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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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之中的客人無不驚奇,因為從那些人的衣裝上面就能看得出來,進來這些人竟然都是今年未能參加恩科的舉子們。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偶爾有抬起頭來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這些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站在那里,與剛才男童們營造出來的喜悅氣氛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冷軒蓉一眼便在人群最前面看到了抱著那個包裹的柳明初,而在他身后不遠處,站著面現(xiàn)焦急的孟莊清。柳明初低著頭看不到表情,而孟莊清的目光則不住的朝著廳堂之中望過來,看樣子像是有話急著要說。然而當他望向坐在正中主座上的杜亦霖時,又急忙把視線收了回去。冷軒蓉注意著孟莊清的樣子,就算是沒能跟他說上話,但憑著冷軒蓉對孟莊清的了解,她也知道,這家伙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做事出了紕漏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院中四面大鼓聲再次響起,一群舞女手中提著彩燈,簇擁著一名女子款款而入。 這女子身材不高,頭頂束著沖天杵,身上穿的是猩紅軟布的長衣長褲,肩頭掛著護肩甲,上身穿著軟羊皮的護心背心,胸前掛著雕花古銅的護心鏡,背后背著一支十字強弩,腰間束著兩片水牛皮的腰封,腰封旁邊掛著彩漆銅匣,銅匣里整齊的裝滿了雕翎箭,腰封下面趁著銅甲鐵鏈的半身戰(zhàn)裙,腳下蹬著一雙利落的軟羊皮戰(zhàn)靴。 誰也沒有想到,丞相府安家最有名的搗蛋鬼丫頭安巧巧能夠以這種英姿颯爽的樣子出現(xiàn)在人前,就連安家宅中那幾位夫人都大吃了一驚。 安巧巧被舞女們手中的彩燈照亮,顯得更加有氣勢了,她看到眾人望向她時,目光中都滿是贊嘆,安巧巧更是得意,她大步流星穿過廳堂,來到主座前面,沖安龍義躬身施禮,然后開口道,“今日是父親花甲大壽,巧巧想為父親獻上一份壽禮。” 安龍義難掩臉上的喜色,點頭道,“難得巧巧有這份孝心,但不知你要獻上什么壽禮???” 安巧巧揚起頭來高聲說,“我聽說賀蕊萍的父親造反了,父親為這件事勞心勞力,還派兵征討。我一個女兒家的不能報打前敵,但是也為此練就了一點兵家的本事,巧巧今天就要展露一下這本事,算是為父親討個彩頭。正好今天有一群人在府門外請愿,巧巧心軟答應(yīng)了他們的請求,所以父親一會兒看了巧巧的本事,也順便聽聽他們的請求吧?!?/br> 安龍義聞言笑著點頭,安巧巧轉(zhuǎn)身回到庭院之中,抬手一揮,就見庭院四周突然沖出一群丞相府的家丁。眾人一擁而上,將站在舉子們前面的柳明初七手八腳推搡著朝著院子里面走去。 鼓樂聲奏起,舞女們優(yōu)雅的一邊跳舞,一邊將手里的彩燈一字擺開。這時廳堂里的人才看到,原來地上早就放好了一個丁字形的木頭架子,舞女們將彩燈都掛在了橫桿上,而家丁們則七手八腳的將柳明初結(jié)結(jié)實實的綁在了豎桿的最頂上。 等一切準備妥當了,在安巧巧的指揮之下,鼓點聲一變,眾家丁叫著號子將木架豎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法子,最后木架穩(wěn)穩(wěn)立在院子正中,幾盞彩燈在上面搖搖晃晃,正好照亮了被綁在上面的柳明初。 彩燈照亮了柳明初的臉,任誰都能看出他面無血色,緊張的不得了。家丁們綁了他的身子,卻沒有綁他的手,他雙手死死抱著長條包裹,就仿佛那是比他性命還貴重的東西一樣。 這時就見安巧巧沖著那一群垂手而立的學(xué)子高聲說道,“你們不是說有話要當面告訴我父親和驍瀚王嗎?現(xiàn)在正是時候,有什么話,你們站出來說吧!” 她的話音一落,坐在廳堂里的人們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冷軒蓉的心里也直打鼓,雖然安巧巧做這些事情的過程之中杜亦霖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沒有什么變化,但冷軒蓉從孟莊清的神情就能看得出來,這一切一定是出乎了杜亦霖的意料,與他安排的完全不同。