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非常清楚。他將來的主要戰(zhàn)場是在北方。而他不想讓自己的軍隊只能在春夏兩季在北方作戰(zhàn)。所以他要研究出適應(yīng)嚴(yán)冬作戰(zhàn)的各種裝備。以提高部隊的戰(zhàn)斗力?；┌逯皇瞧渲幸豁?。

    這次出兵。趙云從第五軍團和第六軍團中一共抽調(diào)出了六萬人。分成三隊。騎兵和步兵各半。雖然在草原上作戰(zhàn)。騎兵更加適合。但那是相對于正常的天氣條件來說的。在這樣大雪漫天的寒冬。裝備了滑雪板的步兵機動性要遠(yuǎn)遠(yuǎn)強于騎兵。因此。即使是抽調(diào)出來的騎兵。也大多數(shù)沒有裝備戰(zhàn)馬。而是選擇了這種滑雪板。整個冬天。駐扎在西涼的第五、第六兩大軍團都沒有停止訓(xùn)練。其中的科目就包括滑雪板的使用。無論對于步兵還是騎兵。在這方面都沒有任何難處。

    除了滑雪板。他們的裝備當(dāng)中自然也少不了便于攜帶的行軍口糧。。炒面?，F(xiàn)在的炒面又經(jīng)過了改良。在里面加入了rou干末和蔬菜末。使?fàn)I養(yǎng)更加全面。能夠保證士兵們迅速恢復(fù)體力。

    此外。在防寒方面。劉欣也做足了功夫。除了方便攜帶的睡袋。還給士兵們都換上了特制的“羽絨”夾襖。當(dāng)年為了提高荊州百姓的蛋白攝入量。劉欣大力推行畜禽養(yǎng)殖。而荊南一帶的許多河汊。特別適合養(yǎng)鴨養(yǎng)鵝。已經(jīng)具備了相當(dāng)?shù)囊?guī)模。這時候南方的冬天仍然十分寒冷。為了防止孩子們著涼。馬蕓總給孩子們穿上厚厚的棉衣。讓孩子們的手腳都難以伸展。劉欣在一次吃飯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后世的羽絨服。又輕巧又保暖。劉欣說干就干。便下令研究院進行這方面的“科研”。這東西并沒有多少科技含量。只是耗費些人工而已。幾經(jīng)試驗。還真被他把羽絨服給搗鼓出來了。這么好的東西。他自然要將它應(yīng)用到軍隊裝備上去。因此。這個連草原上最強壯的漢子都有些受不了的嚴(yán)冬。對于駐守西涼的大漢軍人來說。已經(jīng)算不了什么了。

    劉豹已經(jīng)去找於夫羅了。他的手下驅(qū)趕著數(shù)千名即將成為他們奴隸的也罕部落牧民往自己的部落行進。這是一支龐大的隊伍。說它龐大。并不是因為他們?nèi)藬?shù)眾多。而是因為這支隊伍中有許多牛羊馬匹還有用來搭建帳篷的各種材料。以及一大批的草料。雪地本就難行。再有這么多的累贅。就更不好走了。速度自然十分緩慢。到了傍晚時分。離著劉豹部落的營地還有一半多的路程呢。

    這些人當(dāng)中領(lǐng)頭的是劉豹的一名心腹。為了表示緊跟劉豹。也給自己取了劉姓。叫做劉黑毛。因為他的胸前有一撮濃密的黑毛。便取了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那劉黑毛見到天色已晚。也知道在草原上冒雪趕夜路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于是便下令就地扎營。

    這道命令一下。周圍便亂哄哄地忙碌起來。被俘的那些也罕部落的牧民。如今雖然還沒有具體分配給誰當(dāng)奴隸。但是這些粗重的活計肯定是要他們來完成的。最可憐的是那些年輕女子。她們不僅要和成年男子一樣重活。還要不時躲避那一道道yin邪的目光。不管怎么說。她們都是這些人的戰(zhàn)利品。今天晚上將要遭受到的一通**是逃不掉的。

    即使是草原上最勇敢的牧民。離開了馬兒也將無所適從。那四百多名騎兵加上三百多名剛剛獲得解放的奴隸不用擔(dān)心。他們都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挽著弓箭。監(jiān)視著這些干活的“準(zhǔn)奴隸”們。根本沒有任何人敢于偷懶。

