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董胖子問我：“刑言他妹長啥樣？好看不？”

    我搖了搖頭，道：“沒見過照片，但聽村子里人講，她好像在城里當(dāng)陪酒女！不管咋說，當(dāng)時墳婆通靈時，我曾答應(yīng)過刑言，要照顧他meimei！”

    董胖子賊眼一閃，道：“那妹子跟咱們是同行?。∥页蚰阈∽哟罄线h(yuǎn)去找人家，是想……照顧下妹子的生意吧？”

    我狠狠瞪了董胖子一眼，沒好氣道：“滾你的！胖子，這種事你可別亂幾把開玩笑！小心刑言陰魂不散，半夜來找你！”

    想起刑言身上發(fā)生的不幸遭遇，我心猛地一顫。

    聽我這么說，董胖子收起笑容，撇了撇嘴道：“少嚇唬我！不過你小子眼下自身難保，拿啥來照顧人家啊？”

    說話的功夫我倆走到車站，上車后我皺著眉回道：

    “等會見面再說！人家一小姑娘獨(dú)自在城里打拼，搞不好有啥困難呢！咱能幫一把是一把！”

    董胖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口袋里摸出把爆米花，塞進(jìn)嘴里邊吃邊道：“嗯！而且這事我琢磨了下，刑言他妹也不一定就是陪酒女！你想啊……這農(nóng)村人是非多，搞不好看人家小姑娘在城里賺了錢，村里的閑人就嫉妒！”

    感覺董胖子說的也有道理，等到城里后，我倆按著邢家給的地址，找到了一個老式筒子樓。

    這地方離市中心還有些遠(yuǎn)，周圍都是些自建房，能看到好幾處白墻上給紅筆寫著“拆”字，各種大小巷子交叉其中，地上坑坑洼洼的都是水。

    出入其中的也都是些市井中人，空氣中有一股發(fā)霉的氣息。

    走到筒子樓門口，我抬頭往上瞧了眼，能看出這樓大概是七八十年代建的那種，老的都快掉渣了，盡管是白天，從外面看筒子樓黑黝黝的一片。

    進(jìn)去后，樓道里更黑，地上到處堆放著些垃圾。

    董胖子走在前面，狹窄的樓梯幾乎讓他占滿了，邊走，他邊摸著下巴道：

    “刑言的meimei叫啥名？”

    我：“刑小玉！出門前我還給她打過電話呢，沒人接！”

    上了四樓，董胖子邊低頭躲避著樓道里的垃圾袋，邊語氣古怪道：“看來這邢小玉在城里混的也不太好，否則為啥住這種破地方？”

    我沒吭氣，走到404門前，拉住董胖子道：“就這！”

    門是木頭做的，很薄，上面的油漆都掉了，我敲了好半天，里面卻沒半點(diǎn)動靜。

    “不在家！走吧！等晚上再來！”

    董胖子拽著我要走，這時隔壁門開了，鉆出個戴眼鏡的女人，朝我倆問了句：

    “你倆哪來的？找誰？”

    我正要回話呢，董胖子卻邁步走上前道：

    “我們是派出所的！來了解點(diǎn)情況，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對了，這404房住著個叫刑小玉的姑娘，你認(rèn)識她不？”

    胖子一開口氣場十足，而且表情嚴(yán)肅無比，原本賊眉鼠眼的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就像奮戰(zhàn)在一線多年的老干警似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我在旁邊忍住笑，就看那眼鏡女大約三十來歲，短發(fā)，滿臉麻子，聽董胖子這么說，眼鏡女朝我倆懷疑地掃了眼，問道：

    “派出所的？我看咋不像??？”

    董胖子皺了皺眉，冷聲道：“那你看我倆像干啥的？”

    眼鏡女伸手扣了扣鼻子，道：“反正不像啥好人！你們不會是當(dāng)鴨的吧？”

    ……

    這話驚的我和董胖子同時后退，當(dāng)時我手心里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女的眼力真特么好??！這都能給她看出來？

    咋說我倆穿的也是人模狗樣，發(fā)型時尚，衣服也都是幾百塊的牌子貨?。?/br>
    董胖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沉著嗓子回道：“別扯那些亂七八糟的！再廢話給你抓起來！我問你，刑小玉人呢？”

    眼鏡女撇了撇嘴，不情愿地道：“她早上就出門了！”

    “那小姑娘在夜店上班！我還以為你倆跟她是同事呢！所以才說你們是當(dāng)鴨的！”

    原來是這樣……我走過去沖她笑了笑，道：“話不能這么講！夜店上班的男的，也不一定都是鴨！對了，你知道那夜店的地址在哪？”

    眼鏡女沖我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我哪知道啊？我又不去那種地方！不過這會肯定關(guān)門呢！要去，你們也得晚上去！”

