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骨鳥不樂意了:“誒不對啊,你們這孤男寡女的,也在一起喝酒,怎么不說避嫌???” 蘇芝芝皺眉掩住眼睛,骨鳥這張嘴?。?/br> 為防止辜廷真一個不爽滅了骨鳥,蘇芝芝只好開口:“他年紀(jì)小,不懂事。” 骨鳥:? 他自己想,原來他年紀(jì)還算小??? 辜廷又瞥一眼骨鳥,他眼珠子極黑極深,這一眼,頗有震懾,直叫骨鳥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他搓搓手臂,小聲嘀咕,卻不敢再出言不遜。 說到底,骨鳥還是慫。 辜廷似乎確定骨鳥沒威脅,又拾起笑意:“不礙事?!?/br> 總算等辜廷離開,蘇芝芝呼嚕呼嚕骨鳥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半大小子了,你要有點自覺啊?!?/br> 她眼尾上挑,眼睛帶著淺淺的笑意,話是這么說,卻沒有多少指責(zé)之意,好似骨鳥確實是個需要被包容的孩子。 骨鳥“哦”了一聲,最終,還是接受住到偏殿的事實,只是看起來有點不開心。 半夜,蘇芝芝房門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她打開一看,骨鳥卷著鋪蓋,坐在她門前,認(rèn)真地和她討價還價:“我總是睡不著,不和你同個房間,我睡你門口總可以吧?” 說著,他連忙抱緊一個枕頭,眨巴著眼睛看蘇芝芝,這副呆呆的模樣,和骨頭時如出一轍。 見蘇芝芝沒反對,他立刻得寸進(jìn)尺:“說真的,我到修真界就和你在一塊,你看我多突然變成人,總該理解一下我吧?!?/br> “或者我們換位思考,你要是某天也變成一只鳥,我作為骨頭鳥總該照顧你是不是?” 蘇芝芝揉揉額頭:“你想說什么?” 骨鳥可憐兮兮:“等我睡著再關(guān)房門好嗎?” 蘇芝芝:“……” 這是哪來的粘人鳥! 她盤腿坐下:“喏,我就坐這,你睡吧?!?/br> 今晚無月,星子很多,閃爍之間,在漆黑中撞開一個個小口子,蘇芝芝盯著其中一顆不明不暗的,略略出神。 沒有靈力,整個修真界一蹶不振,本以為辜廷失蹤,但他就在她面前。 她不明白辜廷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取走靈力魔氣的動機,最主要的是,至陽之魂不是還在她身上嗎?如果他需要,取走就是,反正她最開始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從不得不被帶去飛天境的困局中脫身。 但辜廷,到底想做什么呢? 想著想著,蘇芝芝也有點困意。 突然,她聽到骨鳥在嘀咕:“這兒沒有你袖子里舒服啊。” 蘇芝芝指尖點了點,一個取物術(shù)捏成,屋中一件不常穿的外衫被她拿在手中,她把外衫丟給骨鳥:“袖子借你用?!?/br> 骨鳥的眼睛瞬間亮晶晶的。 他把頭鉆到寬大的廣袖里,在廊下打了幾個滾,過了會兒,頭發(fā)亂糟糟地從衣物里鉆出來,小聲問蘇芝芝:“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這句話問得,可不像他,他明明是任何時候都會有“本大爺超厲害”的自信。 看來還是因為突然變成人,他心里還是沒底,難以適應(yīng)。 蘇芝芝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善解鳥意的時候。 她忍不住笑出來,說:“放心吧,丟下你不管前,總要讓你結(jié)成空間的秘密留下來。” 骨鳥一愣:“天生的,我是天生的!” 蘇芝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br> 骨鳥:“那我不管,反正老天偏愛我?!?/br> 吵了會兒架,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骨鳥抱著衣服,靈動的眼睛到處轉(zhuǎn)著,終于想起什么,說:“對了,那個魏岸好像有點問題,我感覺,他對我有惡意?!?/br> 這得多遲鈍,等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蘇芝芝無語望天,告訴骨鳥:“他就是辜廷?!?/br> 骨鳥:“???” 他猛地跳起來,因為驚駭,兩眼瞪得圓圓的,動作幅度太大,一驚一乍,叫蘇芝芝嚇了一跳,往后一仰,后腦勺猝不及防“咚”地聲撞到門框。 倒是不疼,就是好笑。 骨鳥一下笑出來。 蘇芝芝無奈地看著骨鳥,一邊扶扶頭發(fā):“你忘了剛剛為什么震驚了?” 骨鳥“嘎”地一聲停下來:“對,魏岸居然是辜廷?難怪呢!” 他立刻慫慫的:“我完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說話……對了,你倒是問問他靈力枯竭的事怎么辦呀?!?