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阮斯然看著她:“趙唯一?!?/br> “有!”她像模仿警察的小朋友,沖他敬禮。 “你這樣……” “什么?” 阮斯然搖了搖頭,妥協(xié)下來:“……你想聊什么?!?/br> “聊你怎么樣?” 阮斯然:“……” 趙唯一自顧自地做著采訪: “以后還會常住嗎?”首先問到的是最關(guān)心的,能不能高頻遇見。 阮斯然看著她眼里的期待,默了下:“不一定?!?/br> 趙唯一和他打著商量,循循善誘道:“你住回來唄?小區(qū)離學(xué)校也不遠,你還可以順便守護一個貼心懂事的小鄰居,多好啊?!?/br> “說不定,還可以一起出門,一起回來?!?/br> 阮斯然:“……” 這醉翁之意不在酒,掩飾都不掩飾了。 看他沒說話,趙唯一繼續(xù)打探著:“你什么住進來的?這是自己的房子嗎?” “不是我的。我大二搬過來的。” 那段時間,他實在太忙太累了,經(jīng)常凌晨深夜回宿舍,對室友來說也是一種打擾。 剛好陸家一個小叔那時過來,把房子借給自己了。 據(jù)說,他最開始買的時候,是為了青市接過來的小姑娘。 最后小姑娘去中傳讀書了,所以房子也閑置下來了。 “好巧,我也不是?!壁w唯一找話題和他閑聊。 那冷冽的聲音緩緩流出,五官在燈光下鋒利些許,“誰的?” “張寒今?!壁w 唯一準備給他介紹一下,“你認識張寒今嗎?我給你說他這個人其實真的很不錯?!?/br> 阮斯然看了眼時間,“沒什么要說的話,我就先走了?!?/br> 趙唯一:“?” 她這還沒開始聊呢?就結(jié)束了? 還準備繞一下,問問感情,曖昧女生之類的呢。 說著就要走,趙唯一立馬半躺在沙發(fā)上,咿咿呀呀地哼唧,“我腿疼。” 說著疼,但眼里卻是狡黠的光,在偷看他的神情。 阮斯然站著,垂著眼瞼,看著她。 她笑得狡黠,唇角勾到某個弧度,左邊唇角會有很淺的梨渦。 懶洋洋的聲音說:“你真要走,我也不攔你。” “但是……你作為肇事者,應(yīng)不應(yīng)該負下責(zé)任?” 阮斯然疑惑地“嗯”了一聲,聲音從胸腔發(fā)出,薄冰碎雪的聲線透著撩人的磁。 “不然以身相許?” 阮斯然:“……” “開玩笑啦”趙唯一也不覺得尷尬,拿出手機在他面前晃晃:“加個微信怎么樣?萬一我這腿出什么毛病,也能及時聯(lián)系負責(zé)人,對吧?” 阮斯然還是拿出手機來,加了微信。 “可以了?”望著她,似乎看她還有什么要求。 趙唯一腦袋枕著沙發(fā)背,笑瞇瞇地對他揮手:“晚安哦。” 走到門口的時候,阮斯然停下腳步,身子側(cè)轉(zhuǎn)幾度。 趙唯一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一的側(cè)臉,鼻梁尤其優(yōu)越。 他說:“今天你說得這些,張寒今知道嗎?” “他為什么要知道?”趙唯一不答反問。 她不明白,她想談戀愛,和張寒今什么關(guān)系? 就算他是自己弟弟,和自己關(guān)系好,但這種事,也輪不到得到他的同意。 況且,她爹尊重了,張寒今?算什么? 突然,趙唯一想到了什么。 她坐直身子,盯著不遠處挺拔的身影,話里藏了笑意,拉長腔故意試探道:“哦~” “張寒今???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和我究竟是關(guān)系?” 阮斯然:“……早點休息?!?/br> 說完就關(guān)門。 看到他這個舉動,趙唯一覺得他有點可愛,窩在沙發(fā)笑了好一會。 而阮斯然在關(guān)門后,保持一個姿勢良久。 * · 阮斯然走后,趙唯一看了會書就睡覺了。 三月的海城其實并不冷,但夢里的趙唯一有點燥熱。 胸口悶的難受,一直翻來覆去。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回到十五歲的時候,那時候mama還在,她舞蹈班下課回家,去找mama商量匯演的事情。 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場景一變,她站在一片火海前,而火海深處是mama。 她痛苦地向自己揮手,讓自己快走。 趙唯一想在夢里救下mama,義無反顧地沖了進去。 然后—— 夢醒了。 她感覺到身體的冰涼,血液都有些緩慢,而心口有一種劫后重生的錯拍,心慌的就像從高樓往下跳的感覺。 趙唯一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最近睡眠很差,她經(jīng)常睡睡醒醒,尤其半夜,一醒就清醒異常,很難再睡了。 往常她可能會去畫室畫畫,但今天她有點想喝酒。 從酒櫥里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去陽臺吹風(fēng)。 今夜沒有月亮,但是繁星點點。 凌晨三點,四周寂靜一片,就連高樓的燈光幾乎全滅,偶有幾盞長亮。 最多的亮點,怕是街道的路燈,高處望去,沒什么人影,但是遠處還有零星的車在道路上飛馳。 白天的人間煙火,在夜里散去,變成了寂靜無聲的幻境。 趙唯一半依著墻身,一只手肘搭在扶手上,另一只端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 夜風(fēng)吹來,心也就慢慢靜下來,夢里的躁意也散了不少。 * 阮斯然睡不著,索性在書房作圖。 比賽的設(shè)計圖差不多完成,這次,是他自己私心想要設(shè)計的建筑。 靈感來得很快,他投入進去,時間就過得很快。 中途到客廳倒水,朝落地窗不經(jīng)意瞥了眼,意外發(fā)現(xiàn)隔離的燈亮著。 他端著水杯,走向陽臺,沒想到會目睹這樣一副場景。 陽臺沒有開燈,但客廳的燈透過玻璃門映照過來,仍舊可以看清她的動作。 她弓著身子半趴在陽臺扶手邊,似乎剛醒來的樣子,頭發(fā)有點毛躁。 右邊的長發(fā)別在耳后,垂眸看著遠處的樓下,面容因為光線的原因,只看到模糊的輪廓,但那張臉即使模糊了,反而多了層意境美感。 她端起酒杯,慢慢品著,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層往日不同的沉穩(wěn)氣質(zhì)。 “你喝酒?” 趙唯一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沒有太多情緒,但還是解釋了。 “沒吃藥,放心?!?/br> 趙唯一情緒平靜,平靜到及時見到阮斯然,也是淡然一笑。 阮斯然眉頭蹙起,說不清為什么,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狀態(tài),也不贊同她不愛惜自己的行為。 “喝酒不利于傷口愈合?!?/br> 趙唯一放下酒杯,擱到一旁,“知道了,下不為例好不好?!?/br> 轉(zhuǎn)過身面對他,問道,“你怎么還沒睡?!?/br> 阮斯然嗯了一聲,看著他,反常地問她:“你呢?怎么還不睡?” 趙唯一頭低下,又抬起,“我睡了,但是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