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蓑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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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嶺間,在一跳一躍中,蕭問道被帶到一座屋子中,房中一堆篝火,一位老人,一位中年人都看著他。 蕭問道扭過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李卜。 那位老人看著他說道:“來,嘗嘗我剛熬好的蛇羹。” 蕭問道落座,拿起那碗濃稠的羹湯,一口喝下了大半。 外面下起了雨,魔君南燭以一息千里的速度往北方逝去,天武尚京也陷入一片慌亂,天武的第一神將仗劍追去,都看到易慕白遠遁去的一道流光。 魔君南燭在飛快逝去的時候,心中就在計算他會被幾息追到。 而他知道,易慕白比他算的速度快了半息。 一陣破空聲,呼嘯在南燭的后背。 還差兩息就能遁出御林關(guān)了,站在空中的他已經(jīng)看到了遠處依稀看到的烏蘇江的影子。魔君南燭提著一把巨刀,在這一處空曠的山林中,看著對面提劍的易慕白。 易慕白提起青冥劍,如颶風(fēng)呼嘯而來,腳下的山林也被這陣風(fēng)刮得亂搖。天空上落下雨來,卻低落不到他們兩人的身上。 魔君南燭擎起那柄黑色的巨刀,一刀劈在了那把劍上,一刀斬下。腳下的山林,被劈開了一道裂縫。 刀與劍,金戈鳴響的聲音。伴隨著遠處陣陣的呼嘯聲,魔君南燭知道,遠處已經(jīng)有天武和妖族的修道者趕來,雖然不及易慕白的速度,不過也快了。 南燭他知道,他必須快速的解決戰(zhàn)斗,可他的對手卻是易慕白。 圍繞在兩人中間的是,兩團巨大的氣流,青冥劍只取要害。魔君南燭,握在手里的“神骸”。他仰天怒吼了一聲,魔君南燭的身體開始巨大的裂變,他開始魔化了。 遠處一頭巨大的魔獸,呼嘯著來到魔君南燭的身旁,魔化后的南燭,和他從小就一起作戰(zhàn)的魔獸“獨角金晴獸”,魔獸的獠牙向易慕白吞噬過去,易慕白一劍劈在了那魔獸的眼睛上,血rou模糊。 魔君南燭巨刀如萬仞山,傾瀉而下,易慕白的肩膀處出現(xiàn)一道血痕。雨,越來越急了。 易慕白看著魔君南燭青冥劍凝聚著歸元境巔峰的元力,“氣吞山河”從易慕白的口中喊出,一道劍氣似天穹上劈了下來,魔君南燭眼神中流露出多年沒有過的懼怕的深情,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魔獸,那“獨角金睛獸”揚起巨大獸首,迎上了這道氣吞山河的劍氣,隨后就被劍氣劈成了兩半。 魔君南燭看了一眼死掉的魔獸,逃了。握著那枚蕭問道在“伏魔瓶”中帶出的神骸逃了。 當天武的修道者,到這里的時候??粗襟w中縱橫交錯的裂縫,和那一頭殞命在易慕白腳下的魔君南燭的魔獸。 眾人看著還是擎劍矗立在風(fēng)雨中的老人,眼睛死死的看著北方的老人。天武第一神將,易慕白。 一團篝火,四人圍坐。 李卜看著蕭問道說道:“蕭兄,今日做的事可對不住你的爺爺易神將了。” 蕭問道說道:“今天,你一直都跟著我?!?/br> 李卜點了點頭說道:“是師傅讓我跟著你的?!?/br> 蕭問道看著對面坐著的老人說道:“不知盜宗的盜神老人家為何幫我?!?/br> 那老人笑道:“你心中不解,那我就跟你說說你我之間的淵源,你爺爺蕭天岳是我的師傅,我曾是寒門將府的一位統(tǒng)帥,也是你姑姑蕭空青的夫君,你說我為何幫你。” 老人拿著一根樹枝挑弄著不是很旺的那一團篝火,所說今夜有雨,卻算不涼,雖說還不到盛夏的時節(jié),可天氣可不算冷了。 李卜看著他說道:“師傅曾經(jīng)被唐門的人迫害過,在水牢中待了將近三個多月,后來被人解救出來,不過也留下了風(fēng)濕的毛病,只是是天上下起多小的雨,都會覺得身體寒冷,所以才在屋中升起這一團火?!?/br> 蕭問道聽到此處心中戚戚然,站了起來對著老人深深的施禮說道:“是我蕭氏一族,連累了老人家?!?/br> 那老人連忙說道:“你不要說連累的話,我從小在寒門長大,承蒙蕭岳王收留,若不然我早就凍死或餓死在哪個角落了?!?