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黑文港一如既往的繁忙。

    碼頭工人無論人種，一個個看上去都曬地黑里發(fā)紅。

    沉重的五金器械從這里上船，遠(yuǎn)的載往亞洲，近的只不過百來海里。

    遠(yuǎn)處佇立的燈塔那樣醒目，海鳥盤旋飛舞，撒下一坨坨濕滑地糞便。

    海浪拍打礁石，將魚兒送往沙灘擱淺。

    這看起來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場景，今天卻有了一絲變化。

    一名年紀(jì)輕輕，身穿耶魯大學(xué)校服的學(xué)生，腰間掛著一個帆布袋，登上了一艘船。

    船上人聲喧鬧，各種博彩的聲音不絕于耳。這位年輕人好不容易占住一張空桌子，將他腰間口袋里的東西鋪在了桌上。

    “這是什么？”有一位好奇小姐問道。

    年輕人紳士地答道，“它叫《大富翁》，這位可愛的小姐，您要玩玩看么？”

    溫柔又紳士的耶魯學(xué)子，正是那天夜里決定跟隨道格的威廉姆斯。

    就在威廉姆斯向鼻梁上掛著幾顆俏皮雀斑的小姐推廣《大富翁》的時候，道格剛好邁入警局。

    “求求您，行行好，讓我見見我的兒子吧，就一眼，一眼就行！”一個聽上去歲數(shù)不大的女人聲音，灌入道格耳中。

    門口的警察根本不為所動，用沉默拒絕女人的請求。

    不勝其煩地他看到道格，臉上一下子就開滿了獻(xiàn)媚的花，“閣下，您來了呀！”

    “是啊，我來了。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道格問道。

    “這個女人她想見您的跟班。您也知道，沒您允許，我是不會讓人接觸他的。我這就把她趕走！”

    道格沒記住名字的警察，微微弓著腰，蜷縮著自己壯闊的身體，附在道格耳邊說道。

    說完就站起身，好像真的就要將那個女人趕走一樣。

    “等等，你不讓她見，是她沒給你塞錢吧！拿去買點酒喝吧，讓我跟她聊聊?！钡栏駨腻X袋里掏出些許銀行券，也沒有看價值多少，直接就拋給了警察。

    警察一只像黑猩猩一般毛發(fā)旺盛地大手，橫空一揮，就將散在空中的銀行券，全部握在了手里。

    “您慢慢聊?！笨粗X笑的像個孩子，但腦子里滿是大人想法的警察，嘿嘿著笑著說道。

    空留下的女人，抬起頭望著身高比自己悄悄高出一些的道格，直接問道，“您就是拉克的雇主？”

    “你是說小小擦鞋匠么？他叫拉克么？”道格反問道，“如果你說的是他，我的確是他的雇主。”

    “是……就是他……您能不能放他出來？我……我……”女人有些磕磕巴巴地說道。

    “別著急，慢慢說。”道格四下望了望，也沒有能喝水的地方，不然他打算給這位女士端杯水，安定一下情緒。

    女人說道，“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他們說我兒子涉嫌殺人了。但……但是……他哪里殺人了？平時讓他殺一條擱淺的魚他都不肯，他怎么可能殺人呢？

    先生，我想一定是有哪里搞錯了，您能幫幫他么？”

    道格看著焦急地小擦鞋匠母親，安慰道，“你放心，警察和法官會給他公道的。”

    “警察？能指望警察？剛剛那個警察說，只要我給他錢，他就讓我去看拉克，可是他剛開始收了我十美分，后來又收了一鷹洋，還是不讓我去看兒子！

    這里的警察……”

    她看了看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有警察的身影，壓低了聲音說道，“壞透了！”

    道格微不可查地點頭同意，這里的警察真是黑。收錢還好，收錢不辦事就不對了吧。

    小擦鞋匠母親繼續(xù)說道，“那……那可是拉克剛賺回來的錢??！

    是您吧！

    就是您吧！

    就是您將鷹洋賞給拉克的吧！

    求求您救救他吧！

    他還是個孩子！”

    女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希冀地目光鎖定了道格的臉頰，像是要看出什么一樣。

    道格嘆了一口氣，滿臉哀傷地說道，“您以為我不想么？小擦鞋匠……小拉克他是一個好下屬。

    但是……法律是法律?。∥覀円鹬胤?！”

    道格臉上地哀云，凝聚在空氣中。

    這個女人看著道格悲哀地臉色，突然地歇斯底里了起來。她突然大吼道，“是你！是你！就是你！

    是你讓拉克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的。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叫他拉克！

    果然！

    是你要陷害我的兒子！”

    小擦鞋匠的母親瘋狂地想要上來抓撓道格。

    道格躲開她襲擊地動作，臉上原本和善的表情褪去，只剩下冰冷地表情。

    “太太，你不要瞎說?！钡栏窈鹊溃澳阆肭宄@是在哪，我隨時都能讓人把你抓起來！

    你是愛爾蘭人是吧！

    你單單只有小擦鞋匠一個兒子嗎？

    如果他有兄弟姐妹的話，你想一想。你是想要他們也成為該死的小擦鞋匠么？

    成為被黑（和諧）幫欺負(fù)，被警察毆打，收入少少的小擦鞋匠么？

    你好好想想，什么是改變?nèi)松某雎罚?/br>
    是學(xué)習(xí)！

    如果，你理智一些。我覺得我可以贊助你的其余孩子去更好的學(xué)校讀書，成為一個上等人。

    沒有人再因為你的口音、你孩子的發(fā)色嘲笑你們。

    你們在未來會過上舒適幸福的生活，你需要的僅僅是做出一個選擇?！?/br>
    女人沉默了，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劇烈的思緒電弧在她的腦海中迸發(fā)。

    互相矛盾的想法，讓她的腦海變?yōu)榱死转z。

    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大腦在哀嚎。

    她痛苦著揪著自己的頭發(f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瘋子。

    遠(yuǎn)處的警察過來詢問，道格擺了擺手，沒有讓他靠近。

    他靜靜地等待小擦鞋匠母親的選擇。

    享受著這種間雜著人性的復(fù)雜抉擇。

    “我……我要換未來。選擇用拉克的現(xiàn)在……換其他孩子的未來！”

    “明智的選擇！”道格摸著越發(fā)圓潤的文明棍寶石說道，“我想你現(xiàn)在可以去看小擦鞋……不……拉克吧。

    珍惜時光，珍惜當(dāng)下吧！

    時光一去難再回，有些東西失去了，可就再也難找回了。

    比如說，您的兒子。

    您說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