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百八十二章 一夜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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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丘仙山的蝶衣亭,蕭問道看著躺在寒冰玉棺的納蘭蝶衣,將雪魄膽放入蝶衣的口中。 圍坐的幾人,看著他樣雖貌未大變,可蕭問道的那一身血衣,刺的眾人眼瞳,一陣恍惚。 “你們都出去吧?!笔拞柕赖恼f著,眼眸中的柔意,再也掩蓋不住。 西門百屠左手拍在他的肩上,眾人退在蝶衣亭外。 仲冬已逝,今夜卻來了一場早雪,雪花洋洋灑灑的飄在蝶衣亭外,那雪光映著蕭問道最落寞的神情。 “若是你我不相見,我便不欠···。”蕭問道喃喃自語著,想著一幕一幕。 ··· ··· 那一天,尚京的初夏是最熱的時候,他裹著一身黑袍,并未想著遇見誰,也不曾想過欠了誰。 可終究是相見了,終究是相欠了,她坐在一頂喜轎中,他知道這是納蘭大夫人的使的手段,也知道她是“人情世故”的犧牲品。 他心中,最是不喜讓美人落淚。 他彎下腰,掀開大紅色的轎簾,將她擁入懷中,她的身子很輕,像是印象中的南方姑娘。 她噙笑,她害羞,她像是一個鵪鶉,乖巧的鵪鶉。 后來,蕭問道才知她是尚京煙花柳巷“百花樓”的青倌,不過是納蘭大夫人對他的敷衍,也是對蕭家的敷衍。 黃土埋英豪,不見有情人。 他自小生長在不正山,自小就知道陪在蕭啟山身旁的“良人”,絕非良人。 冰封城的唯一的一脈王侯,他知曉他的父親在冰封城的如履薄冰,他自小便懂帝王御人術(shù),他自小就懂人心冷暖,懂沉浮,知進退。他是蕭家的長子,也是蕭啟山的一枚棋子,一枚“安身立命”的棋子。 可他也心高氣傲,心中一片錦繡河山,他不將納蘭將府放在眼里,也不將天武人皇放在眼里。 納蘭大夫人將青樓的青倌,送到他懷里。 那么,他就會讓她踩到納蘭將府的頭頂,不管愛與不愛,她都是他的女人。 可愛情,誰能想到,會在一碗青粥半碟咸菜開始。 她初為人婦,她淡掃美娥,她知道他的夫君是武尊的侄孫兒,可她還是懷揣半錢銀子,住在一片雪廬之中。 他看見了她的愛意,也看見了她的傲意,那是來自他的傲意。 同床,異夢。 他膽怯了,他知道他是蕭啟山的棋子,舉步維艱的棋子,他知道他還愛的很淺,便不做糾纏,不糟踐了人家。 她還是淺笑著,從不問他去哪兒,也從不問他在那兒喝的酒,她安靜的像是鵪鶉,賞心悅目的鵪鶉。 可她又像是一根刺,一根再也拔不出來的心刺,刺在他的心底。 就是在那一日,妖國十萬之眾,兩族比試的那一日。 那一日,蕭唐相見,痛飲半日。 那一日,他也怒了,就是因她而怒,一怒斬下“唐斬”的右臂。 他在想,想那杯酒可還燙,也在想她是否在煙花柳巷遇見過鮮衣紈绔的唐逝水,也曲意逢迎過他。 看著她秀美輕蹙,搖著頭不愿他與他人結(jié)仇。 他心中的那根刺,在他的心里扎了幾百下,他心中有傲意,也有無盡寵愛。 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條他不能回頭,也不忍回頭的不歸路。 他在心里發(fā)誓,他的女人便是一只“蒼蠅”,也會寵愛如蝴蝶。 直到現(xiàn)在,他還記得唐逝水提著一盞白燈籠,他還記得那白燈籠的光,映的她臉色愈發(fā)的白。 他在那一刻,心中泛起一股悔意,不該讓她牽掛,不該讓她久等。 夫君! 這兩字烙在了他的心中,他知道他遇上了世上最好的女人,他得心淪陷了。 他自嘲過,他是凡夫俗子,他也是販夫走卒,他不想修仙了,不想了。 可易慕白偷偷的在她耳邊說過,長久廝守,便要修永生仙道。 那個時候,他知曉易慕白的心意,也知曉這是他的情關(guān),也是兩個人的情關(guān)。 尚京離幻丘仙山有多遠,他在心中換算過。 相思無果,相思無垢。 四萬六千一百七十九里,這是尚京到幻丘仙山的距離。 自她從尚京的西門,遠赴幻丘仙山修道,她心中早已做好了“九死一生”的準備。 從太上觀,她在道祖神像前的傾告。他知曉她的心念,也知曉她的決絕。 可自她離開尚京,離開雪廬,他才知所謂的相思。 一夢病入膏肓,一夢千轉(zhuǎn)百回。 哈,獨孤景天卻在那時,發(fā)起叛亂,他知道去往幻丘仙山的機會來了。 他惦念獨孤含寒,這唯一的弟子,可心底惦念的更是她。 