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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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什么人?”他不禁問了一句。 冷軒蓉搖搖頭,輕聲道,“還請趙大哥隨我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br> 趙寒武一顆心怦怦亂跳,他將水桶和刷子藏起來,免得惹人注意,然后跟隨冷軒蓉小心翼翼出了巷子,一路盡量避開旁人的前行。 兩人走了約有兩柱香的時間,冷軒蓉帶著趙寒武進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館。 酒館角落里一張桌邊,一個男子背對著門坐在那里。 趙寒武一看那人的背影,腳步就是一滯。他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即現出狂喜。他緊跑兩步來到那張桌邊,張嘴剛要呼喊,坐在那里的男人卻猛地回身,沖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趙寒武也馬上意識到什么,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看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之后,他才在旁邊坐了下來。 這時冷軒蓉也走了過來,她不慌不忙坐在另一邊,點手叫過小二,加了一壺酒兩道菜,等小二轉身離去,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趙寒武也實在忍不住了,他瞪大雙眼望著最開始坐在這里的男人,瞪大雙眼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顏良!你真的沒死嗎!” 第五十四章 古樸銀釵,素雅深情 趙寒武雖然早就猜測曾顏良可能沒死,可當他真的看到活生生坐在這里的曾顏良時,還是難掩心中的驚訝。 曾顏良看著這樣的趙寒武也是感慨萬千,他使勁兒拍拍趙寒武肩頭,壓低聲音道,“我哪是那么容易死的?你看,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哈哈哈……” 趙寒武一把攥住曾顏良的手,激動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時冷軒蓉開口道,“趙大哥,之前顏良大哥處境很危險,所以你到我這里來的時候我也沒敢將這件事告訴你,還請趙大哥不要怪罪?!?/br> 趙寒武聽到冷軒蓉這話才回過神來,不住點頭道,“小心為上,小心為上?!?/br> 說完這話他才想起曾顏良現在正是朝廷出榜緝拿的要犯,他有些擔憂的問曾顏良,“你這樣出來是不是太危險了?” 曾顏良笑著搖頭道,“寒武,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張。今天我之所以讓軒蓉去把你找來,一是想跟你報個平安,二來,我也有事相托?!?/br> 曾顏良話說到這里,見小二端著酒菜過來,便閉口不言語了。等店小二將酒菜擺上,曾顏良給趙寒武倒了杯酒,說,“我們兄弟二人能再相見,實屬不易,來兄弟,干了這杯?!?/br> 趙寒武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他一抹嘴,說,“顏良,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還能活著,這可真是上天有眼。我們這一群兄弟里面,現在也就只剩下你我兩人了。不管你有什么事兒讓我做,刀山火海,我趙寒武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配做你兄弟!” 趙寒武這句話一出口,就連冷軒蓉都覺得熱血沸騰起來。 以前曾顏良就曾跟她說過,他與趙寒武兄弟情意十分深厚,可直到現在冷軒蓉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才是兄弟情意。 曾顏良緊緊攥住趙寒武的手,兩人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稍等片刻,冷軒蓉開口對趙寒武說,“趙大哥,現在不僅是顏良大哥身上背負著不白之冤,就連那些死去的衙差們也不能瞑目,更別說如今那縣令梁秋榮連這些人的撫恤銀子都扣下了……” 冷軒蓉說到這里,見趙寒武瞪起眼睛握緊了拳頭,他惡狠狠的說,“梁秋榮那個王八蛋,他的眼睛里只有錢,還以為有錢就能解決一切。朝廷撥的撫恤銀子早就被他拿去賄賂上面的官員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壓低聲音問冷軒蓉和曾顏良,“你們這個時候來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對付那王八蛋的辦法了?” 