    今天晚上。最悲慘的還不是那些年輕女子。而是那些被俘的已經(jīng)成年的男牧民。在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前。為了防止他們夜間趁機逃跑或者反抗。劉黑毛會下令將他們捆綁起來。劉黑毛當(dāng)然不會好心在將他們捆在帳篷里。而只會等他們干完活以后。就捆綁在營地外面的雪地上。草原上冬天的夜晚更加寒冷。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劉黑毛對于這些認(rèn)真干活的“準(zhǔn)奴隸”們非常滿意。他的目光漸漸移到了那些年輕女子的身上。很快便將目標(biāo)鎖定住一個俏麗的少女?！榜{”的輕叱一聲。打馬向那邊走了過去。他已經(jīng)等不及天黑了?，F(xiàn)在就想把那個少女摟進懷里。先過過手癮再說。

    突然。劉黑毛聽得耳后“嗖”的一聲。他在馬背上長大。自然聽得出來這是利箭破空的聲音。情急之間將頭一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刺痛。劉黑毛回過頭。正待破口大罵。這周圍并沒有什么敵人。如果不是哪個家伙不小心射了這一箭。就是有人平時對自己懷恨在心。趁機報復(fù)。再不就是還有哪個不開眼的也看中了那個少女。這是要和自己搶女人呢。劉黑毛的嘴張了開來。卻沒有說出一個字。而是吐出了一大口血沫。然后便緩緩在從馬上栽了下去。一枝利箭自他的后頸處射入。從喉結(jié)處穿了出來。

    那七八百名騎手茫然四顧。不知道這兩箭是從哪里射來的。甚至有些劉豹部落的騎兵已經(jīng)開始懷疑也罕部落的那些奴隸里面混有jian細(xì)。但是。他們這些疑慮很快便打消了。因為又有無數(shù)箭矢破空而來?！班侧病敝暡唤^于耳。

    這些人都騎著高大的駿馬。圍在營地四周。這時便成了最醒目的箭靶。紛紛慘叫著栽了下去。有的人甚至身中數(shù)十箭。弄得跟刺猬相似。反倒是那些正在干活的也罕部落牧民。一個個見機得快。全都趴到了地上。竟然沒有受到什么損傷。

    過了片刻功夫。那些馬上的騎士全成了箭下的亡魂。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箭矢是從哪個方向射過來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人在朝他們放箭。他們也就無從逃遁閃避。有那膽大的牧民從地上悄悄抬起頭來。這才看見四周突然出現(xiàn)無數(shù)人影。正貼著雪地向這邊“飛”過來。確實只能用飛來形容。因為他們的速度比起草原上最快的駿馬還要快上許多。那些人從頭到腳都裹著一大片白袍。伏在雪地里與白雪融為一色。難怪劉豹的那些手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F(xiàn)在。這些人在雪地里快速“飛行”。白袍隨風(fēng)飄揚。煞是威風(fēng)。

    這支能夠在雪地上“飛行”的軍隊自然便是馬超率領(lǐng)的那支隊伍了。隊伍中有懂得匈奴語的通譯。對著那些驚魂未定的也罕部落牧民一通喊話。牧民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這些牧民倒也習(xí)慣了這樣血腥的場面。分出一部分人來收攏那些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其他人繼續(xù)干活。因為要在這蓋滿大雪的草原上過夜。沒有帳篷可是不行的。

    一會兒功夫。那輛馬拉雪橇也帶著合木兒來到了這里。馬超將合木兒交給他的族人。又問明了情況。得知劉豹已經(jīng)往於夫羅部落方向去了。不由暗道可惜。狠狠地跺了跺腳。說道：“既然劉豹跑了。那咱們就連夜出發(fā)。去端了他的老窩?！?/br>
    第495章奇怪的東西

    合木兒心存感激。得知馬超要連夜攻打劉豹的部落?；琶竦溃骸安菰系难┮故趾洹＞瓦B戰(zhàn)馬都受不了。將軍若要攻打他們。還請明日天亮再行軍不遲。請將軍三思?！?/br>
    馬超哈哈大笑。凜然說道：“天寒地凍又當(dāng)如何。我大漢軍人何所懼哉?！?/br>
    他這次到草原來就是準(zhǔn)備立功的。而且要立一場大功。劉欣確實是個英明的主公。他對于這些領(lǐng)兵在外的主將會給予充分的自主權(quán)。還說出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話。馬超現(xiàn)在就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為自己謀一份大功。

