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47 沒有人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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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的實力很強,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他并不是一位大魔導師,也就是說,他頂多也就是和羅根打成平手。更何況眾人畢竟身在歐內斯特之中,如果該隱和羅根打了起來,那么法師塔的援軍會在第一時間悉數(shù)出動。 不論從個人實力,還是從背后勢力,羅根都沒有退讓的理由。 但羅根卻退了,并且離去時沒有任何的猶豫,仿佛他真的對該隱有所畏懼一般。 “那家伙,真就這么溜了?”格里高利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羅根的背影,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沒道理啊,就算來了個看上去挺厲害的家伙,我們也不見得就真的能戰(zhàn)勝他們吧?” 看得出來,格里高利對于局勢的判斷很清楚。 梅林沒有說話,他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看著站在眾人背后的該隱,輕聲道“為什么?” 該隱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什么為什么?我和你們是盟友,出來幫忙也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事吧?” “這種毫無意義的謊言就沒必要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泵妨掷浜咭宦?,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氣氛又一次緊繃了起來,格里高利看了看該隱,又看了看齊格飛與梅林,旋即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齊格飛兩人的身邊舉起了拳頭。 ——該隱的舉動,太反常了。 “幫助盟友”這種話,梅林是一個字也不相信。該隱不是齊格飛,他根本不會為了什么盟友的安全而在羅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將自己置于危險之境。他和自己等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想要擊敗法師塔,但對于他而言,這個目的的優(yōu)先程度顯然得排在他自己的生命安全之后。 ——他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在羅根面前保下自己三人,一定有著另外的目的。 “我以為,我救下了你們之后,你們第一件應該做的事情是感謝我。”該隱一直握在手中的牛皮書此刻正被他夾在手臂之下,他的姿態(tài)很放松,似乎根本不擔心梅林突然對他發(fā)起攻擊一般。 沒有人說話,就連最正直的齊格飛此時也沒有出口道謝——他本就對該隱抱有警惕心,就算該隱救下了自己一行人,他也不認為該隱是真的站在自己這一方的。他的臉色甚至比剛才更加凝重,因為羅根至少不會用那些骯臟齷齪的手段和他們動手,但該隱顯然不同。 “看來你們依然對我抱有警惕?!痹撾[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只不過那份無奈到底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好吧,你們如果死在了這里,對我而言絕對不算什么好消息,畢竟我還要借助你們來打敗法師塔——就是這么簡單的理由,可以了嗎?” 梅林撇了撇嘴“我以為你能給我一個更加讓我信服的理由?!?/br> “沒有那個必要,畢竟我說什么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也不打算將我的真實目的告訴你們,我只是為了表達我的態(tài)度而已。”該隱咧開了嘴,露出了自己的那一口尖銳的牙齒,“你們現(xiàn)在還不能死在這里,僅此而已。” 梅林輕輕地瞇了瞇眼,忽然也笑了起來“那就好,多謝?!?/br> “這才是我想看到的態(tài)度,不是嗎?”該隱笑得愈發(fā)開心,他用有些嘲弄的目光掃過了面色陰沉的齊格飛與格里高利,搖頭道“妥協(xié),這種東西是每個成功者都必須具備的性格。從根本上來說,我們就是一個互相利用的關系,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得到你們百分之百的信任——只要我能夠達到我的目的就行了?!?/br> 他忽然抬起了手,輕輕地拍了拍不閃不避的梅林的肩膀,笑道“看來,真正應該并肩作戰(zhàn)的,是我們倆才對啊?!?/br> ——他的手從梅林身上離開之時,一層紫色的霧氣,突然從梅林身上騰了起來,沒入了他的手中! 