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宿命之戰(zhàn)
第二十四章 宿命之戰(zhàn) 根據(jù)古書上關(guān)于玄武的記載來看,它實際上就是一只巨大的烏龜,但不同以往的是,玄武并非是一物,而是龜蛇合體的一種異獸。所謂蛇主攻擊,龜主防御,那么此刻跟螣蛇拼命的則是玄龜,剛剛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的正是玄蛇。 只有玄龜玄蛇合為一體,才能統(tǒng)稱為玄武! 直到這時,秦圣眾人也才明白過來,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絲希望,畢竟現(xiàn)在準確來說,螣蛇以一敵二,一旦玄武順利擊殺螣蛇,對方的禁忌死去,我們這邊再擁有一頭活著、隨時可以調(diào)動的禁忌的話,那無疑徐子良他們就全都不是事兒。 轟隆! 一聲滔天巨響從不遠處傳來,迎面而來的天上,我當即看到一個巨大的黑鍋蓋從高處掉了下來,轟隆一聲著地,大半都沉在土中,暫時不得翻身。 一個巨大黑影拖著長長的身軀,扇動著翅膀便飛了過來。 但這兩個龐然大物都沒能注意到,不遠處一道水漩渦翻卷著,一直處于蟄伏狀態(tài)。 我們幾人悄悄到了一處隱蔽的山頭仔細觀戰(zhàn),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玄武和螣蛇。 此刻那螣蛇攻擊力強悍,將那只比自己身軀還要大上些許的黑色凸背大烏龜抽得連連敗退。 玄龜?shù)纳眢w直徑足足七八丈,巨大的身軀笨拙無比,而那螣蛇身體細長,且行動如風,攻伐極狠,每一記都抽得玄龜身體不停地顫抖。 玄龜明明想快速躲入水下,但根本沒那個機會,它最終無奈,只好蜷縮身體躲進龜殼當中。 那條螣蛇瞪著燈籠一般的大眼,張開巨大蛇口,兩顆巨大而森白鋒利的倒鉤牙齒便朝玄龜龜殼猛咬了下去,怎奈這玄龜做了縮頭烏龜,它把腦袋、四肢縮進龜殼,打死也不出來。 這螣蛇尾巴纏住四周數(shù)顆巨大的樹木,借助身上的蠻力想要把龜殼咬開,卻根本不行。 它憤怒之間將這巨大龜殼拼命掄起,連續(xù)數(shù)圈,掄得呼呼生風,猛地朝遠處懸崖石壁上拋去,就聽轟隆一聲,那石壁上被砸出個巨大的深坑來,玄龜?shù)凝敋ひ琅f不碎,這縮頭烏龜就把頭縮進龜殼當中動也不動。 螣蛇接連三次,把玄龜當作炮彈打得對面石壁上直往下掉落石塊,最后干脆把玄龜當陀螺抽,那巨大有力的尾巴啪的聲,將玄龜抽到石壁上,轟隆一聲在石壁上又留下個巨坑。 就在玄龜身體落下去,還沒著地的時候,它下一擊便又到了,連續(xù)這么抽了十來次,我根本不敢想象這螣蛇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再看對面的石壁上,全都是玄武身軀砸出的坑洞。 我跟冰窟窿還有黃隊看著這一幕,心特別疼。 螣蛇這次用盡全力,對準玄龜猛地一抽,就連自身蛇尾都被抽斷掉一小截。 轟??! 它的身軀如同旋轉(zhuǎn)炮彈一般,狠狠地砸進了石壁當中。到了這時,玄龜?shù)膹娪卜烙僖仓尾蛔?,龜殼的幾個縫隙當中,鮮艷的血液從中大片溢出,玄龜即將堅持不住了。 我跟黃隊一面觀戰(zhàn)一面緊咬牙關(guān),秦圣把指節(jié)捏得噼啪作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遠處的場面。 螣蛇又一次豎起了那條如同皮鞭一樣的巨大蛇尾,擰足了勁準備抽過去,而另一旁從龜殼往外溢血的玄龜終于將四肢全部伸出了龜殼,這時的它選擇做一個衛(wèi)士,迎接最后的風浪,哪怕是抵擋不過,最后被抽得龜甲碎開,身體四分五裂…… 玄龜伸出了縮在龜殼中的頭,這一刻,它張開巨口,露出里面的白牙利齒,沖螣蛇示威。 “嗷——” 一聲咆哮仿佛是在嘲笑玄龜?shù)淖圆涣苛?,螣蛇出動了,猛地一尾抽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玄龜。 可它不知道背后隱隱有另一道目光在虎視眈眈看著,那旁一條深藍色、晶瑩,近乎透明般的玄蛇無聲無息,以超過螣蛇的速度猛撲了上去。 一股深藍色的寒氣如同離弦之箭,在螣蛇尾還未到來之際,忽然先一步到達,空中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螣蛇的尾部結(jié)起一層深厚的冰凌,這寒氣極重,凍得螣蛇開始不安地嚎叫起來,遠遠觀戰(zhàn)的我們這時候仿佛也被那股冰寒之氣凍結(jié)住了一般。 “螣蛇死xue在左眼處!”冰窟窿忽然開始大聲呼喊。一聽到冰窟窿的喊叫,頓時我們所有人都在這邊的山頭,對玄蛇、玄龜那邊呼喊起來。 玄蛇似乎聽見了,它如同在水里游走一樣,輕飄飄地在天空中蜿蜒疾行著,轉(zhuǎn)眼就到了螣蛇面前。螣蛇開始咆哮,這玄蛇雖長卻極小,靈活躲過螣蛇噴出的黑氣,已經(jīng)躥上螣蛇頭頂。 “啊嗚!”一聲深深的慘叫猶如地獄里魔頭的痛嚎聲,玄蛇直奔螣蛇左眼,卻被螣蛇避過,但螣蛇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它那被玄蛇凍得僵硬的蛇尾猛地將玄蛇掃飛了出去,但因為用力太大,蛇尾僵硬,這猛掃之間被凍得僵硬的尾巴咔嚓一聲,斷掉近兩米,徹底成了一條禿尾巴蛇。 玄龜也終于在這空當解了圍,有機會重新回到水中。 落入水中的玄龜好似龍歸大海,在水面上的速度甚至快過螣蛇,它以極快的速度踏著波浪接住被抽得倒飛回來的玄蛇,這時的玄龜、玄蛇終于合為一體,黑色的巨龜背上纏著一條奇長但極細的深藍色玄蛇,一頭玄武禁忌終于徹底站在了螣蛇面前。 我跟黃隊此刻看得熱淚盈眶,難得玄蛇出現(xiàn),此刻真正的玄武面世,螣蛇受傷,機會來了。 玄武落在水面上四平八穩(wěn),等待著螣蛇的進攻,這似乎是場宿怨,它們的存在,似乎從出生開始,便注定了一輩子都將是你死我活的命運。 兩個分屬不同勢力的禁忌,兩個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的決斗,在今天爆發(fā)。 螣蛇咆哮一聲,以閃電般的速度沖到了玄武面前。玄龜雙爪一拍,大量水浪在湖中騰起一道水墻,玄蛇張口一吐,水墻便結(jié)了冰,自那上方無數(shù)冰箭發(fā)出噌噌噌的聲音,不斷對準螣蛇疾飛而去。 這螣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土黃色的雙翅扇起狂風,那些冰箭未到,便被卷成碎渣,落得湖面上到處都是。 這場激戰(zhàn)從開始漸漸向白熱化過度,螣蛇在水中不是玄武的對手,被連續(xù)擊打得倒退逃竄,不斷發(fā)出慘叫,螣蛇終于按捺不住,開了大招。 它一聲暴喝,忽然鉆入土底,我們腳下盡是轟隆隆的震動,忽然,在下游湖口處位置,忽地幾座山頭相互間一崩,發(fā)出巨大聲響,頓時情勢急轉(zhuǎn)直下。 這湖口處往下乃是個巨大的高落差瀑布,此刻湖口處兩座小山當中龍脈被螣蛇驅(qū)走,大量山體塌陷,頓時湖水沒有了地勢阻擋,大量湖水沖往下游。 湖中水位以極快的速度下降,僅僅一分鐘時間不到,水勢已經(jīng)強到無法圍堵。 黃隊搖頭大叫不好:“那邊兩座山頭塌陷,水位下降這么快,不出幾天,只怕這湖便會干涸,到時候這玄武沒了依仗只怕要完?!?/br> “螣蛇屬土,克著玄武,現(xiàn)在只有速戰(zhàn)速決了。”