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又起
三天之后,彭程打來他自那日以后的第二通電話。 “媳婦兒,我不干了。” “嗯?”貝貝慌張極了,她以為她聽錯了,但彭程的確是這樣說的,“你怎么不干了,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嗎?”連抱怨都顯得這樣小心,兩個人卻都不高興,那些葡萄還有煙,挺好挺好的,也只是她以為挺好的。 “我讓人給開了?!彼f他讓人給開了,他還笑了笑,竟好似有了一絲得意,也不知道得意個啥? “你讓誰給開了?你咋了?” “老板唄?!毙』镒舆呎f邊還樂出了聲:“媳婦兒,我折騰忒大了。” “怎么回事兒,還有余地嗎?”他們倆總是踩不到同一個點兒上,彭程的得意貝貝并不覺得,她甚至也沒注意到,她只是太想抓住這個工作了,她連想都不想,就誤認為那是她最需要的。 “有啥余地呀!媳婦兒,我圈攏老板外甥女樓錢,還能有啥余地你說?” —— 洗浴中心一樓吧臺對班便是小豆了,彭程第二天就聯(lián)系上了她,合伙摟錢的買賣是斷然不能放過的。 三樓里的門道兒他已經(jīng)摸得差不多了,遠不用自己下手,小姐們比誰都明白事理,套近乎的套近乎,送煙送吃的送著,彭程很快就懂了。人與人之間那一套他總是熟稔得很,輕車熟路的,到讓小伙子自豪起來,現(xiàn)在這洗浴中心怕是要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想起吧臺那半個班的利潤,他尋思了半天,那幾乎是他唯一還未能染指的地界了。 對班的姑娘比小豆年紀大了些,看起來是念過些書出來的,傻了吧唧,遠不如小豆通透。那是個梳長辮子的妹子,總是扎起一只馬尾,整齊束在腦后面,再隨意的散落下來,小姑娘除了長得白凈,一無長處,眉毛眼睛嘴,沒一樣長得刺眼的,連笑都笑得極不自然,單單就是這一點兒白,倒顯得她秀氣高傲,獨有一味孤芳自賞的俊逸,別是鮮艷。 那一天的后半夜,澡堂子里的客人不多,三樓里該住下的都住下了,嫖娼不能夜不歸宿的,也都回家了。與其半宿半宿的蹲在樓道里聽著動靜,到不如去樓下轉(zhuǎn)轉(zhuǎn),于是彭程得得嗖嗖的從三樓下到二樓,又從二樓下了一樓,他還真不是為了一樓這丫頭來的,對班的兩個鞋部,他也不是不認識,全當是顯擺了。 剛一到一樓,門口正看見那姑娘在總臺里端坐著,長長粗粗的馬尾一甩,她妥帖的打了個哈氣。早先果然是沒見過的,氣質(zhì)到是有些,小豆提醒過他,新來的吧臺跟誰都還不熟悉,到底是摸不清底細,讓他等等再說,可彭程卻突然來了興致。 小伙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倚著總臺邊兒上:“你是新來的?” “嗯!”姑娘側(cè)了下頭,斜眼瞅了瞅說話的人,那般的藐視。女人越年輕漂亮,越是高傲得看不起人,和男人不同,女人人生最好的年華來得尤是急切,在她們都還沒本事好好駕馭的時候又呼啦間的過去了,于是那驕傲偏就唐突了,總有一日,是要搞得連自己都笑話自己的。 “想不想多賺點錢?”大體是這幾日太順遂了,于是彭程咧開嘴笑,他忘了他一直的習慣,甚至忘了嘴上的毛病,笑得無害了,人到底是不能無憂的。 —— 這一次的攀談,彭程覺得收效甚好,美滋滋他轉(zhuǎn)回了二樓,又轉(zhuǎn)上了三樓已過午夜。第二天一大早,宋總打來電話了,讓彭程收拾收拾走人,臨出門的時候,彭程約良子出來見了個面。 “哥,你咋弄的?” “說實話吧老弟,哥也不知道?。 迸沓淌钦娴牟恢?,他找良子就是想知道到底是為了啥? “哥,你走了小豆就被叫樓上去了。” 彭程這一刻才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沒跟良子繼續(xù)說,便回去了。小伙子沿著馬路沒目標的晃悠,他知道壞事兒就壞在那個白色兒的姑娘身上了,宋總一來電話,彭程就猜到了,到底是沒保住小豆,可他昨天晚上明明說得好好的,即便是不成,咋還能炸了呢?自己這么些年還從來沒被女人擺過這樣痛快的一道,連個幺麼都沒有,他百思不得其解。 快到家的時候,宋總打來電話:“彭??!哥咋說你呢?老板說之前的就不追究了,讓你走了就拉倒,你咋跟誰都亂說話呢?” 同一天,小豆也被開除了,連帶著一個月的工資都沒了。彭程總算是弄明白了,那個白凈凈不說話的姑娘原來是老板的外甥女。他就奇怪呢?咋自己說啥,她都笑呵呵的點頭,像個白癡一模一樣。 —— “我覺得這個工作行?!?/br> 彭程終于是認可了,對于接下來的工作,他挺開心的,興味盎然,偏就覺得這個工作他能干得很好。 小伙子心里最明白,如今這情況已經(jīng)是貝貝能承受的極限了,在那姑娘眼看就挺不了的時候,這個工作到底是來了,好在是來了。彭程是有些后怕的,如果這個工作不來,那他們之間的未來,想是要將不堪設想的。太及時了,游戲廳招聘上分的。 游戲廳里怎么會有上分的?那不是笑話嗎?這個上分的毋庸置疑肯定是在暗場里的。貝貝思忖著,她還記得最每個暗場里挎著個小包,拿著把鑰匙,蓬亂的頭發(fā),收錢的女人,這個八成就是她們吧!她偷偷的打了電話過去,對方言辭討巧,說他們只要男的,這讓貝貝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雖然她還從來沒見過男人上分。 要知道,貝貝也沒見過又招聘上分的,賭場公開招聘,怕是不常見的吧!在她的印象里,那些上分的要么是老板,要么老板的媽,老板的媳婦兒,再不也是老板的二媳婦兒,總之是跟老板又關系的女人,否則恁誰能放心把大把大把的錢放在別人手里呢,那可是動輒上萬的錢吶。這樣的事兒倘若是從前,貝貝就算是看見了,也絕不會告訴彭程,但是這一次,她動搖了,也是她實在沒路可走了。 狗急跳墻,人急生禍,狗尚且不知道跳過去是不是摔個半死,人又怎知不是一波未平,一波終將又起。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