    這里離著劉豹的部落已經(jīng)很近了。如果他們連夜趕路。也許要不了三更就能夠趕到劉豹的部落。一定可以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更重要的是。馬超已經(jīng)得知劉豹并不在部落當(dāng)中。部落里的人再多。也會群龍無首。

    雖然劉欣在命令里面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讓他們盡量不要過多地殺傷匈奴的百姓。但是劉豹卻不同。劉欣這次派他們來的時候。特別強調(diào)他們要防備劉豹。現(xiàn)在有了消滅劉豹部落的大好機會。馬超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錯過的。

    大漢軍人的軍紀(jì)是勿庸置疑的。不要說讓他們連夜行軍打仗。就是讓他們連夜集體跳進火坑。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剛剛和那些牧民一起打掃完戰(zhàn)場。正準(zhǔn)扎營休息的士兵們。聽到了馬超的命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集合完畢。按照也罕部落牧民所指的方向。朝著劉豹的部落出發(fā)了。本來。也罕部落的許多牧民得到漢軍的解救。都愿意出來擔(dān)任漢軍的向?qū)?。但是馬超卻沒有多余的羽絨夾襖給他們穿。也不希望他們剛剛獲得自由。又因為耐不住嚴(yán)寒而丟掉性命。便婉言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劉豹的部落曾經(jīng)也是青壯過萬的大部落。如今雖然青壯牧民損失大半。但仍有許多婦孺。只要假以時日。依然可以發(fā)展成為一個大的部落。即使如此。這個部落也算得上是個中等部落。而且部落里還有八千多名奴隸。這些奴隸當(dāng)中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孩童。有匈奴人。有羌人。有鮮卑人。也有漢人。

    若是在游牧的季節(jié)。這么多人分散在茫茫的草原上。就像一把沙子撒進了大海。無從尋找。但現(xiàn)在并不是游牧的季節(jié)。因此整個部落都聚在了一起。一個家庭便是一頂帳篷。數(shù)千個家庭便有數(shù)千頂帳篷。這樣一個駐營地自然需要非常大的地方。在這月朗星稀的冬夜。映襯著雪地的銀光。卻也成了十分明顯的目標(biāo)。因此馬超派出去的前哨毫不費力便找到了他們的營地。

    裝備了滑雪板的漢軍。行進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當(dāng)他們將這一大片營地遠(yuǎn)遠(yuǎn)的包圍起來的時候。還沒有到二更時分。營地里還有許多人在那里走來走去。陣陣喧鬧嘈雜的聲音不時地傳了過來。

    在放牧的季節(jié)。這些牧民家庭都是分散居住在草原各處。只有遇到重大聚會的時候才會集中到一起。而這時候也是青年男女們談情說愛的好時候。而在冬季。整個部落集中在一起的時候。更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這時候。透過手中的千里眼。馬超可以清楚地看到營地中間的廣場上就有許多男女圍著篝火在那里載歌載舞。其實。馬超看不見的是。在一些陰暗的角落里。還有許多對情侶正在卿卿我我。

    馬超深知草原上的這些部落。無論男女。在被俘獲之前。都是英勇的戰(zhàn)士。如果這些人奮起反抗。難免會對他手下的士兵造成比較大的傷亡。馬超手下一共有兩萬名士兵。有五千人被留在了也罕部落附近。包圍這片營地的有一萬五千人。即使發(fā)動強攻。他也有信心全殲劉豹的部落。

    但是。馬超并沒有下達(dá)進攻的命令。因為劉欣多次教導(dǎo)他們。在打擊敵人的同時。要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校場上像“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之類的標(biāo)語也是隨處可見。這些觀念早就深深地刻進了漢軍將士們的腦海中。所以。馬超是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動手的。

    在冬夜中潛伏是一項艱巨的任務(wù)。而在寒冷的草原之夜。潛伏在雪地里。若是交給一般的軍隊。那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wù)。但這些困難擺在武裝到牙齒的漢軍面前。簡直不值一提。不僅完善的裝備讓他們可以克服嚴(yán)寒。而且他們平時的嚴(yán)格訓(xùn)練。也讓他們有了足夠?qū)购涞囊庵竞腕w格。這還只是訓(xùn)練了不到一年的新兵。如果按照劉欣的設(shè)想。再經(jīng)過兩年時間。這樣的軍隊絕對可以橫掃天下。

