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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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小朋友不見了,他家人全都遇難了,我怕他想不開亂跑?!毕默帋е耷徽f道。 “我陪你去找吧,”搜救的工作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所以沈天奕有了多余的時間。 “好吧,謝謝你。”夏瑤感激的道謝。 有了沈天奕的幫忙夏瑤的心平復(fù)了許多。 還好一個老人說看到一個小孩子往廢墟的方向去了,兩人才結(jié)束了這種無頭蒼蠅的尋找,沈天奕帶頭往廢墟那邊快步走去。 夏瑤跟在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心底無比踏實。 真好,在這樣讓人傷感的地方,有他陪著。 她緊走兩步跟上他,沈天奕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火光跳動,一閃即滅。 臨時帳篷是搭在廣場里面,走到廢棄的居民小區(qū)需要一段路程,看著遍布的滿目瘡痍夏瑤的心很沉重。 曾經(jīng)的和諧小區(qū)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斷壁殘垣,破敗的讓人不忍去看,幾株憔悴的迎春花在廢墟縫隙里努力向外伸展著。 廢墟下一個小孩的身影那么突兀,夏瑤一眼認(rèn)出他就是亮亮。他正蹲在地上使勁的搬動著石塊,嘴里喃喃的哭著‘mama’。小手上已經(jīng)布滿了血痕,但還是執(zhí)著的想掀起石塊,也許他認(rèn)為只要把石塊都掀開他的mama就會出來了。 夏瑤心酸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該怎么勸小孩子,因為再多的謊話都掩蓋不了親人已經(jīng)逝世的事實。 沈天奕的面色一直沒有變化,在他的眼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是夏瑤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難過。不需要說出來,她就是知道,真是奇怪的心有靈犀??! 夏瑤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抱住亮亮,用自己的衣服輕輕擦干他手上的臟污和血跡,亮亮在她懷里哭鬧著要mama,他的手勁很大,就在夏瑤快抱不動他的時候一雙有力的雙手環(huán)了過來,將她和亮亮一起抱進了懷里。 她抬頭一看正對上沈天奕深邃的眼神,陽光從他側(cè)前方的位置打過來,他半邊臉籠罩在一片金光燦爛的光芒中,被勾勒出的輪廓更顯深邃,英俊得無以倫比。 夏瑤的心幾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 被強有力的臂膀包圍著,小孩子的哭鬧漸漸淡下去,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人面前沈天奕總有這種安定人心的魔力。 他們現(xiàn)在的距離太親密,夏瑤在沈天奕懷里一動不敢動,她覺得自己有些發(fā)懵,被沈天奕獨有的氣場罩住,仿佛連思考都成了困難。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拂過她耳邊帶來的顫栗感。這種感覺讓她不反感,相反的有點迷戀。 夏瑤偷偷的臉紅了一下,低頭假裝摸了摸亮亮的頭。 不一會兒,亮亮就在她的懷里睡著了,嘴角掛了絲笑容,也許在夢里他見到了他的mama。 夏瑤終于松了口氣,抬頭就想對沈天奕說聲謝謝,誰知一轉(zhuǎn)頭的時候嘴不小心擦過了他的臉,兩人頓時尷尬的不知該怎么辦? 還是沈天奕比較淡定,沉著了一會兒就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夏瑤不自在的蠕動了下身子,意思是他可以放手了。 沈天奕有點不舍的放開了胳膊,夏瑤趕緊站起身,因為坐久了再加上抱著個孩子她一時沒站穩(wěn)往旁邊一崴,很快那雙有力的手就扶住了她。 夏瑤心思輾轉(zhuǎn),剛才她心里其實一點都不擔(dān)心會摔倒,好像知道他會及時扶住她似的。 回去的時候沈天奕抱著亮亮,夏瑤走在身邊。