我搖頭一嘆。果不其然,玄武一見螣蛇這么兇悍,直接朝這螣蛇沖去,但此刻的螣蛇豈不知以逸待勞的辦法? 它根本不與玄武糾纏,身體快速飛向空中,甘愿冒著被玄蛇冰箭刺得鮮血淋淋的痛楚,再一次躲入地下,潛伏而下不準備再出來。 玄武的優(yōu)勢短短時間竟變成了弱勢,現(xiàn)在出水到了岸邊,那便是螣蛇的天下。 水干了這玄武必定被螣蛇周旋而死,即便順著下游逃奔到其他大湖也是杯水車薪,況且其他大湖距離這里甚遠,而螣蛇一直潛伏在地下,只要玄武一到陸地上,螣蛇再一出動,即便是禁忌,也離死不遠了。 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眼見玄武待死,這種事情如何能忍? 可冰窟窿坐在一邊卻并不言語,事實上我也知道,不是他不言語,而是無論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也無力去改變兩大禁忌間的決斗,畢竟我們的力量太過于渺小。 玄龜開始筑起水墻,玄蛇開始用寒氣將缺口處的位置凍結(jié)成冰,防止湖水泄下,但這么大的缺口如何能堵得??? 玄武在這旁疲于奔命,可另一邊螣蛇潛伏下來在地底不斷改變地脈風水,不多時又一座山頭塌陷,在另一個方向,又有大量湖水猛灌向了山下。 直到深夜,玄武不再繼續(xù)修補,而是選擇了保存實力等待最后的死戰(zhàn)。 我跟冰窟窿還有黃隊蹲在林子里沒敢動,直到后半夜里,湖中水位急劇下降。我們聽到了玄龜凄厲的吼叫聲,還有玄蛇的低鳴,仿佛這頭禁忌玄武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一般,幽幽感嘆著自己的命運,卻不能去改變些什么…… 我跟黃隊的心情一時間極其沉重,一晚上都沒能平復百感交集的心情。 冰窟窿搖頭嘆氣,最后對我說道:“晨,咱們走。” “現(xiàn)在嗎?”我真的很想留下來,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最終的答案,但我想著,或許會有變數(shù),玄武如果再次戰(zhàn)勝了螣蛇呢? 但心里的事情畢竟只是臆想,我知道現(xiàn)在我們該走了,不然定會在最后被螣蛇發(fā)現(xiàn),死無全尸。 黃隊當斷則斷,說道:“咱們現(xiàn)在不要牽扯個人情感進去了,晨子、窟窿,咱們連夜下山吧,該走了,畢竟這次阻止蛇人的任務已經(jīng)失敗了!” 我點點頭,剛站起來,準備跟著冰窟窿他們撤,但我們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身后,一雙燈籠一般恐怖的眼睛正在十多米外探出頭來,朝我們哼哼幾聲。 我跟冰窟窿嚇得擺開陣勢,但這龐然大物卻不過來,它仿佛是在嘲笑我們。 黃隊嘆了口氣:“它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br> 我豈能看不明白?這螣蛇擁有近乎人一般的智商,此刻的它只威嚇卻不殺我們,這不就是在我們臨死前還要對我們炫耀一把嗎? 我跟黃隊說:“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站在這里靜靜為玄武鼓氣,咱們做它最后的守衛(wèi)者、支持者?!?/br> 冰窟窿默默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沉入湖中的玄武,我們靜靜地盯著月光下的湖水,一夜無話…… 天明,這湖中水位已經(jīng)下去了少半,螣蛇在隱忍,玄武卻是無奈,螣蛇昨晚又連續(xù)布置好了兩條山脈,在它的挑動下,山頭炸開,湖水水位下降得更加快速。 