他不惜繞了大半個九州天武,當他看到幻丘仙山時,心中泛起了一股“貓撓”的怪滋味。 唐逝水說那種滋味,是少女懷春,又是少年春夢了無痕的動蕩。 他記得唐逝水的jian笑,他也記得陸斬的訕笑,可他知道那不是心懷春心的滋味,那就是相思,泛著酸楚的相思。 就在兩眸相對時,他不顧萬人側(cè)目,也不理她的嬌嗔,他問著她的時候,心中的那股酸楚,總算變得淡了。 他偷偷的嗅著她發(fā)間的味道,他抱著她的嬌軀時。他再容不下任何一人,也容不下任何的褻瀆。 他人的褻瀆,便是想都不可想,他知道她就在他的身后。 若是身軀不夠偉岸,如何做大丈夫,如何讓她一世不受委屈,一絲都不能有的委屈。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不是他的胸襟,也不是他的格局,他想要的事千古不渝的廝守,他要的是萬古長青的仙道。 平天下,不過寥寥二月之余,便平了妖國的天下。 在心底,他算是大丈夫,可還做不了君臨天下的大丈夫,永掌殺人劍的大丈夫。 不管是嬉笑怒罵,還是不可一世,他心底都容不下她的一絲委屈。 他可背負千古罵名,也愿背負遺臭萬年,他就是不愿她有一絲委屈,就是不愿。 修道,便要修大道,能搬山,倒海,鎮(zhèn)魂,降魔,封神,誅仙,摘星,斷海,摧諸天萬界,也可封天遮天。 這是他的道,以天地九尊為道,以她為命,以她為魂。 若是有一日,她練劍煩了,那便如尋常農(nóng)家,種幾隴田地,養(yǎng)幾只雞鴨。 而修道,他一日不輟。 修仙,便要入世,才知人道仙心。 匆匆?guī)纵d,做過懸壺濟世的醫(yī)者,也除過惡霸地痞,他心中知道,她喜歡的就是他這個樣子。 她在幻丘仙山,他入世幾載,道法倒是精湛,可心底還是泛著相思。 入世,出世。 當他再在幻丘仙山見她時,心中的雀躍,還如當年。 心上人便在身旁,定是寵愛無盡。 當大羅仙山和昆侖仙山愿將鎮(zhèn)宗之寶,奉于他手時,他就知道“天澗秘境”定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又有何懼! 他心念她的安危,便是幽冥鬼地,也是渾然不懼。 他的情,便是最炙熱,也是最guntang的,也是世間無一的情愛。 修仙無歲月,仙脈而起。 踏廢都,跨魔族,入落泊山,帝丘幾游,她的手心如炭火guntang,他的心里卻勝烈日九陽。 入得仙脈,才是是諸天異界。 雖歷經(jīng)艱險困苦,可她看見他的時候,總會淺笑著,手心攥在他的手心。 可在夜壺山中,遇上那吳道子,遇上了半闕歪詩。 傻人笑傻瓜,一笑開了花。瓜傻伴二傻,傻瓜看人瓜。 他不信命,不信占卜之術(shù),更不信命道由天不由己。 他心中的傲意,還譏諷了那人,如今心中泛起的悔意,就如汪洋淹舟。 一時之氣,逞一時之勇。 皇甫鳳牙的命,不該喪在他手中,也不該自命不凡。 落雪無聲,可也只有雪聽得到蕭問道心底的相思,心底的嘶吼。 雪,掩埋了蕭問道半截身子,也聽了他的訴說衷腸。 一把將寒冰玉棺的棺蓋合上,遮住了納蘭蝶衣的容顏,遮住了她嘴角的淡笑。 白雪映血衣,蕭問道站在大雪之中,任是讓雪落在頭頂。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蝶衣,等著你回來?!卑胂恼f著,一步踏入蝶衣亭中。 這一步,便是數(shù)不清的歲月。 只見不遠處,有兩人也是身著紅衣,來到蕭問道的身前。 納蘭蟬衣嘴角噙著血痕,身上的衣衫兒染著血色,淡笑著說道:“我判出師門,師父刺了幾劍?!?/br> 身旁的那一人,卻是西嶺娥峰的伊人姑娘,她也淡笑著說道:“我被逐出娥峰,便為了報一丹之恩?!?/br> 蕭問道眼眸晃過她們兩人,說道:“天寒路遠,多添一件衣衫兒。” 兩人皆是頷首,只見半夏盤坐在納蘭蝶衣的玉棺前,蕭問道最后看了一眼,下了幻丘仙山。 空門之中,蕭問道將伊人留在空門,讓納蘭蟬衣教受空門弟子劍道。 蕭問道交代完,便出空門而去。 “你要去哪兒?!奔{蘭蟬衣問著。 蕭問道頭也不回的說道:“報恩報仇不二做?!?/br> “起死回生的丹藥或仙術(shù),可不在這九州大陸之中?!毙『邶埓捍赫f著,伸著懶腰往屋舍而去。 眾人聽著小黑龍春春的言語,看著冬雪的清晨,春柳發(fā)著萌芽。 納蘭蟬衣定定的看了一眼蕭問道而去的方向,心中念著幾句詞! 山回不見君回望,踏雪留馬痕。 桃李春風下烈酒,夜雨有歸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