    到了三更時分。篝火邊跳舞的人群已經(jīng)漸漸散去。整個營地都安靜了下來。而馬超仍然沒有下達(dá)進攻的命令。他還在等待。等待那個最佳的突襲時機的到來。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上的明月也漸漸消失了蹤影。天色也越發(fā)黑暗。馬超突然沖著身后的親兵做了個手勢。親兵趕緊點燃一支火把。舉在空中晃了三晃。沒多大功夫。另外三個方向也遠(yuǎn)遠(yuǎn)地出現(xiàn)一個亮點。在空中晃了三晃。接著。一切又歸于寧靜。依然漆黑一片。但是。在這漆黑寧靜的夜空下。卻有無數(shù)人影正從四面八方朝著這片營地摸了過去。

    馬超選擇的這個時機恰到好處。這個時候正是人一夜之中睡得最沉的時候。而對于那些在外值守的衛(wèi)兵來說。卻是他們最困最冷最餓的時候。馬超從千里眼中已經(jīng)清楚地看到。營地四周的守衛(wèi)已經(jīng)陸續(xù)縮進了帳篷。畢竟在他們眼中。馬上就要天亮了。這里又是劉豹的營地。難道還有人敢來偷襲不成。

    就在這些守衛(wèi)一個個打著呼嚕進入夢鄉(xiāng)有時候。偷襲的人真的來了。而且沖進了他們的營地?？车沽怂麄兊膸づ?。絕大多數(shù)的牧民還沒有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迷瞪著雙眼便鉆出帳篷四處張望。結(jié)果便挨了當(dāng)頭一刀。除了發(fā)出一聲瀕死前的慘叫。連敵人是誰都沒有弄明白。

    戰(zhàn)斗進行得異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馬超便控制了整個營地。士兵們一個帳篷接一個帳篷地挨個搜查。將帳篷里面的人全部趕了出來。集中到營地外面甄別他們的身份。

    昨天晚上在解救也罕部落的時候。馬超已經(jīng)聽說了劉豹“解放”也罕部落奴隸的事情。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在發(fā)動攻擊前就打定了如法炮制的主意。在這件事上。馬超比劉豹做得還要徹底。他不僅“解放”了那些奴隸。而且命令那些成年男**隸立即從自己原先的女主人當(dāng)中挑選一個。組成新的家庭。這樣一來。劉豹的部落也就面目一新。成了一個全新的部落。至于劉豹部落中所有高過車輪的男性牧民。馬超倒不敢殺死他們。因為些人都是戰(zhàn)俘。殘殺戰(zhàn)俘要受到軍紀(jì)嚴(yán)厲懲罰的。這些戰(zhàn)俘大約有四千人左右。都將被押往西涼。充作苦役。

    此時。東方才剛剛升起第一縷曝光。劉豹也從氈帳中走了出來。使勁伸了個懶腰。他的手下正在忙碌在拆解帳篷。草原上的漢子體質(zhì)強健。露宿也是家常便飯。但要是在這冬夜的雪原上露宿的話。無異于自尋死路。所以。即使像劉豹這樣只有幾十人的小隊伍。也必須攜帶著幾頂帳篷同行。

    劉豹早上在帳篷里喝了一大皮囊的馬奶。又啃了大半條羊腿?，F(xiàn)在精神抖擻。這一路上忙著趕路。但他的腦子可沒有閑著。雖然呼廚泉他們要對於夫羅不利的事情千真萬確。但他當(dāng)時一激動。把也罕給殺了。現(xiàn)在便沒有了人證。

    自從在關(guān)中大敗歸來。喪失了十萬匈奴兒郎以后。劉豹便明顯地感覺到於夫羅對自己有些不滿。在那場內(nèi)亂中也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所以。如果劉豹就這樣空口無憑地將呼廚泉意圖對於夫羅不利的事情說出來。他敢肯定。於夫羅一定不會相信他的話。他必須盡快想個辦法讓於夫羅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離著於夫羅的部落還有三天的路程。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仔細(xì)思量。

