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晁仍舊記得兵荒馬亂的那幾天,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如同行尸走rou。 盛廷懷有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林晁是知道的。讓他意外的是,連同公司也是知道的,并且是默許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兩個人不要被拍到。 只是他沒想到,他剛接手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爆發(fā)最大的矛盾,陷入冷戰(zhàn)當中。 直到那一天,林晁拿了幾本劇本來找盛廷懷。剛進門,四處都沒有看到盛廷懷,只看見臥室門開了個縫。盛廷懷應該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林晁會過來,也沒有想著要關(guān)門。 林晁無心偷聽盛廷懷的私生活,只是,那是他第一次聽到盛廷懷哭。 男人平時總是肆意妄為,這一次卻全然沒了平時的意氣風發(fā),聲音帶著清楚的哭腔:“周予稚,你騙我,你騙我,你說了今年會回來的?!?/br> “你不能這樣欺負我的,我等了那么久?!?/br>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盛廷懷卻哭得更加傷心,聲音有些抽噎聽得并不很清晰:“你不愛我,你一點也不愛我,什么都比我重要?!?/br> 林晁的腦子如同僵硬了一般,不再聽下去,轉(zhuǎn)身悄然離去,將這一片空間留給盛廷懷。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等他怎么也聊系不上盛廷懷,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盛廷懷已經(jīng)暈倒在酒店房間。猝不及防地,一連病了兩三天,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地躺了兩天,所有的工作都只能被迫推遲。 直到第三天,盛廷懷終于徹底清醒過來,開始投身于工作當中,只是那段時間的盛廷懷總是沉默得不像話,也不再和平時一樣勤快地看手機。 好似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林晁也這樣以為。只是某一天,看到正在休息的盛廷懷突然從夢中清醒,眼角墜著并不很明顯的淚珠。 林晁沒有問,當做沒有看見。 只是自那以后,林晁再也沒有看到他和那個女人打電話,那個人的名字逐漸消失在了他的口中。 周予稚回國是為了接手一部分家中產(chǎn)業(yè)的,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上班,但準備工作也非常讓人忙得停不下腳。 第二天下午,盛廷懷到劇場的時候,一路上很多人都對他表示了感謝,坐下化妝時,妝發(fā)老師也對他表示了感謝:“真是太謝謝盛老師了,太破費了?!?/br> 盛廷懷心下疑惑,往小趙看了一眼,小趙這才湊到他跟前小聲說道:“今天盛央那邊送了午餐過來,劇組連盒飯都沒訂呢?!?/br> 盛央餐廳屬于中高端定位,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面向的群眾也很是廣泛,一般來說預約都很難,更別提像今天這樣送整個劇組的餐過來。這一看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大家都默認是借了盛廷懷的光。難怪一路走進來的時候,那么多人都在道謝。 沉默良久,小趙已經(jīng)坐到后面去了,直到妝發(fā)老師出去了,盛廷懷才說道:“她人呢?” “周小姐說,今天中午要陪周董吃飯。”小趙看了一眼盛廷懷的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壞,又猶豫了一下,“那個,懷哥,周小姐要加我的微信,您看我加嗎?” “問我做什么?!笔⑼训皖^看著手機,好似并不在意。 小趙一臉苦澀,那到底是加還是不加,還是問問晁哥吧。 :晁哥,周小姐要加我微信,你看我要不要加啊 林晁那邊應該是不忙,很快就回復了:加,不加小心你懷哥罵你。 :為什么要罵我 晁哥:因為那是你準嫂子 林晁算是知道了,盛廷懷現(xiàn)在那些個小舉動都是欲擒故縱,壓根就不是真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晚上是盛廷懷的殺青宴,定在了韶華。因為是自己的殺青宴,難免會被勸酒,按照以往的個性,盛廷懷必然是會拒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有林晁在,還是因為殺青太高興,盛廷懷今天來者不拒,喝得格外多。 小趙心下大覺不妙,連忙心慌慌地給林晁發(fā)消息:晁哥,懷哥今天喝了好多酒啊。 而后提心吊膽地在外面等著,只是沒想到最后竟然接到了周予稚打來的電話,警鈴大作,小趙連忙接起電話:“喂,周小姐?!?/br> “你們在哪個包廂?”周予稚一只手扶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后視鏡倒車入庫,直接問道。 小趙也不知道為什么,聽見她的聲音就有一種安心感:“405” “還有多久結(jié)束?”周予稚將身后的頭發(fā)攏了攏,隨意地扎了起來。 “快結(jié)束了,懷哥已經(jīng)醉了?!?/br> “好,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來?!敝苡柚赡沁呿懫鹆岁P(guān)車門的聲音。 小趙以為還要好一會,沒成想道沒過一會,小趙就看見了從電梯口緩緩走來的周予稚。 這不是小趙第一次看見周予稚本人,但再一次見到本人還是被驚艷到了,愣了好一會才聽見她叫自己:“你好,廷懷出來了嗎?” “他……懷哥去洗手間了。” 周予稚禮貌地笑了笑,周到地說道:“廷懷的車就麻煩你開回去了,我待會送他回去?!?/br> 小趙張了張嘴,腦筋轉(zhuǎn)了好幾圈,想到林晁說的話又連忙點頭:“啊好的好的,懷哥的話就麻煩周小姐了,懷哥喝醉之后脾氣不太好,周小姐見諒。” “我知道的?!敝苡柚尚χc了點頭,“辛苦你了?!?/br> 小趙剛下樓去,盛廷懷便從洗手間出來了。高大的身形有些搖晃,穿著一件寬松的灰色衛(wèi)衣和黑色的五分褲,手上拿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見到人,周予稚連忙上前去扶住他。 盛廷懷喝醉了酒,反應有些遲鈍,被她扶住好一會才有些懵懵地說:“你怎么來了?!?/br> “來接你回家啊。”周予稚還想要說些什么,盛廷懷卻已轉(zhuǎn)過身來,懶洋洋地彎腰抱住她的腰,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聲音低落,“你怎么才來接我回家?!?/br> 幾乎是一瞬間,周予稚鼻尖泛酸,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我跟圓圓道歉,圓圓原諒我好不好?!?/br> 盛廷懷用鼻尖蹭了蹭她,又摟緊了些,默默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些矜傲:“不行,你要再哄哄我,我很生氣的?!?/br> “好,那我就再多哄一哄,直到圓圓不生氣了為止?!?/br> 喝醉了的盛廷懷異常乖巧,坐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乖乖地睡著了,身上披著周予稚放在車上的薄外套,眼角還帶著些淚痕。 周予稚開得很慢,怕把他吵醒了。回到他家樓下停車場時,盛廷懷仍舊沒醒。周予稚解開安全帶,湊近了看他,熟悉的惦念了幾年的面孔此刻離自己那樣近。 周予稚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側(cè)臉,輕輕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后才柔聲將他叫醒。 盛廷懷睜著朦朧睡眼,模糊看見身邊人的身影,伸出手來摟住她的腰肢,迷迷糊糊地將頭埋進她的脖頸處:“老婆,要親?!?/br> 周予稚的身體有那么一瞬間地僵硬,以為他已經(jīng)清醒了,但很快地又放松了下來,摟住他的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側(cè)過臉去親吻他的耳尖。 下車的時候,盛廷懷更加黏糊,牽著周予稚的手,緊緊貼著她走。 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車里有記者在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