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功的武林高手
終于有人先開口了,貝貝不禁可笑,她本以為那來要賬的大哥會先開口的,有些悲涼。難得的,她也像個無賴那樣,身子朝前探了探,看著面前這胳膊肘往外拐的男人,她說:“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沒有打算,我合計問問你,你要是讓我跑我就跑?!迸沓逃帜敲疵菜茊渭兊目此僖膊唤袊塘?,也不暴走了,以至于他顯得有那么點兒怯,眼珠子朝著旁邊悶頭吃飯的大哥轉(zhuǎn)了一下,貝貝便明白了。出了這樣的事兒,他比貝貝慫的快多了,他也許不是背叛他,他只是依賴:“媳婦兒,我都聽你的。” “這大哥?!必愗愡€有別的選擇嗎?她果然沒有。 “媳婦兒,你別擔(dān)心,你就有話直說就行,這大哥你放心,他是幫著咱們的。”彭程特意的這樣說,搶在貝貝之前,似乎是要提示她什么,但其實這并不能改變些什么,貝貝原也沒想撒謊,現(xiàn)在更不想撒謊,她也不相信這大哥還能把她和彭程咋樣。大哥也吃完了,他放下東西,很不情愿的抬起頭來,面對面的瞅著貝貝,大體是心里上有債主的優(yōu)勢吧,他似乎很平靜,只是溫和的看著,居高臨下的俯視感,等著她要說點什么,給他解釋一個看看。 貝貝不喜歡大哥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便不想再看他了。她回轉(zhuǎn)過頭,對著彭程說:“錢咱們欠了多少你是知道,要錢我肯定沒有,這大哥要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你就跑唄!我不是告訴你讓你跑嗎?你給我解釋解釋來,你干嘛沒跑?” “媳婦兒,你看你說的,我能往哪跑,我跑了你……那咋辦呢!”彭程突然的抬起頭來,他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是含著多少不舍。 “那你不跑這是想咋辦?”她難道還能不明白彭程為什么帶著人來找自己?原來大難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第一個先買了她。 “我這不是和你商量來著嗎?”彭程很小聲的說著,貼著姑娘寸步不讓的臉色,擠眉弄眼的像是很避諱旁邊的大哥。 還能有什么好商量的,貝貝死盯著他的臉,直到他低下頭來。左不過是給錢不給錢的問題,彭程就是傻逼,說好了不給錢的,他今天早上就該趁著交賬之前跑了,一切皆大歡喜,現(xiàn)在還帶人來找她,左不過還是給錢不給錢的問題,真是個畜生。 貝貝是想準(zhǔn)了不給錢的,她也給不起:“那行,我的意見是不給錢,賭債……”她在關(guān)鍵詞上轉(zhuǎn)了下頭,看著那個依然慎著,裝得高深莫測的大哥:“大哥,什么叫賭債你明白嗎?你們這個行業(yè)見不得光,有本事你就告我去,至于錢,我還不跟你繞彎子,我肯定是不給了。我也是沒把您當(dāng)外人,你就說為了這么一晚上電字兒的事兒,你老板怎么還能打死彭程奧?干這么大買賣,不能是那虎人吶!”她頓了頓,給了大哥最多的時間思考:“你想想,你老板要讓你掐他一條腿,你看你敢不敢?” —— 一瞬間,那大哥像是破了功的武林高手,臉上立馬有了神采。四十幾歲的人了,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黑社會不過是唬人的假把式,真敢砍人的都是十七八涉世未深,傻不拉基的*崽子,總是要過了年少輕狂的時日。況且,即便是那些滿腦袋大糞的傻瓜,也早晚有一天會被騙得越來越精明了。 他訕訕的放下饅頭,老板咋想的,他不知道,但他的確是沒打算為難彭程,為了那么塊八毛錢的工資還要出手傷人,如今這四十幾歲的大哥,總是要有點為難的,畢竟動手打了人責(zé)任是要自己承擔(dān),這年月不比八十年代,打誰都不白打。老板這么多年也沒見他親自動手打過人,下手的不是黑子,就是松子,料想他也是這么想得吧。 眼前這女孩兒說得沒錯,她雖然年紀(jì)不大,說話還真是咬著理兒,她既然看透了這一層,錢八成是要不出來的,剛剛還在心里準(zhǔn)備的那一套嚇唬人的說辭,看來是用不上了,這注定是一趟丟份的買賣。 他松了松撐起的架勢,緩了口氣說:“老妹兒,現(xiàn)在這事兒是老板那意思就是讓我來跟你要錢,你要是不給,我覺得啊,給你個建議,你自己跟老板說說。你看啊!大哥是站你們這邊兒的,現(xiàn)在你說他跑了行不行,也行,那我要是讓他跑了,現(xiàn)在你不是給哥裝里面了嗎?” 貝貝微微的笑了,大哥還是更有手段,你要說他跟彭程是一伙的,她真就不信,不過這大哥肯定跟老板也不是一伙的。貝貝揣摩了一下,大哥大概是跟彭程說好了的,他說些狠話嚇唬嚇唬她,沒想到她卻沒信,就連那套話都沒說出來。 —— 俗話說得好,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改革開放以后,有些人轉(zhuǎn)身就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看見那些曾經(jīng)一起光屁股攆狼的兄弟發(fā)起來,人心要還不散,那才奇怪了?,F(xiàn)在彭程給不了錢,大哥也不敢真拿他咋地,但他也不敢把彭程給放了,老板總歸是要立威的,放了彭程就該拿他立威了。 大哥有大哥的算計,這活兒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成天的自己給自己吹牛逼,沒事兒的時候嚇唬嚇唬人,真有事了,牛逼吹出去了,辦不明白面子就變鞋墊子了。你說彭程就給自己捅了這么個漏子,原本他提出一起回去騙女朋友的錢,大哥還挺高興的,就連那吉普賽長裙的老太太都挺高興的,可如今一見這小丫頭片子,他便覺得這山芋瞬間就又燙著手了。 貝貝雖不說明,心里頭也透明白,其實這老板和這大哥或許也都明白,這事兒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彭程悄沒聲的跑了,只要他是跑了,這事兒也就結(jié)了,找不到人,老板和大哥都可以繼續(xù)吹牛逼,彭程換個地方唬人,啥啥都不耽誤。 如今彭程這一不跑,事兒還麻煩了,他那相當(dāng)于監(jiān)守自盜的行為,老板勢必是要處理的。彭程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硬主兒,處理是想咋處理?怎么的還能敢要了他的命試試?可如果不處理,以后可怎么在這片地界上混了。 貝貝想過現(xiàn)在跑,但那大哥顯然不同意,早跑的話誰的責(zé)任都沒有,老板只要把機器斷個電,再打上兩天就結(jié)了??扇绻乾F(xiàn)在跑,那大哥也就回不去了,回去老板必然要處理他,咋還把嫌疑犯給放了?哎呀!這是給所有人出了道難題呀! 貝貝靜坐在那兒想了半天,既然要見就見一面吧!沒必要把這大哥也跟著栓進來。 本書首發(fā)來自一曲書齋(m.budusu.),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