梅林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笑瞇瞇地看著該隱對著齊格飛與格里高利招了招手,于是同樣的紫色霧氣也從面色驚駭?shù)膬扇松砩向v了起來。 “這也是表現(xiàn)我的誠意的一種方式。”該隱微笑著看著齊格飛,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道,“你看,如果我真的打算對你們不利,我根本沒有為你們驅逐幽邃癥候群的必要,我大可以讓它繼續(xù)潛伏在你們的體內,等到未來我需要的時候再激活它們?!?/br> 齊格飛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如果你真的具備著足夠的誠意,從一開始你就不會讓它潛入我們的體內?!?/br> “那倒不能怪他,剛才羅根之所以愿意主動退去,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幽邃癥候群?!睘樵撾[辯解的人卻是梅林,他輕輕地咳了咳,對齊格飛搖頭道,“他的幽邃癥候群幾乎無法被觀測到,這才是最為可怕的力量。雖然激活需要一段時間,但就連羅根恐怕都是中招了之后才察覺的——他之所以離開,恐怕就是為了將他們幾人體內的幽邃病原體清除掉?!?/br> 該隱臉上的笑容忽然微微收斂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梅林,認真地道“你錯了,那家伙的實力很強,甚至可能超出了我。幽邃癥候群的病原體還沒進入他的體內,他就已經察覺了?!?/br> 梅林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凝“那他為什么要離開?這下連我也不太明白了。” “因為我剛才釋放的不是普通的幽邃癥候群,而是幽邃母體?!痹撾[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隱約帶著一股猙獰的意味,“幽邃母體同樣難以被察覺,在人類體內的潛伏期也更加漫長,一直要到一個星期之后才能發(fā)揮效果。但一個星期之后,母體就會成長,屆時宿主不會死亡,但他的的一切行為都會傳播幽邃病原體——包括呼吸、唾液、血液、體液、甚至身體接觸過的東西。” 梅林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向著該隱的反方向挪動了一段距離。 “放心吧,母體并非魔力構造,而是需要我花費時間才能培育出來的一次性消耗品。為了把你們救出險境,我已經將母體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該隱臉上的笑容很溫和,仿佛在安慰著梅林一般。只可惜梅林并不太相信該隱的話,他不相信該隱會為了救自己這一行人,將自己的底牌消耗得七七八八——甚至這所謂的幽邃母體到底是不是他的底牌,梅林也一無所知。 格里高利似乎并不認識該隱,此刻見梅林和該隱相談甚歡,而齊格飛卻依然全神戒備地盯著該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于是他只能有些尷尬地站在了梅林和齊格飛的中間,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該和誰站在一起。 該隱也注意到了齊格飛的模樣,他忽然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帶著嘲諷地道“與其在這里繼續(xù)警惕我,不如想想你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吧?——總之,我沒有那么多時間繼續(xù)為自己辯護,你大可以繼續(xù)對我充滿警惕,反正我也不會和你一起行動?!?/br> 緊接著,他臉上又一次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帶著莫名的善意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低聲笑道“和正義的伙伴一起行動,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能夠理解你的辛苦了,說不定你那銀色的頭發(fā)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因為和他一起行動而愁白的呢?” 他的身體忽然開始分裂了起來,紫色的粉末從他的身體里飄散而出,緩緩地騰上了天空之中。他拍在梅林肩膀上的那只手已經徹底化作了虛無,那一幕看上去無比詭異。 “我就先走一步了,同類?!痹撾[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看著梅林低聲笑道,“我不太適合站在正義的伙伴身邊,但某種角度上來說,你也一樣。” 他的最后一句話傳入眾人的耳中之時,他的身體也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有沒有人打算告訴我,那家伙到底是誰?”格里高利撓了撓頭,終于在眾人的沉默之中憋出了一句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齊格飛卻沒有回答他,他盯著梅林,緩緩地道“我們和黑魔法師聯(lián)手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歐貝克也會立刻展開行動,沒有時間了?!?