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以后,大可以把這母子三人泥菩薩一樣給供上。 反正只要賺錢的營生都掌握在自己手上,說兩句好話又不會掉塊兒rou。 只是容清蓮好糊弄,香蘭那個死丫頭,瞧著卻是個有主見的! 因有武香玉纏著,一直到午時,香蘭才有機(jī)會單獨(dú)和母親相處。 “娘,您的那些鋪?zhàn)?,原本不是云jiejie幫著管的嗎?怎么這會兒子,又交給了那周榮?” 容清蓮早看出女兒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沒想到卻是要說這些,愣了下道:“倒也不是要交給周榮,這不是你爹說,你云jiejie要打理偌大的容府,她那么點(diǎn)兒的人,怕是會累著?!?/br> “既是怕累著,何不讓表姐薦幾個人來,偏要交由周榮接管?娘親這樣做,云jiejie會怎么想?”香蘭真是恨鐵不成鋼,雖然那是自己親爹,可這么多年了,爹的心思,娘竟然一點(diǎn)兒也看不出來嗎? “應(yīng)該,不會吧?你云jiejie,她不是那般小心眼的……”容清蓮訥訥道。 武香蘭氣極:“娘你怎么——” 娘怎么這么糊涂,自己什么時候質(zhì)疑表姐的為人了? 算了,還是得空了自個去容府上一趟,讓表姐幫著想想法子吧。 哪知到了容府,卻是連霽云的面都沒見著,下人說是小姐有事外出了。 武香蘭不得已,只得怏怏的回了府。 “香蘭來過了?”聽了容福的回稟,車?yán)锏撵V云張開眼睛。這丫頭倒是個機(jī)靈的,只是可惜—— 自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讓姑姑和武世仁和離,若說這之前,還想著,容清蓮性子再軟,憑容府的權(quán)勢和自己的手腕,好歹也能護(hù)著她這一世的安康,卻再沒料到,她的夫君,卻是那么一個無恥卑鄙的小人! 會保護(hù)容清蓮,不過是因為她是爹爹的meimei,并不代表,可以為了她,就打破自己既定的規(guī)則——絕不允許有任何一個可能會危及到爹爹和容府的因素存在是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出現(xiàn)而改變的。 而武世仁,就是這樣一個危險的因素。 所以,想要再得到自己的庇護(hù),姑母就必須和武世仁和離。 能讓自己不計得失全力護(hù)著的也就是爹爹和阿遜他們幾個罷了。 至于姑母,沒了容家這個依仗,想來不久就能清醒過來,到底誰才是能讓她依靠的…… “以后,再有武府什么事,無須再稟告我,你們自己看著打發(fā)就好?!狈畔虏坚?,霽云又吩咐道。 容福忙應(yīng)下,心里已是有了計較,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看小姐的模樣,應(yīng)是已經(jīng)厭了武家,回去便要告訴手下那些管事,以后二姑奶奶的事,就不要聒噪小姐了…… “迂!”車夫忽然一聲厲喝,車子猛地停住。 正閉目小憩的霽云吃了一嚇,又聽外面有些攪鬧,忙坐直身體: “什么事?” “稟小姐,”卻是容五的聲音,“方才有人扔了一包物事過來,屬下已經(jīng)檢查過了,卻是,一封信。” “信?”霽云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拿過來?!?/br> 容五把信箋遞了過來,霽云展開,卻是“午時,安彌遜,醉仙樓,地字號房間”幾個字。 “去醉仙樓。”霽云沉吟片刻道。 正是正午時分。 醉仙樓早已是客似云來高朋滿座。 劉全正在前面招呼客人,一抬頭,正好看見從馬上下來的阿遜,忙小跑著迎了上去: “少主——” “地字號的客人到了嗎?”阿遜點(diǎn)了下頭,徑直道。 “地字號?”劉全愣了下,忙點(diǎn)頭,“已經(jīng)到了?!?/br> 雖然帶著軟帽,卻明顯看出來,是位小姐。 “好?!卑⑦d抬腳便往樓上而去:“你去忙吧,需要伺候了,我會讓人喚你?!?/br> 劉全忙應(yīng)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少主自來和容府交好,也同容府世女不止一次來這里用飯,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方才那頭戴軟帽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女子乃是容府小姐。 