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了林酌光的哂笑，顧忱景側(cè)過頭，和看戲過于投入沒來得及掩飾表情的林酌光對了個正眼。

    他小聲對女生說了兩句，女生抬起頭看到林酌光，忙收起便當(dāng)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置。

    顧忱景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對林酌光無聲地說：“找我？”

    “我來這里還有其他人要找嗎？”林酌光邁步走過來，邊抬杠邊對坐回辦公位置的女生方向努努嘴，“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鳖櫝谰疤а郏澳阆胫?？”

    “我就是感覺你挺擅長記同事名字?！?/br>
    顧忱景看林酌光一眼。

    林酌光踏前一步：“看著不錯，有沒有發(fā)展可能？”

    “或許吧?！鳖櫝谰暗f。

    “真有想法？”林酌光更踏前一步，貼近顧忱景耳邊，又忽然彈開了。

    面對顧忱景對他的動作不甚理解的眼神，林酌光忙忙解釋：“我感冒了，別傳染給你?！?/br>
    他又暗暗看了兩眼那女生，鬼祟地小聲說：“看著比放飛自我的秦珍珠宜室宜家。”

    “別這么議論人家女孩子?！鳖櫝谰霸谖臋n里輸入最后一個字，保存，“不禮貌?！?/br>
    “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绷肿霉庹嬲\反省。

    “也別diss秦珍珠。她工作能力挺強的，人也挺好……她挺真實的。”關(guān)閉文檔，顧忱景側(cè)頭看林酌光，“感冒了，吃點清淡的吧。”

    “吃什么都沒胃口。我又不像顧工，有愛心午餐便當(dāng)?！绷肿霉庹{(diào)侃。

    顧忱景淡淡看他一眼：“發(fā)個朋友圈，大把女朋友給你做豪華早午晚餐?！?/br>
    林酌光吃癟地閉上了嘴。

    感冒了確實沒有什么胃口，林酌光只嚼了幾口沙拉就算吃了午餐。

    和顧忱景并肩走出食堂時，他微微頭暈?zāi)垦Ａ艘幌隆?/br>
    顧忱景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靠近問：“你怎么樣？”

    “早上起來就頭重腳輕，吃了藥，我車都沒開?！绷肿霉庹f，“以為吃過藥會好點，好像沒用?！?/br>
    “要不要通知行政部叫醫(yī)生？”

    林酌光搖頭：“不用，我下午在辦公室睡一會就行了?！?/br>
    .

    晚上八點三十，已經(jīng)下班很久，22樓幾乎沒有人了。

    秦珍珠拎著個紙袋杵在林酌光的辦公室外。

    舉起手鬼鬼祟祟地敲了三下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后，她伸出了右手的食指。

    纖纖玉指，一戳，沒鎖上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一條縫。

    彎著腰，秦珍珠把眼睛貼到開了的那條縫里往沒開燈的房間里窺視——什么都看不到。

    咬了咬唇，秦珍珠直起腰，打算一鼓作氣推開門。

    門忽然開了。

    忽然打開的門嚇到了秦珍珠，她撫著心口，看在門邊矗立的林酌光：“嚇?biāo)牢伊恕?/br>
    一片黑暗里，林酌光的聲音不甚平穩(wěn)：“你偷地雷呢？”

    燈光隨即亮起，林酌光回到沙發(fā)前，扶著扶手虛弱無力地坐下，右手按著額角，微微瞇著眼。

    相機發(fā)出的“咔嚓”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響起。

    林酌光費力地睜開酸澀的眼，秦珍珠正舉著手機懟著他拍照。抬起手虛弱地?fù)踝＄R頭，他問：“我是感冒。你得的又是什么??？”

    “我拍給忱忱。”

    “顧忱景讓你拍我照片？”林酌光不解。

    “他沒讓我拍照，可我是為善不欲人知的人嗎？我得證明一下我來照顧了病倒的boss的豐功偉績?！鼻卣渲辄c擊手機，選了一張看起來最為虛弱憔悴的照片發(fā)給顧忱景。

    “帶著你的做作麻溜地消失?！绷肿霉鉀]好氣地瞪自己欽點的助理。

    秦珍珠充耳不聞，收起手機，打開帶來的紙袋，在茶幾上放下電子體溫計，幾盒感冒藥，退燒貼，還有幾本書。

    林酌光瞄了瞄那幾本書——《兒童繪本：感冒需要什么》、《健康進萬家——感冒來襲輕松應(yīng)對》、《吃出健康來——感冒食療》、《趣說健康——我得的感冒比你打的噴嚏都多》，最后一本，《你的感冒很梵高》，張小嫻著。

    “收起你的行為藝術(shù)，不要妄圖蠢死病中的boss。”林酌光嫌棄地閉上眼，“秦珍珠，你怎么這么分裂？”

    “分裂？我？boss請舉例。”拆著電子體溫計的包裝，秦珍珠說。

    “你面對其他人都挺正常，怎么對著我就跳脫得不行？余經(jīng)理打壓你的時候你接受，我給你舞臺展現(xiàn)才華你天天給我表演一個人的二人轉(zhuǎn)？”林酌光揉了揉自己被助理氣得更暈乎的太陽xue，“你是不是被霸總小說荼毒到?jīng)]常識了，以為夠特立獨行與眾不同就會被霸總青睞？”

    秦珍珠停下了拆電子體溫計包裝的動作：“boss你放一萬個心，我對你沒一滴非分之想。”

    她坐直身子，擺出端正的態(tài)度：“如果一定要嚴(yán)肅剖析，我覺得是這樣的：從資本角度來說，我怕你。從個人真實的內(nèi)心呢，我又想反抗這個對資本跪下的自己?！?/br>
    “你要表達你一邊向資本跪下喊爸爸、一邊內(nèi)心反抗自己喊爸爸的行為藝術(shù)，就拿我當(dāng)工具人？”林酌光苦笑，“秦珍珠你是真運氣好?！?/br>
    “我還運氣好？”秦珍珠不干了，“你都不知道我花唄欠著多少……”

    “你把我換成余經(jīng)理。品品，仔細(xì)品?！绷肿霉鈫≈ぷ咏o助理上課，“想想，你是不是連給資本下跪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