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妄為的天堂
“你別上車了!” 彭程的火氣終于被貝貝撩撥起來了,他激惱惱的來回晃動膀子,因為她傷心了,他看得出來。他真受不了貝貝那副又不情愿,又好似絕望的窩囊樣子,憋憋屈屈的,cao,那樣子幾乎把他逼入絕境,退無可退,唯有拍案而起。 “你別回去了,咱倆把事兒白扯清楚再走,我心都讓你氣得,氣我都憋完了。”彭程一把薅住貝貝的胳膊,一邊兒說一邊兒奮力的拉扯她,發(fā)泄心中的怒火,他往那個好些個男人扎堆兒的臟屋子那兒走,但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往哪兒走,腳下的石板路面被跺得咚咚的響,咚咚的響。 夜色愈發(fā)清冷了,街邊的剃頭房門口的鋁合金大門的玻璃上起了層致密的水珠,全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唯有輪廓在白熾燈下晃來晃去的。小伙子一肚子的火氣,拽著姑娘的胳膊,使勁兒的掐著,像是特意的要掐疼了她,好在,他真的掐疼了她。 貝貝輕輕的扭動試圖把胳膊抽出來,她死硬的不要叫出聲,彭程也死硬的拽著,直到他感覺拽不住了,她也以為自尊心戰(zhàn)勝了恐懼的時候。 “媳婦兒,你說我能不知道你欠著錢嗎?”他突然開口了,一邊說一邊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走:“可是那點錢能夠還嗎?我不合計再多贏一點再還嗎?誰知道他就輸了呢?你說我要是今天晚上給你拿三萬回來,那什么成色?” “可是沒有?!必愗惖芍^望的眼睛,她被彭程推拽著,仍要質(zhì)問他,盡管看起來不像,那遠(yuǎn)沒有勢如破竹的氣勢,她只是感到徹底的絕望,是徹底的絕望,連手臂上的掙扎都停止了,她相信這已經(jīng)是她能承受的極限了,但很顯然她還不了解自己。 一個極品的男人,總是能發(fā)覺出女人最深層次的潛力,那是就連她自己都可能未知的世界,是強(qiáng)者的學(xué)校,是肆意妄為的天堂。 “我靠……?!迸沓讨淞R了一句什么,停下了腳步在地上轉(zhuǎn)起了圈兒,瞪著他混蛋一樣的眼睛,像是每一次,他急等著要去耍錢時一樣無賴。 “貝貝啊,你能不能別這樣,我也鬧心完了,你別讓我再哄你了行不?要不是老得這么哄你,我能跟小敏好嗷?” —— 是個意外吧!彭程提起了小敏,一個不可避免的錯誤,于是把他自己都驚著了,他瞪著眼看她,他傷痕累累的姑娘,真希望她沒聽見,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她也在看他,漂亮的眸子,瞳孔漸漸收縮,她的眼睛是靜謐的黑色。 短暫的停頓,她給了他足夠的時間驚訝后,彭程似乎出了口長氣,但貝貝聽不見聲音,她只是看見他的胸口塌了下來,然后他眼圈兒和鼻子開始泛紅。小敏是他們倆的傷口,那是貝貝的逆鱗,哦也不,也許薛姨更讓她不能控制一些,可是程度上的詫異在這個當(dāng)下又能有什么區(qū)別呢? 彭程很后悔,他更鬧心了,是鬧心透了,他是太激動了所以口無遮攔了,但那不是他的真心,他只是…… 哎!但他不是奴才,他也遠(yuǎn)沒有貝貝的奴性,他不過是再也不想干那些斥候人的活兒了,他也不想再干那些苦大力,他真的是累了,他就想干點俏兒活,干點不累還賺錢的,但那很不容易,所以賭博幾乎是他剩下唯一的稻草了,那就像是唱歌的吉他,比他媽的嗓子都重要,彭程當(dāng)真是沒錢怕了,但他不想再干壞事,他也擔(dān)心自己再一次掉進(jìn)局子里面,那也許就真的出不來了,所以賭博很像是他的希望,所以所以他,哎! 生活就是這樣,總讓人無言以對。 —— 貝貝看著彭程那陌生的臉,從他們相識算起,她不記得什么時候還見過他這個樣子。她又一次平靜了,四肢百骸都像是消失了,她唯一還能感覺到的,便是臉,她知道她腦袋還在,因為她感覺臉上所有的rou都松弛了下來,呵,這真奇妙,為什么呢? 莫名的,她開始恐懼了,不由而生,于是她把恐懼歸結(jié)于他。她想說你沒跟小敏跑,你是跟薛姨跑了,但是她沒敢:“我沒有,要你哄我?!?/br> 膽怯讓她僅能如此,再不能多說什么了,她也找不到什么詞來說清楚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兒,怎么解釋她大概都像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她驚懼的瞪著他發(fā)火,看著他變化了模樣,她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錢對于男人女人都那么重要,誰都別說誰現(xiàn)實,害怕讓她的眼淚刷拉間滾了下來,順著臉頰流到脖子里面。 “媳婦兒,媳婦兒,你別,你看你哭啥?”貝貝臉上的兩排大眼淚,讓彭程心忙。這女人的眼淚像是擰不嚴(yán)的水龍頭,比什么都招人煩,彭程慌忙間伸手去擦,貝貝下意識的來回的躲閃,害怕讓她越發(fā)的收不住淚水,他的五官在她婆娑的淚眼里猙獰起來。 “媳婦兒,我不了,我再也不會玩了,我們倆好好還錢,你別哭了?!?/br> 原來他不是要動手,貝貝抽搐間撩開眼皮,她尚心有余悸,她看清彭程不再兇惡的臉,輕輕的點了點頭:“嗯?!?/br> —— 消停了兩天以后的第三天午夜,單人床上的被子被汗水侵透了,有股子濕熱的味道,一點點的酸。貝貝輾轉(zhuǎn)難眠,腦袋里胡亂變化著的,大體算不得什么要緊的事兒,可總是要攪擾著人,不能安然。她似乎越來越迷亂了,越是想早點睡覺,好讓第二天的精神好一點兒,卻越是怎么著都睡不著了。 孫凝送了她一個顏色俏麗的口紅,香奈兒的,想來是來炫耀的,她說是買回來了才發(fā)現(xiàn)顏色不襯自己,非要貝貝試了試,試得貝貝很不情愿的也發(fā)現(xiàn),那粉嫩的顏色怎么越發(fā)的土氣了。 該死的,她沒有必要這么焦慮了,這是干嘛?事到如今再做什么都是不必要的了。貝貝懊惱著,懊惱自己的多余,不需要她也控制不了,她必須起身,否則她就覺得胸口的氣喘不上來。 呼,仰著頭坐在床上喘了很久,才感覺好了一點兒。 彭程又是三天沒有消息了。 本書首發(fā)來自一曲書齋(m.budusu.),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