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家有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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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問道離開青樓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天色未黑。天際處,如白帕般的月亮已經(jīng)懸掛在半空中,與還未落下的太陽隔著蒼穹相望。 他是一個人往回走的,納蘭蝶衣被易慕白留了下來,易慕白說身邊缺個煮茶的人,而納蘭蝶衣也愿意留下來。 納蘭蝶衣留在青樓,蕭問道內(nèi)心是愉快的。他知道自己要修道,自然要將兒女情長放在一旁,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是要回魔族冰封城的,即便是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身居“并肩王”的高位,可他畢竟是人族,身在魔族,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難以抵擋的變數(shù),他不想連累與她。 等蕭問道走到雪廬的時候,就看到影影綽綽的一個人,走近一看還真是白天遇到的唐逝水。 唐逝水看見蕭問道走了過來,自己迎上去拱手道:“蕭公子,我家跟你家本是一條街,名為梅廬,園中還有三株梅花樹。今晚,突然冒昧叨擾,還望勿怪?!?/br> 蕭問道看他這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還真不好說自己身體乏累,不便待的話來。 蕭問道微笑道:“唐兄即是近鄰,那就趕緊請進?!?/br> 唐逝水看了看就他一個人就問道:“不知嫂夫人額頭的傷怎樣了,怎么沒看到嫂夫人呢。我還去慶余坊買了些糕點,特意來賠不是的。” 蕭問道看著他的兩指之間,還提著油皮紙包著的糕點,上面寫這桂花糕的字樣。 對他說道:“她留在易爺爺那里了,陪下他老人家?!?/br> 蕭問道將唐逝水打開木扉將他迎了進來,看見穿金戴銀的黑驢,瞪著他。 現(xiàn)在,他才想到出門的時候把這黑驢拴在了木頭樁子上,怕是這黑驢也是餓了一天了。 蕭問道趕緊跑過去解開繩套,估摸著黑驢也是餓紅眼了,剛松開繩套,它就飛奔而去,找了片草地,咀嚼開來。 唐逝水看著這黑驢說道:“你這驢倒真有靈性?!?/br> 進到屋里,蕭問道端起茶杯就倒了杯茶水遞給了唐逝水,然后,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這一路從青樓到寒門舊府,雖說不累,可也口渴的緊。 唐逝水端著冰涼涼的茶水,看著蕭問道喝的痛快,剛嘬了一口,就差點噴出來。涼茶也就罷了,這泡的是樹葉吧,苦澀冰冷,難以下咽。 不過,看著蕭問道喝茶的速度,那壺茶看來已經(jīng)是喝的差不多了。 唐逝水也不好意思,端起茶杯又是猛地一灌,苦澀的味道,瞬間充斥在自己的嘴里。他自己打開桂花糕,拿出一塊就塞進嘴里咬了起來。 蕭問道還以為他是餓了就說道:“家中也沒準備什么,不如我請?zhí)菩秩ソ稚暇扑脸孕?。?/br> 唐逝水一聽到“酒肆”兩字,將嘴中的糕點咀嚼待盡,拽著蕭問道的衣袖就往外走。 蕭問道還準備拿些銀兩,就被拉扯出了門。 聚福酒肆。 一碟花生米,一盤醬牛rou,三四個葷素拼盤。一壺韶山出的燒酒。 唐逝水給蕭問道斟上,自己先嚼了幾顆花生米,小酌了一口。喝酒聲還伴著“絲”聲。辣的他俊俏的臉都向下拉。然后,抿著嘴好似還在贊嘆酒的芬芳。 唐逝水看著蕭問道說道:“這酒肆雖是簡陋了些,可這酒倒是夠味,蕭兄嘗嘗?!?/br> 蕭問道端起那一盅酒,倒入口中說道:“這酒還真是解渴?!?/br> 唐逝水看著蕭問道喝酒跟喝茶都是一個德行,倒是喜歡。古人云,酒品品人品,人品看茶品。 喝酒飲茶都是那么好爽,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 蕭問道突然想起了今天跟他比試的唐斬就問道:“唐兄,你的那位朋友唐斬公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唐逝水說道:“他的傷不礙事。” 蕭問道一想到他的右臂都沒了竟然不礙事就問道:“他的右臂都沒了,難道還有什么靈丹妙藥,可以將他的右臂醫(yī)好?!?/br> 唐逝水說道:“這天下哪有什么生白rou醫(yī)殘肢的丹藥。不過,他的生命無礙,蕭兄無需擔心?!?/br> 生命無憂,可是害人殘疾??倸w是心里過意不去。 蕭問道繼續(xù)說道:“若是有時間,我還是想去拜訪一下唐斬公子。” 唐逝水點了點頭說道:“喝酒,慶祝蕭兄新婚之喜,慶祝我能遇到蕭兄這樣的知己好友?!?/br> 蕭問道看他這么說儼然是已經(jīng)醉了。 不能飲酒,卻喜歡飲酒。 這中州人的脾氣秉性蕭問道倒是看的不太懂了。 