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 其之一 微笑,然后大步走向死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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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誰作了這孽,對我做了這惡孽;偏偏在一年中這時節(jié),要我揚帆出?!?/br> 夜色有些濃,王城里的這間供騎士們飲酒的酒館里也有些寂靜,只是再濃的夜、再寂靜的環(huán)境,也埋藏不了那個一只腳踩在桌子上舉著酒瓶高歌的銀發(fā)青年的醉意。 這間酒館或許是王城里少有的幾間酒館之一,由于王城的特殊性以及出入王城的麻煩程度,許多外界應該有的娛樂場所王城之內(nèi)都并不缺少只是王城酒館與百花街的酒館顯然大相徑庭,這里的酒每一瓶的價值都在十個銀幣之上,但在這里,卻能夠以一個銀幣的價格購買到滿滿的一大瓶。 因為王城里的人們從來不缺錢,縱使是最普通的貴族騎士身家也遠超普通的商販;他們的家里也絕對不缺少好酒,要與友人品酒完可以在自己的家里縱情聲色。 他們之所以會到酒館里來,只是為了這種氣氛這種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每個人都在狂歡的氣氛。每個人都可以和身邊本來陌生的貴族一起對著臺上的舞女吹口哨,每個人都能夠一言不合便對那個自己看不順眼的混賬家伙飽以老拳,每個人都可以在喝醉以后展露自己平日里少見的一面。雖然第二天酒醒之后或許會造成一些別的后果,但是至少在那一夜里,他們能夠拋開王城帶來的那種巨大的壓力,像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秋收之后一般狂歡。 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刻板的貴族禮儀的,尤其是那些草根貴族與下級貴族們。 只是今天,這家酒館的生意實在不是太好。 酒館里既然有些寂靜,那這生意自然不是太好。 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或許今天酒館的生意又實在是太好了一些如果一家餐廳為了接待城主而趕走了其他客人,又怎么能說這家餐廳今天的生意不好呢? 只是這家酒館今天接待的客人實在是太過恐怖了一些,和現(xiàn)在坐在酒館里的這幾個男人比起來,普通的城主實在是和路邊上的野狗沒有太大的區(qū)別;更何況城主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位地方侯爵而已,地方侯爵與王城的子爵從地位上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區(qū)別,而現(xiàn)在坐在酒館之中的,卻有一位王城的公爵。 “帕特里克斯彭斯爵士,能請您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嗎?” 褐色長發(fā)的中年人嘆了口氣,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充斥著無奈:“我好像聽過你唱這首歌,并且唱完之后,我就在黑巫街里遭了殃?!?/br> 梅林一腳跺在桌子上,他身邊的齊格飛一把抓住了差點被震飛的精致酒瓶。 中年人嘆了口氣,舉起雙手苦笑道:“別這樣,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噢,如果你是來追究我女兒給你帶來的麻煩的,那我認了。” “烏瑟納爾!” 梅林深吸了一口氣,面色惱怒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找我給你女兒當老師?” “首先,這不怪我,是她吵著要你當老師的我嘗試過為她找別的學者做那孩子的老師,但可惜的是不論武技老師還是魔法理論老師還是基礎學識還是文化還是天文地理這樣那樣的老師,沒有一個能在她的手下?lián)芜^一個月,只能你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烏瑟納爾攤開了手,臉上的笑容更加無奈:“其次,這里是王城,你應該叫我一聲三王子殿下,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這是基本的規(guī)矩問題,難道你不怕監(jiān)視者噢,對不起,我忘了,你就是監(jiān)察部的部長?!?/br> 浮士德翻了個白眼,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梅林搖頭道:“這家伙喝醉了。” 貝奧武夫有些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椅子冷笑道:“大家都看得出來,不用你說。老大看上去心事很重的樣子,就等他放縱一下吧,正好三王子殿下也在王城里,現(xiàn)在也只有王子殿下能夠以亦師亦友的身份說一說他?!?