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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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跑熱身結束后,糸師凜開始了晨練。 周圍墻壁上器械彈動,露出自動射球的管口。它們會隨機變換球的速度和角度,每一發(fā)都無法預料。 凜會利用這些機器進行各種接球和控球練習——用腳背、大腿或胸部停穩(wěn)飛來的球,然后快速轉身帶球,轉換姿態(tài)完成射門。 他的動作流暢且精準,仿佛程序化的循環(huán)。 不管從任何方位接到球,都會按照自己事先設定好的距離和角度射門,重復到滿意為止,以此實現(xiàn)量產進球。 “……” 柏崎智江看得咂舌。 這孩子真是個瘋子——冷靜的瘋子。 同賽場上傀絲般cao控隊友、通過精密預判構建射門不同。自主訓練時,少年的本性無處遁形。 動作平鋪直敘,看上去沒有任何技巧……但每個動作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射門。 通常球員練習,大多會給自己預留一些思考與調整的間隙。 接球時先琢磨一下對策,就好像比武時先試深淺,見招拆招,尋找制勝的一擊。 而糸師凜卻不是這樣。 他像一把閻羅刀,出鞘第一刀便要殺人。旁人還沒蓄滿全力,他已下了死手。 忘我的沉迷,全憑沖動控制身體,粗暴地瞄準球門。 他的學藝處就是戰(zhàn)場,練習處就是死人坑。 短短20分鐘,他已完成無數(shù)進球,密度高得恐怖。 ... 中間休息,女人遞上一瓶電解質水。 “謝了?!?/br> 渾身是汗的少年喉結滾動,大口飲下,又要返回場上。 “停一下,你這個強度太大了?!?/br> 柏崎智江攔住他:“我明白你每晚都會做瑜伽和拉伸來緩解,但長期持續(xù)會對關節(jié)和肌rou造成影響。” 她掃了一眼他微微泛紅的膝蓋和呼吸粗重的胸腹,語氣嚴肅。 糸師凜不情愿地停下來。 他還遠沒達到自己的身體極限。 女人示意他去長椅上,為大腿鋪好熱敷包,又觸上窄腰。 少年動作一顫,下意識躲開。 “怎么,不讓碰???” 智江又摸了一把他側腰。 “你……” 糸師凜瞪她一會兒,低聲道:“你別亂摸。” 柏崎智江無言。 她給他腰間圍上熱敷帶,覺得這孩子有點過分保守。 “先對腰部和腿部進行熱敷,有助于緩解肌rou緊張。” 她又開始在他的小腿和腳踝上施加輕壓。 “大腿前側的股四頭肌,后側的股二頭肌……還有小腿的腓腸肌最容易累積疲勞。你這種訓練雖然可以增強爆發(fā)力,但如果不及時放松,就容易積累過多乳酸,睡前反而要加倍護理。” 女人詳細地解釋,提到肌rou名時還特意按壓那一片肌群。 糸師凜看她按得認真,連蹭到汗都毫不介意,舌尖舔了舔側膛。 “……謝謝。” 他的聲音輕不可聞。 “誰道謝還板個死人臉啊,你笑笑?!?/br> 少年擰緊眉頭。 在她以為不會得到回應時,他卻勉強扯起唇角。 上半張臉和下半張表情割裂,像極了恐怖片里發(fā)癲的反派。 “你再練練,爭取早日進組。”智江笑他,“驚悚血漿片,票房入不敷出的那種。” “……血漿片也有受眾?!?/br> 凜卻爭論起來:“我就經??础!?/br> ... 睡前看恐怖電影是糸師凜的習慣。 本來是為了練習口語而下了個高分電影合集,一部電鋸殺人片夾雜其中。 不管如何掙扎都逃不出殺人鬼的手掌心,一旦被抓住,就只能落得被分尸的下場。 