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伶和地缸
春還沒暖,花也還未開,彭程就又歡實了起來。在家修養(yǎng)了個把月,他的傷口已長合了,唯獨胸前那粉紅色的刀疤卻還是很糾結(jié),像條粉嫩的小蟲子,趴在心臟的下面,要緊的位置上。他小心翼翼的扒開上衣扣子間的空隙,讓貝貝看了一眼。 “你就打開一個扣子,這誰能看見?!惫媚锏椭^,臉杵到他的胸口了,扔是沒看清楚,剛一伸手他又把衣服扣上了。 “你這是干嘛?難道你是個女的?”她有些不屑:“那我也是女的,你解開我看看?!闭f著,她伸手過來拉他。 “別,媳婦兒,等咱倆上床的時候,再脫給你看。”小伙子稍一歪身子,姑娘便抓不到他了,他扣好了外衣,那般諂媚的擠了擠眼睛,再不讓她看了。 “不看就不看,還不愛看呢!”貝貝細碎的嘟囔一句,低頭吃火鍋,也不再理他了。 —— 這是一家老字號的火鍋自助,味道還算湊合!和專門的火鍋店自然是不能比的,不過很適合廣大勞動人民的消費標(biāo)準(zhǔn),還是讓這家店門庭若市。 彭程站起了身,他走到旁邊的大鏡子前站定了,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媳婦兒,媳婦兒,你過來。” 他好雀躍的叫喚她,貝貝便也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像是面壁思過的小學(xué)生,并排的站著,瞧著鏡子里的他們倆。他高高瘦瘦的,腿特別的長,像只趕上了旱季的馬伶,貝貝站在他的身邊,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像個滾圓滾圓的地缸。 “媳婦兒,我覺得我們倆現(xiàn)在般配了?!彼玫靡獾恼f。 貝貝被他的話彈到了,她側(cè)頭看他,原本還一直還沒明白,他站在這大鏡子前面是要干什么。鏡子里的兩個人這般的抽離,她看不出來般配在哪里。彭程白凈而少興,年紀(jì)不小長得卻很小,手術(shù)改變了他,嘴上的傷痕若不細細的分辨,已經(jīng)尋不見了,那的確是好看的。 “我覺得原來也挺好。” 貝貝又撒謊了,她慣愛畫蛇添足,但是彭程信了,也許他不是信了,只是如今更好的自己讓他更加自信了。 “沒有現(xiàn)在好?!迸沓毯軋猿?,他美滋滋的坐回座位上。 —— “服務(wù)員?!必愗惒灰詾槿?,她也跟著坐了回來,回頭朝著站在旁邊,那龍蝦一樣駝著背的小伙子豎起兩根手指,示意他再端兩盤羊rou過來。 彭程掐滅了香煙,朝前探了探身子,瞟了一眼鍋底里:“媳婦兒,吃完兩盤了吧,還吃嗷!” 貝貝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過龍蝦小伙兒遞過來的羊rou倒進火鍋里:“就你還想找對象,你看誰能找個你這么苗條的男人來惡心自己?這個店都沒有比你瘦的女人。” “哼!”聽著姑娘的數(shù)落,小伙子哼笑了一聲,拿起筷子來,把火鍋里的rou攪開,也不多言語。 “你可讓咱們廣大中國婦女享享福吧!毛主席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把我們給解放了,你說他就愿意看見你這小雞仔兒似的樣子,就這大魚大rou的就能喂出你這路營養(yǎng)不良的品種?”姑娘說的愈發(fā)興起了,那些個顛來倒去的詞兒,便像是有了方向。 彭程笑了,聽她狡辯,他難得笑得這樣自在,放下手里的筷子。 “孩子啊,能吃,那可是福氣,你看看你瘦的,不是姐埋汰你,你肯定是沒有我沉?!彼前爿p蔑的掃了他一眼,似乎是看不起他,不過是個瘦小枯干的孩子。 “服務(wù)員,給我再上四盤羊rou?!迸沓坛驱埼r一樣的小伙子也喊了一句,他深吸一口氣,擼起兩條胳膊,開始行動前他揪著貝貝問了一句:“媳婦兒,我要是胖了,你可得保證娶我?!?/br> —— rou端了上來,很快,桌子上擺滿了八盤羊rou,自助餐的羊rou再少,一盤也得一兩半了,算算也一斤多了。彭程本已經(jīng)吃飽了,這八盤rou怕是要擊穿他的底線了。 吃到第七盤的時候,貝貝攔了他,搶著把火鍋里的東西撈到自己的碗里,可即便是如此,兩個人再次走出自助火鍋店時,小伙子捂著肚子,沒走兩步就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話都說不出來。 