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蟬和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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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劍是不是在你的肚子里,暗香姑娘。”蕭問道說道。 “是。”暗香姑娘頷首稱是。 “莊皇夢蝶,不知你是····。”蕭問道問著,看著她的眉間。 “名,乃虛幻。一花,乃虛幻。一葉,乃虛幻。色,為虛幻??眨瑸樘摶???嗪4蟊?,不知無岸。屠刀無慈,不知大歡。幽冥無邊,不知大難?!卑迪愎媚镎f著,將青絲間的簪子抽出,披肩散發(fā)。 “好好地,又賣弄癡傻?!笔拞柕勒f著,眼角瞥著一旁的魔君南燭和皇甫棄祖。 那兩人呆如木雞,定格在一旁,神色一動未動,只是身下沒了影子。 鬼魂無影,人鬼殊途。 “你的劍,在我肚子里。想要的話,來拿。”暗香姑娘說完,走向另一座山峰。 一念消散,一念回魂。 魔君南燭和皇甫棄祖一下就回過神來,兩人直勾勾的看著蕭問道。 “知道我,為何貪戀凡間權(quán)勢美人江山么。”皇甫棄祖先開口說道。 “心中有懼,不敢往前?!笔拞柕勒f出心中所想。 “三皇自詡?cè)飨扇?,若是我破虛長生天界,不知我是幾流?!被矢壸嬲f道。 “三流的是境界,下流的是人生。你,著像了?!笔拞柕赖囊徽f,便也去找暗香姑娘了。 待蕭問道正想著踏上那座“無名峰”,只聽身后一聲輕呼。 “問道。” 他回身一看,納蘭蟬衣看著他。 “怎的,蝶衣出事了?!笔拞柕擂D(zhuǎn)身問著。 念及蝶衣,蕭問道轉(zhuǎn)身即走。 “她,能出何事?!奔{蘭蟬衣一下就叫住繼續(xù)說道:“我在山下看非魚峰上,一抹光華。念及你,便來看看。” “額?!笔拞柕酪宦牐舸舳?。 “你無事,我便回去了?!奔{蘭蟬衣說完,低首也是即走。 砰! 一聲響動,就在納蘭蟬衣的身前。 “結(jié)界。”納蘭蟬衣感觸到身前的屏障。 “看來她看上你了。”蕭問道說道。 “誰?!?/br> “一個老女人?!?/br> 忽爾,蒼穹之上懸著數(shù)萬柄劍,眼看著就要刺下。 一時,顧不得男女之防。 摟著納蘭蟬衣的腰肢,一念風(fēng)起。 一念而遁,萬劍一息落地。 “一禪峰。”納蘭蟬衣說道。 “哪有字?!笔拞柕绬栔?。 “碑面的背面。”納蘭蟬衣回道。 轉(zhuǎn)身一看,還真是一禪峰。 “這老···?!笔拞柕纼勺殖隹冢灰婎^頂懸著一柄劍,劍尖寒芒,直入人心。 “這老碑定有時日了?!笔拞柕勒f完,扯著納蘭蟬衣便走。 呼! 兩人剛抬步,那柄劍便扎在地上,地上一道半丈的裂痕。 慎言!慎言!慎言! 一念三省,便欲登上一禪峰。 左望右看,蕭問道也找不到食劍的龍井獸。 “你在找什么?!奔{蘭蟬衣問著。 “送我們上去的巨獸?!笔拞柕阑氐馈?/br> 納蘭蟬衣?lián)P首一望,便說道:“這一禪峰雖高,也不至于仰仗巨獸。” 她說完,拉著蕭問道站在仙劍上。 御劍而行,直達(dá)一禪峰頂。 只見那暗香姑娘,也是在一處池子旁,池中也盡是劍。 “前輩。”納蘭蟬衣躬身一呼。 “好一個美人,偏偏沾惹上痞子。”暗香姑娘說道。 “劍有兩刃,人有兩面。前輩,何必偏執(zhí)于一面?!奔{蘭蟬衣不卑不亢的說道。 “天無兩日,而人有雌雄。何解?”暗香姑娘問著。 “不,在晚輩看來。天有萬日,而目力所不及。井中之蛙,難窺中天之日,何須言天無兩日。人,便是人。何須,以雌雄而別。陰陽有其道,天地有其法,何須仙來指點(diǎn)。”納蘭蟬衣淡淡的說道。 好端端的,用三千道經(jīng)來罵人。 “你來飲上一杯下流茶。”暗香姑娘親自為納蘭蟬衣斟滿一杯。 “謝,前輩。”納蘭蟬衣笑著,繼續(xù)說道:“晚輩,不渴。” 暗香姑娘一愣神,斟滿的下流茶,倒影著她的面容。 忽爾,暗香姑娘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又大笑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暗香姑娘開口說道:“茶,有味。你是用來解渴的?!?/br> “在晚輩看來,茶有味,只是用來解渴?!奔{蘭蟬衣說著,毫不在意暗香姑娘的神色。 “水,無味。不是更好解渴。”暗香姑娘又道。 “無味之水,不如不飲。”納蘭蟬衣笑道。 “水有百味,你怎能不知。” “茶有一味,你怎能不知?!?/br> 兩人的語氣,都是平淡到極致。 可兩人的對白,在蕭問道的聽著,就是“罵街”。 “山有萬形,不可看一棱。