曾顏良看看冷軒蓉,見她沒說話,曾顏良轉回頭對趙寒武說,“兄弟,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但你如果能夠協(xié)助我們,那么官銀被劫這件事就一定能夠真相大白,還有那個王八蛋縣令梁秋榮,他一定會自食惡果。” 聽完這話,趙寒武完全沒有猶豫,他拍著胸脯應聲道,“你們放心吧!只要是我趙寒武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盡力而為。至于緣由,我也不問。只等著顏良兄弟你洗脫了身上冤屈,到時我們兄弟還能堂堂正正坐在一起開懷暢飲!” 話說到這里,冷軒蓉對這位趙寒武的印象也大為改觀。她囑托趙寒武注意府衙中的動向,尤其是關于梁秋榮和梁三公子的一舉一動,都要記在心中。 趙寒武聽冷軒蓉這么一說,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讓他注意梁秋榮的動向他還能理解,可為還要盯著梁三公子? 但剛才他已經把話說出口了,什么都不問,只等著事成之時。 事情說妥,趙寒武不敢久留,他與曾顏良依依惜別之后離開了小酒館。 酒館中只剩下冷軒蓉和曾顏良兩人,冷軒蓉感嘆道,“這位趙大哥果真是熱血的漢子。” 曾顏良笑著點點頭,不過隨即他又輕嘆一聲,小聲說,“寒武家中還有父母,但愿這件事不會連累到他……” 冷軒蓉見曾顏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些心疼,她抬手輕輕按住曾顏良手背,柔聲安慰道,“顏良大哥,你別擔心。你與王爺親衛(wèi)們一起去搜山這段時間,這衲巖縣中大概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兒。就算是真的出事兒了,萬一殃及到趙大哥,我也會去王爺面前替他求情。趙大哥只是一介衙差,沒事兒的?!?/br> 曾顏良一想也是,趙寒武做事謹慎,這次又不是讓他做什么危險的舉動,大概也不會有什么性命之虞。 想到這里,他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握住冷軒蓉的手,輕聲道,“軒蓉,我這次出去搜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F在衲巖縣中的事情瞬息萬變,你千萬要小心?!?/br> 冷軒蓉感覺到曾顏良手心傳來的溫度,臉頰也有些紅潤起來,她點頭道,“顏良大哥你也要小心……” 說到這里,冷軒蓉突然想到什么,她急忙抬起頭伏到曾顏良耳邊壓低聲音說,“顏良大哥,這次你上山去,一定要小心身邊那些黑衣親衛(wèi)。尤其是,如果你們在山上發(fā)現了什么,在回來的路上,你千萬千萬要小心?!?/br> 這一句囑托像是寒冬臘月的陰風一般吹進曾顏良心底。 如此說來,軒蓉是怕王爺讓那些黑衣親衛(wèi)們卸磨殺驢不成? 曾顏良不知道冷軒蓉為什么對王爺杜亦霖一直如此戒備,但他卻知道冷軒蓉這么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對了……”冷軒蓉皺起眉頭問曾顏良,“這兩天王爺有沒有單獨找你問話?” “有?!痹伭即鸬溃熬驮诮裉煸绯磕菚骸?/br> 冷軒蓉雙眼一亮,馬上接著問,“你們都說什么了?” 曾顏良將早晨他與王爺的對話大致重復了一遍,說完之后還順便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說話的時候王爺似乎對昌大叔挺敢興趣的,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冷軒蓉也不明白。 昌大叔?昌洪凱? 冷軒蓉似乎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在她前世的記憶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想來也是,這人在曾顏良遇到冷軒蓉之前就死了,曾顏良自己都沒怎么跟冷軒蓉提起過他。 那杜亦霖是對這個人感興趣,還是偶爾說到這些話,隨口一問?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要讓顏良大哥帶人去搜山,這一點似乎與前世的記憶能夠呼應。 冷軒蓉心中暗想,雖然不知道前世梁秋榮被逼迫是在杜亦霖從衲巖縣發(fā)覺什么線索之前還是之后,但可以肯定的是,杜亦霖所作出的行動一定是直奔他的目的。 “軒蓉……” 曾顏良的話將冷軒蓉的思路打斷,只見曾顏良從袖筒中掏出一個小包放在手心輕輕展開。 冷軒蓉驚異的發(fā)現,那小包里面放著的竟然是一支銀釵。 這枚銀釵并不是十分精致,看上去也不華貴,但曾顏良將它托在手中,小心翼翼,像是十分沉重。 “我爹娘死的早,沒給我留下什么東西?!痹伭汲谅曊f,“這支銀釵是我娘給我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本來……我把它埋了,可上次到鳳泉嶺上去的時候,我去拜祭爹娘,又把它拿出來了。這銀釵雖然不值錢,卻是曾家唯一傳下來的東西。我想……我想……” 曾顏良說到這里,聲音似乎有些發(fā)不出來了。他緊張的望了一眼冷軒蓉,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沖冷軒蓉說,“軒蓉,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就收下它吧!” 