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平氣和，平心靜氣

    第六十章心平氣和，平心靜氣

    （慶典前一天）

    梁三公子剛進(jìn)縣衙私宅的大門，下人便火急火燎的來找他，說是老爺正在宅子正廳里發(fā)火兒呢。大少爺二少爺都被老爺找回來了，現(xiàn)在幾位夫人也都在那兒聽訓(xùn)呢。

    梁三公子雖然不情不愿，可一聽爹居然把大哥二哥都叫回來了，那自己若是不去，這事兒恐怕還真就難以收拾了。

    實(shí)在沒有辦法，梁三公子只好邁步前往后宅正廳。

    一到正廳，果然看到兩位兄長都鐵青著臉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母親也坐在旁邊，幾個姨娘則都縮著腦袋站在老夫人身后，誰也不敢抬頭。

    梁秋榮氣鼓鼓的看了一眼剛進(jìn)門的梁三公子，啪的一拍桌子，怒吼道，“昨晚你到哪兒去了！”

    梁三公子十分自然的說，“青樓?！?/br>
    屋中所有人一聽梁三公子說出這話，一瞬間都瞪大了眼睛。

    好半天，梁家二少爺才跑到梁三公子身邊壓低聲音責(zé)備道，“老三！爹娘都在這兒，你亂說什么呢！”

    梁三公子不以為然的抬起袖子湊到二哥鼻子邊，“不信你聞聞，還有胭脂味兒呢?！?/br>
    其實(shí)那沖鼻子的香味兒在他一進(jìn)門的時(shí)候這些人就都聞到了。

    二少爺皺著眉頭瞪了自己這弟弟一眼，甩袖子坐了回去。

    梁秋榮指著梁三公子，對老夫人說，“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兒子已經(jīng)被你慣成什么樣子了！”

    老夫人挑起眉梢，冷聲道，“老爺，今兒在這屋子里的可都是家里人，家里人說話也不必拐彎抹角的，你有什么事情不如直說，又何必怪這個怨那個的呢？慕寒是什么樣子，你難道還不清楚么？就是這樣的慕寒，你不還得指望著他幫你辦事兒么？”

    一句話，把梁秋榮頂?shù)穆曄⒔詿o。

    他作出這個樣子，也無非是想借著家中其他人一起給三兒子施加壓力，讓他去找竇先生問清王爺?shù)男乃肌?/br>
    梁三公子笑呵呵走到老夫人身邊，裝作乖巧的樣子幫老夫人揉揉肩膀，輕聲道，“還是娘親了解兒子。爹要說的話，兒子早就聽過多少遍了。娘親放心，兒子懂得做事的分寸?！?/br>
    老夫人笑著拍拍梁三公子的手背，緩緩起身說了一句，“老爺們兒的事情，就你們幾個老爺們兒想辦法處理吧。”說罷，她給幾個姨太太使了個顏色，幾個人攜手?jǐn)埻?，翩然而去?/br>
    這時(shí)梁家大少爺也站起身來沖梁秋榮說，“以后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浪費(fèi)這些時(shí)間，不如讀書?！闭f罷，他又走到梁三公子身邊，很有威嚴(yán)的訓(xùn)斥道，“花街柳巷那種地方，以后不準(zhǔn)去！”

    梁三公子伸手指住梁秋榮，有些委屈的辯解，“都是爹……”

    “還學(xué)會還口了？”大少爺皺起眉頭十分不滿的望著梁三公子沉聲道。

    梁三公子話沒說完，見大哥真的生氣了，只好撅著嘴點(diǎn)頭道，“不去就是了……”

    聽他這么說了，大少爺才拍拍他的肩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梁家的二少爺一看別人都走了，他也站起身，到梁三公子身邊輕聲說，“三弟，爹現(xiàn)在正是艱難的時(shí)候，我們不幫他，就沒人幫他了。你別使小性子，金銀珠寶，漂亮女人，你想要什么二哥都給你弄到手。”說罷，他又回身對梁秋榮說，“爹，三弟這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怎么也跟個小孩子似的跟他一般見識了呢？錢莊那邊還有點(diǎn)事情，我就先走了啊?！?/br>
    二少爺說完這幾句話，也一溜煙逃了出去。

    偌大的正廳之中，轉(zhuǎn)眼間又只剩下梁三公子和梁秋榮了。

    兩人相視半晌，梁秋榮突然苦著臉開口要說話，梁三公子一看，急忙抬手止住，先說一聲，“這件事兒我已經(jīng)在辦了，你就等消息吧?！?/br>
    梁秋榮一聽這話，臉上頓時(shí)洋溢起了笑容，就仿佛剛才的怒氣從來就沒有過一樣。

    他拉著三兒子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等到梁三公子忍無可忍起身要走的時(shí)候，突然有衙差氣喘吁吁跑來報(bào)信兒，說是王爺那邊親衛(wèi)傳話來了。