不能不知?!?/br> “江含萬流,不可望一溝。不能不知。” “心有百竅,通達(dá)千經(jīng)。不能不知?!?/br> “花有百色,不占千秋。不能不知?!?/br> ··· ··· 兩人你來我往,相言相訴不下萬言,盡是蒜皮雞毛,偏偏無一人停頓。 已過一日,蕭問道實(shí)在是口渴了,端起那杯下流茶,一飲而盡。 “啊。好茶?!笔拞柕篮韧?,連著喝了十幾杯。 “飲茶還是喝水,解渴最要緊。”蕭問道又淡淡的說了一句。 天地之間,一下就沒了一絲的聲響。 兩人聽著蕭問道的話,怔怔一愣。 納蘭蟬衣?lián)屵^蕭問道手中的茶杯,舀滿一杯下流茶,喝了一杯便是解渴了。 “多謝,前輩?!奔{蘭蟬衣拱手說道。 “這番論禪,我也頗有心得?!卑迪愎媚锘氐馈?/br> 禪。 這個字,對于蕭問道和納蘭蟬衣都很是陌生,卻又似曾相識。 “何為禪。”納蘭蟬衣脫口問道。 暗香姑娘笑道:“你便是禪?!?/br> 這四個字一出,納蘭蟬衣便席地而坐,悟道了。 一陣弦樂自天上而來,非琴瑟琵琶,非鼓鐘笛簫,那是一個人心底的聲音。 “你的劍,在劍池?!卑迪愎媚镎f道。 “她在悟道,聲音小些?!笔拞柕莱雎曊f道。 “心在道中,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會醒來?!卑迪愎媚镎f道。 一念地陷,蕭問道便身至一處云峰之上。 劍池,哪有一把劍。 入目一望,周身都是蒼狗白云,數(shù)千青峰,他一人站在一處山巔上。 腳下一柄劍,一柄巨劍。 以劍為峰,只見他腳下的巨劍,名為黃粱。 綿延萬里之內(nèi),全是劍峰,不知問道劍在何處。 一步躍下黃粱劍,從下往上看,黃粱劍就如靈蛇,倒是頗為壯觀。 “劍起黃粱,一夢斬魂?!笔拞柕揽粗S粱劍下的一面石碑,這是一個名為“令武”的仙劍。 倒是一柄好劍,蕭問道心中打趣,便往前走去。 劍池,原來是以天地為池,這倒是像三皇山的手筆。 一道赤芒,穿天而過。 只見劍芒如王者,比余下的劍峰都要高山百丈,劍如仙王。 “小魯劍?!笔拞柕揽粗潜鷦Φ拿?,便看著劍碑。 小魯平五岳,憑君話酒仙。 以魯岳為劍身,劍鑄八千年,劍成尺,人成癡。 當(dāng)年將千丈之高的魯岳山,鑄造成一柄尺長的仙劍,便是這“小魯劍”,定是仙劍中的極品。 不過,當(dāng)年握著它的是一個“酒仙”,在蕭問道眼中,那就是醉漢。 若是愛酒七分為醉仙,余下的三分,便是這柄小魯劍的悲哀,心中憐惜此劍,也只能是憐惜。 蕭問道拍了拍小魯劍的劍身,搖了幾下頭就走開了。 劍池中,不枉天下的仙劍。 想必在劍池中的仙劍,怕是也都以劍為友,不想分離了。 世間有王者之劍,便有凄慘的斷劍,凄慘的只有半人高的劍峰。 蕭問道看著半人高的劍峰,瞅了幾眼,看不清劍名,便蹲下了身子。 “弒天劍?!?/br> 他看完,便揉了揉眼睛,心中直呼“弒天”兩字,太過于辣眼。 若是劍會吹牛,不是報恩,便是報仇。 一柄劍若是有了隱忍之心,便是起了“扮豬吃虎”的心思。 蕭問道不信劍池中有“廢劍”,說不定這柄弒天劍,便是折斷在其中一柄劍的劍下。 看一柄劍,就像是在讀一篇史書,總讓人陷入聯(lián)想,而又耐不住口渴。 所有,看史書的英雄和梟雄,大都是端著茶水,想著過往。 人有血淚,而劍的血淚沒幾人看見。 “什么時候,你去打天一耳光的時候,我會去看的。”蕭問道淡淡的說著,倒是對弒天劍心存敬意。 世間中人,都說劍之傲骨,在于手持之人。 在蕭問道看來,劍之傲骨,在于鑄劍之人。 匆匆?guī)灼?,劍池中的劍,都有?dāng)年的過往,不過劍骨,卻不盡相同。 劍有柔情,也有癡傻。 劍有叱咤,也有苦痛。 一人一劍,一世一段情。 轟!轟!轟! 又是幾聲雷鳴大作,只見不過百丈外有一柄劍正在鑄造。 只見那柄劍,赤身為金,劍身埋沒在地火之中,劍鞘懸在蒼穹之上。 “這倒是一柄···?!笔拞柕莱了剂艘幌拢^續(xù)說道:“耐人尋味的劍。” 以雷罰為錘,鍛造的卻是劍鞘,而劍身就以地火融煉,卻看不到劍名。 “劍,無名。” 他正在想著什么,一下就怔怔的看著那劍鞘。 “問道劍。”蕭問道一眼看出,那是問道劍。 忽爾,問道劍刺入地火流焱中,眼看著劍身盡毀。 一念起,劍在人在。越入地火流焱中,抓住了一指長的劍鞘。 便是蕭問道身居離火訣,也經(jīng)受不住地火流焱的炙熱,眼看著血rou之軀溶于地火之中。 “空空,你逃吧?!笔拞柕榔持缟系目湛照f著。 空空撅起尾巴,朝著蕭問道放了一個屁。 屁無臭味卻有紛香,待蕭問道醒來,手中握著一柄無名的劍,鼻尖有一股暗香。 “三皇山收你為徒?!卑迪愎媚镎f道。 “我不愿?!笔拞柕勒f著,心中默念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