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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小事

    黃昏，居民樓下。

    “仔啊……要好好讀書，”老人cao著一口濃重的鄉(xiāng)音，因為顧忌自己手心有一層厚厚的老繭，只舍得輕輕碰了碰孩子的臉蛋，“像你爹那樣考大學，才有出息，知道嗎？”

    “嗯?！焙⒆勇犜挼攸c了點頭，然后從書包里掏出了考卷，獻寶似地舉到老人眼前，奶聲奶氣地說，“姥姥，您看?！?/br>
    老人沒上過學，只看得懂數(shù)字：“仔，這是嘛？”

    “期末考試的卷子?！毙『⒄f這話時，奶聲奶氣里多了點得意，“我這次是全班第一名?！?/br>
    聞言，老人因為常年風吹日曬而滿是溝壑的臉上綻開一抹笑，眼角的褶子深了又深：“哦喲！咱家仔真乖！”

    說著，她伸手從兜里掏出一把麥芽糖，理了理小孩沒怎么好好打理的頭發(fā)：“下次得第一姥姥再給你送糖，要好好念書知道嗎？”

    純黑的眸子見到糖的時候亮了兩分，小許黎仔細地接過糖：“知道?！?/br>
    “……眼角咋的破了？”

    把孩子柔軟的黑發(fā)撥到耳后，老人發(fā)現(xiàn)了他眼角那塊結(jié)了痂的青紫。

    小孩的眼神閃了閃：“……不小心摔的?！?/br>
    “哦喲……”佝僂的老人心疼地把小孩摟進懷里，吹了吹那塊傷，“疼不疼？”

    小孩吸了吸鼻子，搖著頭嘴硬道：“早就不?疼了。”

    老人又疼惜地吹了吹傷，才退了一步。又從兜里摸出了一小把已經(jīng)有些融化的麥芽糖：“乖仔，糖跟二?仔分著吃，看好二仔，知道嗎？”

    小孩認真地保證道：“嗯，我會好好照顧meimei的?！?/br>
    “乖仔，”老人又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上樓吧?！?/br>
    “……您不上來嗎？”

    “不?了不?了，”老人擺擺手，吃力地拎起地上的蛇皮口袋，“你爹不愛看我拿東西過來，姥姥就不上去啦?！?/br>
    說完，應(yīng)該是舍不?得小孩，她艱難地騰出一只手把小孩往懷里摟了摟。那雙渾濁的眼里反射著亮晶晶的光，細細地從上到下把小孩看了一遍，像是怎么都看不?夠：“乖仔，你是哥哥，看好二仔……姥姥也來不了幾次咯。”

    然后她背著口袋，步履蹣跚地離開了小區(qū)。

    “好好念書，下次姥姥再給你捎糖……”

    ＊

    “……好不?好？”Alpha微沉的聲音讓江黎回神。

    他看著靜靜躺在桌角的那張票，心口忽然就有點酸酸漲漲的感?覺。

    江黎不太記得自己有沒有跟賀昀說過自己喜歡那個小眾歌手。

    就算是說過，應(yīng)該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最近……最近他倒是在月考之前看過這個活動的票。

    然而網(wǎng)上開始售票的日子正好是周六，等他從清吧下班，活動門票已經(jīng)售罄了。

    “我看了一下，活動雖然會持續(xù)三天……”見他沒有立刻回答，賀昀也不?著急，慢聲輕語地諄諄善誘，“可西泰正好是周日晚上表演，不?影響周五上課，也不?影響周六打工?！?/br>
    那個小眾歌手的藝名就叫可西泰。

    見江黎還不?吭聲，Alpha揚了揚眉，語氣里帶上了點恰到好處的小委屈：“實在不愿意去就算了……”

    “沒、沒有，沒有不?愿意去……”少年指尖一顫，急急的小聲辯解道，“我……我想去?！?/br>
    頓了頓，他其實還想問對方怎么知道自己喜歡可西泰的，但?奈何周老師的視線又挪了過來，他只好把問題憋了回?去。

    ——直到下課，都沒能問出來。

    ＊

    午休。

    下課鈴響了，喧囂的噪音也不?甘示弱，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學生會這幾天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一下課，賀昀就被宣傳部的呂平叫走了。

    “黎哥，下樓吃飯不？”收拾好東西，大奔回?頭問。

    江黎下意識就要搖頭。

    似是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桌肚里的手機一震。

    是一張貓貓伸爪子摸另一只貓貓頭的動圖，下面跟了一條信息。

    DrinkCloud：【先去吃飯，這邊結(jié)束了我去食堂找你】

    指尖滑過可愛的貓爪，江黎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故作鎮(zhèn)定?地回了句哦，然后跟大奔下樓去食堂了。

    排隊，打飯，找座位……

    食堂里很是嘈雜，而大奔還在糾結(jié)暑假的哪一天游樂園人流量最少，音量不小地叨叨道：

    “七月好呢？還是八月？”

    “八月太熱了?！?/br>
    “但?七月剛放假出去玩的人會比較多吧？”

    “可八月中還有軍訓……”

    “阿西，哪個學校暑假還軍訓??？？？”

    “去年不?是訓過了……”

    江黎默默扒拉著碗里的飯，聽著大奔開始抱怨軍訓的事情，逐漸開始走神。

    八月中軍訓，他要是沒記錯，賀昀九月份就要出國參加比賽了。

    八月底他好像有集訓……

    “……什么美其名曰在高三之前最后一次鍛煉學生鋼鐵般的意志，”大奔還在吐槽把軍訓挪到暑假的事情，“這一下就占走寶貴假期里的整整七……”

    “七月吧?！苯韬鋈怀雎?，打斷了大奔的絮絮叨叨。

    大奔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啊……什么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