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總嗖的一下收回手，緊緊捂住自己的手腕：“這是外面的小姑娘硬塞給我的！”

    “噢？”向秘書勾了下唇，“可是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沒有啊?！?/br>
    “帥哥才有的待遇，行了嗎？”小沙總面上裝得風輕云淡，實際上耳根后面紅了一片，火燎火燎的。

    就這幾分鐘的工夫，被秘書偷聽甚至親眼看到自己的秘密，小沙總覺得再待下去，要不了多幾分鐘他就完全失去這個秘密了！

    此地不宜久留，反正大白鵝是見不到了，趁向秘書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速速撤退！

    小沙總握拳放在嘴邊，重咳一聲：“你和這位便宜同學聊完了嗎？聊完我們就回家了！”

    “聊完了?！毕蛎貢鴮ρ矍暗恼g鶉毫無辦法，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起身與鐘止告辭，“鐘哥，我們先走了?！?/br>
    鐘止趕緊擺手：“走走走，要吵回家關(guān)上門怎么鬧都行，別在我這別扭！”

    向秘書跟著小沙總離開了休息室，頒獎會也準備開始了，但意外碰見了秘書的小沙總已經(jīng)沒機會留在現(xiàn)場觀摩。

    經(jīng)過洗手間的時候，小沙總突然停下來，回頭一臉認真地看著向秘書：

    “你能把你的西裝換回來嗎？”

    向秘書：“怎么了？”

    小沙總說：“你這樣別人只會有兩種想法?！?/br>
    “一，我強迫無知男學生委身于我。二，沙狄集團非法雇傭童工。”

    向秘書：……彳亍口巴。

    作者有話說：

    鐘止：我只是一個z站老板，卻每天在為自己up主和他粉絲的終身大事cao心！

    立個flag，盡快讓小沙總掉馬！

    第30章 掉馬快樂

    以為自己是夜行俠卻不知早已在陽光里蹦迪的小沙總，折騰了半天，大白鵝沒釣著，反而自個兒咬上了秘書的鉤子。

    姜太公沒用魚餌至少還拿個直鉤呢，向秘書可厲害了，根本沒下鉤都能把自己這條大肥魚從泥水里拽出來。向秘書簡直就是自己的命定克星！

    小沙總十分懷疑自己應(yīng)該去微博上掛個塔羅占卜或者神棍神婆的專家號，趕緊算算自己和向秘書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帶忌相克。作為一個非常堅定的社會主義超齡退團共青團員，小沙總不得不暫時放下一路高舉的唯物主義大旗——

    自己和大白鵝發(fā)消息時秘書破門而入、被秘書撞破自己洗澡的時候放沙雕、被秘書偷聽到自己給大白鵝送道歉禮……向秘書總是那么恰恰、剛好又巧合地在那層秘密的窗戶紙上對著同一個點來回捅，換成是誰都會忍不住立刻撿起封建迷信糟粕的??！

    大白鵝就像是被自己金屋藏嬌的小情兒，他倆屬于沒正式身份、沒確定關(guān)系、沒法律保障的三無關(guān)系，見了光就會自燃，在一起過的痕跡一點留不住。

    小沙總親自修了個導(dǎo)彈都打不穿的防御塔，把大白鵝藏在里面，哪知道向秘書赤手空拳一路直奔過來，眼下就差直接殺到家門口了。

    小沙總老覺得自己的秘書別有目的，可惡的是，面對自己的炮火攻擊，他每次都一副置身事外、與他無關(guān)的無辜樣子，實在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甚至要自我懷疑是不是想多了。

    副駕駛上的小沙總狠狠攥緊了安全帶，十根手指頭死命攪動，可憐的安全帶替他的面部形成猙獰又扭曲的模樣。

    總而言之，小沙總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全部的努力緊緊捂住身上的馬甲。畢竟，比起少女心泛濫又黏糊兮兮的萌妹同款id曝光，被秘書撞破自己看沙雕這事好像沒有啥接受不了的。小沙總真的怕向秘書誤會他，然后十分貼心地“幫助”他發(fā)展一些莫須有的奇怪癖好，比如女裝。

    想到這，小沙總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認真開車的向秘書。向秘書并沒有換下全部的衣服，只是順了自己的意思，在衛(wèi)衣外面披上了西裝外套?；顫姷男l(wèi)衣中和了板正沉悶的商務(wù)氣質(zhì)，這樣的向秘書少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魅力，多了一絲本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朝氣。

    小沙總想起了方才那個被自己壓在身下、眼里閃過一絲驚慌的少年。是完全干凈的、純粹的，仿佛沒有沾染一絲社會雜質(zhì)，像剛?cè)诨谋ê统跎男卵浚耆珴M足了自己對于青春的期待和想象。或許是平時過于老成的為人做派和故作純熟的處事風格作祟，他總是忘記向秘書比自己小上三歲這個讓人悲傷的事實。

    三歲，是一道很長的溝。它說明了自己與向秘書在十八歲之前無法同時處于某一階段，當他在煩惱如何拒絕隔壁班女生時，向秘書還在跟著老師念啊波呲得【1】，如此種種。而今晚，他是真正嗅到了藏在向秘書身上的，故意長大的倔強背后釋放出來的少年感。

