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認(rèn)為李師師言之有理，說道“弟弟立即找人去做！”李師師搖頭，說道“你常年在外闖蕩，針線刺繡之事又曉得多少，還是讓李榮尚代辦吧！”王浩說道“全憑jiejie吩咐！”李師師繼續(xù)說道“你可知你的未婚妻柔福帝姬是何屬相？”王浩搖頭，說道“弟弟慚愧！”李師師笑著說道“她也是屬虎，與皇上相同的屬相！所以，你的這張虎皮還是贈予她吧！”王浩訕訕而笑，說道“不敢欺瞞jiejie，弟弟一共得了兩張虎皮?！崩顜煄熉勚?，心中竟有一絲醋意，說道“她的那張虎皮定然更加上等了？”王浩始料不及，只得倉皇說道“jiejie的好！”李師師立刻問道“好在那里？”王浩頭上不覺沁出了汗珠，語無倫次說道“jiejie這張是雌虎，嬛嬛那張是雄虎?！崩顜煄熍瓪馔饴?，問道“你說我母老虎？”王浩已經(jīng)完全沒有招架之力，說道“jiejie乃月宮仙子，超凡脫塵，怎能以猛虎相比？”李師師知曉王浩無冒犯之意，便不再打趣，輕聲問道“虎骨與虎鞭可還在？”王浩不自覺瞪大了雙眼，湊近答道“在！”李師師說道“放在玉盒之中，全部給我送來?！蓖鹾撇唤猓抵兴妓鳌＠顜煄煪q豫片刻，自行說道“皇上癡迷修道煉丹，而我與他更有夫妻之實，所以你應(yīng)該明白！”王浩心中想到“莫不是‘虎骨入丹，虎鞭壯陽’？”這句話王浩沒敢說出口，只是在離開樊樓之后命人將虎骨、虎鞭分別放在玉盒之中秘密送來。

    宮闈之事總是充滿隱秘，徽宗在收到李師師的邀請后秘密來到樊樓。李師師見徽宗到來，立刻拉著他的手來到存放黃金虎的地方，說道“哥哥可知這紅綢之下蓋的是何物？”徽宗拉著李師師環(huán)繞一周，說道“朕觀其輪廓，似是一尊雕像?！崩顜煄熜χf道“哥哥好厲害，一猜就中！”見徽宗面露得意，繼續(xù)說道“這是王浩送給哥哥的禮物?！被兆诿媛妒?，說道“朕本就是一等一的金石大家，何需他多此一事，再送個雕像？”李師師搖頭，說道“哥哥只要揭開這篇紅綢，便知弟弟的一片心意！”徽宗不信，說道“是嗎？”說完，用力一扯，將紅綢完全掀開。剎那之間，黃金特有的光澤與虎首眼眶之中的寶珠互為映射，耀眼奪目?；兆陔y以相信眼前的景象，說道“陳公公幫朕核查這究竟是銅還是金！”陳公公說道“這尊金虎的確是王公子托樊樓李榮尚所鑄，所用黃金皆是此番出使遼東所得?！标惞鸬馈芭镜闹秲涸谕豕喻庀轮\事，這六萬六千兩黃金就是他負(fù)責(zé)運入京城的；只是如此龐大的錢財難以存放，故而托奴婢借用了京城的府庫；后來李榮尚拿王浩的手令提取黃金，也是奴婢經(jīng)手cao辦的?！?/br>
    徽宗小心翼翼撫摸著眼前的黃金虎，贊嘆道“王愛卿真乃忠臣也，當(dāng)賞！”李師師說道“弟弟說，獻給皇上這尊黃金虎并非因為忠心?！被兆趩柕馈安皇侵倚?，莫非另有圖謀？”李師師故作嗔怒，說道“哥哥日理萬機，怎可如此健忘？”徽宗微笑，說道“還請師師提醒！”李師師說道“哥哥已將柔福帝姬許配弟弟，所以弟弟才說獻給哥哥黃金虎，不為忠心，只為孝心！”徽宗大笑，說道“倘若每位駙馬都如王愛卿這般，朕也無需因為錢糧不足而憂心勞力了！”陳公公趁機在旁說道“古人云‘忠孝難兩全’，可王公子偏偏就做到了‘忠孝兩全’，真乃當(dāng)世之俊杰！”徽宗開懷大笑，緩緩說道“朕原以為王浩所說掠取遼國財富不過狂妄之言，如今看來，是我等低估了他的才能！”李師師挽著徽宗的手臂，說道“弟弟雖非滿腹經(jīng)綸，但生財之道的確令人嘆為觀止。不過，饒是弟弟再如何風(fēng)生水起，心中不也始終裝著哥哥這位‘君父’！”陳公公也在旁說道“奴婢專門派人打聽過，王公子自遼東返回膠州，一共帶來十萬兩黃金，而其中的六萬六千兩已在皇上面前?！被兆诙嗽斨S金虎，緩緩說道“王浩果真不負(fù)朕的期望！”塵埃落定，李師師湊到徽宗耳邊，將虎骨、虎鞭之事告知?；兆诓蛔杂X看向李師師的領(lǐng)口，李師師故作嗔怒，拉起徽宗奔向閨房。