冷軒蓉猜測杜亦霖之所以要聚集這些舉子們鬧事,一定是因為有什么后續(xù)的安排,不管這安排是為了什么,現(xiàn)在他的計劃被打亂了一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對整件事產(chǎn)生影響。 而冷軒蓉再看看那竇三小姐,明顯安巧巧安排的變化也使得竇三小姐措手不及。冷軒蓉猜測竇三小姐的計劃是與安巧巧祝壽這件事有關(guān)的,所以現(xiàn)在她形色慌張,大概在考慮能不能動手呢吧。 冷軒蓉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但又馬上板下臉來。她現(xiàn)在要做個看客,看看眼前這些人會如何應(yīng)對突然到來的變化,看看他們之間的爭斗到底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 舉子們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有人站出來沖著廳堂里的人拱手施禮,然后盡量提高聲音,沖著這些人說,“我等皆是今年各地前來應(yīng)試的舉子,十年寒窗,跋山涉水,來到皇城參加恩科,只為金榜得中光宗耀祖。然而武明事端一起,我等遲遲沒有得到恩科消息,最后朝廷發(fā)榜,因戰(zhàn)事而撤恩科,這實在是讓我們這些苦讀學(xué)子們心寒。國有難,正應(yīng)當是我等獻計獻策,為國出力的時候,故而我等想借此機會表露心聲。王駕千歲,丞相大人,請聽我等學(xué)子們一言?!?/br> 說罷,這個舉子帶頭,眾人分立兩邊,然后沖著杜亦霖他們所在的方向棲身跪倒。 等他們跪下了,安巧巧才高高興興的拿下背上背著的那支十字強弩,用她那清脆的聲音對眾人說,“各位上眼!” 只見安巧巧掛上弩弓,搭上雕翎箭,擺好了姿勢,正是瞄準了被綁在木架子頂端的柳明初。 柳明初應(yīng)聲哆哆嗦嗦的將手里的包裹打開,然后雙手舉起了包裹之中的一掛卷軸。他把卷軸盡可能的舉過頭頂,眾人能夠看到束著卷軸的繩子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絨球,看樣子安巧巧就是要射掉那絨球,然后讓卷軸展開。 在場的人大概也都能猜測到安巧巧所謂的技藝是個什么樣的水平,而此時只要她手上稍微一歪,被射中的必然是柳明初。一個無名的舉子也是人命,在場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冷軒蓉扭頭望了安平之一眼,見安平之看著這場面依然笑呵呵的,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惡寒。 大鼓一通急響,然后乍然而止。 安巧巧瞄準了卷軸上的絨球,一扣強弩上的扳機,只聽砰的一聲,一支雕翎箭掛著寒風(fēng)直飛上去,隨即硬生生釘在了柳明初頭頂一寸處的木架上。 站在下面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舉子們一個個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唯獨安巧巧臉上現(xiàn)出了怒色。 她第二次搭上雕翎箭,這次什么都沒說,抬手就是一箭。雕翎箭帶著凄厲的風(fēng)聲飛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箭射中了柳明初顫抖著的手臂。 一聲慘叫隨即傳來,安巧巧氣的一跺腳,轉(zhuǎn)回身來沖著廳堂里面叫道,“大哥你看!” 她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帶回到了主座上,只見安平之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望著安巧巧擺擺手,然后起身對安龍義和杜亦霖說,“父親,王爺,巧巧技藝生疏,今兒也是為了想讓各位高興高興才臨時想出這么個辦法,你們可千萬別怪她?!?/br> 說罷,安平之起身穿過廳堂中眾人,來到安巧巧身邊,伸手拍拍她的頭頂,抬頭望著嚎叫不已的柳明初,輕聲說,“都怪這個沒用的東西拿不住那卷軸,巧巧你再試一次,下次一定能成功?!?/br> 安巧巧撅著嘴再次舉起強弩,高聲叫道,“臭書生!你要是再拿不穩(wěn)那卷軸,我可要瞄準你的腦袋了!” 這話一傳出來,不單是柳明初大吃一驚,就連廳堂中坐的那些人臉上都變了顏色。安家人就這樣在諸位朝臣面前拿人命當做草芥一樣,顯然是沒有把朝廷王法放在眼里。有人偷眼瞄向杜亦霖,卻發(fā)現(xiàn)杜亦霖面不改色,穩(wěn)穩(wěn)坐在那里完全沒有要阻止安巧巧的意思。 