冷軒蓉望著那支古樸無華的銀釵,這才明白曾顏良為何會如此小心的托著它。 冷軒蓉聽曾顏良說起過他小時候挨餓受凍幾次差點喪命的事情,可就在那時,他也未曾將著銀釵拿出來換些吃的穿的。如今,他卻雙手捧著它,要將它交給自己。 眼前這個男人,不會花言巧語,不懂附庸風雅,他只是在盡自己所能的一切來表達著那最淳樸的情感。 “顏良大哥……”冷軒蓉聲音有些發(fā)顫,眼角有些濕潤,她顫著手拿起那支銀釵仔細看看,小聲說,“這釵真漂亮……顏良大哥,你能幫我戴上么?” 曾顏良見冷軒蓉接受了這支釵,臉上露出歡愉的笑容,他拿過銀釵,小心翼翼的將它插在冷軒蓉那如墨的秀發(fā)中。 “好看么?”冷軒蓉望著曾顏良,笑著問。 曾顏良使勁兒點點頭,“好看!真好看!”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見外面天色已晚,兩人便起身離開了小酒館。 曾顏良說要送冷軒蓉回去,可冷軒蓉怕他行蹤暴露,執(zhí)意讓他先返回染塵書齋去了。 冷軒蓉獨自一人回到家中,到掌燈之后,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她回到自己屋中,這才摘下頭上銀釵,用軟布仔仔細細擦拭起來。 顏良大哥把這銀釵拿出來的時候,一定就想著今天這樣的情景吧。 冷軒蓉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望著這支銀釵,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月上枝頭,這個時候染塵書齋中靜悄悄的。 曾顏良和衣而臥,久久不能入睡。他挑著嘴角,笑的無比甜蜜。一想到今天親手為軒蓉插上那支銀釵的情景,他就覺得美滋滋的。 第五十五章 三掌為賭,三丈為言 第五十五章三掌為賭,三丈為言 冷軒蓉接受了那支銀釵,這件事對于曾顏良而言是這次搜山行動最大的動力。他一定要找到線索,一定要盡快洗脫身上冤屈,就像趙寒武說的,要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前,正大光明的為兄弟們討回公道,然后正大光明的將冷軒蓉迎娶回來。 有了這份心意,曾顏良斗志滿滿。 三支隊伍都帶好應用之物,騎上快馬離開了衲巖縣。 曾顏良帶著分給他的那支隊伍直奔劫案發(fā)生的地點,曾顏良覺得就算是那里已經被縣衙衙差們搜索遍了,但說不定會有什么線索留存下來。 然而,等他們到那里之后才發(fā)現,縣衙的衙差們在這里可真是掘地三尺了。 這里原本堆積的落葉已經全都不見了,就連旁邊的那些溝壑似乎都被清理了一遍。附近的山石樹木也都受到殃及,似乎連鳥獸都不敢靠近了。現在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可只有這一片地方,連一棵野草走沒長。 曾顏良等人望著這一片荒蕪景象,都不由得搖頭嘆息。 如此一來,什么線索都不會殘留了。 曾顏良帶著這隊人馬在這里暫住一夜,第二天朝著鳳泉嶺更深處進發(fā),只希望能夠找到些什么 得知杜亦霖讓手下進鳳泉嶺去尋查,竇先生非常吃驚。 “王爺,你應該知道吧,現在那里已經被縣令派人徹底翻了好幾遍,就算是你的親衛(wèi)們去了,又能找到什么?” 杜亦霖只是笑著搖搖頭,非但沒有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 “聽說衲巖縣里熱鬧起來了?” 竇先生知道杜亦霖這樣就是不想說了,他也不逼問,點頭道,“是,一定是因為你告訴慕寒那句話……” “慕寒?”杜亦霖湊到竇先生身邊,冷森森望著他輕聲問,“叫的可夠親切的。誰是慕寒?” 竇先生表情一滯,扭頭避開杜亦霖的視線,有些不耐煩的說,“就是那天來的……梁秋榮的三兒子?!?/br> “對了?!倍乓嗔卣局鄙碜訐u著手中折扇,背過一只手,擺出一副“王爺”的樣子冷聲說,“本王雖然暫時住在你這破書齋里,但可不是為了方便你去結交好友的。你要是將這邊的消息走漏給你口中那個慕寒,到時候別怪本王翻臉不認人?!?/br> 竇先生站在杜亦霖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悶哼一聲,拱手道,“既然王爺信不過在下,那在下也就不勉為其難了。聽說縣令為王爺準備了本縣最好的住處,在下恭送王爺?!?/br> 杜亦霖一聽這話,猛地轉身一把抓住竇先生手腕怒道,“你趕我走?” 竇先生絲毫不退縮,“你自找的!” 兩人四目相對,互相瞪了半天,杜亦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皓維啊皓維,你可真是一點都沒變,這倔脾氣上來,誰都奈何不了你了。當年要不是本王看你有趣,免了你的頂撞之罪,你這顆腦袋早就搬家了。你說你怎么就不會吃一塹長一智呢?怎么就不知道感謝感謝我呢?” 竇先生使勁兒往下掰杜亦霖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嘟囔著,“你不是昏庸的王爺,所以沒殺我。吃一塹長一智也未必就是求生之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