又是整整一天過去,湖面只剩下個巨坑了,上游的河道里緩慢地往湖中蓄著水,這小坑當中到處都是缺口,玄武將身子蜷縮在水中,借助這水下的能見度,我們能清晰看見它的身影。 它沒有選擇出來,但螣蛇今天卻出動了,我們幾個忘記了饑餓,等待著最后的一戰(zhàn),我期待會有更大的變數(shù),最好螣蛇被一擊必殺,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而這次,面對螣蛇嘶鳴般的叫板,玄武從水中緩緩冒了出來,玄蛇纏在玄龜背上。即便沒有了湖水的依仗,但這不妨礙玄武繼續(xù)拼斗的決心。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上來便是近乎貼身一般的rou搏,玄武勉強占了上風,然而,它老了。 螣蛇開始cao控湖底的淤泥,化作土墻、凝聚土石朝玄武砸去,玄武沒有了湖水的依仗,形勢開始一邊倒,短短時間被螣蛇打得龜蛇分離,慘不忍睹。 在螣蛇的又一番劇烈攻擊下,玄龜背部的龜殼竟被抽出個血洞,玄蛇更是被螣蛇咬中,差點撕扯成兩截。 這場大戰(zhàn)看得我十分憋屈,黃隊搖頭嘆道:“幸好它沒有爪子,幸好沒有……” 的確,要是有爪子,螣蛇此刻只怕早將玄蛇撕成幾截,將玄龜龜殼挖開,龜心都給捏碎了。 我終于醒悟過來,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像自己想象中那樣完美,玄武更不可能,死里逃生哪里會這么容易呢? 螣蛇因為玄武的不敵,攻勢越發(fā)迅猛起來,而玄武沒了湖水的支撐,也的確越來越弱不禁風,幾次下來玄龜、玄蛇重傷不堪,眼見已經(jīng)快到了奄奄一息的時刻,螣蛇更加癲狂,甚至時不時看向我們。 我自然知道那家伙殺完玄武,接下來便是我們,但就算我們逃,無論如何也是逃不出它的手心的。 直到這時我想開了,黃隊問冰窟窿還有什么遺言?冰窟窿說,還沒有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黃隊又問我,我說自己沒能盡孝,沒有走完這條探究之路。 我跟黃隊用一分鐘的時間把家庭、親情、友情、愛情全部交代了一遍,加上冰窟窿的那句話,最后黃隊用通信手表發(fā)給了龍王。 “呼叫龍王,虬龍小隊有負使命,現(xiàn)在生死邊緣,全隊成員即將罹難!” 我們都在等待最后的那一刻,好發(fā)出這條信息,然后舉起武器朝那條龐然大物沖去,即便最后我們死了。 我跟黃隊湊在冰窟窿身邊,死死地跟他挨在一起,螣蛇的攻伐轉(zhuǎn)瞬便到了。玄武將自己藏在淤泥當中,不再出來。 螣蛇仿佛十分得意,隨著一聲喜悅的怪叫鉆入淤泥之中,朝下方玄武猛撲而去。 然而,我們期盼已久的變數(shù)卻在這時發(fā)生了! 有句話叫會水的最后都淹死了,螣蛇太過于自信了,它以為自己可以控土,便可隨便在這土中翻滾,卻不承想,玄武的臨死反撲正式拉開了序幕。 螣蛇纏住玄武的一刻,猶如藤蔓一般,將玄武活生生纏在其間,螣蛇一振翅,頓時那些流動的淤泥以極快的速度覆蓋在玄武的全身每一個角落,螣蛇似乎在用必殺之技,一步到位將其殺死。 但一旁,玄蛇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從淤泥中沖出,張口寒氣一吐,瞬間竟將那些淤泥全部凍得猶如堅冰。螣蛇似乎知道中計,可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玄蛇在外,忽地蛇尾一掃,那堅硬的結(jié)冰淤泥當中忽然開了一個口子,我記得那個位置似乎正是螣蛇的頭部所在,左眼之處正是死xue,只要擊中,螣蛇必死無疑。 “嗷嗚——”螣蛇發(fā)出慘痛的叫聲,那聲音無比恐怖,大團的土黃色汁液透過淤泥冰墻流淌出來。此刻的秦圣不由驚道:“成功了,它破開了螣蛇死xue,螣蛇受傷了?!?/br> 我心中一喜,玄蛇又是連續(xù)幾擊,然而,螣蛇即便死xue被擊中,卻并沒有那么容易死去,玄龜將四肢縮進龜殼,螣蛇即便纏住它,也無可奈何。 外面又被玄蛇的冰墻困住,玄蛇根本就沒有要放過螣蛇的意思,它張口不斷吞吐寒氣,令那冰墻越來越厚,越加冰寒,剩下的不多湖水當中都開始逐漸結(jié)了冰,遠處寒氣迷蒙,周圍的溫度都跟著降低,凍得我們幾個打著寒戰(zhàn),又凍又餓,不停地顫抖著。 這一天太陽就跟沒出似的,凍得我們好像在過冬,以至于龍王給我們回的緊急郵件都沒能看到。 咔嚓! 一道脆裂的聲音從那巨大的冰墻深處傳出來,緊跟著聲音逐漸變大,咔嚓……咔嚓! 忽然冰墻迅速龜裂,那些淤泥冰墻開始脫落,露出里面的玄武和螣蛇。 此刻的螣蛇沒有被凍死,它依舊在動。 冰窟窿說道:“螣蛇屬土,它能控土為自己升溫,所以玄蛇只能一直加厚寒氣,希望可以有效,但……” 螣蛇渾身猛地一抖,將玄龜從這邊扔飛出去,但自己的身軀早已凍僵,這一劇烈動作引得它身體連續(xù)咔嚓咔嚓的數(shù)聲,竟然也有了龜裂的痕跡。 此刻,螣蛇有近乎一半的身軀被凍得僵硬,但它不得不擺開陣勢繼續(xù)與玄蛇爭斗到底,但只要一舒展身軀,之前被凍僵的身體便開始出現(xiàn)裂紋,只怕動作若是再大一些,螣蛇這一半身體非得斷掉不可。 玄龜跟玄蛇再次合為一體,朝螣蛇而去,但此刻湖中的水已然耗盡,它們的優(yōu)勢徹底喪失。 “嗷——”螣蛇此刻怒火中燒,就像個瘋子一樣,它猛一振翅,拼著自己受損的身軀纏住近乎力竭的玄龜、玄蛇,登時便朝不遠處的山壁附近游去。 很無奈,我并不知道它的吼叫有什么意義,但接下來的一聲悲鳴,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轟隆…… 那遠處的一座山頭忽然塌陷下來大半,在山石解體、山崩地裂的同時,無數(shù)碎石砸中玄武,將玄龜與玄蛇活埋在山石當中。 咔嚓……轟隆 一大塊碎石被玄武掀飛,玄蛇被砸成兩半的身軀忽然飛沖出去,將螣蛇纏繞在當中,玄龜隨后追至,一口咬住舌頭,那十顆藍色的珠子忽然被玄蛇從口中吐出來,合成一條臉盆大小的光柱,正在不斷膨脹擴張。 “落幕了!”冰窟窿忽然一嘆,朝玄龜、玄蛇鞠了一躬,靜靜凝視著遠方。 伴隨一道劇烈無比的爆炸聲,湖面淤泥被炸出一個半徑數(shù)十米的深坑,玄龜、玄蛇在最后一刻,束縛住了螣蛇,選擇與它同歸于盡。 漫天藍色在這一刻激射而出,刺眼無比。爆炸聲過后,大地震動,數(shù)秒后玄龜那已經(jīng)四分五裂的身軀從天空中墜落,重重地砸進淤泥里,沉入湖中,再不見蹤影。 玄蛇過于細小的身軀在爆炸后已經(jīng)幾不可見,那條螣蛇的身軀化作數(shù)段落地,焦黑如炭。 這一刻,它們就此殞命。 黃隊沉重地閉上雙眼:“螣蛇一死,也算是了了大患一個了,它們死得值得!” “它沒死?!北吡s忽然拔出銅針,嚴陣以待。 冰窟窿說道:“玄武如果尚在壯年,再生能力極強,還可再續(xù)一命,但它老了,可螣蛇正在壯年巔峰?!?/br> 果不其然,自那淤泥當中,一截巨大的蛇頭冒了出來,它的身上,開始冒起道道土黃色的氣流,螣蛇的蛇頭之后,開始一點一點,快速生長出了新的身軀。 我大叫不可思議,那蛇身一直長了四五米才停下來。螣蛇復活了,可卻損傷了大半元氣,它的翅膀已經(jīng)徹底消失,那焦黑而猙獰的蛇頭上,全都是殺意。 然而,剛才的爆炸當中竟然不只是螣蛇設法生存了下來,玄蛇深藍色的一截頭顱竟然也還活著,它無聲無息地竄了出來,嗖一聲飛到螣蛇左眼位置,鉆了進去。 砰! 