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四人行五
楚理從沒有想過,他會看見這樣的段默隱,傷心到變成黑白。 走進包廂的時候,他正點著煙。點了也不抽。就這么眷戀的磨砂著那打火機,安靜的看著煙霧繚繞。 煙霧繚繞,安靜燃燒,就是這么簡單,可以不用思考。 楚理聽人說,抽煙的每一個動作,都反映一種心態(tài)。那么此刻,段默隱的看著煙圈靜靜的飄動,沉思著,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呢? 內心應該是翻江倒海,思潮如涌的吧。想著戈雅微那么困難,已經只能利用抽煙來壓制了。 “你來了?” “嗯,怎么,喝了那么多?”楚理走過來才發(fā)現段默隱腳下有著很多罐啤酒。 段默隱不記得從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酒。應該是她離開之后,喜歡上了酒微醉的那種感覺。靠著座椅,慢慢的讓酒精充入大腦,他面無表情,雙眼無神。 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段默隱在想,原來沒有你的空氣這么稀薄。雅微,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 “你怎么了?”啤酒應該不會醉才對,盡管可能是有點多。楚理不自覺又看著地上滿是的啤酒罐。 段默隱沒有回答,抬頭靠著座椅,將涌出的淚倒進瞳孔。他在努力不讓楚理看見這么窩囊的自己。 不能開口,一開口,哽咽的聲音就忍不住的吐露。他實在是太想她了,想到心發(fā)疼都不能抑制。 無法壓制住眼淚,段默隱的腦海已經徹底被戈雅微占據。想起剛醒時,她絕望的眼神。楚理正想說一句的時候,段默隱突然低下頭,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 楚理從來沒有見過他痛哭的樣子,即使段默隱的父母車禍去死火化的時候,他也只是無聲的流淚。從來,從來就不會這么崩潰。拍著他的肩,輕聲問,“怎么了?” “我想我老婆了?!?/br> 不等楚理的回答,段默隱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眼睛通紅的看著他,“她的電話沒有空號,可是我打不通。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桌上放的那支煙, 燃燒著全是段默隱的悲傷。煙霧煙消云散了,可他的痛苦并沒有。 楚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不能對不起段默隱。但是,更不能對不起戈雅微,她已經很辛苦了。 煙的生命力是短暫的,所有消魂的東西, 生命力都是短暫的??墒?,如果在這短暫的人生沒有相愛的人陪在身邊,那么是很可悲的吧。 送段默隱回去后,楚理棄車,走了回來,一個人在自家樓下坐了很久。背后溫暖的身體在靠近,井泳寒擁著他,“還以為你不見了?!?/br> 楚理的聲音有些苦澀和落寞“怎么下來了?!?/br> “雅微說沒有酸奶了?!?/br> “他哭了,這輩子我就看見他哭過三次。第一次是段伯父段伯母火化的時候,第二次是戈小微進手術室的時候,今天是第三次。” 楚理禁不住自己的心情,有些悲涼,控制不住。他從小到大的兄弟,為了一個女人哭了三次,他偏偏都不能幫。 在聽見他哭了,井泳寒一怔,他明白,楚理說的人是誰。很難想象,他從小崇拜的男人,是那么高大,可是卻哭了。 “他說,他想他老婆了。她的電話沒有空號,可是他打不通。默隱問我,能不能告訴他為什么。” 兩個人的心均是一縮,感覺有些難受。不遠處,戈雅微停下了原本輕快的腳步。耳朵違背自己的意愿聽著,感覺鼻間莫名的酸楚。 她覺得井泳寒下來就買個酸奶,看著電視機上掛的鐘。半個小時了,小賣部不就在樓下嗎?這也太久了。抵不住自己的嘴饞,戈雅微下樓了。 在不遠處看見擁抱的兩個人,戈雅微還撇了撇嘴,一臉鄙視。原來是楚理回來了,怪不得把自己忘了。 嘴角不自覺的偷笑,戈雅微輕手輕腳的偷偷跑過去。目的是想要嚇一嚇他倆來著,沒想到把自己嚇到了。 他…哭了?戈雅微想起那個男人,他會哭?而且是自己進手術室已經哭過一次了? 這些問題困擾著戈雅微,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無動于衷。呼吸都有些緩不過勁兒。閉了閉眼睛,轉身離開了。 伴隨著心慌意亂,戈雅微走得很快。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心軟,怕忍不住回頭找他。 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乎而,露在衣袖外被風吹得冰冷的手上忽然感覺到了溫暖。 戈雅微低頭看著,原來是自己的眼淚,“還以為自己沒有眼淚了呢?!苯洸蛔∴哉Z著。 感覺有人上來了,戈雅微擦干自己的眼淚,脫了鞋子,躺在沙發(fā)上,來著電視。 假裝很舒服的伸著懶腰,伸懶腰就會不自覺的喊一聲。本來的目的就是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結果就應該這一喊,把兩個大男人爭先恐后的到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自己有沒有怎么了。 “我就喊了一聲,你倆怎么了?” “你為什么要喊?” 戈雅微一臉白癡的看著問話的楚理,“因為舒服啊?!?/br> 兩個大男人懸著的心才慢慢放回原地。但還是砰砰的跳個不停。井泳寒把酸奶放在戈雅微面前,伺候著這位姑奶奶所以娛樂活動直到她累了,睡了。 晚上的風是這么的冷,窗口打開著。風很大,一直在敲打著。風吹在段默隱的身體。 段默隱慣性的怕夫人著涼,按住疼痛的頭。從床上坐起身來,雙手支著頭,頭發(fā)凌亂地垂了下來。 去把窗關上,關上之后,才發(fā)現,那寬大的床只有自己一個人??嘈χ鴵u搖頭,段默隱帶著絕望去接受戈雅微已經不在自己身邊的現實。 黑暗里段默隱打著打火機,昏黃的火焰輕輕地跳動著。就像是段默隱的心跳一般。接著打火機沒有了油,打不出火,黑暗便吞噬了段默隱,他沒有反抗,沒有掙扎。 寒冷和無奈悄悄地在段默隱身體里蔓延,直到心臟。恍惚間,他好像感覺她就在床的一邊。靜靜的看著自己笑,笑得特別的傻。 段默隱伸出手,卻只觸碰到一片空白。什么時候睡著變成很困難的事情,失眠反而成為一種常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