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欠了火候
良子又跟大嘴唇子好上了,最近很少來活動板房里住了。大嘴唇子今兒好了,明個又撅了的,來來回回沒個準普兒,慢說是彭程,良子自己怕是也都適應了。一個周期臨了,大嘴唇子跟別人睡了個爛夠,又回到良子身邊繼續(xù)花他的錢,她也不覺得尷尬,良子也不覺得難受,反倒讓旁人看著不得勁兒了。 良子當真是愛得毫無保留,每個晚班若是沒有彭程的接濟,他怕是得活活餓到第二天早上了。他總是站在彭哥的邊兒上,到了晚上吃飯的點兒,一副為難又猥瑣的樣子。他跟大嘴唇子這周期的準確,總讓人懷疑大嘴唇子是存心按照生理周期來的,她總是快到月末了鬧騰分個手,開了工資了又和好了,然后那丑陋的姑娘,便堂而皇之的拿走良子所有的錢,是所有的錢。這不又是月末了,否則良子怎么會在這里。 彭程邊走,邊伸手掏兜,他繞過坐在床沿兒的樊濤,看也不看他以示輕蔑,走到良子跟前,掏出一卷錢塞進良子的手里說:“弄點兒吃的去!” 良子一直是很懂事的,看出來娘娘腔是來找彭哥說話的,就霍洛著大家都往外走。臨到門口,他回頭看了看彭程,像個吃了槍藥的猴子,古怪的吆喝一句,比劃了一個再打電話的姿勢,搖頭尾巴晃的走了。 —— 人都走光了,屋子里霎時間靜了下來,就像那天,那個靜謐的深夜。兩個人似乎都想起了什么,他們默不作聲的對視了一眼,彭程微微的笑了,樊濤也笑了,周遭的一切一切,總是帶著點神秘,讓人看不清楚自己,陡然而生的都是些自視過高的估計。小伙子一側(cè)身坐在了床邊兒上,手順勢搭在樊濤的腿上,他等著樊濤說話,本來也是樊濤有事要找他的,想來定是會先開口。 “良子這孫子,可真聽話呀!”樊濤話里有話的先問了一句,像是個玩笑。接著,他身子朝后靠了靠,有些不自然,他抬起被彭程搭著的腿,手里的煙頭在鞋底上捻滅了。 “呵呵?!迸沓坦雌鹱旖切Τ隽寺?,手隨著樊濤的腿抬起,便搭不住了,耷拉下來,一時間沒了著落,輕飄兒的搭在了腿邊兒上。 “還行?!彼酒鹆松?,對著鏡子開始脫衣服,一邊脫一邊低頭看著自己漂亮而修長的大腿,然后他看著鏡子,很滿意的左右有節(jié)奏的歪轉(zhuǎn)了兩下頭,像是最終被自己漂亮的側(cè)臉迷住了,他伸手抿了抿頭發(fā)。 樊濤仍坐在床上,他看著彭程在鏡子前故意的忸怩,很久沒有再說話。好一會兒,彭程還沒忸完,這便不只是在忸怩上了,他的舌頭在嘴里轉(zhuǎn)了個圈兒,嘴巴微張開,他明白彭程想表達什么,這小子那么故意的扭捏,是在諷刺他。 樊濤身子朝后靠去,兩只手撐在床上,笑著說:“老彭,瞅你那sao興樣兒!” —— 其實樊濤這人并不娘娘腔,但是彭程偏要這樣叫他。無論是當面還是背地里,彭程從不改口,樊濤也從來沒有反駁過,全當是個笑話。但這個笑話彭程卻故意逮哪說哪,有時候當真是讓人厭煩。 和彭程的叫囂相比,樊濤被動極了,他還是第一次用類似的笑話說彭程,一直笑呵呵的,很怕彭程看不出,再給誤會了,想著給兩個人都留些臉面。 這便是要做朋友的姿態(tài)了,但是顯然彭程并不想跟他做朋友。他不吃這套。穿上襯衫,扣子從上系到下,小伙子都繃著臉,待到一切都整齊妥當了,他來回的扭了扭頭,稍作調(diào)整,慢條斯理,也不回頭,末了,他說:“能往下說就說,不能說的話最好還是藏在心底?!?/br> 彭程轉(zhuǎn)過來身來,拎起外套穿上,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愈發(fā)的覺得更加漂亮了,臉色才算是舒緩了些。他本來也愛美,所以才更在意嘴上的疤痕,在良子他們看來,他似乎也是太在意外表了,可是有樊濤在的時候,彭程就覺得樊濤更像個娘們兒,盡管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他知道。 “你有啥事兒,說重點吧!” “合計跟你商量商量,以后能不能別管良子他們的事兒?!边@話樊濤準備半天了,一直不得說,彭程一問,正好這個當口,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做到這兒,樊濤自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不要求跟彭程平等了,跟彭程也平等不了,他只是想做個像樣的經(jīng)理,能順順當當?shù)墓芾碜约旱氖窒?。至于彭程他也管不了,他也不想管,自己手里的那點籌碼怕是也威脅不了彭程,畢竟人家攥著的,更讓他害怕。 “我也沒管呀!”彭程語帶雙關,一臉的嚴肅。 “他們有你在就像有主心骨了?!彼耘f和緩著話鋒,側(cè)了一下腿,又像另一個方向翹起二郎腿。 “你的意思是讓我?guī)е麄兟犇愕膯h!”彭程繼續(xù)折騰,低頭系上鞋帶,拿鑰匙,最后才回過身來,帶著輕蔑的笑問道。 “那到不用?!?/br> 樊經(jīng)歷真的是很客氣了,但是彭程卻不想讓他繼續(xù)客氣了,他站起身,看著樊濤,微咪起眼睛:“你跟老板說一聲吧!抓緊時間找人,你彭爹我,不干了?!?/br> —— 人活三十,而立。性總是要早于心里上的,一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成熟的飛快,男人,尤是如此。兩個三十來歲的大男人掰扯這點兒問題,最后還是給掰扯瞎了,這想必不是樊濤想要的,他不知道,當真也不是彭程要的。待到彭程走后,樊濤一個人坐在活動板房里良久,怎么還能說掰了呢?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一點是很顯然的,只要彭程不干了,他的那個把柄就變得毫無意義了,但彭程手里的那個,卻還是原來的那個,是放到哪里都異常的閃亮。 樊經(jīng)理站起了身,感覺腿腳越發(fā)的沉重了,是什么欠了火候了?不應該呀! —— 彭程扔下樊濤,轉(zhuǎn)身去了樓角的早餐攤兒,他知道良子肯定在那里,搞不好還沒吃完呢!三步兩步過去他看見良子,他正在給錢,這小子那身白襯衫,半年都沒換過,洗了就晾在外面的繩子上,晾好了就穿,物盡其用。 良子看見彭程,趕忙的把錢又收了起來說:“彭哥,你吃不?” 彭程疾走幾步,還想著樊濤的嘴臉,他心里愈發(fā)的生氣了。他走得越來越快,良子問他,全然都沒聽見,也不回答,幾步走到良子眼前。 “良子,走,咱倆上哪玩玩兒。”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