    衙差將王爺親衛(wèi)傳過來的話重復(fù)一遍，梁秋榮當(dāng)即高興的直拍桌子。

    可梁三公子聽了衙差的話之后卻皺緊了眉頭。

    好半天梁秋榮才反應(yīng)過來，他笑呵呵夸贊了梁三公子幾句，然后便匆忙去準(zhǔn)備慶典的事情了。

    梁三公子抱著肩膀在屋中轉(zhuǎn)了幾圈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自己的算盤就這么落空了。也不知道那個冷軒蓉到那邊是怎么說的，自己這么個天衣無縫的計(jì)劃居然也敗露了？

    不過現(xiàn)在要想是如何敗露的也遲了，梁三公子也顧不上回去換衣服了，他讓人備了轎子，直接趕奔染塵書齋。

    不出梁三公子所料，他在染塵書齋完全沒有受到歡迎。

    在竇先生的書房中，竇先生苦著臉坐在那里，明明沒有做別的事情，卻連頭都不抬，看也不看梁三公子一眼。

    梁三公子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扯扯竇先生的衣袖，小聲問，“生氣了？”

    竇先生長嘆一聲，心中暗想，這家伙……還是來了啊……

    竇先生現(xiàn)在都可以想象出杜亦霖見到這情景之后會露出什么樣的得意表情。

    “皓維……我就是不想讓你生氣，才去找冷軒蓉來的……誰知道你們都這么厲害，一下子就把我的小把戲戳穿了……皓維好厲害！”梁三公子看著竇先生的臉色，硬著頭皮說著。

    這時(shí)竇先生突然發(fā)覺有些異樣，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扭頭望向梁三公子，開口問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梁三公子一愣，隨即退后好幾步，抬起袖子聞了聞，心想，壞了，居然還有味道……

    他再看竇先生，臉色似乎比剛才還難看了。

    “啊，哈哈哈……剛才我……我去幫姨娘買胭脂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扯出這么一個謊話來，梁三公子一邊說著，一邊跑到窗口去把窗子打開，然后拼命的甩袖子散味道。

    竇先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梁三公子，口中嘟囔一句，“幫姨娘買胭脂？”

    看著梁三公子那可疑的舉動竇先生覺得這話一定是假的，他梁三公子能好心的幫姨娘買東西？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

    不過竇先生現(xiàn)在還有苦惱的事情，他沒心思去戳穿梁三公子的謊言，只好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別甩了，看著心焦?！?/br>
    梁三公子聞言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他又跑到竇先生身邊，小聲問，“還生氣？”

    “生氣有什么用？”竇先生站起身來到書房門那里左右看看，然后回來悄聲問梁三公子，“你來的時(shí)候有人看到你么？”

    他馬上想到的，就是將梁三公子來找他的事情抹消掉。

    可梁三公子馬上潑了一盆冷水，“我是從正門進(jìn)來的……那里的守門親衛(wèi)和你家的看門老頭兒都看到我了……??！我可不是偷偷翻丨墻進(jìn)來的！”梁三公子以為竇先生又誤會自己了，急忙解釋一下。

    竇先生聽完，長嘆一聲，心中暗想，你還不如偷偷翻丨墻進(jìn)來呢……

    看來這件事杜亦霖一定知道了，這場賭他算是贏了……

    一想到這里，竇先生就覺得全身都沒有什么力氣了。

    梁三公子見竇先生無精打采的樣子，似乎不是因?yàn)楦约荷鷼?。他伸手按在竇先生腦門兒上，皺起眉頭問，“皓維，你是不是生病了？”

    竇先生拍掉梁三公子的手，瞪了他一眼，“我沒生??！你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還賴在這里干嘛？”

    梁三公子背過手在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既不離開，也不說話。他見竇皓維一臉煩惱的樣子，也不理他，只好又湊過去輕聲問，“皓維，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兒？說給我聽聽，如何？”

    竇先生皺著眉頭望著梁三公子，冷聲說，“你可別想在我這兒打聽到什么關(guān)于王爺?shù)南⒘?。說實(shí)話，我現(xiàn)在也沒有對你有用的消息。”

    一聽竇先生說出這話，梁三公子的臉色當(dāng)時(shí)就變了。

    “皓維！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梁三公子抓住竇先生的手腕，高聲說，“要不是我爹纏著我要我這樣那樣，我連那小把戲都不會去做！你以為我來找你只是為了那個王爺嗎！”

    竇先生見梁三公子真的生氣了，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似乎有點(diǎn)不近人情。梁三公子現(xiàn)在的立場，竇先生再清楚不過，而他的做事風(fēng)格，竇先生也再熟悉不過了。

    想到這里，竇先生晃晃那只被抓住的手，輕聲道，“不是就不是，你不是來謝罪的么？哪兒有立場發(fā)脾氣？”

    梁三公子悶哼一聲，這才放開竇先生那只手。

    竇先生拿起桌上的毛筆，飽蘸墨汁，在宣紙上寫了四個大字，“心平氣和”。

    梁三公子看著那四個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從竇先生手中搶過毛筆，在“心平氣和”前面又加了“氣靜”兩個字，于是這張紙上變成了橫著寫的六個字，“氣靜心平氣和”。

