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他給你穿小鞋嗎？” 顧忱景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怕嗎？”秦珍珠認真思考了一下，腦海里閃過各種狗血爛俗電視劇小說里女主角被職場霸凌的凄凄慘慘大義凜然斗智斗勇最終金光閃閃瑞氣千條絕地翻盤的場景，進度條拉完，她豪氣干云，“我，不，怕！”

    “那就結(jié)了。就當……”顧忱景平淡地做了結(jié)論，“他薅你羊毛的回報?！?/br>
    “成交！”秦珍珠伸出手，打算和顧忱景擊掌。

    顧忱景不明所以的看著懟到他面前的纖纖玉手，頭上一個問號。

    擊掌的氣勢不能被打斷，秦珍珠頑強地把手掌轉(zhuǎn)向林酌光。

    林酌光從容不迫地看她一眼，優(yōu)雅地夾起一筷子土豆片，送入口中，贊了句“好辣”。

    秦珍珠自己用左手右手手掌相互碰撞，倔強地完成了這個擊掌。

    被空虛的擊掌打擊得消沉了三秒，秦珍珠又愉快起來：“那我不用參加品牌事業(yè)部年會節(jié)目準備了。你們不知道，他們打算出的年會節(jié)目多傻。”

    “年會？”林酌光想了想，記起莫氏是有12月31日年會這么一個傳統(tǒng)。

    秦珍珠帶著羨慕的表情看林酌光：“你都不用出節(jié)目?！?/br>
    林酌光：“廢話，要我犧牲色相表演節(jié)目？想都別想。這公司和我又沒1dollar的關(guān)系。我的股份都是托管的。”

    “什么？”秦珍珠忽聞內(nèi)幕，杏目圓睜，“你不是太子爺嗎？”

    林酌光一臉得逞兼得意：“我不是太子爺，我只是莫振川的孫子。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br>
    秦珍珠默默不語，一點一點把支離破碎的沙拉往嘴里填，仿佛在認真思考性價比。

    在顧忱景喝下最后一口湯時，她“啪”地把叉子拍在了餐盤上：“不管，氣余經(jīng)理一次是一次，哪怕只能揚眉吐氣一分鐘，那也對得起我熬夜流失的膠原蛋白！”

    .

    12月30日是莫氏年會的前一天。

    十年來最大的雪覆蓋了凌北市的每一寸空間，又被效率很高的清理干凈，只在不影響日常交通的地方標記出濃厚的冬日氣氛。

    莫氏前坪的積雪被饒有趣致的修整成元寶的形狀，從樓上往前坪上看，還能看到元寶下面用雪造出了一行英文：May you e into good fortune.

    “土洋結(jié)合，可以啊?！迸R近下班時間，林酌光端著咖啡杯站在品牌事業(yè)部辦公室面向前坪的落地窗前，指指那行英文，叫顧忱景看。

    顧忱景給面子地走過來看了一眼，又回到了他的辦公位，對著電腦修正報表里的信息。

    林酌光走回來：“很給英國人面子。”

    顧忱景“嗯”了聲，視線絲毫不離開顯示屏。

    “特意挑這個時候來，既能趁著元旦打合作方的秋風又不耽誤圣誕節(jié)在本國胡天胡地，很社會?！绷肿霉饨o人性的黑暗做點評，“現(xiàn)在的人啊，甭管什么膚色，都精。”

    手機叮叮響了幾聲，林酌光收到林紀一發(fā)來的英國合作方行程安排，他點開來仔細看了一遍，轉(zhuǎn)發(fā)給顧忱景：“今天晚上英國人的接待晚宴，你去嗎？”

    顧忱景干脆的搖頭。

    “別啊，英國人可能不太懂阿拉伯語，和我溝通不暢怎么辦？”

    顧忱景嘴角浮出一絲淺笑，又快速隱去。

    “你不是又去開網(wǎng)約車吧？”林酌光俯身湊近顧忱景，認真看他眼睛，“黑眼圈好像又明顯了。”

    顧忱景屈起右手食指，敲了敲顯示器：“加班?！?/br>
    “好吧，不去也行，英國人肯定得灌酒，亂七八糟的。不去也好?！绷肿霉庵逼鹕韥?，“我去和林紀一匯合，晚宴迎戰(zhàn)英國人，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放趴下。你也給勞動法一點面子，早點回去?！?/br>
    顧忱景點點頭。

    林酌光也點點頭，向辦公室外走去。

    顧忱景停住了往報表里鍵入的動作，他看著林酌光的背影，小聲說：“少喝點酒?！?/br>
    林酌光忽然舉起右手，背對著顧忱景揮了揮。

    仿佛是在說“回見”，又仿佛是聽到了顧忱景的這句低語，回應(yīng)著“放心”。

    .

    趕上地鐵末班車，顧忱景回到了小區(qū)。

    沒有取暖設(shè)備的舊小區(qū)房間冰冷，燈都顯得比往日黯淡。

    簡單洗了澡，顧忱景把林酌光拿來的浴巾披在肩上走出浴室，一邊認真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拿起手機。

    沒有林酌光發(fā)過來的信息。倒是mama給自己發(fā)了條信息。

    他遲疑了一下，點開：【轉(zhuǎn)我點錢，過年?！?/br>
    這樣的消息顧忱景已經(jīng)熟悉到麻木，心里也沒有涌起什么異樣復雜跌宕起伏的情緒。他轉(zhuǎn)賬過去500塊。

    對方已收款的信息提示隨即響起。

    顧忱景又發(fā)過去六個字：【mama，新年快樂?！?/br>
    頭發(fā)都擦干了，顧忱景的手機依然安靜得如同耗盡了電能。

    窗外又下起了大雪。

    把浴巾平攤在木質(zhì)沙發(fā)上，手機接上充電器放在枕邊，顧忱景掀開單人床上冰冷的被窩，鉆了進去。

    手機鈴聲在冷冰暗夜里響起時，顧忱景還沒有進入深睡。

    他快速地坐起來，拿起枕邊的手機，來電顯示：林酌光。

    “我不要你，我要小獅子?！?/br>
    電話剛一接通，林酌光含糊的聲音就傳過來。

    但是這聲音離聽筒頗遠，顧忱景心里一沉，急促地問：“林酌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