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其之一 杯中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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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鮮艷的赤紅依然和過去一樣。 紅。 這種色彩代表的有很多。 有可能是喜慶的艷紅,有可能是鮮血的猩紅,有可能是火焰的赤紅。 梅林所熟悉的紅。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那個英俊的紅發(fā)男人臉上沒個正形的笑容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梅林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fā)酸。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可能再看見這張面孔了,也再也不會看見他所熟悉的那張笑臉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身在這片莫名的世界之中,居然還能看見熟悉的他。 紅發(fā)的英俊男人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友人,終于忍不住咂了咂嘴,看著一旁的齊格飛嘆息道:“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可還不是這樣的,怎么一夜過去,你們倆就變得像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 齊格飛挪開了視線,低聲道:“他只是” 他后面的聲音很小很小,沒能聽清的紅發(fā)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搖頭道:“莫名其妙,難道你們倆真的做了什么?尤其是梅林,這家伙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是欠了我?guī)浊f枚金幣一樣,連看我的目光都有些怪,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銀質(zhì)的酒杯忽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握著酒杯的銀發(fā)精靈雙眼微微有些發(fā)紅,低聲微笑道:“喝一杯吧?” 紅發(fā)男人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苦澀,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番,終于還是嘆息著抓起了眼前的酒杯,唉聲嘆氣道:“昨天晚上大家都喝得不省人事,結(jié)果今天你們見到我的第一面又是喝酒我不過就是升為了法師塔的異魔法主任而已,和四系魔法主任雖然名義上同級,但實權(quán)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值得這么慶祝嗎?” 梅林將杯中的果酒一飲而盡,果酒的質(zhì)量并不算好,至少配不上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但梅林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喝過那么好喝的酒,雖然那酒里有一股淡淡的悲哀之味。 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如果我們的奧賽羅大賽沒有中止,如果我們能一起去弗拉德公國看一看,該有多好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梅林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該有多好啊 “浮士德?!?/br> 梅林又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fā)酸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男人微笑道:“我們算是朋友嗎?” 浮士德忽然打了個哆嗦,有些嫌棄地看著梅林道:“你在說什么惡心的話?什么叫我們算是朋友嗎?造物主在上,梅林,你該不會打算對我表白吧?我承認你長得很好看,但那并不能讓我喜歡上一個男人?!?/br> 他的語氣和腔調(diào)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梅林都覺得這一切甚至有些陌生了起來。 他猛然發(fā)現(xiàn),原來過去的那一切似乎已經(jīng)離自己很遠很遠了。明明他們一起前往尼德蘭的時候只是不久之前,但那仿佛已經(jīng)是數(shù)十年前的事情歐內(nèi)斯特里所發(fā)生的一切實在是改變了太多太多,那些他本來珍視的東西被他迫不得已地拋棄、那些他熟悉的人和物漸漸離他遠去,此時此刻的他與前往尼德蘭之前的他差距是如此之大,不論是實力,還是內(nèi)心。 齊格飛沉默了許久,終于低聲道:“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參加的奧多羅大賽嗎?” “又來了,你每一次都要問我這個問題!” 浮士德顯然沒有注意到齊格飛的表情,所以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對對對,小爺我當年實力不濟,八進四的時候被你三招拿下了但是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誰能想到你決賽會輸給梅林?