一聲劇烈的炸響,玄蛇徹底殞命世間,螣蛇的眼睛炸開一個血淋淋巨大的洞,鮮血流淌可見森白頭骨。 螣蛇的嚎叫慘絕人寰,冰窟窿攔住我們示意先別出去,這螣蛇嚎叫了不知多久,搖搖晃晃地豎起身軀,猛吐著蛇芯,一頭鉆入土中,朝著遠方而去。 冰窟窿站在一邊的巖石上,再次對著玄武沉下去的方向鞠了一躬,我跟黃隊也心悅誠服地對準那個方向行了一禮。我嘆了口氣:“真是太可惜了!” 黃隊搖搖頭:“這就是命?!?/br> 冰窟窿激烈反應道:“命,是為了抗爭!只有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屬于自己的命!” 他皺著眉,遠遠地又看了一眼湖中景象,最后將目光投向了螣蛇消失的那個方向。 “我要去找它,然后擊殺?!北吡f道。 秦圣跟黃隊更是憤然恨道:“我要親手滅了它!” 我點點頭:“滅了它!” 說走便走,我們六人趕緊就往山下而去,只是才行到死山半腰,眼前的一片景象卻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下方地勢低平的草原因為上游湖水被淹沒了。 一大片浸水草原還在不斷擴大,而遠遠地,我們看見遠處冒出的一股黑氣,那是疲于奔命的螣蛇在地底下?lián)Q氣的征兆。冰窟窿指著那邊說:“無論用什么辦法,擊斃螣蛇。” 他沖我們幾個深深看了一眼,我們飛速下山,沿路的草原都變得近乎淺水沼澤一般,我們只能在上面尋找高地,好擺脫水位糾纏,但此刻放眼望去,路邊倒著數(shù)具牛羊的死尸,甚至還有染血的蒙古包。 遠處的馬兒們不斷亂竄,這周邊一片死氣沉沉,黃隊在前面發(fā)現(xiàn)了痕跡,看模樣必定是蛇人行跡無疑。 我咬著牙,整個人憤恨到了極點,一路上的經(jīng)歷加上現(xiàn)在倒在血泊當中的牲畜,這令我對那些蛇人的憤恨提升到了頂點。 黃隊要用手表拍照回傳給龍王,但那手表在他觸碰一下之后,發(fā)出滴的一聲,突然啟動裝置銷毀了里面的一切,黃隊嘆了口氣。 “龍王發(fā)來消息確認,我們沒回復的話就代表我們已經(jīng)罹難,手表便會啟動自毀裝置,銷毀掉里面數(shù)據(jù)。現(xiàn)在的裝備已經(jīng)不能用,我們聯(lián)系不上他們了?!?/br> “那就靠自己?!蔽艺f道。 “秦圣,你們現(xiàn)在不能跟著我們一起走,無論是代號c的死,還是這里此刻所發(fā)生的事情都十分重要,你必須快速報上去,順便替我們聯(lián)絡龍王。至于追殺螣蛇的事,由我們?nèi)齻€繼續(xù)負責?!?/br> 秦圣在旁聽到黃隊的話,臉上有些不愿,但他最后稍做思考,還是點點頭同意了,只是一邊吳智深跟劉清風不干了,被秦圣攔下來勸說了好一會兒,才做通思想工作。 “這里的止血藥品留給你們,還有我們身上帶的零錢、裝備,那我們就此分別,你們路上小心。”秦圣最后深深地回看了我們?nèi)齻€一眼,吳智深與劉清風沖我們一抱拳,點頭致敬。 跟秦圣他們分別之后,冰窟窿沿路找到一個牧民家里,將拴在一旁受了驚的馬兒拉出來三匹。黃隊將錢留下,朝屋里的人大叫:“抱歉,買你的馬使使?!?/br> 說罷,我們?nèi)塑S馬而上。冰窟窿似乎是個馴馬的高手,僅僅不多時便安撫好受驚的馬匹,一路上直朝一個方向追,根本不看路徑。 四個小時后,前方的沙丘上冒出一團黑氣,那黑氣經(jīng)久不散,黑氣當中兩道燈籠般的光柱激射而出,綿延向遠方。 我們座下的馬兒被螣蛇散發(fā)出的煞氣驚得不住倒退,黃隊強行抽了自己的馬兒往前趕去,但等我們趕到附近位置,只發(fā)現(xiàn)螣蛇當初出來透氣的那個地洞,以及下方的濃厚煞氣,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又讓這家伙跑了,它重傷在身,不想著休息養(yǎng)傷,卻一路狂跑不停,究竟為了什么?”