蕭問道扶著唐逝水,就往雪廬中去。本來還想將他送到梅廬,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已喝醉,留在雪廬也是方便照顧。 唐逝水進了草屋就嚷嚷著口渴,蕭問道就將唐逝水放在屋里的床上,燒水沏茶。 等到沏好茶,唐逝水依然是與周公相會了。 蕭問道自己端著一杯苦茶,自飲自酌。 苦茶終歸是難醫(yī)苦心。 蕭問道躺在昨天納蘭蝶衣躺著的小床上,鼻尖還能嗅到納蘭蝶衣留下的淡淡的蘭花清香。 一覺夢醒。 自己燒火煮粥,切菜腌制,忙的蕭問道掌心也是一層細汗。 現(xiàn)在蕭問道才明白,納蘭蝶衣怕是比他早起一個時辰,弄這些飯菜。 蕭問道剛把米粥咸菜擺上園中的小木桌,唐逝水就打著哈欠,不早不晚的坐在凳子上,端著米粥吸溜著。用筷子夾起一塊咸菜,放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著。 這唐逝水也算是自來熟,誰能想到才認識一天的人,又是睡在別人家,又是喝酒的。 蕭問道也不得感嘆,人生若只是初見。 這還是謙謙公子唐逝水么。 蕭問道看著唐逝水說道:“唐兄一夜未歸,還是趕緊回家,給家人報聲平安,省的家中長輩擔心?!?/br> 唐逝水道了一聲,是。然后說道:“不知今天,問道兄還有什么安排。若是沒有安排不如去看看人族和妖族的開壇論道,今天剛開始,正有熱鬧看?!?/br> 蕭問道想了想就說道:“也好。” 唐逝水聽他說完這兩個字,噌的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唐逝水說道:“我去家中告知平安,一會就來?!?/br> 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蕭問道將吃過的杯碗,清洗完畢,剛收拾妥當。 唐逝水就站在了他的門口說道:“走吧,蕭兄。” 蕭問道粗摸的算了下時間,他這一來一回怕是連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 尚京,杵云道院。 人族和妖族比試論道。算的上三年一次的重頭戲。 唐逝水熟門熟路的帶著蕭問道,在杵云院穿梭著,若是讓蕭問道自己往回走,還真不一定能走回去。 杵云院是尚京三大修道院之一,也是道院中最大的一個了。 蕭問道看唐逝水的樣子說道:“這杵云院你怎么會這么熟悉? 唐逝水說道:“這兩族問道,每年都是在杵云院舉行開幕儀式,所以我每年都會來看看熱鬧?!?/br> 蕭問道也是好奇的問道:“尚京不是還有另外兩大道院么。為何只在這一家舉行?!?/br> 唐逝水看著蕭問道說道:“蕭兄不是尚京的人。” 蕭問道回答道:“才到這里三天,今天就是第三天?!?/br> 唐逝水聽到這句話可真是嚇了一大跳,剛到尚京三天,就娶了媳婦,還有一個神將的爺爺。 唐逝水驚訝道:“你不會是騙我吧,你剛到尚京就討了老婆,還有一個爺爺是天武的神將。 蕭問道說道:“我來尚京本來是為修道的。納蘭家與我祖輩有舊,可我剛從納蘭家回來,蝶衣就在我家門口,坐在花轎中。雖然,我也不知道原因,可既然蝶衣到了我家門口,我自然是要將蝶衣迎進門的,若不然,一個小姑娘還不得羞愧死了。” 唐逝水心中捫心思量,這納蘭家他只見過“帝鳳血脈”的納蘭蟬衣,小時候還一起捏過泥巴,還真沒聽過納蘭蝶衣的名字,這納蘭家在玩什么貓膩。 他雖然想不通,可也不多想就順著剛才的話題說道:“這個開幕儀式為何只在杵云院舉行,一共就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尚京的另外兩個道院,其中一個名為伏爻院,院中心有一座“降妖塔”,你覺得會在伏爻院么。另外一座道院名為天斗院,里面有一座“伏魔瓶”,你覺得會在那里面么。第二個原因,現(xiàn)在的妖族的妖帝獨孤落恒曾在杵云院修煉過道法,算是一代帝師的故院。而且獨孤落恒的帝后也是杵云院的修道者。所以,每次兩族比試問道的開幕式都在杵云院?!?/br> 蕭問道算是明白了緣由。 蕭問道繼續(xù)問道:“那這三座道院,哪一家能有醫(yī)治丹田不聚靈氣之法”。 唐逝水這下才慎重的看著蕭問道說道:“剛開始我覺得你的修為就在氣照境,卻感受不到靈氣,看來你到尚京不單是修道這么簡單,主要是想醫(yī)治你的丹田不聚靈氣,不過這可也好辦,這屬于修道者的血脈缺陷,不是那么好醫(yī)治的。不過,尚京的三大道院,最擅長煉丹煉藥的就是杵云院,不如兩月后,你就報名來著杵云道院?!?/br> 在蕭問道愣神的時候,開幕式已然開始了。而他也無心于這所謂的兩族論道的開幕式。 唐逝水扯了下蕭問道的衣袖說道:“看,那就是九彩鴆鳥,據(jù)說從小它都吃的是劇毒,它體內(nèi)的一滴血液,就能毒死百人,不過還真是漂亮啊,傳說中的仙禽朱雀,也不過如此吧?!?/br> 蕭問道輕不可聞的說道:“這世上應(yīng)該真的有神仙吧?!?/br> 唐逝水的眼里只有那只九彩鴆鳥,嘴里還說道:“若是有機會,我也抓上一只玩玩。” 蕭問道也看了一眼那只九彩鴆鳥,一種索然無味感頓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