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司月隱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自覺地握成了一個小團(tuán),“岑風(fēng)?!?/br> 她雙眸輕輕迎上男人的目光,剛要繼續(xù)說話,卻忽然聽見對面的男人淡淡地笑了一下。 “司月?!?nbsp;他低低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又或者他并不是在喊她,只是一聲含著諷刺與自嘲的喟嘆,那聲音很淡,卻聽得司月很慌。 季岑風(fēng)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來,司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覺得他的每一聲笑都好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割在她毫無防備的心上。 司月的身子慢慢變得僵硬。 “你想要什么?” 季岑風(fēng)問道。 他聲音宛若冬日里的一盆冰水,兜頭從司月的頭上淋下。 可男人卻并沒有打算聽取她的答案,又或者說他根本不想聽她所謂的謊言。 季岑風(fēng)忽然靠近了司月,他手臂半撐在司月的身邊,整個人從上而下地看著她。 他靠得那樣近,近到司月失措的呼吸毫無防備地打在他的鼻間。她雙眼疑惑而又驚懼地看著那個忽然變臉的男人,卻又無話可說。 可季岑風(fēng)沒有半點想要放過她的跡象,他一只手用力抓住司月的手腕提起,然后慢慢沉下了那雙審視的眸子。 炙熱的呼吸狠狠地鞭打在女人的皮膚上,引起了一陣無可抑制的顫栗。 “岑風(fēng)?!?nbsp;司月聲音克制著抖動又一次輕聲喚道。 她用力抽動了一下手腕卻是無能為力,瘦小的身子被男人完全地壓制住,就連多動一分都是奢求。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季岑風(fēng)鼻尖緊緊地抵住司月的臉頰俯在她的耳邊說道。 下午回家時故作乖巧地問自己能不能種玫瑰,晚上支開阿姨親手給自己下廚,睡前來問自己要不要去家里吃飯,就連睡覺的時候也開始惺惺作態(tài),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力。 “司月,你可真是,處心積慮啊?!?nbsp;他緩慢的話語好似沉重的碾磨,一點一點壓在她的心上。 司月緊緊咬著牙齒看著面前那個對她冷嘲熱諷的男人,心里忽然徹底就冷了。 是她錯了。 是司月錯了。 那不過是一個太過巧合的救場,那不過是一句極不走心的夸贊,那不過是一頓他懶得說話的晚餐。 她和他之間,從來都是那個夜晚就約定好的模樣。 他做她的救世主,她做他的籠中雀。 是司月錯了。 是她錯了。 男人那雙陰翳的雙眸不知何時就看向了司月。司月發(fā)現(xiàn),靠得近的話,夜晚也能看清人的眼睛。 他眼里是帶著審視的譏諷,連帶著呼吸都是輕佻的模樣。 可那真實而又熾熱的體溫卻一遍一遍炙烤著司月瀕臨奔潰的思維,她很想哭,卻又沒資格哭。 季岑風(fēng)的金絲雀,不應(yīng)該哭。 “是啊,” 司月的聲音輕的好像一縷煙,風(fēng)一吹就散了,“這就是我想要的。” 那個女人的話音剛落,一雙柔軟的唇就靠了上來。 她輕輕挺著身子吻上了季岑風(fēng),可也只不過一瞬間,那個男人就狠狠地扼住了她的下巴,他力氣大得幾欲將司月的骨頭捏碎,審視著這個女人。 司月有些吃痛地擰起雙眉,聲音卻還是帶著自暴自棄的輕描淡寫:“不用故作清高,不是你教我的嗎?” 她嘴角微微地上揚(yáng),她笑得那樣好看。 睡裙的肩帶早就被弄得滑落了肩頭,被子也被掀到了半腰處。 季岑風(fēng)一只手扼住她的下巴,一只手摁在她的枕側(cè),整個人陷入了無端而又壓抑的沉默里。 忽然一雙手臂輕盈地勾上了他的脖頸,司月又一次將他拉了下來。 溫暖而又潮濕的觸感肆無忌憚地疊上了季岑風(fēng)的唇,他緊扣著司月下巴的手怔了一下,隨后便用力地按在了她的腦后。 司月一聲輕嘆,便輕易落入了一個極端狂躁的吻里。 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整個人重重地壓上了司月的身子。兩只原本放在上面的手也徑直掐上了她的腰際。 兩掌就能將她完全握住,司月被他抱著不自覺地輕挺,卻又被男人強(qiáng)勢地壓了下去。 所有的呼吸與思緒全部破碎,連帶著身子也一并放棄掙扎。 她太軟了,軟得像一抔稍縱即逝的春水,蕩漾著蕩漾著就能從男人的懷里流走。 可她也太冷了,冷得像一塊寒結(jié)多年的冰石,那男人如論如何也化不開了。 司月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徹底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隨著他共同沉淪。 