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螳螂捕蟬
“你放心,勇人兒,我這就去找我那血親,不打聽出來人關(guān)在何處,我一定不會再來見你!”粘木齊喜笑顏開的接過銀錠,鄭重其事的放入懷里后,對著練瑤川將胸脯拍的砰砰作響表態(tài)道。 “下次不要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約見!”練瑤川木然的點了點頭,接著也不再理會粘木齊,腳步微錯,轉(zhuǎn)身朝胡同里掠去,等到了胡同最里面的死路時,整個人騰身而起,腳步在布滿雪沫的墻上留下幾個腳印,身形卻消失在了胡同里。 等練瑤川走了之后,粘木齊站在原地片刻,眼中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乎有遺憾,有嘲諷,還有一絲的陰沉,過了不久,原先守在外面的那名看上去像是契丹族的男子一溜小跑的趕了過來,看到只剩下粘木齊后,沒有了先前的畢恭畢敬,而是皺著眉頭打量著胡同里面問道“勇人兒走了,沒有懷疑你吧” “沒有,只是交代我繼續(xù)打探,對了,韓謀克,為什么您不讓我直接將勇人兒騙過去,這般大費周折,萬一打草驚蛇,豈不壞了大太子的好事?”粘木齊對那人態(tài)度也不以為意,反而恭敬的看著那人說道。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對了,你血親那里多上點心,大太子對那名美貌的宋人少女很感興趣,找出來第一時間告知大太子,少不了你的好處!”姓韓的契丹男子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罵一聲,這粘木齊哪里知道勇人兒的可怕,自己方才與之照面,都是懸著心,生怕被看穿后當(dāng)場擊殺。 其實這人名叫韓宣,嚴格算起來,祖上還是漢人出身,只是母親卻是地地道道的大遼女子,后來遼國被滅,韓家死傷大半,余下這些人見勢不對投降了金人,韓宣的父親就是降了完顏宗干,甚至將幾名妾室全送與了完顏宗干討好,這韓宣也才能在他手下混了個差事。 上次練瑤川殺了完顏宗干派去的幾名親衛(wèi),那宗干哪里咽得下這口氣,暗中派人注意著練瑤川,盡管練瑤川心思縝密,又精通跟蹤和反跟蹤手段,但這畢竟是金人地盤,他和粘木齊接上頭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將消息傳給了完顏宗干。 完顏宗干一聽,立刻找人將粘木齊叫了來,詢問之后,甚至連威脅都不用,粘木齊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來龍去脈全說了,對他們這種地頭蛇來說也沒有什么負擔(dān),宗干聽了后,在府中軍師的算計下,利用起了粘木齊,消息倒是真的,但隨行的卻多了這么一員契丹降將,這卻也是為了不引起練瑤川的注意。 粘木齊雖然不知道中間有多少貓膩,卻會算這個賬,勇人兒再了不起也是宋人,不管日后能不能真正獲得信任,反正在大金的地盤上待著就得受金國權(quán)貴的約束,而宗干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太子,連中間的環(huán)節(jié)都省了,就算他背后的靠山都沒有這般的大,哪里還會管練瑤川會怎樣,至于他身后的四太子,還是眼前的利益更實在一些。 “是,是,粘木齊知道,韓謀克,大太子那邊還請你多美言幾句!”粘木齊見韓宣的臉色有些不喜,也不敢再多問,倒是心里明鏡似的,恐怕宗干這是既想給四太子添堵,又想得到那美貌少女了,不過這種高層之爭,他是連摻合都不敢摻合的。 “知道就好,走吧,我陪你去見那個血親,等確定了消息,再引勇人兒入甕吧!”韓宣點了點頭,神色好了幾分,他這次來做這件事其實也抱著一些自己的小心思,若是借機得到了宗干的賞識,還能再進上一步,否則盡管他的實力遠勝其他金人謀克,但只憑他契丹人的身份一點,就注定不會受到重用。 當(dāng)下,粘木奇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帶著韓宣匆匆朝入口處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胡同的拐角處,在兩人離開后,胡同內(nèi)又陷入了安靜之中,只是隱隱的風(fēng)聲之中,一處木房頂上,卻緩緩站起一個人,隨著他的動作,一根房檐處的冰棱突然掉落,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這個粘木齊看來真的靠不住,既然這樣,也少不得利用一下了,”這突然站起身來的人正是練瑤川,只見練瑤川微瞇著眼,打量著入口的方向,眼中隱隱閃現(xiàn)一抹殺機,口中更是喃喃的說道。 說起來,練瑤川并沒有發(fā)覺粘木齊的異樣,對這種善于與三教九流人打交通的地頭蛇來說,最善于的就是偽裝自己,只是在初時發(fā)現(xiàn)了他隨從中有一名看起來像契丹又像漢人,卻偏偏不像金人的男子,就有了一絲疑惑。 之后和粘木齊進了胡同后,練瑤川感知到了拐角處有人隱藏偷聽,立刻意識過來,所以簡單的交流后便起身離去,并悄悄的藏身于暗中觀察著粘木齊,果然那人便跟了進來,這一探測,這才發(fā)覺那人叫韓宣,武力還頗不弱,有75之多,所屬勢力便是完顏宗干。 也幸好練瑤川多了個心,否則若是粘木齊真的給了自己假消息,不但被這些金狗玩弄于股掌,恐怕有了上次自己力殺幾名親衛(wèi)的事情后,到時面對的就是天羅地網(wǎng)了,就算自己有超于常人的警覺力和預(yù)警之陣能僥幸逃掉,也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如今既然知道了,練瑤川便可以提前進行謀劃,尤其是聽到完顏宗干也想趁機將肖籮離搶出來,好給完顏宗弼和自己添堵,也滿足自己不可言說的獸欲,那么粘木齊自然會盡力去查,到時只要自己算計得好,也許真的可以漁翁得利,將肖籮離給趁機救出,臟水卻落到了宗干頭上,讓他們狗咬狗,這才好玩。 “哼,姓韓的這混血兒倒也不能小覷,完顏宗干,你既然想玩,我練瑤川便陪你玩上一場,看看到底誰是貓,誰又是耗子!”想到這里,練瑤川冷笑一聲道,接著環(huán)視了眼左右,抬臂之間,按動袖中的機栝,頓時,鉤索閃電般探出,抓在遠處墻頭之上,他身形騰然而起,直掠過了丈寬的胡同,兔起鷂落之間,便消失在了視線之內(nèi),只余下驚落的片片雪粒,隨風(fēng)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