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給你媽
男部里彭程再面對小孩,也覺得臉上燒燒的。小孩兒到是還好,經(jīng)過薛姨和搓澡大叔的洗禮后不大一樣了。有那么一段時間,小孩兒晚上沒人的時候總是跟彭程交流那方面的事兒,對于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性的吸引力有多大,彭程是知道的。現(xiàn)在小孩兒還是不是個羊羔兒也不好確定了,不過彭程可以肯定的是,小孩兒看的a片肯定比自己多。 剛剛的事兒,小孩兒并沒有問,關(guān)于他彭哥咋把手放敏姐衣服那里了,小孩兒似乎興味索然,他對于敏姐的喜歡,怕也就是那么八宗事兒,僅限于意yin,也不在乎多幾個人一起意,這讓彭程反倒有想告訴他些什么的沖動了。 好在彭程也還不至于真的無聊到這種程度,大概半個小時以后,他跟小孩兒都適應(yīng)了,小孩兒收起了彭程放在長凳上的單子:“彭哥,這是今天咱們買的第十九條毛巾了?!?/br> —— 惦記已久的聚會定在了二十五號圣誕節(jié)的晚上,一個尤為寒冷的夜晚,這一天,人到得特別齊。幾乎所有澡堂子不當(dāng)班的人都來了,彭程這一天的心情跌宕起伏的,昨天抓小敏*的事情過后,他一度以為自己跟小敏算是結(jié)下梁子了,那胖姑娘怕是再也不能搭理他了,可是人生就是變化多端,讓人意想不到,小敏早上給了他一塊牛軋?zhí)恰?/br> 彭程特別高興,一大早就吃糖,他感覺甜極了,這大概是很久以來他最高興的一天了,覺得從來沒有過的安全,也不是從來沒有過,大概從養(yǎng)父死了以后,從來沒有過的安全。 包房還是定的臨街的那個,可彭程一進(jìn)去就發(fā)覺不一樣了。酒店行業(yè)就那么檔子事兒,第一次感覺好,第二次十有八九感覺不好。正應(yīng)了這樣的理論,今天彭程就是覺得這包廂沒有第一次漂亮了。他又選擇老位子坐了下來,對著那面落地的大玻璃。 今天的大玻璃上可不是光溜溜的,滿滿的貼著趕麋鹿的圣誕老人,還有彩噴漆畫出的花紋,花了呼哨的亂透了眼。澡堂子今天也跟這飯店一樣做了圣誕的裝飾,唯獨(dú)彭程沒有去門口貼圣誕老人。 原本彭程是拎著東西要去的,只是在門口被薛姨攔住了,老太太一手的膠,用身子擋在他的面前,薛姨告訴他說貝貝萬一在門口等著,看見他出來貼圣誕老人還不得動起手來,讓彭程千萬別出去。 其實(shí)彭*心的不在乎貝貝能不能看見自己,或者看見了又能如何,說真的,在他的內(nèi)心里不太想跟貝貝扯開關(guān)系,彭程甚至希望貝貝會一直纏著自己,可是薛姨卻把這一層意思指出來了,這老太太真精,他朝著門口瞄了一眼,笑了,轉(zhuǎn)回男部里去了。 —— 貝貝今天也還真就沒有來門口折騰,這彭程反倒說不出心里的滋味了。下午有一個熟客來了,是個有些年歲,仍舊滿臉油光的大爺,那大爺肚子大得厲害,穿鞋穿襪子都費(fèi)勁透了,他提起了門口老來偷瞄的姑娘。 “那鴨蛋兒今兒沒來?”大爺一邊穿襪子,一邊跟彭程閑聊。 小伙子知道他說的是貝貝,總站澡堂子門口的姑娘,說真的,想到這里,他心里有些得意:“不知道,今兒沒來,興許想開了唄!” 大爺挺奇怪的看了彭程一眼:“小子,還想開了,這回你算是真把寶貝給丟了?!?/br> —— 和貝貝之間的事兒,澡堂子里里外外,連帶常來的熟客,沒有幾個不知道的。