    就在劉豹打馬上路的時候。他部落中的男女老少也在漢軍的押解下開始出發(fā)了。這支由獲得解放的奴隸以及原先的婦孺組成的新部落將會與也罕的部落合并。而合木兒將成為合并之后的部落首領(lǐng)。至于那些戰(zhàn)俘。暫時也將交由合木兒看管。待草原上的事情平定以后。再押往西涼。而馬超還需要繼續(xù)趕往赤烏勒的部落。這才是他此次草原之行的重點。

    到了傍晚的時候。漢軍押解著這支新的部落到達(dá)了也罕部落的新駐營地。一番簡單的交接以后。馬超帶著兩萬漢軍連夜向赤烏勒的部落趕去。因為這次突襲劉豹部落的行動。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如果不連夜行軍的話?？峙潞茈y在約定的時間內(nèi)到達(dá)赤烏勒的部落。

    劉豹卻不著急。惡劣的天氣令戰(zhàn)馬也是疲憊不堪。他早早的便下令扎下營寨。喝了一口馬奶酒?？辛艘粔K羊腿rou。劉豹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突然。只見一個手下匆匆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報王爺。小人在馬鞍下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東西。請王爺看看?！?/br>
    第496章先下手為強

    草原上的人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馬兒便是他們的伙伴和兄弟。因此草原上的人愛馬。尤愛好馬。也罕的坐騎便是一匹難得的駿馬。但還比不上劉豹的那匹雪青馬。所以。也罕死后。那匹馬劉豹沒要。而是賞給了他的親隨。

    這名親隨得了駿馬。自然滿心歡喜。但昨天晚上是他當(dāng)值。馬鞍是不敢卸下來的。于是今天一到宿營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卸下馬鞍。好讓那匹駿馬輕松一下。

    也罕一直將那包茶葉當(dāng)寶貝似的藏在馬鞍后面。如今馬鞍被卸了下來。這寶貝也就現(xiàn)了蹤影。那名親隨打開布包一看。不認(rèn)識。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有股子清香。親隨不敢私匿。巴巴地給劉豹送了過來。

    劉豹接過那包茶葉一看。也不認(rèn)識。其實劉豹是見過茶葉的。也喝過茶。只是那時候的茶葉都是炒是焦黑。又揉成碎末的一團。與他手里的截然不同。他又如何認(rèn)得出來。劉豹也將茶葉湊到鼻子底下。一縷清香直沁心脾。

    “好香啊?！眲⒈澚艘宦暋ｋS手抓起一把便往嘴里塞去。卻聽那名親隨連聲阻止道：“王爺。小心?！?/br>
    劉豹張大了嘴。停住手問道：“為何?！?/br>
    那名親隨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東西來歷不明。也罕又藏得這樣隱密。只怕有毒?！?/br>
    草原上的人自有一種識別毒草的本事。有些毒草聞起來香氣撲鼻。然而。不要說人。就算牛羊誤食也會中毒。輕則昏迷。重則喪命。那名親隨說這包東西有毒也并非沒有道理。

    “有毒?！眲⒈烈靼肷?。突然目中精光一閃。非?？隙ǖ卣f道?！安诲e。這包東西就是一種大毒草?！?/br>
    如果劉欣知道。他辛辛苦苦整出來。準(zhǔn)備派大用場的寶貝茶葉竟然被劉豹說成是大毒草。劉欣一定會郁悶的撞墻。事實上。在一千多年后的某一段時間。萬里之遙的大英帝國確實將茶葉視為毒草。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戒茶運動。當(dāng)然了。英國人那樣做并不是因為茶葉有毒。而是因為在對華貿(mào)易中。茶葉給英國帶來了巨額的貿(mào)易逆差。

    第二天。天還沒亮。劉豹就把大家都趕了起來。并且加快了行軍的速度。直到二更時分?？粗粋€個都凍得受不了了。這才下令扎營休息。那數(shù)十個隨從雖然不情不愿?？墒敲鎸χ鴥礆埖膭⒈?。誰也不敢說出來。結(jié)果過了一夜。又是天沒亮的時候。劉豹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有幾個隨從還想再在帳篷里賴一會兒。劉豹直接就是一通馬鞭抽了過去。

    吃了些羊rou。劉豹看到十幾個隨從正慢吞吞地拆解著帳篷。不由怒道：“都給我住手。全體上馬。出發(fā)。”