英俊的軍官和美麗的女人再加上一個小孩構(gòu)成了一副溫馨的家庭畫面。一路走來引起了很多矚目,在絕望的人眼中又燃起了對幸福的渴望。 是?。〈藭r此刻,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希望了。 其實睡覺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在徹骨的悲傷面前,也許只有在夢里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才能自我欺騙的認(rèn)為親人并沒有離開我們。 可是醒了呢? 亮亮剛醒來的時候很開心,可是慢慢的當(dāng)他意識到夢中的場景跟現(xiàn)實中是不可能一樣的時候,他的眼里又浮現(xiàn)了痛苦。 晚上,沈天奕到老地方的時候就見到夏瑤坐在那里呆呆的看著天空,那么脆弱傷感。他嘆了口氣,面對災(zāi)難,再多的安慰都無濟于事。 他靜靜地坐在旁邊不去打擾她。 夜晚的星空很美,星星無憂無慮的眨巴著眼睛,無論世界多么悲慘它們永遠(yuǎn)都那么開心。 “啊,”夏瑤突然尖叫起來,面色蒼白,右腿崩的筆直,因為疼痛眼淚掉的更兇了。 沈天奕一看就知道她是抽筋了,他立刻膝蓋觸地,身體呈半跪姿勢,很有經(jīng)驗地迅速用手按住她的小腿,力道適中地揉捏起來,語氣溫和地批評她,“這幾天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沒有,”夏瑤心虛的低下頭,臉上濕濕的,在月光的映照下透著哀怨的光。 她這幾天不僅沒睡好,連東西也很少吃,主要是她發(fā)現(xiàn)食物不夠用,她希望把食物都留給傷病患和老人小孩,所以她都是以水充饑。 不過她可不敢把這些告訴沈天奕,讓他知道了估計又要冷臉相對了。 沈天奕可不相信她,看她瘦骨嶙峋的樣就知道是嚴(yán)重營養(yǎng)不良,比當(dāng)初救她上來時不知道瘦了多少。他蹙了蹙眉頭,嚴(yán)厲的說:“身體不好怎么幫助人,以后吃飯的時候我都要檢查?!?/br> 語氣怎么像是訓(xùn)小孩的家長,夏瑤暗自翻了個白眼。 “哎呦,你輕點?!?/br> “我倒是想輕點兒?!鄙蛱燹茸屑?xì)地為她按摩著腿,頓了下才說:“那能有用嗎?”語氣不自覺的放柔了許多。 又按了幾分鐘,沈天奕停下手上的動作,拉著她的胳膊:“起來活動活動。” 借著他的手勁站起來,夏瑤走了兩步確定抽筋好了,又跳了兩下確定沒事了才感激的看了沈天奕一眼。 他的臉色雖然一沉不變,但是隱約的關(guān)心還是透過動作表現(xiàn)了出來,夏瑤的心暖暖的。 【042】少將表白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一個小朋友拿著一份早點送到夏瑤手上,說是一個叔叔叫給她的,夏瑤看了看,是兩個包子和一杯豆?jié){。 叔叔,夏瑤想不到這個叔叔會是誰?她在這里很少跟異性聊天啊,難道是沈天奕? 這個想法讓她嚇了一跳,不可能吧,那個冷將軍會這么細(xì)心。 “告訴阿姨那個叔叔是誰啊?”夏瑤決定問問小勞工。 “是解放軍叔叔?!毙〖一飵е绨莸难凵裾f道,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站在旁邊睜大眼睛仰望著她,一點不嫌累。 夏瑤心下頓時了然,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她壓下心里的腹誹沖著正費勁仰脖子的小勞工笑了笑,“小朋友,你吃了嗎?” “叔叔剛才買給我吃了?!毙∨笥岩槐菊?jīng)的說著,“阿姨,叔叔說讓我看著你吃完?!?/br> 說完之后嚴(yán)肅的看著她,跟那人一個神情,夏瑤忍不住掐了掐他正經(jīng)中帶著可愛的包子臉。“好,阿姨一定吃,只不過,”夏瑤指了指旁邊只能喝稀飯的幾個小女生說:“你看看那些小meimei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個包子還是給她們吃好嗎?阿姨是大人,喝粥就可以了?!?/br> 小朋友低下頭想了會兒,不容商量的說:“好吧,那你要喝兩碗粥?!?/br> 最后,夏瑤真的是在他的目視下喝完了兩碗粥,一點都不剩。 臨近傍晚的時候那個小朋友又來了,不過不是監(jiān)視她吃飯的,是帶她去一個地方。 夏瑤狐疑的跟在小勞工身后,來到了一個幽靜的湖邊,周圍綠樹環(huán)蔭,空氣很清新,沒有受災(zāi)的樣子。不禁慶幸這里保持了原有的風(fēng)貌,她深吸一口氣。一轉(zhuǎn)頭剛才帶她來的小朋友早跑了,她笑嘆口氣任由他去了。 