大家都以為你那個冠軍已經(jīng)是十拿九穩(wěn)了,斯門德斯輸給你之后甚至在你身上押了一百個金幣,結(jié)果你讓大家部血本無歸!” 于是剎那間,齊格飛與梅林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兩人臉上的悲傷與嗟嘆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是齊格飛,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連聲音都拔高了一個八度:“你說什么?我輸給了梅林?” “這么快你就忘了?你壓制了梅林一整場,結(jié)果最后中了這家伙的jian計,被他用魔法陣送出了賽場這件事至今還在弗拉德公國被人津津樂道,現(xiàn)在大家都不認為實力強就一定能贏了,反而像梅林這種偷jian?;募一镞€要更受人青睞?!备∈康轮甘之嬆_唾沫橫飛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臉色也有些漲紅,“齊格飛,這個問題縈繞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你一句,你當時真的沒有打假賽嗎?” 齊格飛輕輕地咳了咳:“應(yīng)該沒有吧,我很在意勝負的,就算是梅林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br> “好吧,反正那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往事了,現(xiàn)在再來討論也毫無意義?!?/br> 浮士德有些悻悻地喝了一口酒:“總之那一年,我們在后面押注的人幾乎軍覆沒,只有小桑威奇和貝奧武夫那兩個混蛋賺了個盆滿缽滿要我說還是小桑威奇那家伙厲害,就尼德蘭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他就把你當成了超過齊格飛的存在。事實證明他的眼光確實不得了,誰能想到你居然能夠戰(zhàn)勝齊格飛?” 梅林揚了揚眉,轉(zhuǎn)頭和齊格飛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詫。 浮士德的話語告訴了他們許多非常重要的訊息,讓他們多少補了一些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狀態(tài)。 現(xiàn)在是五年后,尼德蘭之戰(zhàn)確切發(fā)生了的五年后。 只是這五年的時間之內(nèi),并沒有發(fā)生那一場帝國的內(nèi)亂,他們在解決了尼德蘭的一切、朵拉繼任了尼德蘭議事長之后便前往了弗拉德公國,并且在那座雪之國里完成了整個奧多羅大賽,最后由梅林奪得了冠軍。 永不復(fù)行的最后行動,依然是知者狄卡蘭的所作所為,而不是后來的開拓者尤瑟夫,那位征服者伊凡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行動。 本來應(yīng)該在帝都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被命運的力量抹除掉了。 剩下的只有現(xiàn)在,只有這歲月靜好的五年。 古神種即將降臨的那一年之前。 “小齊格,如果臭老頭想要讓我們加入他的陣營,這的確是最好的方法?!?/br> 梅林皺緊了眉頭,盯著齊格飛沉聲道:“他抹除了那本來應(yīng)該發(fā)生的一切,將世界的時間向后撥動了五年不,從他的能力來判斷,應(yīng)該是他截取了這個世界的命運碎片,將我們直接放置在了一場不屬于我們的命運的命運之中。” 他微微頓了頓,繼續(xù)皺眉道:“這個世界里的尤瑟夫并沒有掀起那一場叛亂,法師塔也依然是帝國的棟梁之一,并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現(xiàn)在的陛下應(yīng)該也依然是斯圖加特陛下,畢竟那一場叛亂的根源,就是建立在斯圖加特陛下身體抱恙的情況之下既然陛下無事,那么大皇子托雷斯和二皇子歐貝克也不可能敢輕舉妄動,所以一切都顯得如此安寧?!?/br> “什么?你們在聊什么?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 浮士德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兩人,努力地想要加入他們的對話。 齊格飛也沒有理會他,而是同樣皺著眉頭繼續(xù)低聲道:“但尤瑟夫已經(jīng)故去了,他應(yīng)該是正常死亡的,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他,因為疾病或是壽命的緣故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而那些在王城大戰(zhàn)之中所有戰(zhàn)死的人們應(yīng)該都還活著,甚至或許我們現(xiàn)在還能夠看見凜風他們,也能夠看見法洛斯拱衛(wèi)在陛下的身邊?!?/br> “法洛斯應(yīng)該還在,此前他服從的對象顯然不是二皇子,也不是法師塔,而是尤瑟夫?!?/br> 梅林輕輕地瞇了瞇眼,目光中閃過了些許凝重:“我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是另一片命運,和我們經(jīng)歷過的那些完不同的世界?!?/br> “稍微等一下,我有些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浮士德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他咂吧著嘴愁眉苦臉地看著兩人,嘆氣道:“什么命運來命運去的,你們到底在說些什么?