    眾隨從都是面面相覷。冬天的草原寒冷徹骨。如果不攜帶帳篷。萬一晚上趕不到於夫羅的營地。他們當(dāng)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將被活活凍死。有幾個隨從趕緊上前勸道：“王爺。咱們大家一起幫把手。動作快點。還是將帳篷帶上吧?！?/br>
    劉豹雙眼一瞪。說道：“不想凍死在這雪地里。就趕緊上馬。誰要再磨磨蹭蹭。我先斬了他?！?/br>
    每一頂帳篷拆解下來都是一大堆的材料。光是毛氈就得兩匹馬來馱著。這些材料十分沉重。地上本來就滿是積雪。馬匹再一負(fù)重。速度更慢了。劉豹恨不得插翅飛到於夫羅的部落。哪里愿意再這樣慢悠悠地趕路。

    不過。劉豹的這道命令倒頗有點破釜沉舟的味道。數(shù)十個隨從都明白。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趕到於夫羅的部落。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法抵擋的寒冷。這樣一來。隊伍前進的速度更快了。所有人都不要命地催趕著戰(zhàn)馬。愣是將抵達(dá)於夫羅部落的時間提前了半天。在黃昏時分便到了於夫羅的駐營地。

    於夫羅已經(jīng)日漸老邁。身體也大不如前了。而每個冬天都是他最難熬的時候。前些日子。漢軍血洗數(shù)十個匈奴部落的事情讓他煩心不已。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又受了些風(fēng)寒。竟?fàn)柌〉乖陂?。聽說劉豹前來求見。於夫羅皺了皺眉頭。說道：“讓他進來?！?/br>
    劉豹慌忙挑起帳簾走了進來。這頂帳篷明顯地比其他帳篷要大上三四倍。尤其是那處金色的帳頂最讓劉豹心動。這是匈奴的王帳。匈奴草原上沒有城市。王帳所在之處就算是匈奴的王庭了。相當(dāng)于漢人的都城。劉豹多么渴望這頂王帳能歸自己所有啊。

    於夫羅看到劉豹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心中不悅。說道：“劉豹。外面大雪紛飛。你不在部落里好好呆著。跑到這里來做什么?！?/br>
    劉豹收斂心神。行了個大禮。說道：“回單于。孩兒探知一件機密事情。特來稟報?！?/br>
    於夫羅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性情。對他的話并不十分相信。遲疑了片刻。還是坐直了身子。揮了揮手。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兩名匈奴少女識趣地躬身退出了大帳。

    劉豹上前一步。說道：“稟單于。孩兒得到消息。呼廚泉聯(lián)合赤烏勒、孤涂安。想要造反。”

    說實話。相對于劉豹。於夫羅更信任呼廚泉一些。他“哼”了一聲。說道：“劉豹。我知道當(dāng)初沒有將須卜骨都侯的部落并給你。你心懷不滿。卻也不能信口胡說。呼廚泉他們是奉我的命令出使大漢的。至今都沒有回來。如何造反。”

    劉豹早就知道於夫羅不會相信他的話。笑著說道：“單于派呼廚泉他們出使大漢?？伤麄円呀?jīng)回來多日了。卻不來向單于復(fù)命。就憑這一點。便可以斷定他們已經(jīng)暗存異心?！?/br>
    於夫羅一愣。說道：“你如何知道他們已經(jīng)回來多日?！?/br>
    劉豹從懷里掏出那包茶葉。雙手呈到於夫羅的面前。說道：“單于請看。這件東西你可見過。”

    於夫羅只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卻不認(rèn)識這布包里的是什么東西。木然地?fù)u了搖頭。

    劉豹將茶葉放在於夫羅面前的短幾上。嘿嘿干笑兩聲。說道：“這便是呼廚泉他們從大漢帶回來的毒草。他們想要對單于和我下毒。幸虧被我識破。這才急急地趕到這里來。”