主角拼命躲藏時,那種毛骨悚然的緊張讓他上癮。 這個奇特的愛好始于糸師冴去西班牙后。 他們所屬的鐮倉聯(lián)合青少年隊贏得了U-15冠軍。 作為王牌的冴被異國球探選中,應邀加入西班牙頂級俱樂部RE·AL的青訓體系。 彼時,兄弟間的關系尚未破裂。 凜每日拼命訓練只為趕上哥哥的步伐,卻坎坷重重。 隊里沒人能踢出像冴一樣令人沸騰的傳球,為尋找其他刺激,凜開始逐漸沉迷于恐怖片。 腎上腺素增加,心率、血壓、血糖值上升,在興奮中忘卻疼痛和疲勞。 就像街機對戰(zhàn)里進入了無敵模式。 隨著時間推移,現(xiàn)在無論是歐美血腥還是日式恐怖,凜都會找來看。 只有經歷了脊柱發(fā)涼的恐懼,少年才會安然入睡。 “……” 柏崎智江聽后只覺得頭疼。 ——這孩子在無意識地尋求精神安定。 或許是因為內心深處的巨大怨恨,他的大腦不得不調用其他途徑來釋放這些負面情緒,達成某種平衡。 如同蜜糖,又好似砒霜。 它賦予他在球場上不斷精進的動力,可這份怨念也在無意識地蠶食著他的內心。 女人撕開一片蒸汽眼罩,貼在他臉上。 “行了,你躺會兒吧?!?/br> 視野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少年猶豫地撐著身子,嘴角下撇。 “在這里?這椅子……” 智江直接將他按到腿上:“大腦放空。” 糸師凜枕著女人飽滿柔軟的大腿,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她穿著件瑜伽褲,體溫比他低一些,鼻尖傳來淺淡的香氣。 “在想什么?” 隔了一會兒,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剛才中斷的訓練,如果球從右后方傳來……” 女人打斷他:“想點別的?!?/br> 少年抿唇。 “……如果再和那家伙一對一,我絕對要封鎖他的……” 柏崎智江揪了揪他的劉海。 “想點開心的事。你最喜歡哪部電影?” “《閃靈》?!?/br> 凜認真道:“暴雪封山,空蕩的酒店。在那種封閉環(huán)境下,總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br> “那么,世界末日來了,你會做什么?” “和那家伙決斗?!?/br> 少年即答。 “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教練說話啊,凜選手?” 智江扯住他臉頰。 她力道很輕,就算扯痛了或許他也不會阻止。 訓練室天花板上有一面透氣的大窗,時間接近正午,為身周披上一層暖洋洋的輝光。 光線灑在臉上,眼皮內的薄紅落進視網膜里。 少年不由得想起了女人水紅色的唇瓣。 “……和我說話,會無聊嗎?!?/br> 凜想了個話題。 “會吧?!?/br> 柏崎智江正刷著手機,隨口回答。 “那……末日來了,你會做什么?” 他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話。 “那種全人類即將毀滅的倒計時?” 女人來了點興趣,思索片刻:“我會去找理奈……我meimei。” “她闖了禍,被關進了少管所?!?/br> “世界末日一來,看守肯定都跑掉了,我就帶一堆吃的進去找她?!?/br> “……什么啊。” 糸師凜低聲道:“還不是和我一樣?!?/br> “說什么呢。你去打架,我去聊天?!?/br> 她的尾音微微上揚,語氣明快:“在那種時刻,果然還是想和最親近的人呆在一起?!?