/br> “我同意你的話,但有一部分我不同意?!泵妨忠步K于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羅根他們一定會把他們所看到的一切傳回去,法師塔和貴族們也會正如你說的一般,立刻展開行動。既然祈禱鐘聲已經確定在我們的手中,那么歐貝克也不會再繼續(xù)游說那四個王族直屬兵團了,他會使用最直接的手段清除我們這些障礙——戰(zhàn)爭馬上就要拉開序幕,我們必須要趕緊做出應對的方案?!?/br> 梅林微微頓了頓,繼續(xù)低聲道“而我不同意的,則是和黑魔法師聯(lián)手這一點。” 齊格飛皺了皺眉“羅根認出了該隱,這是他親眼所見的事實?!?/br> “該隱已經死了十年,不是嗎?”梅林微笑著搖了搖頭。 齊格飛愣了愣,他忽然隱約明白了梅林的意思。 “歐貝克不是傻子,什么消息可以利用、什么消息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利用,他恐怕比我們更加清楚。就算羅根的確看到了該隱,充其量也只能在他們內部提個醒而已。人們不是他們說什么就會信什么的,之前的王城發(fā)言已經讓許多人對他們心生懷疑了——你看,吉爾他們就是一個例子。”梅林瞇著眼睛笑道,“如果繼續(xù)用虛假的消息去哄騙帝國人,那么帝國的人民們只會進一步對他們失去信任感。而當一位國王、或是一位執(zhí)政者徹底地不被整個王國所信任時,他的死期也就來了?!?/br> 格里高利聽得有些糊涂“什么?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什么真的假的?那個叫該隱的家伙出現(xiàn)了這的確是事實啊,有什么問題嗎?” 齊格飛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這似乎的確有些道理。” “該隱已經死了十年,并且是在他兇名最盛的時候,由尤瑟夫親自出手斬殺的。并且在該隱已死的消息傳出之后,該隱也的確沒有再四處行兇,仿佛真的已經死去了一般?!泵妨治⑿χ粗窭锔呃?,輕聲解釋道,“而現(xiàn)在,十年過去了,歐貝克突然告訴所有帝國人該隱沒死,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以格里高利的腦子,想要想清楚這一切似乎有些困難,所以他撓了撓頭,直截了當?shù)氐馈澳芙忉尩迷俸唵我恍﹩幔俊?/br> “前代勇者會會長,大騎士沉默騎士閣下,已經去世了有三十年了吧?”梅林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笑道,“但其實我不久前才看見了他,他在歐貝克的麾下,正為了顛覆帝國而戰(zhàn)。” 格里高利毫不猶豫地怒道“這不可能,那位閣下早就去世了,就算他還活著,也不可能加入顛覆帝國的那一派——” 他忽然閉上了嘴,眼中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明白了?”梅林開心地笑了起來,舉起手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有的時候,真相并非是真相,如果真相和人們所知道的事情有所差距,人們反而不會相信那所謂的真相——在他們的眼里,他們所知道的、所相信的才是真正的事實,如果沒有直接的證據(jù),不論你怎么說都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br> 梅林頓了頓,忽然伸了個懶腰,瞇著眼睛道“不過現(xiàn)在,不論帝國人是否相信該隱還活著,都無法阻止歐貝克對我們展開進攻了——他對于祈禱鐘聲的渴求程度遠超我們,很快,一場血戰(zhàn)就將拉開序幕?!?/br> 他回過了頭,看著齊格飛,認真地道“如果這一戰(zhàn)得勝,我們所做的一切才有其價值——比起這一戰(zhàn)勝利,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暫時棄之不顧的,你明白嗎?” 齊格飛沉默了一會兒“包括榮耀、尊嚴、以及我所遵守的一切?” “你是一位騎士,但更是一位合格的士兵,應該不用我刻意強調一遍?!泵妨帜樕系男θ菹⒌脽o影無蹤,他的臉色極其認真,看著齊格飛一字一頓地道。 齊格飛緩緩地閉上了眼,臉色也不住地變化著。他仿佛在掙扎著什么一般,額頭上已滲出了些許汗水,可見其內心的糾結程度。但梅林卻沒有露出任何擔憂的神色,他只是面色嚴肅地站在齊格飛的身邊,只是平靜地等待著齊格飛給出最后的答案。 “——那么,我們去為所有人帶來勝利吧。” 齊格飛突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大步地向著大樓走去。 他的眼中,多出了幾分冷峻與漠然——一如三年前,尚未和梅林相遇時的他一般。 梅林溫和地笑了笑,跟在了齊格飛的身后。只是臨走前,他忽然看向了天空,忽然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正義的伙伴?” “你錯了,該隱——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天生的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