    於夫羅年輕的時候也是匈奴數(shù)得著的英雄人物。所以他才會第二次被各部落首領(lǐng)推舉上單于之位。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於夫羅對死亡反而越來越懼怕了。聽說放在他面前的是毒草。於夫羅情不自禁地向后縮了一縮。問道：“這東西從何而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br>
    劉豹將也罕的供詞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還煞有介事地說道：“當(dāng)時也罕的部落受災(zāi)。我便送了些草料和牛羊給他。他便請我喝酒。卻悄悄地將這些毒草放到酒懷里。若不是一旁的婢女拿錯了酒盞。被毒死的就是我了?！?/br>
    草原上小部落依附于大部落是為了生存。但是這種關(guān)系并不太緊密。有許多小部落也會轉(zhuǎn)投其他大部落。這也十分正常。一切都決定于依附于誰對自己的部落更加有利。原先的大部落雖然會因為小部落的離去而心生不滿。卻也不會阻攔。更不會做出仇殺的事情。這就是草原上的規(guī)矩。

    於夫羅不禁沉吟起來。也罕是依附于劉豹的部落首領(lǐng)。無論也罕的部落是繼續(xù)依附于劉豹。還是想轉(zhuǎn)投其他部落。劉豹都沒有理由對也罕動武。從這一點看來。劉豹的話倒有幾分可信。更重要的是。以於夫羅的經(jīng)驗。眼前這包“毒草”確實從來沒有見到過。顯然是來自于中原。而也罕應(yīng)該是沒有機會前往中原的。那么這包“毒草”極有可能真的是呼廚泉他們從大漢帶回來的。最關(guān)鍵的問題在于。呼廚泉他們出使大漢歸來。居然沒有立即向自己復(fù)命。這里面肯定有鬼。

    劉豹看到於夫羅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知道自己這番話已經(jīng)起了作用。不由上前一步。說道：“單于。事不宜遲。應(yīng)該早作準(zhǔn)備?！?/br>
    於夫羅嘆了口氣。說道：“那么依你之見。我該當(dāng)如何?！?/br>
    劉豹壓低聲音說道：“主動出擊?！?/br>
    剛剛那場內(nèi)亂才平息了沒幾天。這眼看著又要引發(fā)一場內(nèi)亂。放眼整個南匈奴。也就那么點人口。再折騰幾回。眼看就要被折騰光了。於夫羅心中猶疑不定。說道：“只是我年紀(jì)大了。又在病中。拉不開弓?？v不得馬?！?/br>
    劉豹一拍胸脯。說道：“孩兒愿為先驅(qū)。王庭有精兵萬余。我部落中尚有五千青壯。再從其他部落征召一些人馬。對付呼廚泉這個小人足夠了?！?/br>
    現(xiàn)在整個南匈奴也不會超過十萬青壯牧民。於夫羅、劉豹再加上那些依附于他們的小部落。便可以湊出三萬人。占了整個匈奴兵力的三成。而赤烏勒、孤涂安本來就是依附于呼廚泉的小部落。他們能夠引入的外援有限。畢竟做這種事情不能大張旗鼓。所以。他們能夠聚集起來的兵馬不會超過兩萬人。這樣一來。劉豹和於夫羅這一方還是大有勝算的。

    於夫羅猶豫再三。終于狠了狠心。說道：“如此也好。我便將全部人馬都交給你指揮。通知各部落的人。五天之內(nèi)趕到這里集結(jié)。先打敗呼廚泉。其他人就好辦了?！?/br>
    劉豹沒想到如此順利地便拿到了王庭的兵權(quán)。不由松了口氣。又行了個大禮。說道：“單于英明。我等就該先下手為強?！?/br>
    此時。在赤烏勒的大帳里。馬超也說出了同樣一句話：“先下手為強?！?/br>
    第497章第三條路

    幾乎在劉豹趕到於夫羅部落的同時。馬超也趕到了赤烏勒的部落。赤烏勒是認(rèn)識馬超的。而且深深地被馬超的武藝所折服。又看到了合木兒交給馬超的也罕部落信物。由不得赤烏勒不信。

    得知也罕已死。自己與也罕他們的謀劃肯定泄露了出去。赤烏勒更是鐵了心要投靠大漢做一個順民。而馬超是大漢的將軍。那就是大漢的官員了。赤烏勒是民。馬超是官。馬超的話他又怎敢不聽。既然馬超說了要“先下手為強”。那就先下手為強吧。

    當(dāng)下。赤烏勒立即安排了幾個向?qū)АｎI(lǐng)著馬超的人馬向於夫羅的駐營地進發(fā)。他自己則派了一些人趕往呼廚泉的駐營地報信。又派人去他所聯(lián)絡(luò)的合木兒等十七個部落。請他們提前發(fā)兵來這里集結(jié)。