黃隊問道。 他的不解也正是我的不解,冰窟窿卻道:“咱們這樣根本追不上它,我知道它的下一站會去哪里?!?/br> “什么地方?” “向東有座沙漠小鎮(zhèn),叫密勒?!北吡f。我跟黃隊聽到他的話,卻疑惑問道:“為什么?” “它會去那里的,這樣才能快速恢復?!北吡S后說道,“你們跟我走。” 我們騎著馬,現(xiàn)在沒有導航、地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密勒鎮(zhèn)距離我們有多少距離。冰窟窿這次沒有再跟在螣蛇身后,而是一路繞道。眼見天色黑了下來,我們終于來到一個有人煙的縣城。 黃隊先去診所處理完傷勢,我們做好分工。我去附近超市買了一大包吃的,黃隊拿卡里的錢在縣上搞了一輛越野車。 黃隊從夜晚一直開車到凌晨,整個油箱的油已經(jīng)快被耗完了,我們終于比螣蛇快了一絲??粗贿h處從另一個方向趕來的螣蛇,冰窟窿張口開始念起一種我跟黃隊根本就聽不懂的話,那種聲音就像是遠古祭祀之中吟唱出來的咒歌,一會兒幽深、一會兒低沉,聲音極其跳躍。 腳下的大地轟隆隆地開始震動,前方,忽地,一個巨大、猙獰的蛇頭從中冒了出來。 螣蛇一見我們?nèi)?,頓時萌生了殺意,我不知道冰窟窿念的這段話什么意思,竟然能令螣蛇在我們面前停下來。黃隊此刻擺開陣勢,加上我跟冰窟窿,我們?nèi)齻€準備將面前這個不到六米、水桶粗細的龐然大物給收拾了。 我跟冰窟窿經(jīng)過一天休整,已經(jīng)稍微好了一些,再看對面的螣蛇,面目雖然猙獰,但已被玄武整得半死不活,現(xiàn)在正挺著一口氣加速往那個小鎮(zhèn)的位置跑,看得出來它居然對我們有些忌諱,真成了強弩之末了! 我們?nèi)齻€分三方朝這螣蛇襲去,冰窟窿對準螣蛇的頭,那東西張口露出森白利齒,以極快的速度朝冰窟窿咬去,冰窟窿快速翻滾躲過,但螣蛇的巨大身軀已經(jīng)卷過來,把我盤在其中。 我知道這東西的厲害,幾乎就在下一秒,螣蛇的巨大身軀開始驟然收縮,只是一瞬,我只覺得眼前開始模糊起來,身上咯蹦咯蹦的仿佛就連骨頭都開始了收縮。 幸虧冰窟窿的銅針扎得夠快,正對螣蛇左眼。螣蛇巨大頭顱往旁邊一閃,卻被黃隊得逞,鋒利的青銅匕首直接破開螣蛇鱗甲,在上面留下個兩寸來長的口子。 他手中的青銅匕首畢竟是千年古物,這一刺、一劃,螣蛇皮rou外翻,疼得身軀一震,將我扔出去,隨即一尾倒抽過去將黃隊打得在地上倒?jié)L了幾圈,才勉強止住身形。 螣蛇突然鉆入地下,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觀看四周,就怕這家伙展開突襲。 此刻我看著冰窟窿那邊,冰窟窿看著黃隊,黃隊看著我,還好因為配合默契,大家都十分小心。 突然,冰窟窿背后一道蛇影以極快的速度躥出,這速度快到我跟黃隊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巨大的蛇口已經(jīng)張開,朝冰窟窿咬了下去。 “嗷!” 冰窟窿甩手一枚銅針正中螣蛇咽喉,螣蛇口中受傷,似乎不打算與我們糾纏。 它現(xiàn)在一顆巨大的腦袋長在一條水桶粗細的蛇身上,看起來就像個蝌蚪,身體極其不平衡,又因為身上有傷,螣蛇飛快逃離又重新鉆入地下。冰窟窿卻擺手示意我們別追。 冰窟窿說道:“這樣不是辦法,我們只能先它一步去那個小鎮(zhèn),然后布置妥當將其截殺。” 倒是我這時問起冰窟窿之前的動作:“窟窿,你剛才嘴里念的是什么?怎么就能把螣蛇從土中召喚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