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趕上了
黑哥牽著頭往下走了兩步臺階,一切便明朗了。這地下室里簡易得很,少說也得有四五百平米,舉高定超三米,啥啥裝修都沒有,干凈利索的毛坯,*裸的,像是專為了賭博準備的。墻邊兒的鐵架子切口明顯,看樣子這里之前應該是個鍋爐房,現(xiàn)在鍋爐都沒有了,想來也該是公用的財產(chǎn)。滿地的電線都走在明處,怕是擔心燒折了,不好收拾,也是沒有多做修飾而已。樓梯下的右側是張頂豪華的圓桌子,和這地界不相宜的,那桌子考究極了,分上下兩層,電動旋轉桌面。彭程在大酒店里上過班,這樣的桌子他見過,但還從沒見過這種材質(zhì)的,這么的光滑,偷著貝殼才有的盈盈潤澤,黑哥說,那是琺瑯桌面。 各種各樣的賭博機器擺滿了這地下室,橫七豎八,卻不真的凌亂,各組自有各組的擺法,著實是廢了心思的。很多機器彭程都見過,總是來暗場玩過的人,雖然從沒進過這里,在別的場子也見過。四條大狗的,十六種動物的,還有小兔子爛蹦的,彭程不知道那些機器到底都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一樣的機器總是會擺在不一樣的位置,比如這邊兒有一組兔子爛蹦機,那另一組總歸是要離得遠些的。 這些機器的旁邊大多會掛著一個大白板,上面用白板筆隨意的寫著賠率和上分的價格,大大小小,寫得難看極了??课鞅苯怯幸粔K板子寫著1比100,彭程老遠的瞄了一眼,頗有些不解,他想不明白,難道是一百塊錢就買一分?這也太貴了點吧!可如果是一塊錢買一百分,那電字錢誰出? —— 黑哥領著著彭程一直往里面走,三步五步的,立著些磨砂的玻璃隔斷,也好讓機器靠著擺放。那也算不得什么隔斷,也就是個屏風,兩邊都不挨著墻,方便人來回走動。屏風和屏風間隔的空間里大多會有兩個人,挎著小腰包的人,想來也是上分的吧!彭程粗算了下,六個,算上自己一共七個人,都是些五十來歲的大老太太,打扮到是不入俗套。 走到緊里面的打魚機那,黑哥站定了,他看了一遍所有的機器,指著那里面的六臺機器說:“小彭啊,你就這里吧!人能少點,一會兒那邊忙了你就過去幫一下,別死盯著這一個地方。” 這擋亮的大哥第一次說話這般的溫和,像是沒發(fā)飆前的鰲拜大人,雖然他天生的一張煞星臉,總是有那么點兇巴巴的,但彭程還是看出了他態(tài)度的變化,連忙的點了點頭。 —— 彭程這六臺打魚機,在場子里緊里面的位置上,單單只他一個人,自己看一整個隔斷。打魚機不比錨機,占地大,總是要平鋪著的,他有些*,想來玩打魚機的人總是沒有錨機那樣多吧!這東西也沒個技術含量,也沒個算計,愛玩的人少??粗矍暗牧_機器,彭程估計著,這八成是個不來錢的活兒。 小伙子正尋思著,大門又開了,一陣勁風刮了過來,彭程跟著抬起頭,那個穿吉普賽長裙的女人進來了。這一次跟她一起進來的是個年輕的男孩兒,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后背很寬,圓臉大耳,跟那天那個四十多歲的大老板長得很像。大概是胖的,小伙子的兩只腳都往外面撇著,兩條腿生生是挨不到一起去,可他看起來還真不是很胖,也就是有些壯罷了。他帶了個眼鏡,沒框的眼鏡,頭發(fā)短而精神,愈發(fā)顯得臉大了些。 前面的那六個老娘們兒像是看見唐僧的妖怪,都湊過去了,嘁嘁喳喳的說話,老遠的彭程也聽得清清楚楚。地下室里的傳音特別的好,這幫捧臭腳的,簡直是讓人作嘔。那腿挨不到一塊的胖小子果然是這老sao娘們兒的兒子,彭程瞄了一眼就低頭試驗鑰匙,之后便再也不看他了。 母子倆轉身進了旁邊的一個防盜門里,黑哥也跟著進去了,在里面嘀咕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便又相繼的走了出來。那老女人今天沒穿得像棵平安夜里的圣誕樹,那身黑色的羽絨大衣,到顯得有氣質(zhì)多了。她昂著脖子,朝彭程的方向看了看,又跟黑哥耳語了幾句,這時候,她兒子回頭也看了彭程一眼,便又轉了回去。 —— 夜幕降臨,在這地下室里面是分不清楚的。彭程的手機一直沒有信號,他也再沒出去見過巴安。六點鐘左右,黑哥帶著兩個大盒子回來了,那種裝水果的白色泡沫盒子。黑哥把盒子放下,在漂亮的琺瑯桌子上擺滿了吃的,六個硬菜,水果和香煙。接著,他吆喝著讓眾人過去,這是吃飯的點到了,黑哥從那堆大菜里挑了兩樣rou菜,裝了個飯盒,又裝了一盒米飯,朝樓梯走了過去。 彭程乖乖的等著大姨們兒七手八腳的拿出碗筷,回頭叫他方才走了過去,像個拘謹?shù)暮⒆樱徽驹谝粋?。擺好的塑料凳子,幾個人都坐了下來,彭程還是生縮的站在一旁。那個他總能看見的大姨,她帶了個藍色小碎花的套袖,穿了個藍色的棉坎肩,后背上大大的一個馬薩拉蒂的白標,她回頭瞅了彭程一眼:“坐坐坐,小伙兒,吃飯?!?/br> 吃飯,大姨很是驕傲的瞪大了她已不在透亮的眼睛,那眼皮邊上的皺紋愈發(fā)的明顯了一下,像是好多層的雙眼皮。她抬手拍了拍身邊的凳子,又拉了下彭程的袖子,彭程便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了下來。 “小伙兒老實嚎,沒事兒,咱這伙食好,天天這樣。”大姨說著,拿起了筷子,這些人八成是熟悉,都是些老娘們兒,吃飯自然是靜不下來了。 彭程有些奇怪,這里這么些個機器,其實一個來賭錢的人都沒有,他從來沒有見過什么人來這個廢品收購站,也是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這里。 —— 吃了飯以后,彭程坐在自己看得打魚機旁邊,也像巴安那樣看著臺面上的大魚。這六臺機器,最高的賠率是一比六千,就是眼前的那條黃色的大金龍,打掉它就是六千,其實這里跟自己白天看著的那個場子是一樣的,這個六千的機器,他那里也擺著一臺。 彭程轉頭看見旁邊的那個大姨,那個藍色馬薩拉蒂大姨,便湊了過去。黑哥還在琺瑯桌上吃飯,彭程自覺得有些唐突,可他還是冒險問了,他不相信這老太太能有什么大智慧:“姨,咱們這里也沒有人來呀?” “啥呀!這可不是你們外面那個廳,那是啥玩意兒?”大姨說著,眉眼來回的夾呀夾呀!對于彭程的問題,她那個不屑,眼看就要溢出來了?!皼]到時候,這里白天來的人不多,也不能說一個沒有,所以上午都沒叫你進來不是。” 彭程這一聽,心里就明白了,但他還是接著問了一句:“那現(xiàn)在咋還一個人沒有呢?” 大姨頂蔑視的白了他一眼說:“讓你趕上了?!?/br> 本書首發(fā)來自一曲書齋(m.budusu.),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