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本來也不會一直都在
彭程睜開眼睛,四肢百骸仿佛裹在濃稠的糖漿里,這世界像個新生的嬰兒那樣,泛著誘人的甜香。深咖色繡著金線的窗簾微微的拉開了條縫子,透過縫子的是漫天漫天成熟的陽光,最炙熱的,最囂張的,最……管它的。 屋子里異常的和暖,他好像什么都感覺不到了,這里八成是有暖氣的,好久沒有住過有暖氣的房子了,他慵懶著不想動彈。一動不動的躺著,被子裹滿了全身,疲憊得頭都懶得轉(zhuǎn)動一下,他還記得他在哪里,但是他似乎得想想才能確定。 呼呼的風(fēng)聲,一陣陣有節(jié)奏的起了又停,又起了又停,被單子好白凈啊,有種漿洗過的,像是粗苞米面那樣的沙沙的質(zhì)感,他把身子往那深處使勁兒的擠了擠,擠到床墊子更松軟的中間,人似乎也塌了下去。 這是賓館,彭程想起自己是在賓館了,這兒的床可真舒服,他睡得太得勁了,現(xiàn)在他感覺渾身是那么好受的酸疼、酥爛。他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胳膊了,不對,確切的說,他哪都找不到,好像就是自己沒有了一樣,唯獨那四肢是硬邦邦的。昨天是疙瘩妹送他來賓館的,他記得,他吃的肥腸,尖椒干煸肥腸,特別的香。 彭程試探著轉(zhuǎn)了轉(zhuǎn)頭,脖子咔咔的響,他又活動活動腳腕子,感覺好像被子并沒有蓋到腳上,他朝著腳下看了一眼,果然是沒有蓋住,但他不覺得冷。房間里真是暖和,他伸出也不知道是不是胳膊,直到那東西從被子里抽了出來,光滑而白凈的胳膊,像是看著別人的手臂,他未知般空洞而希冀的眼神沿著男人特有的青筋蜿蜒在手臂而上,這樣他也不覺得冷,屋子里和被子里一樣的暖和。 他終于是看明白了,整個人踏實下來。突然,他摸到手邊的遙控器了,他摸索著去按遙控器上的開關(guān)鍵,電視突然就亮了,啪的一聲脆響,接著聲音出來了。甚至都還沒看到電視節(jié)目,彭程便突然很開心,是種意料之中的得意,他感覺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了,他微微的笑了。 —— “程程,你去哪了這幾天?你老板都打電話來了?!毕袷撬械哪切┐我粯?,她又是咽下了滿肚子的牢sao,和內(nèi)心里的憤恨,強(qiáng)作溫和的問他。 “我沒事兒,我就是睡覺了,好幾天沒怎么睡了,我困了?!必愗惍?dāng)然能感覺到他這再不能更明顯的不合作了,就像是剛剛醒來,帶著起床時才有的跑神兒,他故意的說話不留太多的余地,挑戰(zhàn)著她的底線,像是嗆火。 一切都不一樣了,兩個人都感覺到了變化,但他們都不愿意承認(rèn)。彭程心里多少隱隱的不安,他便愈發(fā)的不好好說話了,但她似乎也沒有勇氣趾高氣揚(yáng)的質(zhì)問他。她的牢sao,或者是他的厭煩,那都是真實的,難道說她不應(yīng)該有牢sao嗎?他不應(yīng)該有厭煩嗎?那不過就是愛情不在了,那是…… 可愛情本來是在的呀,呵呵,也是,愛情本來也不會一直都在。 “睡這么久啊,你昨天晚上去上班了嗎?” 人心就像是實驗室里的瓶瓶罐罐,總是要倒進(jìn)一樣?xùn)|西,又倒進(jìn)另一樣?xùn)|西的,貝貝的心里像是突然融入了新的什么,那反映熾烈極了。她輕蔑的審視他,她窩在心里的讓她難受的那一切都為之振奮,讓嘴邊的話脫口而出了。這一刻,她內(nèi)心里的高傲陡然間揚(yáng)起了頭來,直面那也許是必將來臨的分崩離析,但她似乎還沒找到自己正確的位置,再熾烈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也總是要歸于平靜的,這嘲諷真不知從何而來。 男女之間的敢于不敢,不過就是一念之差,愛與不愛,想與不想而已。 “去了。”彭程冷冷淡淡的說,手邊他還在游戲,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乎貝貝怎么看他了。和她之間的一切,他什么都不在乎了,這讓他在面對她的挑釁時顯得無比的坦然。 “哦?!睂擂蔚脽o言以對了,但這似乎沒有讓姑娘難過太久。她想起問那坐莊的事兒,可想想又沒有開口,她有感覺那事兒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瞎了,問來只會讓兩個人更加尷尬,于是她咽下了想說的話,可是,并沒有多少用,或者是她的氣息,或者是過長的停頓,誰知道呢!總之一切都糟糕透了。 “你要干啥呀?”彭程很不情愿的說,他把電話又拿到右手上,呼出了一口長氣,他能感覺到貝貝到底是想要什么,有些事他是該交代的,盡管他并不情愿。 周圍的人很多,他身子朝過道稍稍側(cè)了側(cè),小聲的說:“那事兒還不行,得等等看看,現(xiàn)在錢都在里面呢,得等著有人玩了就好了。” “怎么沒人玩嗎?是不是不知道你開游戲了?!毕袷谴蛄艘会槒?qiáng)心劑,貝貝抓住了這最后的稻草,這是小伙子難得的一句走心的話,讓她誤會了,整個身心的貼了上去。 事與愿違,彭程厭煩的一皺眉頭,無可奈何嘆著氣,他沒想到貝貝竟然還有后續(xù)的問題。他真佩服貝貝的智商,不但看不出眼色,還能好意思問這么傻的話。他又長長的哎了一聲,聽得貝貝也心驚rou跳的,難道要繼續(xù)編下去,他有些無奈,或者你就傻得徹底,啥都別問多好。 “嗯,也不是,哎呀!媳婦兒,我現(xiàn)在成鬧心,具體也說不清楚?!迸沓虘械媒忉?,他也解釋不清楚,他…… “哦!”貝貝趕忙的哦了一聲,生怕他繼續(xù)想,繼續(xù)想,想著想著就發(fā)起火來,況且,莫名其妙的人總是只能哦。 “媳婦兒,我掛了啊,我玩呢!你沒事兒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別老給我打電話,我老錯賬老板不樂意?!迸沓躺驳倪@樣說了,為了掛電話找到的理由,沒說完就覺出尷尬了。 “你怎么還錯賬了?!?/br> 貝貝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他的厭煩來,同樣的彭程也像是沒聽出貝貝的退讓,兩個口是心非的家伙:“你一心情不好,我就鬧心,我就容易錯賬唄?!?/br> “哦?!彼质窍乱庾R的哦了一聲。 彭程也是一口長氣,她的失落還是讓他很煩躁了,還有她的忍讓和寬容像是掐著他領(lǐng)口的爪子,掐得他奄奄一息的:“別生氣奧,媳婦兒,我不是為我們倆好嗎?”說完他對著電話使勁的啄了一口,逃一般的,像是之前的很多次一樣:“我掛了啊。” “嗯!”不被在意的人總是只能嗯! 本書首發(fā)來自一曲書齋(m.budusu.),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