/br> 蕭問道說道:“今天也承蒙前輩相救,而且寒門舊案已經(jīng)過去多年,您也不欠寒門和蕭家什么了?!?/br> 那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欠寒門的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以后你讓我這小徒弟李卜跟著你,我自己*出來的。雖說,并非大材,但絕可小用?!?/br> 蕭問道看了眼李卜說道:“承蒙前輩的恩情,但是有朝一日我要回魔族的冰封城,就讓李卜回來?!?/br> 那老人說道:“區(qū)區(qū)冰封城,他還是去得的。” 東方露白,雨卻是還下著。 蕭問道和李卜,一起走出屋子,兩人帶起斗笠,漫步在小雨中。 昨夜的兩場戰(zhàn)斗。一場是兩族之間的高手對決,一場是兩國之間絕頂高手的生死對決。 早晨的街道上,都在議論著最后那場天武第一神將易慕白和魔君南燭的那一場對決,巨大的魔獸的尸體運回尚京城的時候,街道上群情激昂。 那具魔獸的身體,現(xiàn)在就躺在昨夜賀蘭白帝與蘇風(fēng)棠對決的云霄殿外。 蕭問道看著聳入云峰的青樓,心中一片悵然。 回到雪廬,陸斬還是持著一節(jié)竹杖,在院中練習(xí)著劍術(shù)。 陸斬看到和蕭問道一起回來的李卜,怒氣洶洶的就朝著他們走過。 蕭問道看著陸斬說道:“李卜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你們兩人不要有任何爭執(zhí)?!?/br> 陸斬看到蕭問道一臉憔悴說道:“先生,放心。我與他不會再起爭執(zhí)的?!?/br> 蕭問道看著他們兩人說道:“你們不必在雪廬陪我,你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br> 他說完,就進了里屋,躺在了床上。 蕭問道心里明白為魔君南燭,盜取神格的后果。也知道對不住青樓那位老人的教誨。 他,現(xiàn)在困極了。 淺淺的夢,清晰的看到父母jiejie的臉龐,看著他們在圍坐在一起說話,可是他想走到他們身邊,就是走不到。 他看到自己小時候,跟在jiejie身后奔跑著,捉著野花間的蝴蝶,跑著跑著又看到父親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寫著一個“道”字,父親說著,這是忠義之道,敬親孝道。問道,你是什么道。 只聽他說道,我是蕭家的問道。 蕭問道,夢醒時手腳冰涼。 起來到院中,陸斬還是捧著那本劍譜在讀。 蕭問道牽著黑驢就往外走去,對陸斬說道:“陸兄,我去青樓一趟?!?/br> 陸斬頷首。 蕭問道戴著斗笠,牽著黑驢,腳步慢悠悠的就往青樓走去,路上還是很多人在議論著昨夜的事,和云霄殿外的魔獸的尸體。 這一蓑煙雨,也遮蓋不住人們的熱情。路過熟食店,他拿出所有的銀兩,買了兩大包熟食,掛在黑驢的背上。 走到青樓的時候,有很多人。大人或小孩,男人或女人,身著不同道袍的修道者,都聚集在青樓的門前,跪拜著。 耄耋老人也是跪拜著,口中好似還念念有詞。他在禱告,也還是在膜拜。 蕭問道牽著驢,拿著熟食。推開那一扇大門,他心里驚悸了一下,是愧疚還是犯錯后真正的犯怵呢。他也說不清。 納蘭蝶衣一直在照顧著易慕白,看見蕭問道來了,臉上雖是為易慕白的身子,有些難過,可看見他心中寬慰不少。 易慕白躺在床榻上看見蕭問道,蒼白枯黃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氣色,納蘭蝶衣把剛才喂藥的碗端了出去。 蕭問道蹲在易慕白的床頭,看著這位憔悴的老人。 易慕白輕微的動著嘴唇,蕭問道貼耳上去就聽到易慕白說道。孫兒,你魯莽了些。 蕭問道聽完這句話,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蕭問道,看著易慕白說道:“爺爺,對不起了?!?/br> 易慕白干癟的臉頰上,升起一絲笑意。 一蓑煙雨任平生,竹杖芒鞋,也要跋涉千里殺魔君。 易慕白沉沉睡去,如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