/br> 蘇芝芝聳肩:“你去問啊?!?/br> 骨鳥:“不,我不敢?!?/br> 蘇芝芝:“這不就得了?!?/br> 骨鳥嘀嘀咕咕:“也不知道靈力枯竭會不會影響我的劫數(shù),唉,真希望像你一樣快點渡劫,這樣就沒有煩惱……” 蘇芝芝想了想,問:“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什么種族的?” 骨鳥斜睨她,那表情絕對是跟她學(xué)的,一個模子刻出來,連眼底細(xì)微的嫌棄都惟妙惟肖:“鳥族呀,這你都看不出來?你們修士太喜歡抓我們當(dāng)靈禽和坐騎,我們早就不敢在修真界溜達(dá)生活了?!?/br> 蘇芝芝瞅他一身黑皮,欲言又止。 “干嘛?”骨鳥順著她的視線看遍自己全身,驀地反應(yīng)過來,“我不是烏鴉!” 蘇芝芝笑了:“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骨鳥齜牙咧嘴,他生平最討厭被人說成烏鴉。 來回吵幾次后,蘇芝芝總算不再逗他,他枕著蘇芝芝的衣服,睡衣朦朧間,卻聽蘇芝芝說:“給你找個馴獸師吧……” 骨鳥:…… 本大爺既不是烏鴉,也不是獸! 沒過兩天,朝星峰又來一位身份尊貴的客人,包括魏遠(yuǎn)在內(nèi)的修士,一見到他只有行禮的份。 正是元道真人。 如今靈力枯竭,元道真人還有相當(dāng)于金丹期的修為,便可知他原來的修為到多么恐怖的程度。 這狗賊,面容年輕俊逸,但那雙眼睛,沉淀著極深的東西,唯獨笑起來時還挺人模人樣。 蘇芝芝雖然對他沒什么好感,還是做足面子,請他入座:“不知元道真人過來,是有什么事?” 左右無人,元道頗有興趣地看著她,直指:“你還能用靈力。” 蘇芝芝即使隱匿,元道也能一眼看破,她沒有半點驚訝,玩笑似的說:“逃不過您老人家的法眼,”又問,“您今日來不是為了這事吧,是為了辜廷么?” 談到辜廷,元道眼里驀地閃過一絲什么,轉(zhuǎn)而說:“不是為他?!?/br> 蘇芝芝心里有點奇怪,難不成他不知道“魏岸”是辜廷? 轉(zhuǎn)而又覺得沒有不對勁,辜廷入魔,現(xiàn)在是逆徒,早就被流云宗除籍,不過,她理所當(dāng)然以為,辜廷敢來找她,也會去找元道。 這下更捉摸不清元道來做什么。 元道開門見山:“我察覺你這兒有靈禽化形,想來看看是什么樣的?!?/br> 卻是因此而來。 蘇芝芝知道瞞著沒用,對著樓下喊:“小白?!?/br> 骨鳥本來躲在林立和鳥玩,聽到這聲,不得不放掉手中的鳥,可惜現(xiàn)在他沒有翅膀,不能飛到二樓,只能乖乖爬樓梯。 等他一看到元道,腳步下意識慢下來,好像在思考什么。 蘇芝芝指指骨鳥:“就是他,因緣造化吧?!?/br> 元道打量著骨鳥,點點頭:“根骨很不錯?!?/br> 蘇芝芝聽出元道話里話,雖然她玩笑說要給小白找馴獸師,但是,怎么也不應(yīng)該是元道。 這老賊,精著呢。 蘇芝芝要回絕,骨鳥在她一旁坐下來,卻突然小小地拉她的袖子,難得小慫鳥主動做這個動作,她想了想,閉上嘴巴。 元道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笑瞇瞇地問:“這么好的天賦,不好好修煉,可惜了,不如到我那邊去,我能幫你?!?/br> 骨鳥正要說什么,元道居然說:“何況,你劫數(shù)將近?!?/br> 這是骨鳥最擔(dān)心的事情,他驀地抬起頭,看著元道:“我要和你去?!?/br> 聽罷,蘇芝芝一口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骨鳥還期待地看著她,問:“怎么樣,我能和他一起去吧?” 蘇芝芝:“……” 她就怕骨鳥被元道坑呀! 說真的,見到這么蠢這么傻的鳥,能忍住不坑他,她的品性已經(jīng)十分高尚。 可能察覺她的不愿,元道看著她,手指在桌上點了點:“三天,我會把他還給朝星峰,可還行?” 骨鳥也眼巴巴看著蘇芝芝。 蘇芝芝頓時覺得,變?nèi)说镍B兒潑出去的水,這才幾天啊,前頭那股粘人勁呢?當(dāng)然,也不是說她喜歡骨鳥粘人,只是感慨。 既然骨鳥自愿,她不會再拒絕,只是送骨鳥走之前,多塞幾樣法器給它,并耳提面命告訴他,感覺不對即使遁走,以防萬一。 這邊蘇芝芝老母親送嫁的心情,那邊骨鳥穿著流云宗弟子的衣服,跟在元道身邊。 元道走在前頭,骨鳥本來跟著,后來止住腳步,不太確定地問元道:“是你對嗎?” 元道停下來,略略回過頭,那雙狐貍眼一般的眼眸,深藏著什么。 再次見到元道,骨鳥就覺得有什么不對,鳥對氣味很敏感,而以前元道把這種氣味隱藏,現(xiàn)在放出來,他一下就覺察到。 骨鳥繼續(xù)問:“是你告訴我靠近蘇芝芝,讓她覺醒九天至陽體質(zhì),我的劫數(shù)就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