/br> 烏瑟納爾嘟囔了兩句,嘆息道:“算了,你們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吧,我聽著三王子殿下這個稱呼就覺得頭疼。” 咣當! 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AЬ破颗c瓶中嫣紅的酒水一同在烏瑟納爾的頭上綻放了開來。錯愕的三王子殿下一臉不解地擦了擦臉上的酒水,看著面色通紅目光迷離的銀發(fā)青年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仿佛自己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梅林長舒了一口氣,看著烏瑟納爾笑嘻嘻地道:“現(xiàn)在,你的頭還疼嗎?” 齊格飛頓時皺緊了眉頭,看著身邊的摯友不滿道:“梅林,你到底” “不,先別急?!?/br> 烏瑟納爾一臉平靜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酒水,再慢條斯理地甩開了頭上的玻璃渣,他畢竟是八階巔峰的騎士,梅林的瓶子砸在他頭上基本上和一根羽毛落在他頭上沒有太多區(qū)別雖然這一瓶子關系到了帝國王子的尊嚴問題,但這位三王子殿下的臉上毫無半點惱怒之色,反倒是有些關切地看著梅林,低聲道:“我認識他的時間恐怕僅次于齊格飛,從我和琪亞娜把你們從長夜曠野帶出來至今,已有接近九年的時間了。這九年之中,我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 齊格飛的臉色也頓時一凝,同樣將關切的目光投向了梅林。 “誰讓你們閉嘴的?繼續(xù)唱???繼續(xù)演奏!” 梅林卻沒有將目光投向他們,反而是用暴怒的目光看向了酒館臺上那幾位美麗動人但卻面色慘白的舞女雖然她們剛才親眼目睹了帝國的監(jiān)察部部長一瓶子砸在了帝國三王子的頭上,但這一幕并沒有讓她們覺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值得吹噓的八卦,反而讓她們覺得監(jiān)視者們會為了部長與王子的名譽問題將她們部處理掉。 浮士德咂了咂嘴:“瘋的不輕,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齊格飛搖了搖頭,嘆息道:“他去見了威廉一面,回來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了,問他什么他也不說,只是臉色一直陰晴不定?!?/br> “老子要掛了!” 梅林忽然大笑著向著天空伸出了雙臂,仿佛在雀躍歡呼:“聽不懂?也對,你們當然聽不懂這種鄉(xiāng)下土話各位!我!人見人愛的梅林爵士,帝國的監(jiān)察部部長,馬上就要死啦!” 他大笑著一巴掌拍在烏瑟納爾與齊格飛的肩膀上,看著眾人笑逐顏開:“怎么樣,帝國人心中的陰云馬上就要散開了,是不是值得大醉一場以示慶祝?” 沉默,只有樂團顫抖的歌聲與有些變形的伴奏響起。 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響起,手滑的酒館老板、那位年過七十的老伯爵立刻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用頭砸著地,希望這幾位大佬能夠放過自己。 一個舞女忽然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這名舞女實在是有些頂不住這可怕的消息,竟是直接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烏瑟納爾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梅林勉強笑道:“這玩笑開得可不怎么好不,算了,你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還是直接說說怎么一回事吧?!?/br> “怎么一回事?” 梅林的臉色頓時由于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他的手胡亂在桌上一抓,想要再抓起一個酒瓶在烏瑟納爾的頭上綻開一朵鮮花,只是酒瓶早已被齊格飛與貝奧武夫以最快的速度收了起來。一無所獲的監(jiān)察部部長頓時暴怒地回過了頭,瞪著酒館老板怒吼道:“酒呢?你這酒館里的酒呢?再不快點,信不信我立刻把你送進赤羽監(jiān)牢!!” 齊格飛嘆了口氣,在雙腿發(fā)軟的酒館老板正努力地在地上爬行的途中,將一瓶酒遞給了梅林。 梅林也不看這酒到底從何而來,反手就想砸向烏瑟納爾。只是當他剛剛揮起酒瓶,他的臉色卻頓時一垮,于是那瓶酒便進了他的肚子。 “混蛋酒鬼,老子是被你殺的?!?/br> 梅林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酒瓶,這一瓶酒下肚,他的狀態(tài)卻似乎比起剛才清醒了不少:“如果你不讓我當雅莎的老師,不給我整一個什么幕僚的頭銜,不在那種情況之下找我?guī)兔?,我絕對不會卷入這場紛爭之中,也不會被人針對,更不會被迫加入那場內(nèi)戰(zhàn),尤瑟夫那個混蛋也不會得逞了都是因為你,我們才到了這里,我才不得不去死?!?