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洵笑了聲，“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

    “很小的時候嗎？”

    “很小的時候，”潘洵回憶著，“我剛開始學(xué)走路，而他走的三步一晃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br>
    “那你比淺眠哥哥小嗎？”

    “是啊，”潘洵溫柔道：“他比我大一歲。”

    “淺眠哥哥小時候什么樣？”馮玉好奇心很旺盛。

    潘洵想了下，笑了，“和現(xiàn)在差不多，很兇?！?/br>
    “??？”馮玉不認(rèn)同，“淺眠哥哥是個溫柔的人。”

    “他小時候經(jīng)常打架，”潘洵不知為何起了壞心眼，努力想要破壞白淺眠在小姑娘心中的形象，“壞點子也多，還會裝糞澆到人頭上去。”

    “......”馮玉真的驚訝了，“我才不信！”

    “是真的?！?/br>
    “那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像是心中的英雄受到質(zhì)疑，小姑娘氣急眼了，胸膛起伏著，“是不是因為別人欺負他？”

    “他小時候力氣也大，”潘洵想起曾經(jīng)，面上表情變得復(fù)雜，“只是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沒人敢欺負他的?！?/br>
    “那他為什么要打人？”馮玉表情憤怒，看上去像是要回到以前去幫著白淺眠干架似。

    “因為有人欺負我。”潘洵這樣說，沒控制住，學(xué)白淺眠的樣子就想伸手摸人腦袋。

    馮玉往后躲了下，居然有些嫌棄他了，“你小時候經(jīng)常被欺負嗎？”

    “是啊。”自己是私生子，又被養(yǎng)在偏遠城鎮(zhèn)，就算吃穿不愁，可淪為同齡孩子的戲耍對象，小時候的日子其實很不好過。

    “你真沒用?！瘪T玉氣鼓鼓下了定論，眼睛看到一旁裝著的糖果后又不好意思的沉默了下，想到自己這樣不太禮貌，畢竟吃人嘴短，她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能這樣說你。”

    “沒關(guān)系?！迸虽豢赡芨鷤€孩子較真。

    “那你為什么說......”

    “你和白淺眠是親人嗎？”潘洵猜到人要問什么。

    “哥哥說過，我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馮玉說著呆住了，“所以你也是這樣的意思嗎？”

    潘洵“嗯”了聲。

    從小的陪伴照顧，若是沒有發(fā)生那件事情，沒有這些年的分離......白淺眠跟自己的關(guān)系不比那些僅僅擁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深多了嗎。

    當(dāng)然是親人，可又不是血緣親人。

    “我明白了！”馮玉突然拍手，信誓旦旦道：“那你就是哥哥喜歡的人。”

    “喜歡？”潘洵看了眼房門，希望白淺眠回來的晚一些。

    “對，你一定是哥哥喜歡的人，”馮玉非?？隙ǎ案绺缃?jīng)常畫你，他有很多張你?！?/br>
    白淺眠跟自己分開的時候才十多歲，自己如今的容貌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就算人真的畫了自己能跟現(xiàn)在一樣嗎？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你過來！”小姑娘眼睛眨眨，伸出手指老神在在的勾了勾。

    潘洵心中好笑，配合的探身過去。

    馮玉伸出細瘦胳膊，手指輕輕點上他的嘴角。

    潘洵愣了下。

    “這里，”馮玉輕聲道：“有顆痣?！?/br>
    潘洵仿佛從嘴角開始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沙啞道：“你說什么？”

    “那些畫上的人，他們這里都有顆痣，”馮玉清脆道：“你也有，你就是哥哥畫的人?！?/br>
    潘洵用了很久才恢復(fù)點力氣，他眉頭蹙起，腦子混亂心中卻清明。

    馮玉因為他的表情安靜下來，等他坐回去才出聲問道：“哥哥你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喜歡？”潘洵深吸口氣，盡量平常語調(diào)不嚇到她。

    “我問過淺眠哥哥為什么要一直畫一個人，雖然他什么都沒有說，不過我知道那就是喜歡。”

    “你還小?！?/br>
    “誰說小孩子就不懂了，我就是知道！”馮玉挺起胸膛。

    白淺眠開門進去時總覺著房中氣氛有些怪異，他給馮玉倒了杯水后隨口問道：“你們聊什么了嗎？”

    “什么都沒說?！迸虽尦鑫恢?。

    白淺眠再坐了會，潘洵后頭就安安靜靜陪著他們，等到白淺眠起身離開，他也跟小姑娘打了聲招呼。

    馮玉嘴巴動動，無聲說了四個字。

    白淺眠看到了，出病房后奇怪的看向潘洵，“小玉最后跟你說了什么？”

    潘洵揣著明白裝糊涂，“沒聽到啊?！?/br>
    那丫頭固執(zhí)的很，最后還沖著自己喊，從口型來看喊的應(yīng)該是“我就知道”。

    潘洵心中說不清是歡喜是復(fù)雜，轉(zhuǎn)移話題道：“我以為生病的丫頭應(yīng)該是愁眉苦臉的，沒想到......”

    “小玉很堅強，”白淺眠在前走著，潘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突然壓低的聲音，白淺眠仿佛在自言自語，“可以笑的話就要笑啊，只要還活著......”

    潘洵兩步追上去，跟白淺眠并肩后默默扭頭看他。

    白淺眠這會正望著前方?jīng)]有留意到他的注視，人輕聲卻又堅定道：“就該有期許。”

    第10章 期許   “磨蹭什么？”

    “你呢？”潘洵緩聲。

    “什么？”

    潘洵仿若無心般，看著前方問道：“這些年來又帶著什么期許?！?/br>
    “......”白淺眠站定了。

    潘洵再往前走了幾步后回身去看他。

    “小玉你也看到了。”白淺眠話中有話，意思是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