安巧巧喊完那句話,柳明初也只好強忍疼痛再次舉起卷軸。 第三支雕翎箭射出,柳明初聽到響聲之后一閉眼,只聽到耳邊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隨即砰然一聲,沒想到那絨球真的被安巧巧給射下來了。 然而當那卷軸展開之后,在場就只有安巧巧一人露出了歡快的笑顏。 眾人攏目光望去,只見那卷軸上用黑色做底,幾個大大的白字寫著——安家反賊,天必誅之!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弱帝無福,天命已至 柳明初被射中一箭,一只手臂疼的讓他全身發(fā)抖,可他忘不了安平之事先告訴他的話,萬一這卷軸從那木架上掉下去,他這一顆腦袋也就保不住了。柳明初忍著劇痛咬牙攥著卷軸,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下面抬頭望著卷軸上那幾個大字臉色陰沉下來的安平之。 卷軸被人調(diào)換了。 安平之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站在他對面的這些學(xué)子們,知道那卷軸上寫著什么的,除了自己和柳明初之外沒有第三個人,難道是柳明初把這卷軸的事情告訴身邊這些學(xué)子了?不對,看他們一個個驚恐萬狀的樣子,這件事不應(yīng)該是他們做的。不是他們,莫非會是驍瀚王杜亦霖提前知道了這卷軸的安排? 安平之扭回頭望向杜亦霖,見他表情沒有變化,也沒有像別人一樣死死盯著那卷軸看,安平之暗中咬牙,不管是不是杜亦霖做的這件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追究的必要了。 “來人?!卑财街疀_不遠處那些輕甲侍衛(wèi)一擺手,道,“把這些舉子們都抓起來?!?/br> 一群人呼啦一聲上前捉這些舉子們,這些人之中有膽小的便開始慘叫起來。一時之間庭院中一片混亂,安平之帶著安巧巧返回廳堂。他來到父親面前,拱手道,“父親,這卷軸是舉子們的東西,請您不要責怪巧巧?!?/br> 安龍義臉色難看起來,他沉著臉冷聲道,“老朽為官這么多年,為朝廷鞠躬盡瘁,沒成想到今日花甲壽宴上,居然收到這樣一份賀禮。這賀禮并非出自我女兒巧巧之手,而是出自一群舉子。老朽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舉子們這份怨氣到底來自何處?。俊?/br> 安平之聽父親這么說,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高聲沖著院落里叫道,“把舉子之中領(lǐng)頭的人帶上來!” 輕甲侍衛(wèi)應(yīng)聲而動,最后被推到廳堂之中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手臂上還釘著半支斷箭的柳明初,而另一個,竟然是那孟莊清。 安龍義和杜亦霖所在的這張桌子上坐的全是朝中重臣,刑司長司胡奇章,兵務(wù)司長司魏玉林等全在這里。這些人早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眼看著被推過來的兩個人站在他們身邊,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都悄悄看著安龍義和杜亦霖的臉色。 安平之看到孟莊清,冷哼了一聲,來到他身邊,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覺得在哪里見過你呢?” 孟莊清硬著頭皮咬牙道,“在下孟莊清,曾在武明郡中與安公子有過幾面之緣?!?/br> “武明郡?”安平之微微瞇起雙眼,掃了一眼杜亦霖,又望向不遠處的冷軒蓉,恍然道,“難怪看著眼熟,你就是這位冷姑娘店中的賬房先生吧?” 冷軒蓉看到孟莊清被捉到這里來的時候就知道安平之定會提到自己,她強穩(wěn)心神坐在那里,不準備搭他們的話。 安平之也并沒有糾纏冷軒蓉,他再次開口問孟莊清,“孟莊清,你說說看,你們這群舉子為什么要在卷軸上掛上那兩句話?莫不是家父得罪你們了么?” 孟莊清額角滲出汗水,死死咬住了嘴唇,看樣子是什么都不準備說了。 安平之悶哼一聲,冰冷的目光投向一邊呲牙咧嘴的柳明初,柳明初見到安平之的目光就是一抖,他急忙叫道,“冤枉!冤枉!那卷軸……那卷軸讓人掉包了!我們從未覺得安家是反……不是……我們……我們這些舉子……弱……弱帝無福,天命已至!弱帝無福,天命將至!” 突然之間,柳明初像是瘋了一樣開始不停的叫嚷這一句話,他瞪大了雙眼驚恐的望著周圍這些人,呼吸越來越急促。 