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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閣樓通異界在線閱讀 - 第281章 往事

第281章 往事

    江楠從來沒有想過,bh市還有這么破舊的城區(qū)。

    四周都是清一色的民瓦房,斑駁的墻壁上偶爾還有幾道裂紋,不遠(yuǎn)處,幾只野狗跑了出來,它們沖著江楠和程菲菲狂吠一陣,又掉頭往別處跑去。

    幾位做著手工活的農(nóng)家婦女坐在自家門檻上,她們打量著來來往往的過客,說著從村頭到村尾的閑話。

    程菲菲領(lǐng)著江楠來到村東的一間民宿旁,這間屋子上掛著一面巨大的牌匾,燙金色的三個大字已經(jīng)掉落的不像樣子。

    “國術(shù)館。”

    屋子下面,一位看起來五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圍著一口大鍋,鍋里是剛剛翻炒出來的糖炒栗子,他的兩手沒有帶任何護(hù)具,就像攪面粉似的攪動著鍋里燙人的鐵砂。

    江楠吃驚的瞪大雙眼。

    “他家沒有鐵鏟嗎,就那么直接攪,不怕兩手燙起泡?”

    程菲菲若無其事的看了男人一眼,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不用擔(dān)心,我父親早年練鐵砂掌那會,溫度比這高多了?!?/br>
    說罷程菲菲徑直跨過了旁邊的門檻。

    父親?

    這個人是程菲菲她爸。

    江楠自知自己失言,他低著頭快速朝程菲菲那邊跑了過去。

    館內(nèi)空空蕩蕩,連張桌子都沒有,不過地板倒是擦得極為光亮,江楠從道館的后門出來,只見后面是一個狹小的院子,院內(nèi)的花花草草生長得倒是極為茂盛。

    一位手里端著鐵盆的婦女從里屋走出,她要給雞棚里的小雞仔喂食。

    “媽!”

    程菲菲叫了一聲立刻走上前去,搶過來她手里的鐵盆。

    “我來吧?!?/br>
    那位婦人看模樣也得有四五十歲,臉上已經(jīng)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程菲菲的突然出現(xiàn)令她樂得雙眼都瞇了起來。

    “跟你說了最近天涼,你怎么還穿著短袖?!?/br>
    程菲菲吐了吐舌頭,她端著鐵盆,眼角的余光瞄了江楠一眼。

    婦人自然能覺察出女兒的不對勁,這個時候她才看到門口處還站著一位陌生男子,看模樣跟自家女兒差不多大。

    心里一驚,轉(zhuǎn)瞬間她就明白過來,眉梢處涌上一抹喜色。

    “真是的,把人家領(lǐng)過來也不提前跟媽說一聲。”

    婦人粗暴的重新?lián)寠Z鐵盆,她局促的進(jìn)了一趟里屋,等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挎上了菜籃子。

    “家里沒飯,我這就上街買點,程菲菲你陪人家一會啊,我去去就回?!?/br>
    程菲菲也是看出了什么,當(dāng)下也是尷尬的很。

    “媽,這是我同學(xué),坐一會就走?!?/br>
    江楠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點頭迎合著。

    “嗯,阿姨,我就坐一會,一小會?!?/br>
    婦人白了程菲菲一眼,頭也不回的跨出了院子。

    院內(nèi)只剩下了江楠和程菲菲兩人,程菲菲進(jìn)了一趟里屋,從屋子里端出了茶具和一包上好的茶葉。

    “我爺爺最愛喝龍井,我偷偷下上小半勺,他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br>
    江楠笑了笑,他有些拘謹(jǐn)?shù)慕舆^程菲菲遞來的茶杯。

    洗茶,沏茶,程菲菲的動作有條不紊,伴隨著濃郁的茶香,江楠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你想知道,為什么我爸會用鐵砂掌炒栗子嗎?!?/br>
    江楠想了一會,隨即搖了搖頭。

    “不知道?!?/br>
    程菲菲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澀,她端起一杯茶放到唇邊,輕輕吹了吹。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br>
    ……

    我的太爺爺從小在嵩山長大,嵩山有一個地方很有名,那就是少林寺。他在少林待過一段時間,別的沒有學(xué)會,倒是學(xué)會一身武藝。成年之后,太爺爺下了山,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地。

    那個時候正值民國,社會最亂的時候。我的太爺爺大字不識一個,卻空有一身力氣,報國無門的他便成為一名拉車的轎夫,因為他年輕力壯,跑得又快,所以每天的薪資通常能比別的工友多出兩到三倍。

    那個時候他們都是好幾個人擠在一個臥鋪上,天不亮就出發(fā),拉著車子四處閑逛,我太爺爺最喜歡去城南的一家餛飩店,一來二去,他就結(jié)識了餛飩店老板的女兒,后來也就成了我的太奶奶。

    雖然太爺爺拉車的工資要比同行多出不少,而且太奶奶家里也是開店,但是當(dāng)時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想要安穩(wěn)過日子也是很難,太奶奶的店突然倒閉了,太爺爺也因為同行嫉妒,經(jīng)常麻煩不斷,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家里的開銷也越來越大,很快他們就沒了積蓄。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太爺爺不再拉車了,他四處找工作,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洋人居然在城里搞了一個擂臺賽,贏了就得一百大洋,如果輸了,就要掉腦袋。

    太爺爺想去,但是太奶奶死命攔著不讓,但是架不住女人和孩子都要吃飯啊,太爺爺趁著太奶奶不注意偷偷報了名,擂臺賽結(jié)束了,太爺爺捧回了一百塊大洋。

    本來想要就此罷手,但是洋人的日漸囂張讓太爺爺很是憤怒,恰巧這個時候無數(shù)同胞也請求他再次出山,于是太爺爺又走上了擂臺,自那之后,太爺爺捧回的大洋越來越多,洋人的不滿也越來越多。

    漸漸的,太爺爺常勝將軍的名號便越傳越響,他漸漸在華夏有了名氣,但是洋人想要以此打擊國人的氣焰,他們派出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在一次擂臺賽上,洋人引以為傲的選手穿著侮辱性的衣服,各種挑釁太爺爺,也就是那一次,太爺爺不再留手,不顧裁判的勸阻將對手打成了殘廢,這次的擂臺賽讓太爺爺一戰(zhàn)成名。

    說到這,程菲菲嘆了口氣。

    “江楠,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br>
    見江楠沒回應(yīng),程菲菲自顧自的講道。

    也許是太爺爺這棵樹太茂盛了,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在太爺爺整個生涯的后三場的比賽,他忽然染上重病,但是洋人的咄咄逼人令他無法停歇,就在最后一場比賽上,太爺爺咳血倒地,被對手一拳打死。

    太爺爺為什么無緣無故會染上重病,沒人知道,但我太奶奶堅信是洋人暗中下了毒,但一個女人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浪,這件事最終成了一個懸案,自那之后,我們程家代代習(xí)武,一直到了今天。

    程菲菲紅了眼眶,屋外,鐵砂和鐵鍋的攪拌聲還在沙沙作響。

    “是國術(shù)沒落了嗎,并不是,只是我們不重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