論說個中緣由慢說是旁人,就是他彭程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那大爺?shù)脑挻潭鷺O了,他還是第一次意識到他也許失去貝貝了,他根本沒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兒,事情已經(jīng)就這樣了,說實(shí)話,很不好受。 今天圣誕,薛姨依然坐在小敏和彭程中間,可彭程不想說話。小孩兒在桌子對面跟搓澡大叔坐在一起,大叔好像也不太高興,也不怎么夾菜,喝酒總要小孩兒催他。 吃了好半天寡淡無味的飯菜,彭程很想回家,這地方太吵了,吵得人頭疼。 “兒子,你咋了?”薛姨關(guān)切的問他,想必是看出來了。 “哦!沒事兒,我腦袋有點(diǎn)疼?!迸沓唐似杧ue:“姨,我上趟廁所。” “咋了?喝多了?那讓小孩兒陪你?!毖σ桃舱酒鹆松?,緊跟著彭程的節(jié)奏,但他瘦,她卻撞了下桌子,滿桌子的菜都跟著哆嗦。 “咋了?彭哥咋了?”小孩兒也站起身來。 “沒事沒事,沒事,你們都喝,不用管我,我去下廁所。”小伙子有些憋不住勁兒了,他沒喝多,但他心里熟囊。他轉(zhuǎn)回身,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他能感覺到,他的表情已經(jīng)藏不住了。這時突然手機(jī)響了,在凳子的靠背上搭著他的外套,薛姨新給他買的夾克,手機(jī)就在里面嗡嗡三響。 —— 貝貝終于打來電話了,彭程看見號碼的時候滿臉的厭惡。他深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一掃一天以來的頹喪,一切都是霧霾,他眼睛一亮來了精神。這姑娘到底是放不下自己,彭程摟不住的笑了笑,他接起了電話來,現(xiàn)在他也不想上廁所了,也無需躲避任何人的注視:“喂?!迸沓汤洗舐暤奈沽艘幌?,像是從本山大叔那學(xué)來的,盡是炫耀。 “喂,喂?說話?!边@種東北人打電話典型的開場白彭程是慣常的,說得又好又溜,可緊接著便開始小兩口間的拌嘴,沒有道理的口舌之快。 “不你說分手的嗎?”彭程歪著腦袋,腦血栓一樣說話費(fèi)勁透了,他總想說什么,但是仍舊是困難的,他語速僅能應(yīng)對不在暴走狀態(tài)的貝貝。 “那你想怎么的?”唾沫橫飛,現(xiàn)場鴉雀無聲了,小敏側(cè)頭看了看薛姨那種溝壑林林的臉,可薛姨沒勸。 “咱倆和好吧!行不?”所有人這功勁兒都抬起了頭,這是個關(guān)鍵問題,要是對面答應(yīng)了,皆大歡喜,要是對面沒答應(yīng),彭程就要暴走了。 小孩就挺期待起身轉(zhuǎn)了過來,還沒走到彭程身邊,小伙子便又吼了:“那你想干啥?” 小孩兒也已經(jīng)轉(zhuǎn)到桌子這一側(cè),彭程幾近暴跳如雷,他四肢百骸都在使勁兒,小孩兒拍著彭哥的肩膀,像個大哥拍著兄弟一樣,彭程這才看了他一眼,身子稍稍的放松了些。 “你怎的來?”彭程剛一開口,小孩兒趕忙的摟住彭哥的脖子,或許在小孩兒看來,他彭哥這事處理得,還真像個奶娃子。 —— 彭程喝得不多,只是喝得再少也是喝了,舌頭根兒硬邦邦的,他跟不上瘋狂后的貝貝,心急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喂喂的那句話把貝貝聊毛了,反正現(xiàn)在他在電話里已經(jīng)沒有還嘴的空隙了。彭程剛剛上來的精神被憋得血脈逆流,滿臉通紅,心口堵堵的,小孩緊緊的摟著自己,他現(xiàn)在真覺得那條胳膊擋害得很,終于他甩開了他。 “哎!”