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注定的結(jié)局
年老修士的輕聲念叨,李奇自然是不可能聽到。 因為李奇已然通過光門的傳送,進到了王家真正的所在之地。 王家所在之地當(dāng)然就位于深坑的下方,深坑下方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深坑下方并不是深坑下方,因為這里本就與外界無疑,確切的說這里本就是另外一番人間仙境! 放眼望去,這里是一片美麗的湖泊。 細看之下,綠色的湖面仿若一塊碧綠無暇的翡翠。 湖面上更是偶有薄霧繚繞,時有水鳥忽而掠過水面,劃出一道銀色的波光,忽而又隱入薄霧之中,轉(zhuǎn)眼消失不見。 藍天白云倒映在湖面之中,陽光肆意的撒在湖面之上,隨著不時泛起的陣陣漣漪,如同一塊塊銜接而成的七彩玻璃瓦,淡金色與淡碧色在湖面上交相輝映。 湖中小島眾多,小島上更遍布著茂密的樹木,依稀還能看到有屋舍隱藏其中。 瞭看遠處岸邊,柳樹的枝條不時被微風(fēng)吹起,像一束束輕盈的頭發(fā)一樣,隨風(fēng)飄舞。 柳樹后方,隱約之中矗立著一個龐大的建筑群。 龐大的建筑群中,無數(shù)灰瓦白墻的閣樓林立其中,高大的門樓上亦是雕龍刻鳳。 俯瞰之下,能看到一條蜿蜒扭曲的水系,猶如一條巨龍一般盤臥于無數(shù)的閣樓之間。 環(huán)顧建筑群四周,又有綠樹成蔭、群山呼應(yīng),恍惚之中,讓人有種置身于仙境之感。 在這個龐大的建筑群中,其中有一個獨立的院落坐落其中。 院落中亦是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院落中亦有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此種院落,自然非一般院落,自然是王家接待貴賓的院落。 此時的院落中,黃大師就坐在亭臺的石桌前,更是帶著一臉復(fù)雜之色,看著眼前滿臉煞白的李奇。 仿佛能夠感受到此刻李奇內(nèi)心的感受,所以黃大師也因為心中突然出現(xiàn)的一絲絞痛,使得他的臉上亦是多了一絲細不可查的刺痛之色。 “奇兒……”少許的沉默過后,黃大師好像也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是略微搖了搖頭,亦是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師傅!您早已知道師姐有婚約在身?”李奇強顏一笑,他卻不知道,他的這種笑容,實在比哭還難看千倍萬倍。 黃大師豈會看不出來,他兩個愛徒相互之間,其實早已暗生情愫? 既生情愫,他又能如何?他還能如何? 黃大師清楚的知道,他既不能阻止,亦不能慫恿,因為即使是他,也是無能為力! “唉!”長長的嘆息一聲,黃大師已然露出一絲回憶之色,這才說道“當(dāng)年我四處云游之時,本是順道前往王家拜訪一位故友……” 十二歲原本應(yīng)該是純真無邪的少年時代,更是擁有活力四射的青春歲月! 正常情況下,每一個人在十二歲的時候,總是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遐想,充滿了太多的憧憬,充滿了太多美好想象! 所以每一個人十二歲的年紀,實在是一個愛做夢的年紀,更是一個愛做美夢的年紀。 但是王詩雨卻是不然! 當(dāng)年黃大師第一次見到王詩雨的時候,王詩雨正值十二歲的年紀。 但是黃大師在王詩雨稚嫩的臉上看到的,卻只有無盡的憂愁,以及超越這個年齡不應(yīng)該有的成熟與絕望! 王詩雨的這種情形,落在經(jīng)歷過太多滄桑的黃大師眼中,其感覺又是不同。 說正常嗎?其實也當(dāng)屬正常! 萬千世界之中,從小就經(jīng)歷了太多非同一般的經(jīng)歷過后,類似王詩雨這般情形實乃極為常見,所以當(dāng)然當(dāng)屬正常。 說不正常嗎?確實極為不正常! 王詩雨乃王家天驕之女,她的成長難道不應(yīng)該在萬般呵護之下成長? 在萬般呵護下成長的小孩,豈會有類似王詩雨這般情形出現(xiàn)? 自然不可能,所以當(dāng)然極為不正常! 所以就在黃大師極為差異之中,在黃大師故友告知王詩雨的身世之后,黃大師這才明白為何王詩雨會是如此一般模樣! 所以就在黃大師故友請求黃大師收王詩雨為徒的時候,黃大師想都不想,一口應(yīng)承了下來。 所以在收下王詩雨這個徒兒之后,黃大師就帶著王詩雨回到了流云劍宗。 所以流云劍宗就有了王詩雨,有了大家所熟知的冰山美人王詩雨! 簡短的敘述一遍當(dāng)年收徒一事之后,黃大師亦是輕嘆一聲,這才繼續(xù)說道“唉!所以說,詩雨雖然是王家的天之嬌女,怎奈她的生母卻只是一介凡人,因此她的命運其實早在她出生之時已然注定!” “所以說,師姐早在出生之后就已經(jīng)被定下了這門親事?”李奇內(nèi)心已然在滴血,他干裂的嘴唇已然有了一絲血跡。 “是??!王家之所以同意讓她跟隨我去到流云劍宗修行,一來是為了能夠盡快斷去她與其生母之間的聯(lián)系,二來也是因為她本就只是王家與司徒家聯(lián)姻的工具罷了!”一臉苦澀之中,黃大師亦是極為苦澀的說道。 “只是聯(lián)姻的工具嗎?”是嘲諷還是憤怒,李奇自己也說不清楚。 并未回答,也無需回答,所以黃大師只是在沉默中略微搖了搖頭。 此時的李奇,他的眼中已然布滿了血絲,他已然猶如一頭受傷的狼一般,帶有一絲悲鳴的聲音問道“師傅,明日之前是否還能見到師姐?” “詩雨原本就不想讓你知道此事,所以別說是她,即使是我也不曾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夠及時趕來!”心痛之意躍然于臉上,黃大師卻依舊嘆聲說道。 “我也不曾想到我能及時趕來!”慘然一笑,李奇嘶啞的說道。 “今晚是詩雨出嫁之前的最后一晚,所以詩雨自然會前來與我辭行!”