    沒啥可問的了，我拽著董胖子轉(zhuǎn)身往外走，不料眼鏡女卻將我倆叫?。?/br>
    “等等！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最好離404那女人遠(yuǎn)點(diǎn)！”

    給她這么一說，我好奇地問道：“為啥？”

    眼鏡女抓了抓脖子，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的表情，緩緩道：

    “那女的才搬來沒多久，年齡可能還不滿二十，她每天都好晚才出門，經(jīng)常一宿不歸！當(dāng)然了，這倒也沒啥，最恐怖的是，有天夜里我看到她……”

    接下來眼鏡女當(dāng)著我倆的面，講述起她之前遇到的恐怖事：

    剛開始刑小玉搬過來后，一切都挺正常的，小姑娘愛干凈又勤快，經(jīng)常主動打掃樓道衛(wèi)生，每次出門時，還順手把鄰居家的垃圾帶走，筒子樓的街坊都喜歡她。

    后來情況就有些失常了，刑小玉的行蹤變得詭異起來，常常好幾天不回來，而且每次遇到她，都能聞到她身上有濃烈的酒氣。

    有天夜里，眼睛女出門放垃圾，碰巧隔壁刑小玉也開門走出來，倆人碰面后，眼鏡女就瞅見刑小玉手里拽了個黑塑料袋。

    那塑料袋里面鼓囊囊的，刑小玉將它隨手丟在樓道里，看都不看眼鏡女，“砰”地就將門關(guān)上了！

    下意識地朝塑料袋里瞧了下，眼鏡女不由得倒吸口涼氣！

    整整一塑料袋里，裝著的竟然全是……白毛！

    “白毛？”聽到這，董胖子忍不住打斷道：

    “啥樣子的白毛？”

    眼睛女瞳孔一陣收縮，道：“就是白毛?。∮珠L又細(xì)的那種！給塑料袋里塞得滿滿的，密密麻麻全是白毛！”

    也許是想起當(dāng)時的畫面，眼鏡女語氣都變得顫抖起來！

    繼續(xù)往下講，說眼鏡女站在漆黑的樓道里，瞅著那一塑料袋的白毛，心里覺得有些滲，就把手伸進(jìn)去摸了把，感覺軟乎乎的，上面竟然還帶著熱氣！

    這事發(fā)生后，眼鏡女對刑小玉就留了個心眼，說這小姑娘隔三差五地，就會從屋里丟出個裝滿白毛的塑料袋，而且都是在夜里12點(diǎn)以后，等所有人都睡著后才往外丟。

    這刑小玉鬼鬼祟祟的舉動，引起了眼鏡女的好奇，最關(guān)鍵的是……那些白毛到底是哪來的？

    “不會是她家狗身上的吧？給狗梳毛掉下來的？”

    我用疑惑的語氣問道，心想這也不算嚇人事，垃圾袋里裝白毛，也不犯法?。?/br>
    可我話音剛落，眼鏡女卻“嘶”地倒吸了口涼氣，道：

    “她家根本就沒養(yǎng)狗！我就住她隔壁，我能不知道？那刑小玉一直是單身！家里除了她，壓根就沒別的活物！”

    陰暗的樓道里，我和董胖子彼此對視一眼，都沒吭氣，就見眼鏡女臉色變得有些白，調(diào)整好呼吸后，她開始講述這件事的結(jié)尾：

    “幾天前的夜里，我下班回來，剛上四樓，就看到樓道里站了個白花花的影子！那影子面對著404房的門，直愣愣地站在那，一動不動！”

    “剛開始我以為自己遇到了賊！可仔細(xì)一瞅，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刑小玉！”

    “當(dāng)時刑小玉身體幾乎一絲不掛！上身披了個塊半透明的塑料布！她長發(fā)卷在脖子上，左手提了個裝滿白毛的垃圾袋，右手……右手竟然捏了把鋼絲梳子！”

    怕我倆聽不懂，眼鏡女就耐著性子解釋說，那梳子的底座是圓的，上面固定了幾十根鋒利的鋼針，一般養(yǎng)寵物的人家，才會買那種鋼絲梳子，但刑小玉家里啥都沒養(yǎng)，她拿那梳子干啥？

    再加上當(dāng)時刑小玉樣子實(shí)在太滲人，直接把眼鏡女嚇傻了！楞是站在樓梯口沒敢過去！

    從始至終，刑小玉始終面對著自家門，她低著頭，保持那個詭異的站姿，仿佛一具尸體般毫無生氣！

    等了至少半個小時，刑小玉都沒有要進(jìn)屋的意思，這把眼睛女都快嚇瘋了！

    但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個事?。√於己谕噶?，眼鏡女總得回家，可樓道那么窄，想回家的話，她就必須要擦著刑小玉身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