看上去你們似乎一點瞞著我的意思都沒有,但我卻又一個字都聽不懂,難道你們在聊什么新上映的戲劇嗎?” 梅林閉上了嘴,看著浮士德那張雖然略微有些變化、但和他所認識的那張面孔幾乎毫無區(qū)別的英俊容貌。 “又來了,我的臉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浮士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發(fā)毛,忍不住有些惱怒地伸手在梅林的眼前揮了揮。 梅林沉默了一會兒:“只是有些懷念?!?/br> 浮士德睜大了眼睛,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梅林,忽然小聲地道:“梅林?” “我在聽?!?/br> “你們倆遭遇了什么事情,無法對別人說的嗎?” 浮士德依然是那個浮士德,他不是貝奧武夫,自然能夠察覺到現(xiàn)在兩人的不對勁。他確定眼前的梅林的確是梅林,眼前的齊格飛也的確是齊格飛,雖然這和他所熟悉的那兩人似乎略微有些不同,仿佛更像是曾經(jīng)的梅林與齊格飛一般。 而不是現(xiàn)在的那可怕的監(jiān)察部部長與不怒自威的帝國元帥。 “不論我接下來說什么,你都不要怕。” 梅林的身子向前湊了湊,肅然道。 “我們是好兄弟,我們不會怕?!?/br> 浮士德也一臉嚴肅地道。 梅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悄悄地道:“斯門德斯來了,我把你的住址和行動路線交給了他?!?/br> “什梅林!你這個天殺的混蛋!” 浮士德的瞳孔在一瞬間縮成了一個點,他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一般嗖地一下跳了起來,對著梅林怒目而視:“該死的,那家伙為什么會來歐內(nèi)斯特?為什么我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該死的,該死的,我現(xiàn)在就要走,我去尼德蘭躲一躲,現(xiàn)在立刻就走!” 他轉(zhuǎn)身就大步走向了酒館的大門,一路罵罵咧咧地踢翻了好幾張椅子,所幸現(xiàn)在正是午后,酒館里幾乎沒幾個人,更何況也沒有人敢對這三位帝國里的大佬指指點點。他走到門前,回頭瞪了梅林一眼,旋即重重地啐了一口,又一腳踢翻了身邊的桌子。 “真不打算告訴我?” 他推開大門之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過了頭,看著梅林小聲地道。 梅林挪開了視線,輕聲道:“那我問你個問題。” 浮士德的眼睛微微一亮,轉(zhuǎn)身肅然道:“你只要不問我和多少個女孩子交往過,其他的我都可以回答你那個不能回答你的原因是因為我自己也記不清了?!?/br> 梅林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與浮士德的目光交匯在了空中。他猶豫了一會兒,看著眼前這個活躍而快樂的好友,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有一天我殺了你,你會怎么想?” “” 浮士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梅林,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思索。 梅林也沉默了許久,旋即長嘆了一聲,攤開手搖頭道:“算了,當我沒問?!?/br> “我會罵你,狠狠地罵你,因為我打不過你。” 浮士德忽然也長嘆了一聲,有些懊惱地道:“該死的,這是最令人討厭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我好像也沒有什么辦法,因為我打不過你我從來都打不過你,從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雖然我的實力一直都比你高,但不論是我爺爺還是咒火他們,都認為我不是你的對手?!?/br> 他頓了頓,看著梅林苦笑道:“而且我自己也認為,我好像真的打不過你?!?/br> “但你還可以跑?!?/br> 梅林深吸了一口氣,提醒道。 浮士德側(cè)了側(cè)頭,看著梅林好奇道:“在那之前,我能先問一句你為什么要殺我嗎?” 梅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回答。 浮士德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他看著梅林,思索了良久才緩緩道:“我不知道,你殺了我還要問我我怎么想,這本身就是一個流氓至極的行為。不過我應(yīng)該也不會怪你,你殺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或許是因為我做了錯事,或許是因為我不得不死,雖然這讓我有點不高興,但是我還是只能” 浮士德沉默了一會兒,旋即轉(zhuǎn)過了身,大笑著對背后的梅林擺了擺手:“我果然還是只能罵你,就算你殺了我,我好像也不忍心殺了你啊。” 浮士德的聲音留在了酒館里,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酒館中。 “你覺得,他意識到我們的問題了嗎?” 齊格飛看著微微晃動的大門,輕聲問梅林道。 “他意識到了,只是他不打算問我們他一直都是個聰明人,只要我們不想說,他就從來不會問?!?/br> 梅林看著手中的銀杯,低聲喃喃道。 杯里的果酒是梅林最喜歡的那一種,他常常會備一小瓶放在自己那個小口袋里。 只是自己準備的最后一瓶,在那天晚上的公墓里,被兩個微笑告別的年輕人飲盡了最后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