/br> 烏瑟納爾眨了眨眼,看著梅林皺眉道:“你能夠為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解釋,解釋老子已經(jīng)將這個故事解釋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個人見了我都要讓我解釋解釋解釋解釋,我要有這個耐心我現(xiàn)在早就是世界階了!” 不知道是烏瑟納爾的哪句話觸動了梅林的神經(jīng),這個平日里一向淡定的男人又一次鬼哭狼嚎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發(fā)瘋的時間并不長,很快,他便長嘆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地坐回了椅子上。 于是音樂恢復了正常,歌聲也不再顫抖,酒館老板一溜小跑提著六瓶嶄新的美酒一閃而過,六個沉甸甸的酒瓶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齊格飛盯著梅林,一字一頓地道:“但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br> 梅林癱倒在桌子上,笑嘻嘻地拿起了酒瓶對著齊格飛舉了舉:“我們需要加速,加速只能獻祭生命,而我一個人的命能抵十萬人以上,怎么樣,這筆交易不錯吧?” 嘭! 這一次站起來的變成了齊格飛,他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于是那張價值不菲的精致木桌便成了廢墟,所幸酒瓶再一次被眼疾手快的貝奧武夫救了下來。 “威廉的提議?” 齊格飛的目光有些陰沉,龍鱗在他的臉上一片片地浮現(xiàn)。 梅林搖了搖頭,大笑道:“不,就算他不這么提議,我也會這么做的當然,我相信他也知道我會這么做,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提議,他只需要將這個消息擺在我的面前就行了?!?/br> 齊格飛咬緊了牙關,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他怎么敢?” “不是他敢不敢的問題,齊格飛?!?/br> 梅林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本來因為酒精而升起的紅暈頓時消散了不少。他看著齊格飛那張正在生出龍鱗的英俊面孔,苦笑道:“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一個人去死就能夠換回十萬人的命,你去嗎?” 齊格飛愣了愣,臉上的龍鱗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 “你會,你當然會?!?/br> 說話的不是梅林,而是烏瑟納爾。這個雙眼如星辰一般明亮的中年人低著頭看著自己杯中的酒,輕聲道:“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大概聽懂了你們的話你想當救世主,梅林,或者說你想當那十萬人的救世主?!?/br> 梅林啐了一口:“我又想砸你了?!?/br> 烏瑟納爾翻了個白眼:“別,這一次我會生氣的?!?/br> “不是救世主,只是想”梅林沉默了一會兒,臉上頓時多出了幾分自嘲,“只是想問心無愧。如果我犧牲了那十萬人,就算我是為了大義,未來我也永遠別想睡個好覺;但我又不得不這么做,因為如果不做出犧牲,那么死的就不只是十萬人那么多了。” 他的手上銀光一閃,于是酒瓶的軟木塞頓時飛了出去。 “所以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你發(fā)現(xiàn)了第三條路,或者說威廉給了你第三條路,那條你求之不得、或者說你唯一能夠選擇的道路。” 烏瑟納爾搶過了梅林的酒瓶,在兩個銀杯之中倒上了酒,并且將一杯推給了梅林:“你那樣喝酒是在浪費,浪費是可恥的。” 梅林苦笑了一下,接過了酒杯。 貝奧武夫愣愣地看著梅林,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老大,你難道真的要死了嗎?” 梅林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浮士德也舉起了酒杯:“那你一路走好,記得在尼夫海姆給兄弟們留個好位置我聽說你和尼夫海姆有點關系,是不是我們死的時候還能看到你親自來帶走我們?” 梅林再一次翻了個白眼:“很遺憾,我的靈魂不會被尼夫海姆帶走,只會變成最基本的靈魂殘渣,然后被威廉部吸收?!?/br> 浮士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勉強至極的微笑:“可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