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戲外著紅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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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歡大宅的前院里,難得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幾根竹竿上披掛著清洗過的戲服,曬著過午後溫暖的煦艷,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微微擺晃著,乍看還以為是誰裊娜而舞的身姿。 但不只是宅邸的前院,就連廂房里面,也不見什麼人影,因為朝歡的眾人們,此時大多都不在。他們在此前連上了五日戲,如今好不容易得兩日空閑,不上戲也不排演,戲班眾人見風(fēng)和日麗,都往街上游逛去了。 偌大的宅子里,唯一還傳出些人聲的,竟然是蕭靜之那間房。 放起假來b誰都要懶怠,有時連房門都懶得踏出去的蕭靜之,這時卻在房中對鏡端坐,正細(xì)細(xì)描繪著那一對細(xì)柳黛眉。 妝臺一旁,杭無方拎著一件質(zhì)料上好的姑娘衣裳,舉在身前仔細(xì)地打量著。一旁蕭靜之的床上,還放著一個香檀木盒,里頭擱著幾樣發(fā)飾珠釵,無一不是用料不俗、做工精巧的。 看著眼前這一列珍品,杭無方眸中不見欣賞,卻反而透露著些許不安。半晌,他放下了手中的衣裳,湊到妝臺邊。 「阿靜,你真要去參加那個什麼營指揮使的滿月宴?。俊?/br> 「你說這什麼話。都答應(yīng)對方了,你不是要叫我臨陣毀約吧?」蕭靜之描摹眉形之際,抽空瞟了他一眼。 「上回你跟我提起時,說得一派輕松,可我現(xiàn)在看那個段都虞侯寫來的信上,左一句『謝過先生甘冒此險』、又一句『當(dāng)護(hù)先生周全』的,怎麼感覺是個危險的行動?」杭無方捏起擱在妝臺上的那只信箋,皺了逸朗的眉目。 「別人大驚小怪便罷,難道連你也不信我的身手?」蕭靜之左右側(cè)著臉,想看自己眉形畫得對稱與否。平時扮戲時,女子的妝容他是畫得熟稔了,可這回不是在戲臺上,妝容總不能像平時那麼盛艷,得素淡些,對他來說這可就不好拿捏了。 「你就是武功蓋世,也沒有道理平白涉險啊。」杭無方望著那信箋最後的落款處,那里寫著「段浪」二字,內(nèi)心不禁琢磨著,這個段浪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早聽蕭靜之提起過此人,但他說得不多,就說是個曾來看過戲的客人,還曾將蕭靜之誤認(rèn)為女子,當(dāng)下好不尷尬。隨後因緣際會巧遇了幾回,這才稍微熟稔起來。 依他對蕭靜之這愛湊熱鬧脾性的了解,他知道蕭靜之自己想必是樂意的,說不定還有些躍躍欲試??啥卫瞬乓娺^蕭靜之幾次面,就找他參與這麼危險的行動,而且還是以扮演他未婚妻的方式……杭無方有些不能理解。 「替我看看,這眉畫得如何?」蕭靜之在鏡中瞧了半天,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讓杭無方直接讓替自己評斷。 杭無方從悶然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捧起蕭靜之的臉端詳了會,隨即拿起他擱在妝臺上的眉墨,仔細(xì)地替他修畫著,他神情凝重,眼神倏然變得專注且沉靜,彷佛正對著筆下重要的畫作一般。 描畫了好一會兒,杭無方放下眉墨,卻舍不得放開捧在蕭靜之顎邊的手,又凝重端詳半晌,眸中才驀忽綻出了細(xì)細(xì)笑意:「阿靜果真是世上最美的。」 「就是不美也給你贊得美了?!故掛o之沒好氣地睞他一眼,逕自抓下了他擱在頰側(cè)的手,從妝臺前站起身,走到床邊,拎起方才杭無方拿在手里端詳?shù)哪羌律选?/br> 蕭靜之雖是常在戲中扮女旦,但私下可沒打扮成女子的癖好,他穿過的女裳都是戲服,段浪自然沒有讓他為此事破費去購置新裝的道理,是以這件衣裳,還有一旁那個香檀木盒和里頭的飾品,都是段浪日前遣人送來的。 