    面對著那樣的向秘書，小沙總完全陷入了一場獨屬于年輕的懵懂陷阱。他很難把自己有些纏綿和眷戀的眼神從這個少年身上挪開。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唯一的玫瑰，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長出了一條粗壯的分支，并正悄悄孕育著新的綻放——簡單粗暴地說就是對大白鵝的精神出軌。

    小沙總總是在想，明明笑起來特別陽光的人，究竟經(jīng)歷過怎樣的事情，才讓向秘書藏起那份可能會因為被視作幼稚而成為弱點的珍貴氣質(zhì)。每當這個時候，自己不自覺就騰升起想要保護這個大男孩的強烈欲望——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這個大男孩賣力充當著保護自己的角色。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保持著非常和諧的沉默，如果說剛才休息室里正面沖突是臺風過境，此刻，臺風眼正巧處于他們的頭頂上方，而下一個漩渦風雨區(qū)即將抵達戰(zhàn)場【2】。

    等紅燈的時候，向秘書見小沙總臉色不愉，關(guān)心了一句：“您還好嗎？”

    小沙總陰陽怪氣道：“托你的福，好到家了，認識你真好。”不認識更好！

    向秘書料到小沙總還在氣頭上，也不想多說了，生怕這貓貓被氣急了又像上次喝大了那樣扒車門跳出去。

    “我做您秘書這么久了，知道什么該聽、什么不能入耳。”在聽到很小很小的一個“哼”之后，向秘書忍不住還是開口了，“如果這是您認為非常隱私和尷尬的事情，我愿意為您裝聾作啞，并且?guī)湍刈o秘密——盡管我并不知道具體的事實?！?/br>
    躲在暗處想要捕獵的向秘書提前收了網(wǎng)，雖然沒能成功親自和小沙總玩扒馬甲play，但他好歹確認了一些事情。

    向秘書是個非常聰明的細節(jié)怪，哪怕只有一星半點的證據(jù)碎片，都足以支撐他的邏輯思維還原真實的“案發(fā)現(xiàn)場”，鎖定真兇的身份。今晚他在沙發(fā)后面聽到的種種，已經(jīng)超過了他推理的基本信息量要求。

    小沙總，危！

    在今晚前已知，小沙總偷偷摸摸關(guān)注著大白鵝的視頻，在總裁辦團建當晚對remix版本的《愛河》給出了反應(yīng)，并且在自己面前因為大白鵝的新年加更喜出望外。綜上可得，小沙總是大白鵝也就是自己的粉絲。

    而在今晚經(jīng)過了一輪被動搜證，向秘書莫名其妙又白嫖了許多關(guān)鍵性證據(jù)。

    關(guān)鍵線索一：小沙總在z站頒獎典禮蹲大白鵝好多年，證明他是一個很有資歷的老粉。向秘書當年作為一個新人up主，對于一直追隨自己的老粉多少都有些印象，范圍一下子就縮小了不少。

    關(guān)鍵線索二：鐘止口中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指的是他自己，進一步證實了小沙總是大白鵝的忠實粉絲，并且是十分渴望見面的那種喜歡。

    關(guān)鍵線索三：小沙總今天去現(xiàn)場，除了蹲偶像，更重要的是因為做錯了事要給大白鵝送禮以表歉意。而針對此事，鐘止提到了“男友粉”和送外賣，正中對方暴怒點。鐘止是這事唯一的明白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值得揣摩。

    最近向秘書只碰到過一件與粉絲相處不算太愉快的事，就是金主鐵粉想要上位做up嫂。高貴大白鵝當時還在想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而現(xiàn)在，他只想幫他親愛的粉絲實現(xiàn)這個愿望。

    向秘書壓了壓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強迫自己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實際上內(nèi)心早就開始高興地吹起了嗩吶。他剛才對小沙總?cè)鲋e了，他其實已經(jīng)把小沙總的馬甲拼圖還原了個七七八八，但他決定給小沙總制造出“還沒掉馬還能浪”的假象。

    親自戳爆無法滿足向秘書惡劣的捉弄心態(tài)，讓小沙總憨憨自爆才能使他享受到真正的快樂，或許這就是自己奇怪的性.癖吧？

    有的人表面上對我愛理不理，背地里在做我的膩歪小甜餅。向秘書把頭搖得寵溺，像是在說“你呀你，讓我怎么辦才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掉馬了的小沙總聽到向秘書這番頗有些委屈的發(fā)言，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哪有上司這么心理變態(tài)強迫自己秘書做聾啞人士的？

    “哎你這人……怎么總是這樣。”深受自我道德譴責的小沙總攪了攪手指，自暴自棄地別扭起來，“我又不是這個意思。你跟了我這么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嗎？”

    向秘書聞言，追問：“那我是什么樣的人呢？”