誰都不知道電話里什么情況,只看見彭程憋得直張嘴。 “哎!你聽我說,你聽我說!”第三聲轉(zhuǎn)折的勁兒使大了,有點(diǎn)呲,刺啦一下子,屋子里有人笑了,就這個點(diǎn),彭程出離憤怒的吼了:“我給mama打電話,我讓mama來找你?!?/br> 再沒法溝通了,彭程知道自己再沒辦法了,說什么他也不是貝貝的對手。本來滿心期待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真的是想跟貝貝好好談?wù)劊蛟S能和貝貝和好呢,她這么反復(fù)折騰實(shí)際是在意自己的,可是也只有她,唯有她文貝貝能把他原本好好的心情踐踏得零零碎碎,以至于不吼不足以平息憤怒。 他撂下電話,瞄了一眼在座的一眾人,那幫人那個關(guān)切呀!掐著眉頭,跟真事兒似的,彭程覺得自己的臉再沒地方放了。他拿起電話來,撥了個號碼放在耳朵邊上,胸口在巨大的憤怒下上下起伏,屋子里突然靜悄悄的,讓他更加生氣了,他覺得沒有人不在嘲笑他,沒有人,他們正在心里嘲笑他呢。 他把這一切都怪罪在貝貝頭上,他真的有點(diǎn)喝多了,也被貝貝氣壞了,手機(jī)都是為了她砸了的,衣服都是跟她生氣扔了的,她怎么這么作,這把彭程超常了,原來自己犯錯的愧疚被貝貝揚(yáng)揚(yáng)灑灑的撇得干干凈凈的。 那執(zhí)拗的姑娘還是不停的打電話過來,彭程就不停的掛斷,包廂里的人開始勸,他們終于是反映過來了,可越勸彭程越覺得來氣了,以至于跟貝貝的mama說得很不客氣。 “姨,你女兒給我打電話說她要死了,你去看看吧!這是干啥呀!分手是她說的,她老打電話這么sao擾我干啥呀?你看我這吃飯呢她就要死要活的!” 這同事們間再三的攔阻也沒能擋住他最后說的那幾句話,撂下電話,彭程也早沒心情看周邊人耷拉的腦袋,和可憐的表情了,他只覺得自己出奇的痛快,這把他有面兒了。 “小彭,哎!你呀!”大叔的話回蕩在腦袋里,彭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沒事兒,她太磨人了。要不了?!?/br> —— 到了這個糞堆兒上,只有他彭程自己心里最清楚,都這樣了,無論是沖動還是咋的都是話也出口,事也做絕了,八十年代的死刑,冤也就冤了。以前還算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跟貝貝之間他還有個哄與不哄的自由,現(xiàn)在跟她媽說了剛剛那一串話,算是萬事回不了頭了。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眾人,這把看不出嘲笑來了,借著酒勁,彭程也不想再多想了,喝多少是多少吧! 果然彭程很快就喝多了,他的酒量,小孩幫襯著都沒能挨過半個小時。這一喝多彭程反而放開了,話也多了,說的東西是這一榔頭那一棒子的,大家也聽不懂了。人人都道他彭程這一次是作死了,也有人道貝貝鬧得厲害了些,但是無論原因如何,現(xiàn)在的局面誰都沒了辦法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沒喝酒的還好,喝酒的都多了。薛姨一天都沒有開懷的臉終于在快結(jié)束的時候舒坦了,她一只手拍著吐了包廂一地的彭程的背,另一只手被彭程緊緊的攥著。 折騰了小半宿酒席才散了,小敏跟小孩兒主動提出送彭程回家,搓澡大叔則送薛姨了回家。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