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實
自災難降臨的那一天起,假面騎士,就只是兵器而已,兵器只有一個作用,所以他們不配稱之為人,這一點秦桓早就說過。不過好在他們這些兵器依然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所以他們能做到尋常兵器做不到的事,比如—— 徐俊良借來了秦桓的刀。 “今天我來教你們用刀?!?/br> 那虛影沒有說話,但這句話突然出現在徐俊良和蕭關月的腦海里,它來自于秦桓半年前給二人上過的一堂課。 “刀者,殺人快也?!?/br> …… 此時,那高大yuy仿佛在虛影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它一手插入自己的胸膛,肌rou隆起,緊咬著牙關,似乎在承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片刻后,它從胸膛中拔出一根骨質白刀,那刀像是它的肋骨,還在發(fā)熱發(fā)燙。隨后它的身軀再次變大,從三米直暴漲到五米,先前“黑rou”受傷掉落在地上的普通硬幣成堆聚集過來,涌進它的身體。其余的一部分回到“黑rou”的身上,填補著它的傷口。 那高大yuy朝身后大吼了一聲?!昂趓ou”似乎聽懂了什么,趕緊沖到冼實父子身邊,一手提起一個人,將這對父子夾在兩邊胳膊下,朝遠處跑去。 “快走啊,你也快走?。 辟嵒腥恍盐?,大聲叫道。 “留下他們!” 徐俊良冷聲道,蕭關月立刻抬起狙擊槍,火光再次燃起,那道子彈劃破空氣時形成的白弧徑直朝正在逃離的那個身影掠去,卻在中途被一個高大的怪物攔截下來。 啪!高大yuy的手掌應聲炸開,入眼時血rou模糊,銀色子彈打穿了它的手掌,再飛了二三十米落了下來,卻沒有擊中黑rou。徐俊良怒氣橫生,身后的虛影仿佛有感,舉起長刀,一步跨出,直接從徐俊良的身后來到y(tǒng)uy身前,一刀向著它的面門砍落! 嘶啦——像是流星剪開夜空,留下灰白色的痕跡。yuy的胸腹被虛影自上而下的一刀撕開,那一刀重重落下,卻又折過一個銳角,從下方再抬了起來!一點點熒光受這一刀的吸引,從徐俊良和蕭關月的身體里冒出來,為刀刃涂上一抹光亮,像一個從地下沖上天的月亮!而此時,yuy的白骨刀也動了,它單手將骨刀橫架在小腹前,骨刀遇見那片光亮,瞬間被轟成一片粉末,那片刀光再無阻攔,高大yuy只覺得眼中的世界突然一白,無限的亮光將自己包圍住。 火熱,灼燒,憤怒,毀滅,它像是被捆綁正在十字架上受火刑的罪徒,身上的一塊塊都在破壞,消失。 這一刀,誅魔。 破神。 萬象俯首! 它慌忙地集中力量,揮拳,想要將這片光幕破開,卻看到一個虛影從光幕外踏了進來。 虛影進步,雙手握刀,手在胸口,刀刃在臉側,再一步,腰身轉動,手腕一轉,手臂往前一遞。再一步,他到了yuy的身側,一道白光自yuy右肩連到左腹,光幕散去,虛影也化為點點熒光。 那刀安安靜靜地插入地下,徐俊良默默站了起來,蕭關月和他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迷惘和驚喜。 他們借到了秦桓的刀。 或者說,徐俊良的這一刀,有了秦桓的三分勢。 半年前,秦桓為他們兩人演示了這一刀,沒想到,更加聰慧的蕭關月沒有學會,徐俊良卻學會了。 既然是那個男人的刀,那么區(qū)區(qū)一只yuy,又怎么能活的下來? 高大yuy的頭緩緩抬起,突然扭頭看向遠方,而它的身體卻開始破碎,像是一個用碎片拼成的杯子,如今被人用手指彈動了一下。它的頭就這樣落了下來,化成一堆硬幣。蕭關月沒有說話,輕輕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枚一枚地將硬幣收集起來。徐俊良收起刀,冷漠地看著冼實逃跑的方向,說道。 “還沒完,我去解決剩下的那一只,還有那個人。” 蕭關月搖了搖頭,道“他們已經走得太遠了,恐怕追不上,還是先回去吧。我們有‘天眼’,再想要找他們也不難,除非他們逃進深山老林里一輩子也不出來。” “我說過,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我要比天眼更快找到他!” 徐俊良看向蕭關月,似乎在等待對方的回答。 他知道蕭關月的厲害。 “他受了重傷,肯定知道在卡牌的效果消失之前,那個傷口必須處理掉,安市內所有的正規(guī)醫(yī)院,只要他們一進去立刻就會被發(fā)現。而能處理這種傷口的私人診所,附近絕對不多……”蕭關月道“我知道一家。” 徐俊良道“我們就去那里!” …… 天色漸變得昏黃,太陽懨懨欲睡,一抹血色染上西南邊的天空。 醫(yī)館的大門被用暴力砸開,透明玻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藥柜橫倒,醫(yī)用酒精,藥片,紗布撒得滿地都是,小女孩無助的哭泣聲在房間里飄飄蕩蕩。小冼實安靜地躺在內屋的床上,冼實一言不發(fā),冷靜地纏著自己肩膀上的繃帶,“黑rou”像是一根木頭樁子一樣站在他的身旁。不遠處一個年過七十的老頭子昏倒在地,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應該是他的孫女,此刻被膠帶封著手腳和嘴,兩眼通紅,靠在床邊。 “為什么,我做錯了什么?” 冼實不會纏紗布,他的右臂一直在出血,止都止不住。那個老中醫(yī)應該會止血,但他沒有身為中醫(yī)該有的仁心,竟然試圖傷害自己的兒子,被“黑rou”一巴掌打暈了,所以現在沒有人能處理這個傷口,他只能看著紅色慢慢染滿潔白的紗布。自己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而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竟會引來特行處的敵對。 在此之前,他還幻想著能在某一日得到人們的尊重,假面騎士會與他并肩作戰(zhàn)。但現在……也好。 是的,也好。 冼實仔細想了會,發(fā)現是這么一個道理。早在他得到這股力量的時候,他就想到了,與邪惡的斗爭絕對不會一帆風順,自己總有一天會死,死在戰(zhàn)斗中并不可怕,反而顯得榮耀,只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他原還想看著小冼實長大,由他來繼承自己的事業(yè),沒想到…… 冼實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他的身體開始變冷,打顫,身體之外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 他突然笑道“這樣死了,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在你的心里,看到了憤怒,不甘,占有欲,破壞欲,甚至是對同性的,唯獨沒有看到所謂的正義?!?/br> “從一開始就沒有?!?/br> “你一直掛在嘴上的正義,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兒子身上倒是有那么一點點?!?/br> “只不過是一點點虛榮,還有一點點讓自己父親開心的欲望?!?/br> 一個個聲音從陰影中傳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傳進現實的耳朵,他無力地看了過去,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冼實身軀一震,然后咳嗽,咳出一片血紅。 那是給了他力量的那個存在,那是烏瓦,五位greeed之一,如今是四位。 冼實心里的某個聲音告訴他,烏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