貝貝怕他會撐死,又哭著喊著要帶著他去看醫(yī)生,她記得有個報道里說過,說是有人吃了太多東西,把胃都撐裂了,然后就死了,便央求著他,說是撐死了不劃算。 “媳婦兒,媳婦,你可別哭了,我命硬,惡鬼照著,只要羊rou沒有毒,一定死不了的?!迸沓条揪o了眉頭,他笑也笑不出來,伸手拉住姑娘的胳膊,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澳銊e哭了,媳婦兒,你等我緩緩的,我哄你我都難受?!?/br> 他果然沒有撐死,那天,彭程又在貝貝家附近的那個網(wǎng)吧里,度過了這酒足飯飽的一晚。 —— 第二天一早,小伙子照例去貝貝家樓下抽煙,兩個人吃早餐的時候,彭程說他還是想去那個川菜館上班,他說,那里離貝貝家近。 這一次姑娘到?jīng)]有過多的反對,她也覺得,他在那里挺好的,總好過在這個網(wǎng)吧里一天天的熬著,生活對貝貝這類普通人就是這樣,要不玩命干活,要不玩命干仗,啥都不玩的,就只剩下命玩人了。 臨了,貝貝又提起了彭程的養(yǎng)母:“你真不回家了?” “媳婦兒,你老讓我回家,我回家我就不能娶你了?!迸沓棠前悴磺樵傅恼f,他許是想嚇唬嚇唬貝貝,但那似乎是正如了她的意了。 “那你還是回家吧!” “媳婦兒,你干啥,你老這么說,我多傷心吶!你喜歡我,你自己不知道嗎?我真的走了,你會后悔的?!边@是彭程說過的僅有的幾句肺腑之言,但貝貝聽不出來,她只是輕蔑的笑了笑,笑他太自信了,卻不知道,他也笑她太自信了。 人世間的好多事總是要抽離出來了,才能看得清楚的,便是山中之人,再如何精明剔透也總是會犯下錯誤。 “我還是希望你回家。” “那行,我啥時候回家我告訴你?!迸沓汤湎铝艘粡埬?,摟在她腰上的手松了下來,很不耐煩的說。 —— 黑色繡紅花的小制服,彭程穿著仍是挺好看的,貝貝喜歡看他那樣天真無邪的笑,笑得像個智商低下的白癡,喜歡聽他說:“媳婦兒,我可想你了。” 他總是這樣直白而露骨,從出人意料的某個路口,或者是某個大樹后面沖出來,卻不讓人覺得rou麻。很多時候貝貝甚至覺得,那些個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便都像是尚且無知的孩子在跟自己的mama說:“媽我都想你了。”一樣的輕松自然。 她不覺得她和彭程之間是男女朋友了,這一切都很舒適,甚至她也不覺得他是個男人,她只覺得他有著孩子一般干凈的心,干凈的情感,干凈的喜歡,她本覺得他們倆可以一直這樣干凈而美好,像是在星級衛(wèi)視播出的電視劇里一樣,永遠沒有露屁股的床戲。 可男人終究是男人,終于有一天,他還是讓貝貝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他果真是個男人,擁有男人的一切設(shè)備設(shè)施,和cao作系統(tǒng)。 —— 三月天,說暖不暖,說寒也不寒,彭程晚上九點才下班,他非要貝貝到下樓,跟他見個面。 天不夠暖,晚上活動的人自然很少,已過了九點,姑娘已然歇下了,她死不愛動的,暖氣的熱浪,稍欠開個門縫兒,就會蒸騰出煙霧來,她瑟縮的出門往樹林走去。 彭程就在自家旁邊那片陰深深的樹林里,那棵整整可以擋住他的大樹后面。貝貝走過去的時候,踩著地上多年干癟的枯枝上,樹枝碎裂,嗶嗶叭叭的聲響。 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來了,她也知道他知道了,心里踏實了許多。大樹后面,他躲貓貓一樣的等著她,不料她也躲貓貓似的湊過去,兩雙眼睛一下子對個正著,小伙子一激靈,姑娘便笑了,笑得燦若桃李。 她大眼睛瞇成了彎彎的一條月牙兒,嘴角也彎成了俏皮的弧度,她嘲笑他,伸手捂在嘴上,花枝爛顫。彭程沒有她那么高興,他愣愣的看著那靈動的姑娘,她鮮活的皮rou,她笑,她生動極了,那銀鈴一樣的笑,像魔咒一樣響個不停,突然,他沖動的抱緊了她。 他問她是不是已經(jīng)喜歡他了,貝貝笑呵呵的搖了搖頭。抱都抱了,還說不喜歡,頗有些矯情,他也不反駁,只說不相信。 兩個人擁吻,姑娘第一次配合了他,不得不承認,貝貝是喜歡他的親吻的,她會反復(fù)回味每一次他們之間的吻,他霸道曾經(jīng)是她最討厭的,但現(xiàn)在她卻有那么點喜歡他略帶強迫的咬住她的嘴。 