冷軒蓉坐在一邊看著這樣的柳明初,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嘆。這柳明初大概是受了安平之的威逼,他拿著的那卷軸上原本大概寫的是這兩句話。 不等柳明初再鬧起來,安平之便讓手下人將其帶下去了。安龍義陰沉著臉長嘆一聲,扭頭對杜亦霖說,“讓王爺見笑了,如今朝中有亂,老朽本不該辦這壽宴,被這些人利用造勢,實在是有違老朽初衷啊。” 杜亦霖微微搖了搖頭,放下手中茶杯,輕聲道,“我看老丞相您是有所誤會了?!闭f著,他伸手一指孟莊清,“這個人,孟莊清,正如安公子所說,他曾與冷軒蓉一同在武明郡經(jīng)營鴉青墨閣,這間墨閣是本王贈予帝師府小少爺?shù)臇|西,而這孟莊清自然也就是本王手下的人?!?/br> 杜亦霖這話出口,在場眾人都不由得吃驚。 其實在場有人知道孟莊清身份,但誰也沒有想到杜亦霖會滿不在乎的將他的身份說的如此清楚。 “當初本王派他到武明郡與冷軒蓉一同經(jīng)營那家鴉青墨閣,為的就是監(jiān)視武明郡郡太守賀笠靖的動向,賀笠靖造反之后,本王才將其召回皇城。”杜亦霖冷眼望著眾人,就仿佛他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恩科一事引得皇城中學(xué)子們紛紛返鄉(xiāng),本王知道必定有人會想方設(shè)法鬧事,所以才讓孟莊清混入其中。沒想到今天他們居然在丞相壽宴上鬧出這等事端,都怪本王疏忽大意了?!?/br> 說到這里,杜亦霖目光落在刑司長司胡奇章身上,冷聲道,“胡大人,這些人聚眾鬧事,該是在刑司管轄之下吧?” 胡奇章一聽杜亦霖點名到自己頭上,只好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沖著杜亦霖和安龍義躬身道,“王爺說的正是,丞相大人,這件事是下官職權(quán)之內(nèi),還請王爺將這些舉子們交與下官處置吧?!?/br> 安龍義沉著臉皺起眉頭,似乎是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這些人……定要嚴查?!?/br> 胡奇章滿頭大汗,實在看不明白眼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馬上想到了一個完全之策,急忙躬身道,“丞相大人說的是,這些人膽敢如此囂張,說不定背后有人指使,下官這就將他們帶回府衙,連夜審問,力求盡早得出個結(jié)果來。” 說罷,這胡奇章沖著周圍眾人施禮一圈,然后快步出了廳堂。 胡奇章本意是要帶著這些舉子們趕快逃回刑司衙門去,今晚這丞相府定然是一片水深火熱,他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逃走,那是最好不過了。刑司衙門里還有幾百輕騎都尉,這些人至少能夠保護住他們一家老小的安全。等到了最后,不管是誰輸誰贏,胡奇章都還有回天之力,能夠為自己謀得一方安穩(wěn)樂土。 然而,事不遂人愿,胡奇章剛出了廳堂走出不遠,就看到遠處院子月亮門洞外面,黑壓壓站著數(shù)不清的輕甲侍衛(wèi)。這些侍衛(wèi)們個個屏息凝神,如同地獄里跑出來的惡鬼一樣守住了這個院子。胡奇章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急忙轉(zhuǎn)頭又回來了。 廳堂里眾人看著臉色慘白匆匆回來的胡奇章,有些頭腦靈敏的馬上猜出了外面是什么情況。 就連坐在一邊的冷軒蓉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今生這院子里的情況比前世她所看到的要更加可怕,安平之手中八千死士一定都不是白吃飯的,想必整個丞相府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閻羅殿,誰能從這里出去,就要看事情的走向如何了。 冷軒蓉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袖筒里的那支匕首,想必安平之就是怕最后局面發(fā)展到難以收拾的時候,才留下了她吧。 然而…… 冷軒蓉皺起眉頭給自己一個定心丸,事情不會按照安平之預(yù)計的發(fā)展,想必也不會按照杜亦霖預(yù)計的發(fā)展,這兩個人算計的再周全,也沒有辦法將彼此都算計進去。他們現(xiàn)在是硬碰硬的較量,誰輸誰贏,最后看的,恐怕都是運氣。 胡奇章匆匆跑回座位坐下,不停的擦汗,安平之微微一笑,道,“家父壽宴才剛剛開始,胡大人又何必這么急著走呢?幾個作亂的舉子不足為患,平之還有更有趣的東西沒有拿出來給諸位大人看呢。” 