哪知一轉(zhuǎn)頭,卻見一輛馬車正快速駛來,馬車旁護(hù)佑的隨從自己也識得,正是容府的侍衛(wèi),頓時就有些糊涂,待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霽云,更是瞪大了眼——不會吧,這個是容小姐,那少主要到地字號客房相會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太過驚慌之下,甚至連容五的問話都沒聽到,等回過神來時,霽云已經(jīng)帶著容五也往地字號的雅間而去。 劉全嚇得一哆嗦,哎喲我的娘哎,事情怕是有些不妙啊! 阿遜卻已在一個丫鬟的引領(lǐng)下進(jìn)了地字號客房。 客房里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正背對著阿遜而立,聽到門響聲,猛地回過頭來,一雙嫵媚至極柔情萬種的眼睛定定的瞧著阿遜,顫聲道: “安公子——” 阿遜也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臉上卻依舊冷冰冰的,從懷里又抽出幾張信箋甚至還有一個香囊一并擲到桌子上: “謝小姐,把你的東西收回去,以后也不要再以任何方式送到我手里來?!?/br> “為什么?”謝玉神情痛苦至極,兩年了,眼前這個男人依舊是那般不成器,可自己也不知為什么,竟然就是忘不了他!為了他,自己推掉了多少好姻緣,可結(jié)果,無論自己明示暗示,這個男人竟是就沒有一點(diǎn)兒表示。 爹爹唯恐府里會出了第二個謝悠然,這段時間對自己看的很緊,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么個機(jī)會,無論如何,也要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公子,難道你真不明白嗎?自從那次安府門前你出手相救,我就,再也忘不了公子——” “我出手相救不是為了你!”卻被阿遜冷冷打斷,“所以,謝小姐,還請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才是!” 自己會來這一趟,就是不愿以后會有任何會引起云兒不高興的可能存在,既然話說清楚了,阿遜就準(zhǔn)備起身離開。 哪知謝玉忽然沖過來,張開手臂就擋住了阿遜的去路,淚眼盈盈的瞧著阿遜,不管不顧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那次出手不是為了我,又是為了誰?而且,只要你娶了我,我向你保證,一定可以幫你坐上安家世子的位置!至于那容霽云,她只會讓你喪失安家繼承人的身份……” “阿遜!”門被人用力推開,滿臉怒容的霽云一把握住阿遜的手腕,“我們走。” 阿遜反手握住霽云的手,深情的凝視著霽云: “今生今世,能讓我出手相救的,從來都只有云兒一個罷了。至于那安家世子的位置,我,從來不稀罕?!?/br> 說著,再不看謝玉一眼,偕了霽云揚(yáng)長而去。 ☆、121 風(fēng)起云涌 “站住——”霽云和阿遜轉(zhuǎn)身要下樓,卻不防身后一聲斷喝,滿臉怒色的安鈞之忽然出現(xiàn),大踏步上前,扶住滿臉淚痕傷心欲絕的謝玉,對著霽云兩個怒目而視,“阿遜,容小姐,你們莫要欺人太甚!容小姐,即便你是容家世女,可也不是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的!阿遜,安家男子的威嚴(yán)不是用在如何欺侮女子身上,還不快給過來給謝小姐道歉!” 又轉(zhuǎn)頭溫聲對謝玉道: “謝小姐,你莫怕,安鈞之雖是一介書生,卻好歹還有一腔熱血,他們到底做了什么,你盡管說與我聽,鈞之拼著開罪容府甚而被爺爺責(zé)罰,也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謝玉定定的瞧著始終和霽云并肩而立,好像眼里除了那容霽云再不會看任何人一眼的阿遜,眼里是瘋狂的仇恨的火焰—— 長這么大,還從來沒人敢這么對待自己! 這樣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自己,讓自己成為容霽云眼中永遠(yuǎn)的笑柄,安彌遜,你竟敢這樣傷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還有容霽云—— “當(dāng)初,安府門外,安彌遜抱著的那個小廝,就是你,對不對?” 