    竇先生抱著肩膀看看，板著臉冷聲說，“你啊……哪兒來這么多無聊的點(diǎn)子？好好一幅字……”

    梁三公子握著毛筆倒是一臉得意。

    “意境，這才是意境！”

    第六十一章 李家賭莊，慘聲斷臂

    第六十一章李家賭莊，慘聲斷臂

    冷軒蓉隨著杜亦霖和竇先生兩人在熱鬧的人群中穿來走去，她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掉以輕心，可卻還是被這慶典的氣氛所影響，漸漸將注意力轉(zhuǎn)到那些新奇玩意兒上去了。

    杜亦霖更是玩的不亦樂乎，三人之中只有竇先生還算冷靜，不過他掏錢的速度也漸漸加快，掏錢的時(shí)候似乎也不像最開始那樣滿臉無奈了。

    三個人正玩兒的高興，就發(fā)現(xiàn)前面人群sao動起來。

    如果是平時(shí)，冷軒蓉見到這樣的情形一定會馬上逃到人少的地方去，竇先生也不是好事之人，所以兩人都下意識的閃身要離遠(yuǎn)點(diǎn)兒。可走在最前頭的杜亦霖卻與他們兩個不一樣。他興致滿滿，也不個冷軒蓉他們打招呼，奔著sao動的人群就過去了。

    他這么已過去，冷軒蓉和竇先生也不得不隨著他往前面擠過去。

    現(xiàn)在只要夠?qū)挸ǖ慕值郎隙加猩特滊S地?cái)[攤，冷軒蓉踮起腳來看了半天才分辨出來，原來這里正是李渡恩開賭莊的那條街。而人群sao亂的地方，似乎就是李渡恩的李家賭莊。

    冷軒蓉心頭涌起一陣悸動，她突然從慶典的氣氛中掙脫出來，心中暗想，莫非是自己的計(jì)劃成功了？

    按壓住心頭狂喜，冷軒蓉和竇先生跟著杜亦霖分人群往前面走。

    最前面被人擠得水泄不通，杜亦霖實(shí)在擠不過去了，只好拍拍前面人的肩頭問，“前面出什么事兒了？”

    那人回頭看到杜亦霖臉上的面具嚇了一跳，緩過神來才告訴他，原來是有人趁著慶典到這李家賭莊鬧事來了。

    所謂慶典，對于普通人而言不過就是要湊熱鬧。商家想盡辦法在這個時(shí)候賺些銀子，喜歡玩樂的人想盡辦法在這個時(shí)候花掉手中的銀子。

    李家賭莊前段時(shí)間生意受了影響，不管李渡恩再怎么想當(dāng)官，他這個賭莊現(xiàn)在還是他銀子的來源，所以這次慶典他也想了寫辦法來讓賭莊多賺些銀子。

    李渡恩本以為慶典這幾天他這生意也未必好做，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慶典剛一開始，他的賭莊剛開張就滿客了。

    沒想到好賭之人來的這么多，李渡恩真是樂開了花兒。

    他親自上陣，跟來的賭客們豪賭了幾場。雖說是為了圖個好兆頭，但就這幾場，他就收入不菲。

    李渡恩當(dāng)了這么多年賭莊東家，自然是知道進(jìn)退的。贏來的銀子能收的就收了，不能收的他又想辦法巧妙的給人家送回去了。

    本以為這是開了個好頭兒，可誰承想，還不等到晌午，這賭莊里就出事兒了。

    “來耍橫兒的了！還不止是一個！”杜亦霖前面的中年男人撇著嘴說，“聽說這賭莊的東家李公子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對了，就是前段時(shí)間死的那個衲巖墨閣的韓掌柜。八成是韓掌柜家人找來挑事兒的……”

    “韓掌柜？”杜亦霖可沒聽說過這么個人。但他身邊的冷軒蓉和竇先生聞言卻都明白這男人說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韓掌柜死的可是太慘了。據(jù)說就是這李公子下的黑手?，F(xiàn)在也該輪到他了……”中年男人還是個健談的人，說起來還沒完了，“聽說那韓掌柜背后可是有皇城大官兒給撐腰呢。他李渡恩可真是膽子大了，什么人都敢惹?！?/br>
    杜亦霖十分好奇，拉著中年大哥要他詳細(xì)說說，中年大哥也難得遇到這么有好奇心的人，便興致勃勃的開始添油加醋的講述起韓掌柜和李渡恩之間的恩怨來。

    這件事情冷軒蓉和竇先生都很清楚，中年男子說的大多都是憑空想象出來的，不過這樣說出來倒是更加精彩了。

    等中年大叔說完，杜亦霖若有所指的望著竇先生說，“沒想到這里還有那個梁三的事兒呢？”

    竇先生輕嘆一聲，“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