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為我所用(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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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夜詫異問道:“什么策略?”他最聽不得新鮮事,特別是他不知道的事,一聽說就彷如剛打滿了雞血,更仿如餓瘋了突然看見了香餑餑。 他彎著眼睛斜看著林蘇青,賊里賊氣道:“小青青你又在打什么小算盤呀~說來聽聽~” 林蘇青眼眸向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察了又看,看了又察,盡管翼翼提醒了天瑞院的事宜外界看不見也聽不見,但他還是不大放心。 他猶豫著到底說是不說,此時不說的話,可以休息一夜等明日體力與靈力恢復(fù)后,布個幻象障人耳目…… 忖度著其中分寸,林蘇青決定還是說出來,倘若當(dāng)真有誰在暗中監(jiān)視著他,那么,他便故意要讓那些有心者聽見,如此或許能快的引出幕后,引出真相。 于是他揚了揚下巴,暗指著天上,道:“上頭有大能要殺我。你同我共在一處,恐怕會成為人家的阻礙?!?/br> “什么?!”夕夜愕然,“誰要殺你?”旋即他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道:“那我更不能走了!”同生共死他可不是說著玩的,“誰要來殺你,那就是要殺我!” 夕夜單是一聽便怒火中燒,已是滿面兇狠。他的憤怒發(fā)自真心,可越是如此,便越是令林蘇青看著心有愧對。 林蘇青看著夕夜,心中悵然,覺得應(yīng)該為自己曾經(jīng)的錯誤做一些彌補。 他說道:“夕夜,我想要的,不止是活命而已?!?/br> 夕夜其實也累了,他順勢坐上了護(hù)欄,頭靠著柱子,等候著下文:“還有什么?” “夕夜,我希望你在天修院與大家交好,認(rèn)識一些能夠為我們所用的朋友?!绷痔K青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很看重“我們”兩個字,是真心實意。 “用來做什么?”夕夜懶得動腦子。 “還沒有打算,但是有總比沒有好?!?/br> “你那么會為人處世,為何你不去?” “我不能?!?/br> “為什么?” “因為我是凡人?!绷痔K青鄭重其事道,“而你與眾不同?!?/br> “什么與眾不同,不過是因為我是祈帝的兒子吧?!毕σ共灰詾槿唬S即又道,“恐怕大部分還是因為我邊上跟著洛洛這位祈帝的護(hù)法吧?!?/br> “這就夠了?!绷痔K青持重道,“也是對你的一種鍛煉。” “鍛煉?什么鍛煉?”夕夜想了想,撇著嘴角道,“鍛煉成如你這般,對誰都能逢場作戲?” 林蘇青嚴(yán)肅且認(rèn)真道:“你是妖界帝君之子,今后極可能繼承帝君之位,如此,‘識才用才’便是你必須具備的能力?!?/br> 夕夜抱著別過臉去,不屑道:“嘁,這群庸才,用不著,我們那兒一個小小的看門侍衛(wèi)恐怕都比他們厲害?!?/br> 林蘇青走到夕夜的眼前,叫夕夜的視線不得不看著他,道:“夕夜,你要明白,他們再如何厲害,都只是你父親的侍衛(wèi),而不是你的。” “等我繼承了帝君之位,不就都是我的了?” “當(dāng)真都是你的嗎?”林蘇青一句反問結(jié)束,隨即故意看向了洛洛。 夕夜果然順著林蘇青的視線也看向了洛洛。 洛洛昂首挺立,坦然地迎下了他們的目光,而后抱拳跪下,回應(yīng)夕夜目光里的疑問,亦是坦蕩:“屬下不敢有所隱瞞?!?/br> “洛洛,你是如何想的?”夕夜從護(hù)欄上跳下來,走上兩步立到洛洛面前。 他居高臨下的問道:“你曾經(jīng)是父君的護(hù)法,后來父君把你賜給了我,自我幼時你便與我形影不離,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br> “屬下不敢妄言?!甭迓迨冀K屈身守分的跪著,不曾抬眸看夕夜一眼,很是恭敬,“屬下愿為小殿下出生入死。” 夕夜眉目深沉,微微蹙著眉頭,神情越來越嚴(yán)肅,問洛洛道:“倘若,讓你在父君與我之間做選擇呢?” 夜涼如水,連狗子都屏息凝神起來。 “回稟小殿下?!甭迓宓穆曇舴置鳑]有變化,此時卻顯得格外的冰冷,格外的響亮,“屬下一生只有一位君主。” 空氣仿佛凝結(jié)成冰。 “夕夜……”林蘇青想勸說點什么,可是他深諳夕夜的性情,一旦他認(rèn)定了什么,旁人說再多也毫無意義。 其實林蘇青并不想用洛洛去傷夕夜的心,這樣等同于毫無余地的一傷到底,實在過分直接過分殘忍了些。 可是,對于夕夜的性情來說,循序漸進(jìn)的溫和手段實在無法引起他的重視。唯有讓洛洛這樣一位他認(rèn)為最親近最可信的身邊人去傷他一次,他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你很忠誠。”夕夜語氣不咸不淡,沒有情緒。 “僅次于帝君?!甭迓迦鐚嵒貞?yīng)。 他們各有言下之意,但說的其實都是一個意思。 洛洛一生只對祈帝盡忠,她奉祈帝之命保護(hù)夕夜,那么她對夕夜也便是十足的忠心。只是,對夕夜的忠心是源于她對祈帝的忠心。 因此,對夕夜的這份忠心無法與對祈帝的忠心作比較。 而忠心的前提是不能有任何隱瞞,洛洛也的確沒有隱瞞,盡管實話說出來非常刺耳。 當(dāng)然,夕夜順便也認(rèn)可了洛洛的忠誠,只是這份認(rèn)可令他心中有些難過。 “夕夜,將心比心?!绷痔K青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說一點什么,夕夜再如何聰慧,畢竟還是個孩子,性格又十分固執(zhí),就怕他繞入了心里的死胡同。 “換個例子講,比如,我們的感情很要好,愿意為彼此赴湯蹈火,假使我對你說,夕夜,你要幫我照顧好誰誰誰。你答應(yīng)了。那么,你是出于對我的感情答應(yīng)的,還是出于對那個誰誰誰的感情答應(yīng)的?” “洛洛……”夕夜沉默了許久,忽然轉(zhuǎn)身,背對著洛洛,也背對著林蘇青和狗子,誰也不知他看向了何處,只知道他的背影十分蕭索。 “洛洛,我今年四百一十二歲,從父君遣你到我身邊至今,你陪了我三百九十三年。我問你,你所說的愿意為我出生入死,可有一點是真的為我?” “屬下不知?!?/br> “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夕夜的這句話,林蘇青聽出了他心中的不甘心,也聽出了他心中的一點點期望。 “屬下不敢說?!?/br> “說吧?!毕σ箓?cè)了一步,面朝廊榭外面,仰起臉望著遙遠(yuǎn)的夜色,月光照不亮他的面龐,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