女人大概都有那么點的矯情,貝貝不過是更甚了些,明明身體已經(jīng)需要了,嘴巴和思想還都不愿意承認,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通病,等有一天身體都不需要了,反倒是嘴巴和思想也不抽離,弄得自己還以為多癡情似的。 這一次的吻,他溫柔了,沒有咬人,也不太用力。彭程用雙臂扣緊了姑娘的腰身,用力的一夾,她便又不自持的“嗯”了一聲。 她臉紅了,他也再沒了意志力了,他緊緊的貼著她的身體磨蹭,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飄蕩:“媳婦兒,我可愛聽你這動靜了?!闭f話間,他的胳膊又是用力一夾,貝貝強忍著不發(fā)出那種春意蕩漾的響動,可惜無濟于事,愈發(fā)清晰的吭嘰,聽得她自己都面紅耳赤的。 “媳婦兒,成好聽了?!迸沓檀种氐拇⒅?,話也說得零碎了。 他喜歡不等于貝貝也喜歡,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她還是知道女人啥時候會發(fā)出這個聲音的,便掙扎著要推開他,但他卻抱得更緊了。 掙扎似乎挑起了彭程更大的快意,他呵呵呵的笑出了聲音,手臂扣得死死的,全也爭脫不開。彭程騰出手來把貝貝的胳膊夾在腋下,右手劃進她的衣服里。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她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躲避他,她感覺肌rou收緊,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他。那娃娃臉的男孩子卻不只是個小娃娃,她更努力的掙扎起來,而他好像也更加快樂了,她越是扭動身子,他越是呵呵呵的笑,笑得像個得意的瘋子,眼里凈是精靈一樣的光彩。 他的左手扣得更緊了讓懷里的人動彈不得,環(huán)著貝貝的身子,低頭含住了她的嘴。 女人大概都有那么點的矯情,貝貝不過是更甚了些,明明身體已經(jīng)需要了,嘴巴和思想還都不愿意承認,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通病,等有一天身體都不需要了,反倒是嘴巴和思想也不抽離,弄得自己還以為多癡情似的。 這一次的吻,他溫柔了,沒有咬人,也不太用力。彭程用雙臂扣緊了姑娘的腰身,用力的一夾,她便又不自持的“嗯”了一聲。 她臉紅了,他也再沒了意志力了,他緊緊的貼著她的身體磨蹭,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飄蕩:“媳婦兒,我可愛聽你這動靜了?!闭f話間,他的胳膊又是用力一夾,貝貝強忍著不發(fā)出那種春意蕩漾的響動,可惜無濟于事,愈發(fā)清晰的吭嘰,聽得她自己都面紅耳赤的。 “媳婦兒,成好聽了?!迸沓檀种氐拇⒅捯舱f得零碎了。 他喜歡不等于貝貝也喜歡,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她還是知道女人啥時候會發(fā)出這個聲音的,便掙扎著要推開他,但他卻抱得更緊了。 掙扎似乎挑起了彭程更大的快意,他呵呵呵的笑出了聲音,手臂扣得死死的,全也爭脫不開。彭程騰出手來把貝貝的胳膊夾在腋下,右手劃進她的衣服里。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她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躲避他,她感覺肌rou收緊,不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他。那娃娃臉的男孩子卻不只是個小娃娃,她更努力的掙扎起來,而他好像也更加快樂了,她越是扭動身子,他越是呵呵呵的笑,笑得像個得意的瘋子,眼里凈是精靈一樣的光彩。 他的左手扣得更緊了讓懷里的人動彈不得,環(huán)著貝貝的身子,低頭含住了她的嘴。 ——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