/br> “你們關系很好么?” “……一般吧。” 柏崎智江笑了:“很久之前那孩子就不怎么和我說話了。時隔叁年回國,我們的第一面是在家事法庭上?!?/br> 糸師凜認真聽著。 “17歲的孩子,染了一頭囂張粉毛,臭著臉。對律師一言不發(fā),法官問什么都點頭?!?/br> “后來呢?” 少年下意識接話。 “我們的會面時間很短。她不愿說,我也沒再問了?!?/br> 柏崎智江搖頭:“理奈是個有主意的人……我管不了她。” “什么都沒說嗎,明明隔了好幾年沒見。” 糸師凜攥住拳頭。 “說了那么一句吧?!?/br> 女人看向遠方。 ... 【jiejie,你其實不用回來?!?/br> 少女的臉隱藏在鴨舌帽下,櫻粉劉海亂翹著。 她穿著件寬松衛(wèi)衣,纖細小腿上固定著夾板,手上貼滿了創(chuàng)口貼。 柏崎智江說得口干舌燥,放下水杯,就聽見這么句話。 她皺眉:“……理奈,你知道進少管所意味著什么嗎?” “你年紀小不放在心上,但jiejie要對你負責?!?/br> 柏崎理奈沒說話。 她臉色很輕松,眼神有種盲目的莽撞,又分外沉著。 看著那對和她一模一樣的褐色眼瞳,智江沉默了。 ——直到被警員帶走,她們都沒再說一句話。 “那是什么意思?她不想見你?” 少年的眉頭緊緊擰起:“在埋怨么?你這么多年沒回家。” “小時候,都說我性格像父親,理奈像母親?!?/br> 女人摸了摸眼罩溫度:“……沒想到長大后完全顛倒了?!?/br> “「她有她自己的人生」——那孩子想叫我不要擔心。” 柏崎智江沐浴在暖光下,打了個哈欠:“她已經不是那個六神無主,只會抱著我的腿大哭的小女孩了。” 糸師凜愣住了。 【滾吧,凜?!?/br> 【我的人生已經不需要你了。】 “說到底,兄弟姐妹不就是這么一回事么。” “在童年的某段時間相互支撐,獨立后再走向各自的人生?!?/br> 柏崎智江稍微掀起一點眼罩,手掌護住,讓他適應漏進來的日光。 “不過末日來了,還是會不遠萬里地聚在一起——是有這種奇妙的羈絆,對吧?” 少年躺在她腿上,瞳底清綠。 熱氣蒸騰后,他下睫毛濕漉漉的,幾縷黏在一起,眼神茫然。 柏崎智江晃晃手:“15分鐘了,首席同學。” 凜回過神來。 腰腹一收,他猛地支起身子……撞上了她胸前柔軟。 一片弧度傲人的馨香從臉邊擦過,他幾乎有些狼狽地蹦起來。 女人捂著胸口,眼神幾分怨懟。 虧她這么苦口婆心的開導,結果還被痛擊要害。 “我不是故意的?!?/br> 糸師凜急道,面上有些熱。 柏崎智江挑起眉毛。她瞄準他胯間,揮出小腿——腳踝被用力扼住。 “怎么,不讓我報復回來???” 她冷冷道。 少年匪夷所思地瞪大綠瞳,皺眉糾結會兒,慢慢松開手。 ——來吧。 看著他壯士斷腕般的表情,柏崎智江大笑起來。 “行了,逗你玩的。” 女人對著空氣又揮了下腿:“你們是這么踢的么?蠻簡單的啊?!?/br> 看了眼她搖搖晃晃的核心,糸師凜長腿一橫,足尖截住一只球,送到她邊上。 柏崎智江舔舔嘴唇。 她瞄準一點,猛地一掃——身子一個趔趄。 少年早有準備,迅速握住女人一只胳膊,自身后護住她。 “哈哈。”智江尬笑道:“其實我家運動基因很好的。” 顯然她已忘了,自己是個能在泳池邊打滑,四仰八叉摔進水里的奇才。 凜的嘴角緩緩上揚。 弧度微小,卻準確地被她所捕捉。 “還是笑起來好看?!?/br> 智江揉揉他發(fā)頂,舒了一口氣:“別老愁眉苦臉的?!?/br> 糸師凜看著胸膛前的女人,輕輕移開了目光。 雙手在背后,不自然地摳了摳。 “……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