    王浩進京第七天，入宮面圣，黃金虎一事，君臣二人心照不宣?；兆诳粗樕蟽龊畚聪耐鹾?，問道“塞外的冬季風(fēng)景如何？”王浩答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徽宗又問道“金遼戰(zhàn)事如何？”王浩答道“金國兵強馬壯，有席卷天下之勢；遼國日薄西山，有大廈將傾之險。”徽宗沉默片刻，說道“童貫向朕覲見，提議結(jié)盟金國，進而收復(fù)幽云十六州；你身為使臣，卻自作主張，同遼國合作。倘若你不能給朕一個充分的理由，恐怕欺君之罪難逃！”王浩微微嘆息，心中想到“該來的終究會來，不幸中萬幸，皇上只是御書房問話，而非朝會爭辯！”開口說道“女真不受禮教，不遵信義，唯利是圖，恐怕在其完全征服遼國之時，亦會對我大宋虎視眈眈?！被兆谡f道“大宋雄兵百萬，養(yǎng)精蓄銳多時，如今西夏已敗，女真又有何懼？”王浩沉思片刻，說道“西夏小國寡民，尚需傾盡庸涼巴蜀之稅賦，動員西鳳軍十萬精兵征戰(zhàn)十?dāng)?shù)年而勝之。金遼幅員萬里，民眾千萬，大宋雖可敗之，卻終難滅之。倘若邊關(guān)烽火不息，則中原、江南之錢糧盡用于兵事。到時，君王殫精竭慮，兵將馬革裹尸，百姓食不果腹。如此悲涼之景，臣不忍相見！”

    徽宗看著王浩，說道“愛卿私通遼國，朕不再追究；至于你同遼國的后續(xù)合作，朕也可以讓不聞不問；但是愛卿必須明白，倘若有一天遼國覆滅，宋金會盟于邊關(guān)，必定需要一個人為雙方曾經(jīng)的不快承擔(dān)責(zé)任！”王浩回視徽宗，說道“契丹立國二百余年，積累之財富何止千萬？女真人高歌猛進，陳兵上京城外，天祚帝面臨亡國之危，定然垂死掙扎。此等情形，金銀珠寶猶如糞土，唯有糧草軍械可保身家性命。臣欲將我朝之糧草軍械售于遼國，一可掠其財富，二可令金遼之戰(zhàn)膠著不休。如此，只需數(shù)年時光，足以耗盡待塞外民力、物力、財力。到時，皇上揮軍北上，開疆拓土仿若揮毫潑墨！”徽宗為之所動，說道“倘若有一日大宋的王旗查遍草原，朕許你以郡王之尊迎娶嬛嬛！”王浩長吁一口氣，說道“臣定當(dāng)竭盡所能，削弱金遼，強盛大宋?！被兆跐M意點頭，說道“聽聞你做了兩支猛虎布偶，準(zhǔn)備送于嬛嬛？”王浩訕訕而笑，說道“在遼東得了兩張上等的虎皮，不敢專享，所以托陳公公送進宮來！”徽宗說道“你有此情義，朕也能放心了！”

    王浩離開之后，徽宗問道“有朝一日，大宋真的能夠覆滅西夏，或者收復(fù)河套、幽云、遼東嗎？”陳公公答道“能否開疆拓土，奴婢不敢妄斷，但掠取遼國的二百年積蓄，臣相信！”半真半假才最值得相信，徽宗說道“罷了，倘若他真能掠取遼國的二百年積蓄，那么朕就能夠讓他出錢替朝廷訓(xùn)練十萬可征戰(zhàn)草原的精兵?！蔽⑽皭?，繼續(xù)說道“大宋雖有百萬大軍，但除了西北將門的九萬西鳳軍，皆是守土之兵，難以遠(yuǎn)征！”陳公公再三猶豫，問道“皇上如此放任王浩，就不怕有一天尾大不掉嗎？”徽宗搖頭，說道“大宋沒有民不聊生，陳勝、吳廣之流便不能一呼百應(yīng)；五代十國，戰(zhàn)亂不休，門閥豪族分崩離析。既無貧民可以煽動，又無豪門能夠倚重，憑王浩一介布衣，如何能夠稱孤道寡？你不見朝廷新舊兩派數(shù)十年黨同伐異，卻終究要對朕唯命是從？”陳公公趁機說道“唯有明君，方能駕馭強臣！”徽宗大笑，說道“大宋可以有強臣，卻終不會有權(quán)臣！”

    皇宮的宴會如期舉行，當(dāng)六萬六千兩的黃金虎在群臣之前掀開帷幕時，袞袞諸公只有瞠目結(jié)舌?；兆谠谌撼贾皩ν鹾拼蠹淤澷p，明確其出使遼東之功，卻又在片刻之后說道“漢武帝派遣張騫出使大月氏，以東西夾擊匈奴，終于擺脫文景二世公主和親之窘境。大宋雖無和親之屈辱，卻有歲幣之苦惱；幽云喪失，黃河以北三千里無險可守，不得已五十萬大軍殫精竭慮防御遼兵。遼人馬植，身在遼國而心在大宋，不遠(yuǎn)千里將契丹虛實、金遼戰(zhàn)局告知于朕。朕決定任命馬植為大宋使臣，自渤海出使金國，締結(jié)盟約！”群臣聞之，竊竊私語，深感君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