說罷,安平之望了安龍義一眼,見安龍義沉著臉沒有表態(tài),安平之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父親。這個時候本來應(yīng)該是父親出來力挽狂瀾,可今天不知為何,父親卻像是木訥了很多。也許是他心中還有什么猶豫? 安平之暗嘆一聲,沖著手下人打了個手勢,然后高聲對在場眾人說,“今日家父花甲壽辰,在下也有一份壽禮要送給父親。請諸位上眼同看,算是助興。” 稍等了片刻,就見有一個個舞女端著四四方方的木匣來到廳堂之中。 冷軒蓉看到那些舞女一個個面色慘白手腳發(fā)抖,再看看那木匣的大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惡寒。然而隨著安平之手勢一落,那些舞女們顫巍巍打開木匣讓眾人看清里面的東西,冷軒蓉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木匣之中放的竟然都是巴掌大小的壽桃! 這東西放在丞相府里絕對算不上什么新奇玩意兒,眾人都滿臉疑惑望向安平之,而安平之看到那些木匣里的壽桃之后,臉色也頓時變了。 他快步上前拿過一個木匣看了一眼,隨手摔在一邊,壓低聲音問那舞女,“這是怎么回事?” 舞女驚恐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安平之惡狠狠咬緊牙關(guān)心中暗想,難道自己又被人算計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巨響一聲,生死機會 舞女們端來的木匣里面裝的東西都變成了壽桃,安平之強壓心中怒火,邁大步離開了壽宴廳堂,叫過手下人冷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到地牢去看看!” 按平之這話剛說出口,就聽丞相府后面?zhèn)鱽硪宦暰揄憽?/br> 地動山搖的一聲巨響使得整個壽宴廳堂都隨之搖晃了一下,冷軒蓉被震得身子一晃,她急忙扭頭望向杜亦霖,發(fā)現(xiàn)此事杜亦霖也皺起了眉頭,顯然這震動也讓他驚訝了。冷軒蓉在心中盤算一下,趁著身邊眾女子們陷入混亂的時候,閃身繞過她們,順著鼓樂師們身后偷偷溜出了壽宴廳堂。 冷軒蓉在遠處看到安平之站在廳堂門前正在對他手下的那些人發(fā)號施令,看得出安平之已經(jīng)惱怒起來了。 冷軒蓉低下頭攏著雙臂一路小碎步朝著下人們進出的后面院門走去。經(jīng)過守衛(wèi)的輕甲侍衛(wèi)們的時候有人伸手攔住了她。 “夜風(fēng)涼了,七夫人讓我為她取一件御寒的披風(fēng)來。”冷軒蓉抬頭望著那輕甲侍衛(wèi)輕聲說。 輕甲侍衛(wèi)見冷軒蓉只是個年輕女子,又衣著華貴,便不敢再做阻攔,放她過去了。 冷軒蓉離開廳堂順著回廊一路快步而行,沒等她走出多遠,就看到一隊隊輕甲侍衛(wèi)們排列整齊的朝著后面宅院跑去。那邊正是巨大響聲傳來的方向,冷軒蓉回頭看看壽宴院子的方向,估計安平之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那里,她這才安下心來加快腳步悄無聲息的跟隨著那些輕甲侍衛(wèi)們而去。 穿過兩重高墻之后冷軒蓉便發(fā)現(xiàn)自己不得不躲藏一下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平常下人們能隨便來的地方,遠處輕甲侍衛(wèi)們已經(jīng)圍做了人墻,冷軒蓉前世今生都沒有到這里來過,不過她多少能夠猜想到那里是什么地方。冷軒蓉前世曾聽人說起過丞相府里的地牢,傳言那里戒備森嚴,關(guān)押著不少對安家來說非常重要的人。現(xiàn)在眼前被圍住的,應(yīng)該就是地牢了。 冷軒蓉躲在一個角落里,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除了一片火光和輕甲侍衛(wèi)們之外,冷軒蓉什么都看不到。她實在不敢再往前去,稍微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應(yīng)該趕快離開了。 可就在冷軒蓉轉(zhuǎn)身想要里開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sao動,隨即有凄厲的喊叫聲響起,冷軒蓉急忙蹲下身子回頭再看,就見幾個人影突然從輕甲侍衛(wèi)們中間沖了出來,輕甲侍衛(wèi)們圍成的人墻被強行沖開之后,他們混亂了一陣,隨即匆忙再來圍堵那幾個沖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