方才安彌遜一句話——這輩子他會救的,從來都只有容霽云一個,謝玉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那日,安彌遜扔下自己不管,死死抱在懷里的那個,并不是什么小廝,而是容府世女,容霽云!也就是說,這兩個狗男女,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是我?!膘V云點(diǎn)頭,“敢問謝小姐,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又冷睇了一眼安鈞之,“還有這位安公子,你既讀圣賢書,怎么這般不知禮儀?我乃是容府世女,也是你一介白丁可以大呼小叫的?看在阿遜面上,我今日不同你一般見識,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一番話說得安鈞之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謝玉卻是神情木然,終于慢慢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又變成以往那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緩緩抬頭,看了眼安鈞之道: “多謝公子再次仗義相助,先是安府門前,現(xiàn)在又是這醉仙樓里,謝玉無以為報,只望公子此次能金榜題名,謝玉必每日里為公子祈禱,等著公子捷報傳來?!?/br> 安彌遜這般羞辱自己,自己卻偏要嫁入安家,然后助安鈞之得到家主之位! 容霽云,安彌遜,你們兩個人,我都絕不會放過,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你們今日給我的恥辱,千百倍的還回去! 安鈞之愣了下,旋即大喜,忙不迭道: “承蒙小姐吉言,鈞之,若有幸考中,必親自登門致謝!” 謝玉微微一笑,然后轉(zhuǎn)身目不斜視的傲然而去。 安鈞之好不容易收住臉上的笑容,故作嚴(yán)肅的看向阿遜: “遜兒,不是叔叔說你,你也這般大了,怎么還如此胡鬧——” 哪知話音未落,阿遜已和霽云齊齊轉(zhuǎn)身離開,兩人的侍衛(wèi)也跟著走了個干干凈凈,竟是把安鈞之一個人撂在了那里。 安鈞之卻是不過微微一哂,便徑直往天字號房間而去。 待掩上門,安鈞之再也忍不住狂喜的神情—— 方才聽謝玉的意思,是暗示只要自己考中進(jìn)士,她便會嫁給自己嗎? 有謝玉這個謝家嫡小姐在,自己又何愁做不了安家家主? 阿遜,現(xiàn)在,你盡可以這般張狂,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下來求我! “阿遜,你,會后悔嗎?”霽云忽然抬起頭,定定的瞧著阿遜——那可是安家,大楚最高貴的世家之一,安家家主這個詞的背后,是無上的榮光、無窮的富貴、無盡的權(quán)勢,是多少男人做夢都求不來的! 阿遜卻是淡然一笑: “云兒,那你呢,你想讓我坐上那冷冰冰的世子之位嗎?” “我?”霽云躊躇了片刻,還是老實的搖頭,“我不想——” 阿遜做了世子的話,兩家的特殊位置使然,當(dāng)今皇上又是那般多疑的性子,自己和阿遜是絕沒有辦法再走到一起了吧? 思量片刻卻再次搖頭,眼圈已是有些發(fā)紅: “我不想你離開我,可是我更不想你不開心,還怕你會為了我委屈自己……” “傻丫頭!”阿遜嘆了口氣,雙手掬起霽云的頭,讓她對著自己的眼睛,“記住,以后,再不許說這樣的傻話,安家也好,世子也罷,都忘了吧,我是阿呆,你一個人的,阿呆……” 安彌遜也不過是個代號罷了,既然這個名字會造成云兒的困擾,那便不要也罷,自己以后還做那個只有云兒一個相依為命的阿呆。 “阿呆——”霽云把頭埋在阿遜懷里,心逐漸安定下來,自己怎么了,竟是這般越來越活回去了?明明兩世加在一起,已是偌大的一把年紀(jì)了,“阿遜,你莫要太寵我了,會把我,寵壞的。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無論你是阿呆,還是阿遜,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靜靜的瞧著阿遜: “無論你是誰,或者,我是誰,我們都會永遠(yuǎn)在一起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