蕭靜之將衣裳一件件分開理妥,攤在一旁,隨即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及內(nèi)袍,他都還沒伸手,杭無方就從中拎起了一件抹胸。 「連這東西都買來了……不害臊嗎?」杭無方皺著眉說道。 「他不買來,難道我會有這些衣裳嗎?還是你要買來給我?」蕭靜之白了杭無方一眼,隨即將那抹胸從他手中搶過,將衣物一件件穿戴上,還不忘在抹xue內(nèi)塞了些布團(tuán),讓身段看起來更像女人一些。 衣物穿戴妥當(dāng)後,他又坐回鏡前,拿起木盒中的耳飾掛上,將珠釵朝早已綰好的發(fā)上簪入,這些衣裳和飾物,雅致而不華,也算是襯得上段浪的品級用物。 蕭靜之在鏡中端詳了衣裝飾物幾眼,見已是梳妝穿戴得差不多,簡單做了些出門的準(zhǔn)備後,便從妝臺前起身,杭無方趕緊拉住了他。 「等等,還少了一點呢。」 蕭靜之疑惑地看向他,只見杭無方拿起妝臺上一小罐唇脂,以右手指腹沾起些許,左手捧在蕭靜之的頰邊,讓他微微仰起臉,正欲替他將唇云抹上色,倏忽卻又頓住了手,懸在空中。 蕭靜之正疑問,才微微啟唇,卻見杭無方俯下頭,銜住了他的素唇,吮吻起來,由輕而沉、由唇至舌。輾轉(zhuǎn)好半晌,才不舍地松開蕭靜之那雙被他輕吮得有些泛紅的唇。 「做什麼呢!」蕭靜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雖說方才那半晌,自己心底也有些撩亂了。 「因為上了唇脂後可就沒機(jī)會了?!购紵o方輕笑,這才將沾了唇脂的指腹,輕輕抹按在蕭靜之柔軟的唇上,順著唇形緩緩替他云開。 蕭靜之凝視著眼前這張專注的面容,瞳眸中清澈得除了自己以外彷若無物,心里突然想問:他對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思? 可才微一張嘴,杭無方突然皺眉喝了聲:「別動!要抹出去了?!?/br> 蕭靜之這才抑下差些沖口而出的話語,心底倏忽燃起的微小火苗彷佛瞬間讓人拍滅了一般,旋即便罷了這個念頭。他以前也不是沒問過這樣的問題,杭無方也總是認(rèn)真而誠摯地答道:『我喜歡阿靜?!?/br> 可是,蕭靜之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看清,他對自己的喜歡、和自己對他的,到底還是不同。 半晌,杭無方退開了手,端詳著自己替蕭靜之描摹的嫣紅,滿意地微彎了眼角,連倒映在他瞳中的蕭靜之,彷佛也染上了他清甜的笑意。 蕭靜之微微別開了眼,望向窗外的天光:「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該動身出發(fā),惠伯說不定已經(jīng)到宅門外候著了?!故掛o之拉下杭無方捧在頰邊的手,說道。 「你說的,那位段都虞侯……可也來了嗎?」杭無方伴著蕭靜之走到房門外,一面問道。 「段大人午後在營中有c練,要申正二刻後才會結(jié)束,還得先趕回府里換洗,所以他讓惠伯先來接我,到時過段府接了他便可直接往徐府去了?!故掛o之答道。 「那真是不巧,本還想當(dāng)面請托他,務(wù)必好好護(hù)你周全呢……」杭無方有些可惜地說道。 「你居然這麼掛心我,好生難得呀?!故掛o之搖著頭笑道,珠釵在他發(fā)上晃出美麗的光澤。兩人一走出房門,果真從掩了半扇的宅門中看到段府的車駕已經(jīng)候在外頭。 「那我走啦?!故掛o之拋下一句話,撩起裙擺就要跨過院埕而去,杭無方突然從身後拉住了他的衣袖。 「無方?」 「你千萬小心……我等你回來?!购紵o方說道,口吻竟有幾分正經(jīng)。 「知道了,我事情辦完便盡早趕回來?!故掛o之拍了拍杭無方的手背,總覺得他的擔(dān)心有點過於嚴(yán)重了,大抵是被段浪那封義正詞嚴(yán)的信給嚇到了吧,但見他這麼憂慮自己,蕭靜之不可否認(rèn),心里還是有些開心的。 旋身離去之際,蕭靜之的唇畔溢出了極細(xì)微的笑意,沒讓杭無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