zhuǎn)身出了船艙。 想來這一切都已預(yù)先準(zhǔn)備妥當(dāng),時候不大,門外環(huán)佩叮當(dāng),一個紅衣綠裙,身材婀娜的女子懷抱著古琴,輕挑門簾娉娉婷婷地走了進來。女子雖是輕紗遮面看不清樣貌,但從那一雙明眸也可判斷,姿色該不至太差。 有侍者早已為其擺好了桌案坐墊,女子亦頗通禮數(shù),先是向著前方及左右分別福了一禮,這才將那瑤琴置于桌上,端正了坐姿,微微頷首,雙手撫上琴弦,一串清脆婉轉(zhuǎn)的音符便即自那纖柔指間悠然流淌出來。 上首的趙均與沈韓都是聽得入神,下方眾人自也是停住了喧鬧,轉(zhuǎn)而專注聆聽起來。 那琴音叮咚,時而柔和舒緩,時而高亢激昂,伴著耳畔隱隱濤聲,與船艙外那如同潑墨般的山水融為一體。在場之人,不論是懂或不懂的,盡皆沉浸于其中。 被養(yǎng)父熏陶的沈韓,自小聽過不少民樂,大致能夠分辨出女子彈奏的曲目,乃是一首高山流水,更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高山、流水二者之中的流水一曲。這首曲子在后世流傳甚廣,但凡提及民樂,定然無法繞開此曲,便是稱其為中華民樂曲目之首也不為過。 然而,沈韓卻也聽出,女子所奏的曲調(diào),與后世流傳的諸多版本均有所不同,至于當(dāng)中的區(qū)別在何處,他本就涉獵不深,自然無法深究。 在他身旁的趙均則是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自那女子開始彈奏,便嘴角含笑,微合雙目,右手隨著琴聲的韻律,在膝蓋之上輕輕敲擊著。 相對沈韓來說,趙均足可稱作是此間大家,對于演奏技藝的高下一聽便知。這首曲子是他方才親手所選,取其“高山流水覓知音”之意,放在此處最為恰當(dāng)不過。只不過經(jīng)由眼前這女子彈奏出來,在他心中卻是稍感有些失望。 女子的琴藝固然堪稱嫻熟,于曲調(diào)中的抑揚頓挫,也掌控得分毫不差,但卻因為過分流于形式,而導(dǎo)致了意境缺缺,令人不禁生出幾分枯燥乏味之感。 待得一曲作罷,趙均不予置評,反是抬手端起桌上的酒盞,轉(zhuǎn)頭望向身側(cè)的沈韓,問道“沈兄弟覺得此曲如何?” 沈韓也雙手托起酒杯,淡笑著回應(yīng)道“琴是好琴,曲亦是好曲,只可惜對上我這個外行人,牛嚼牡丹,暴殄了天物?!?/br> 趙均問的是曲,沈韓說的卻是琴與曲,趙均顯然聽出了這話中的暗含之意,面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尷尬,但旋即又恢復(fù)如常,笑容更甚。 “沈兄所言極是,此琴此曲的確應(yīng)景。如果趙某沒有看錯,姑娘所用的應(yīng)該是把神農(nóng)琴,乃是上古炎帝神農(nóng)氏所創(chuàng),于當(dāng)今世上并不多見,所善之人就更是了了,未曾想竟然在這里能夠遇上。咱們剛出神農(nóng)架,又見神農(nóng)琴,不可說不是一種緣分……” 言及此處,趙均稍稍一頓,隨后卻是站起身來,將酒杯高舉齊眉,環(huán)顧場中,朗聲道“趙某有幸,能在茫茫大山之中結(jié)識諸位,更攜手御敵,以不足三十之?dāng)?shù),斬殺金兵精銳逾千,何其壯哉,快哉!來,趙某便借此酒禮敬諸位,愿來日還能有幸,與大家一同馳騁殺場!” 此一番話,趙均說得慷慨激昂,也無半分差錯,雖然話中多少帶了些籠絡(luò)的意味,但這杯酒卻讓人無法拒絕。沈韓心底嘆了口氣,表情絲毫未變,動作更未遲疑,亦是起身,高舉酒杯向著眾人遙遙一敬。 “干!” “干!” 眾人紛紛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口中呼喝著,將那美酒一飲而盡,大家的關(guān)系倏忽間似乎又拉近不少,房間中的氣氛也再次被點燃起來。 對于沈韓沒開口表明態(tài)度,趙均心下略感遺憾,但他也知道此事不宜cao之過急,今日能有這樣的結(jié)果已是難能可貴,便欲揮手遣退那琴女。不想下方那女子根本沒有收琴退下的意思,卻是兀自站起了身來,朝著趙均與沈韓的方向深福一禮。 “小女子愿為諸位英雄再彈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