    馬超這一次沒有拒絕赤烏勒為他安排向?qū)У暮靡?。上一次不需要合木兒安排向?qū)АＪ且驗樗緛砭褪且獊沓酁趵盏牟柯?。對這里的路徑事先已經(jīng)作了一定的了解。現(xiàn)在前往於夫羅的部落。卻是計劃外的行動。有向?qū)?。不僅可以避免走岔路。還可以了解其他關(guān)于於夫羅部落的重要情況。

    凡事有利有弊。向?qū)У募尤胍脖M然會拖累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因為積雪太深。戰(zhàn)馬不能快速奔馳。速度比起步行來實在好不到哪里去。滑雪板雖然能夠提高速度。馬超也不介意讓出幾副提供給向?qū)褂?。但是沒有經(jīng)過專門的訓(xùn)練。確實cao縱不好那玩藝兒。到時候不要速度沒提起來。倒將幾個向?qū)さ闷呷澃怂?。反而誤了大事。

    既然速度快不起來。馬超索性向赤烏勒提出來借一些馬匹。匈奴是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無論男女老少都有一身精湛的騎術(shù)。赤烏勒的部落里自然有不少好馬。但是馬超借這些馬匹并非為了騎乘。他的部下也有不少騎兵。不過。大漢的騎兵都習(xí)慣了配備馬鐙的戰(zhàn)馬。赤烏勒提供的這些馬匹他們雖然也能駕馭。但是由于騎術(shù)水平的關(guān)系。對他們戰(zhàn)斗力的提高并不大。他向赤烏勒要來這些馬匹。是用作馱運糧草的工具。

    這次漢軍冒著大雪進入草原。攜帶的給養(yǎng)就是馬蕓“發(fā)明”的戰(zhàn)備糧。。炒面。但是。每個士兵能夠攜帶的炒面數(shù)量是有限的。因為這些炒面看上去并不起眼。但卻價值不菲。以劉欣目前的經(jīng)濟實力。即使能夠讓士兵們天天都吃炒面。也沒有這個必要?，F(xiàn)在。行軍的速度減慢了。行軍在天數(shù)也就隨之增加。馬超他們攜帶的炒面就不夠吃了。所以需要向赤烏勒購買糧草。

    游牧民族的糧食就是那些牛羊。若是平時行軍。他們就跟著牛羊一起出發(fā)。餓了宰殺牛羊充饑。但是現(xiàn)在大雪覆蓋了草場。加之氣候嚴(yán)寒。是不可能趕著牛羊一起上路的。只能將大批牛羊宰殺掉。帶著牛rou羊rou出發(fā)。不過。寒冷的天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擔(dān)心這些牛羊rou會壞掉。

    赤烏勒的部落只是一個小部落。一下子供養(yǎng)一萬五千人的口糧還是非常吃力的。但是。赤烏勒明白。如果不能擊敗於夫羅。他這樣一個小部落就會被於夫羅和劉豹的人吃得連渣都不剩。赤烏勒咬了咬牙。下令宰殺掉全部落一半的牛羊。供給馬超作為軍糧。

    馬超看到赤烏勒一副rou疼的模樣。笑了起來。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牛羊我已經(jīng)讓人登記了數(shù)目。等到安定下來。我家主公會照價補償給你們的。”

    游牧民族的牛羊就如同農(nóng)耕民族的田地一樣重要。一半的牛羊宰殺掉了。再經(jīng)過這個寒冬的消耗。赤烏勒的部落可以說是元氣大傷。甚至比也罕遭遇的白災(zāi)損失還要厲害。聽馬超說到可以對他們照價補償。赤烏勒心頭一喜。正要道謝。突然想起馬超不過是大漢軍中的一員偏將。不禁又躊躇起來。說道：“馬將軍。這么多牛羊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能做得了主嗎?！?/br>
    馬超哈哈大笑道：“我家主公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點兒主本將軍還是做得了的。”

    現(xiàn)在。馬超簡直愛死劉欣說的這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如果沒有這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一定會老老實實地呆在赤烏勒的部落里。哪里有機會端掉劉豹的老窩?，F(xiàn)在又怎么可能將主意打到於夫羅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