    “嗯……對雇主的命令絕對臣服，并且對雇主不會有二心?！毙∩晨偹伎剂艘幌?，說了個絕對不會錯的優(yōu)點，算是通過鼓勵式的賄賂封住秘書的嘴巴。

    可是我對你已經(jīng)起了二心了，而且還是這樣那樣、男歡男愛、以下犯上的二心。向秘書輕咳了一聲，佯裝淡定：“感謝小沙總的認可?！?/br>
    “我是真的信任你，把你當自己人的。”小沙總轉(zhuǎn)過頭，十分鄭重地望向自己的秘書，幾乎聲淚俱下，“你不會辜負我的對吧，今晚的一切都是我們共同的秘密，如果你說出去了，我就祝你永遠yyds?！?/br>
    向秘書挑眉疑問：“永遠的神？”

    小沙總搖頭糾正：“永遠單身?！?/br>
    向秘書：……您這樣把自己也詛咒進去了您知道嗎？

    向秘書本著自己的粉絲自己寵的原則，十分昏君地應(yīng)允了：“我答應(yīng)您?！?/br>
    趁著紅燈的功夫，小沙總揪著向秘書的衣角，把他放在cao作桿上的右手拎起來擺出了一個數(shù)字六，和自己的碰在一起。

    六六重合的一刻，兩人有差異的體溫跟著相處的肌膚慢慢交換，小沙總孩子氣地笑了笑，對秘書說：“拉鉤了就不許反悔。”

    莫名得了個福利的向秘書覺得頭有點暈，甚至懷疑自己可能不再適合開車了，回去的路上有點飄，油門都踩大力了些，沒多久就開回了別墅門口。

    錯過了頒獎大會的小沙總頗有不甘，雖然看不到大白鵝本人親自領(lǐng)獎的英姿，但他也不愿錯過大白鵝的名字被念出來的榮耀時刻——up獲獎，粉絲沾光，小沙總作為鐵粉自然也想見證自己偶像每一個值得紀念的瞬間。

    他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時鐘，距離頒獎大會開始不過一個多小時，還趕得上正在繼續(xù)的直播。

    向秘書問：“小沙總，您是先下車還是等我停車？”

    “我先下車！”小沙總單手松開安全帶，另一只手迫不及待打開手機里的藍牙，像是屁股著火一樣推門下車，“拜拜！”

    逃離了向秘書的視線后，小沙總立刻將充滿電的藍牙耳機塞進了耳道，點開了心心念念的z站app。

    “直播鏈接，直播鏈接，在哪呢？在這呢！”小沙總的食指抽了風一樣點著屏幕，他頭一次覺得尊貴會員特有的開屏動態(tài)太長了，“咦，怎么沒聲兒……”

    直播界面已經(jīng)成功加載出來，小沙總只看到兩個主持人的嘴巴瘋狂翻飛，在默片中變成了唇語挑戰(zhàn)。

    不對勁啊，好像剛才的開屏動態(tài)也沒聲音……

    等下，不是吧！小沙總顫抖著手切換到了手機系統(tǒng)的設(shè)置界面，點進藍牙一看，那里顯示的不是“狄傲's airpods”，而是一串數(shù)字和字母的組合，多么熟悉的組合。

    在巨大的震驚之后，他有如鐵銹的機器，一扭一頓地回頭看向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豪華座駕，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就在剛才，他的手機連上了自己的車載藍牙，而車里坐著他的秘書。

    時間倒退回一分鐘前，正打算掛擋將車倒進車庫的向秘書應(yīng)該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車載音響里突然發(fā)出的聲音：

    “好久不見，大白鵝的小甜餅！登陸z站，解鎖快樂——”

    冷風中，小沙總兩只手對著自己英俊的帥臉左右開弓，比怒撕小三的原配下手還狠。

    啪！讓你裝逼開通超級大會員！

    啪啪！讓你猴急莽撞亂連藍牙主動送人頭！

    啪啪啪！讓你沒保護好大白鵝讓這段凄美地下情殘遭曝光！

    我的秘書知道了我的秘密，哈哈，我不活了。

    晚安，這個世界，是眼睛一閉不睜的那種晚安【3】！

    作者有話說：

    【1】漢語拼音的音譯

    【2】臺風：由外圍大風區(qū)、漩渦風雨區(qū)和臺風眼組成，臺風眼中心有強烈的下沉運動是沒有云雨的

    【3】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哈~出自小品《不差錢》

    小沙總：（危險發(fā)言）或許我覺得年上也……

    向秘書：（直接撲倒上司）想都別想，年下才是正道

    掉馬后

    向秘書：我這么努力在扮演，結(jié)果你這么快就自爆？

    小沙總：（臟話）

    第31章 霸總追車

    下定決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向秘書聽到車載音響傳出來的聲音當場傻了。小沙總得是多喜歡大白鵝，才能莽撞到連藍牙都連錯了？

    這場沒有事前組織的臨時自爆就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劈叉下地那瞬間裂開的褲襠和主持升旗儀式時突然的破音都沒這么猝不及防。向秘書想象過很多種小沙總承認身份的方式，但萬萬沒想過最終將小沙總推向掉馬絕境的罪魁禍首會是莫名連上的車載藍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