不忍看到,也是不愿看到李奇此刻的模樣,黃大師說著已然起身,更是已然轉(zhuǎn)身朝著亭外走去,走進了閣樓之中。 “最后一晚了嗎?”李奇已然忘記了起身拜別黃大師,他只是抬手擦拭干眼角的血淚。 “師姐今晚會來!今晚會來!今晚……”李奇只是定定的坐在亭中,不停的輕聲念著。 李奇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等著,等著王詩雨的到來。 夕陽西下,夜幕已然降臨! 星空璀璨依舊,柔和的月光灑滿大地之上,照在李奇孤寂的身影上,地面上拉長的影子卻顯得如此的孤獨,更是顯現(xiàn)出無盡的悲涼。 “你還是找來了!”幽怨至極的話音突然從夜色深處傳來。 話音落下,一身潔白無暇的王詩雨這才慢慢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走出夜色之中,卻又再次停下! 少許之后,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卻依舊托著沉重的步伐,王詩雨這才慢慢的朝著李奇所在的涼亭走來。 王詩雨話音剛起之際,如同冰封萬年的身軀突然被解凍,李奇渾身已然忍不住輕微的顫抖起來。 就在王詩雨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之際,李奇已然極為僵硬的起身。 也就在王詩雨越走越近之際,李奇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這才勉強轉(zhuǎn)過身去。 勉強轉(zhuǎn)過身去,王詩雨已然臨近。 李奇看著近在眼前的王詩雨,看著王詩雨原本絕美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血色。 這一刻,李奇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br> 這一刻,李奇干裂的嘴唇只是微微動了動! 這一刻,只能聽到李奇喉嚨中發(fā)出些許聲響,卻是怎么也沒能說出哪怕半個字! 在李奇面前站定,李奇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眼中,王詩雨的臉上猶如十月寒霜一般更加的白皙。 此時王詩雨的眼中,有一絲細不可查的刺痛之意一閃而沒! 此時王詩雨的嘴角稍稍顫了顫,仿佛想要訴說什么,更想要傾訴什么! 此時王詩雨的右手稍稍動了動,仿佛想要抬起,想要去撫摸李奇冰冷的臉頰! 但是王詩雨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亦是什么都沒有做,她只是定定的看著李奇。 好像想要記住這張臉,好像想要讓這張臉不再這么痛苦,卻又好像什么都是惘然! 所以王詩雨移開了視線,亦是離開了李奇身前,朝著李奇另一側(cè)走去。 “我也沒想到,家族竟然會如此倉促的安排了婚期,因此沒能按約定趕去與你相見,師弟應(yīng)該不會責(zé)怪于我吧?”一邊走,一遍故作鎮(zhèn)定的說著,卻也掩飾不住聲音中的輕微顫抖。 不止聲音中的顫抖無法掩飾,當(dāng)王詩雨與李奇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眼角的淚水卻是再也無法忍住,已然滴落于地上。 不用看,也不用聽,在李奇的心中已然知道王詩雨落下淚來。 所以李奇轉(zhuǎn)過身來之后,他只是定定的看向王詩雨淚水滴落的地面之上。 少許之后,依舊緊緊盯著地面之上,李奇帶著他早已嘶啞的聲音,答非所問的輕聲說道“我內(nèi)心無數(shù)次的告訴我,我的一生不能沒有你,我會用盡一生去珍惜你……” “師弟,你求別在說了!”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王詩雨撕心裂肺般的輕呼出口,她身體已然在不停的劇烈顫抖。 “我……”李奇這才抬起頭來,這才看到已然淚流滿面的王詩雨,更看到王詩雨正在劇烈顫抖的嬌弱身軀,所以他后續(xù)的說辭也被卡在了喉嚨之中,竟然再也無法多說出哪怕半個字。 “你能找來,證明你已經(jīng)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見李奇如此模樣,王詩雨隨即也是慘然一笑。 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卻是怎么也無法吐出口! 所以李奇唯有在喉嚨之中發(fā)出兩聲低沉的聲響。 “這樁婚事,本就是兩大家族在我出生不久就早已定下,這也是我母親能夠在王家安享晚年的唯一條件,所以這已然不僅僅是我個人之事!”又是慘然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她自己,也仿佛是在安慰她自己,王詩雨隨即說道。 在龐大的家族利益面前,什么天之驕女,什么族長的親生女兒,這些還重要嗎?王詩雨又豈能不嘲笑? 王詩雨都是如此,更何況她的母親? 作為一介凡人,王詩雨的母親又何錯之有? 而作為人女,王詩雨又豈能不顧及她母親的安危? 所以說,王家沒有錯,王詩雨的決定也沒有錯! 錯只錯在,李奇不應(yīng)該愛上王詩雨,王詩雨也不應(yīng)該愛上李奇! 因為在他們不知不覺間相互產(chǎn)生一絲情愫的時候,就早已注定了會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 李奇不甘,極其不甘,但是他再不甘又能如何?還能如何? 當(dāng)人力無法回天的時候,好像只能認命! 當(dāng)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的時候,好像只能選擇承受! 妥協(xié)在有的時候,豈不也是一種無奈的正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