月光靜默地穿過偌大的玻璃窗照在那兩個相互糾纏的身影上,她不快樂,他也不快樂。 可他們卻又那樣用力地糾纏在一起,不死不休。 熾熱碾著輕/喘順著司月的脖頸下滑,那個男人卻在伸手撫上她胸/口的下一秒,狠狠收回了手。 余溫依舊肆意纏綿在緊密無間的肌膚之畔,季岑風(fēng)兩條青筋暴露的手臂緊緊撐在司月的耳邊。一雙濕漉漉的黑眸盯著她好似暗夜深海,波濤洶涌。 身下的女人輕/喘著平復(fù)了些許的呼吸,隨后便揚(yáng)起了那雙朦朧瀲滟的雙眼。 她那么毫不后退地同他對視,被他凌虐過的紅唇還挽起了一點笑意。 “是這樣嗎?季先生?” 她輕聲問他,好似真的在向他討教,“這是你想要的司月嗎?” 她笑得那樣溫柔,卻又那樣殘忍。眼圈止不住地發(fā)紅。 黑暗里,那個男人的粗喘變得格外清晰。 司月冰冷的手掌緩慢而又輕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臂,那寒意冷得他心底發(fā)涼。 她剛剛還叫他岑風(fēng),岑風(fēng)。 現(xiàn)在又變成了季先生。 “對不起,我下次記住了?!?nbsp;司月輕輕地說道。那聲音分明帶著些刻骨的疼痛,卻又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沉默地墜入了深淵里。 對不起,我明明知道和你說謝謝是我無端的妄想。可我還是那樣鬼迷心竅想要謝謝你,認(rèn)可我的設(shè)計。 下次記住了,這樣同你慢慢靠近的非分之想不會再有了。司月是季岑風(fēng)的金絲雀,不是可以坐在一起聊天的夫妻。 身下的女人慢慢沉寂到了凝重?zé)o聲的黑暗里,季岑風(fēng)忽然覺得發(fā)慌。 他覺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血淋淋地掏空了一般,慌得他看著身下的這個女人卻是無能為力。 他該說點什么,該說是啊,你司月不就是這種人嗎? 你明明就是那種可以一邊騙著男朋友一邊同別人過生日的女人,你有什么資格傷心,你有什么臉面?zhèn)模?/br> 你明明就已經(jīng)徹底地把自尊踩在了腳底下才跟在我身邊的,為什么還要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在這里裝腔作勢?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今天的得寸進(jìn)尺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什么嗎? 季岑風(fēng)有太多太多可以狠狠刺她一刀的話了,可是為什么,他連一句都說不出? 那個女人的笑容像一昧鉆心蝕骨的慢/性/毒/藥,緩慢而又劇烈地順著季岑風(fēng)的心脈蔓延。 撐在她上方的那個男人驟然坐起了身子。 “砰” 一聲悶響。 這臥室,徹底淪喪。 - 李原不是沒有半夜接過季岑風(fēng)的電話,但是只是因為改行程的這種小事,倒是頭一回。 “要取消掉和futis總裁的見面嗎?” “對,周日中午我必須回到黎京。” “但是futis那邊我們約了很久才——” “取消掉?!?/br> “好的,季先生,知道了。” 書房里,那個穿著淺灰色睡衣的男人掛了電話。 月光比早些時候,更亮了。瑩瑩地鋪進(jìn)毫無遮擋的書房里,襯得一切更為陰涼。 季岑風(fēng)重重放下了手機(jī),在書房里坐了一會,起身朝臥室走去。 司月還是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側(cè)臥在小小的角落里,她臉上是平靜到察看不出絲毫傷心痕跡的模樣,鼻尖的微紅卻還是暴露了她所有發(fā)泄過的情緒。 季岑風(fēng)緩步走到她的床頭,目光沉沉地落下: “我重新查看了下行程,周日有空。” 他心口悶著一口氣,站在司月的旁邊。 可是那個女人,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不用麻煩了,季先生?!?/br> 第26章 邀請函 很奇怪,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季岑風(fēng)仍然是斂著一雙漠然到極致的雙眸同司月說話,司月也沒有半分因為昨晚的事情而鬧脾氣的樣子。 她還是會朝著季岑風(fēng)笑, 幫他拿衣服, 跟著他的腳步上車。 司月平靜到可怕。 季岑風(fēng)也沒有再提起周日的那趟行程。 司月知道,那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但是被她親手拒絕了。 而季岑風(fēng)絕不會再一次妥協(xié)。 這不是他們之前應(yīng)有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