視野擴大的時候看到不遠(yuǎn)處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湖邊,一身軍綠色,具有極為強烈的存在感,他往那一站,周圍的一切,都頓然失了色,側(cè)臉線條更是冷峻異常,那狂狷倨傲的下巴,在落日余暉的映照之下,剛硬而冷鶩。 夏瑤正想走過去沈天奕突然轉(zhuǎn)了個身向她走來,步伐穩(wěn)健,身姿挺拔,神情淡漠。 太陽漸漸西沉,有點點紅光閃現(xiàn)。 夏瑤怔怔的望著他,他踏著霞光而來,身上被踱上了一層紅色,臉部線條也顯得沒那么生硬了。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總覺得沈天奕看她的眼神很灼熱,這樣的眼神在沈天宇的眼中她是經(jīng)??吹降摹?/br> 想起沈天宇,夏瑤的心又低迷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湖中央。湖很寬,好似看不到盡頭,靠近天邊的地方被一片火紅染亮,好似火山噴發(fā)后的景色。晚霞的紅光穿過層層灰黃的霧霾,到達(dá)她眼中時,竟有一種別樣濃重的悲哀,像是蒼茫的戰(zhàn)場上,不知是誰戰(zhàn)死,流下干涸涼透的血河。 并不鮮艷得觸目驚心,但卻厚重到讓人窒息,窒息到想哭。 夏瑤想起了亮亮,他將來該怎么辦? 失去了親人的他人生該怎么走? 夏瑤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切都會過去的?!鄙蛱燹鹊统链竞竦穆曇繇懫鸬乃查g,夏瑤不明白自己心里為什么會產(chǎn)生一種類似感動的情緒。心間好像被一陣和煦的風(fēng)吹過,整個世界變得寧靜而安祥。 過了一會兒沈天奕接著說:“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夏瑤一愣轉(zhuǎn)頭看向他,其實他的聲音十分平靜,神色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可她還是隱約聽出一絲不舍。 是啊,搜救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們也不需要再留下了。 可是心里還是劃過一絲悵然。雖然才幾天的時間,可是這幾天對她的意義非凡,如果沒有沈天奕的陪伴她不知道該怎么挺過來。 沈天奕欲言又止,靜靜地看著夏瑤好久,她的臉在瑩瑩月色中,透出一抹嫣紅,精致的五官,媚而不俗,魅而不妖,仿佛是上天遺落在人間的精靈,高貴精美。 夏瑤被他看的手足無措,為了緩解沿著湖邊散起步來,沈天奕跟在身邊沒有說話,低氣壓始終圍繞在夏瑤周圍,她心下有點緊張。 兩人默不作聲的沿著湖邊走了半天,沈天奕腳步突然一滯,調(diào)轉(zhuǎn)眼光看向她說:“夏瑤,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的感覺就很奇怪,是我從沒經(jīng)歷過的一種感覺,經(jīng)常會想起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也許這就是喜歡吧!” 沈天奕喃喃的說著,表情很嚴(yán)肅,夏瑤就覺得自己的臉,呼的一下就燙了。 他的語氣那么鄭重,余暉照在他臉上,像一層薄薄的金光,晃得夏瑤張不開眼睛,也忘了反應(yīng)。 沈天奕仿佛下定了決心,要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他站住了腳,夏瑤也只能站住,“在這樣沉重的時刻我不會要你接受什么的,我只是想你知道而已。” 夏瑤低下頭認(rèn)真聽著,不經(jīng)意間抬頭,就看見他卷翹的睫毛和直挺的鼻梁,那張大多時候都很冷情的臉上,正綻放著她從未見過的神采。 “可以告訴我你的想法嗎?”沈天奕期待的看著她。深邃的眼,挺直的鼻,飽滿的唇,構(gòu)成一張輪廓分明、線條硬朗的英俊面孔,即使是在這樣表白的特殊時刻他的神情也是冷峻的,不過卻并不影響他說話的真誠,反而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軍人氣魄盡顯。 夏瑤的心里很矛盾,她知道自己對沈天奕的感覺不一樣了,可是這么快的接受一段認(rèn)真的感情還是讓她躊躇。她又想起了沈天宇,心下頓時一驚,是??!沈天宇怎么辦?她那么深的傷害了他,她怎么能接受別人的愛呢? “我……”夏瑤支吾著說:“我現(xiàn)在心里很煩躁,不知道該怎么說好?!?/br> “我可以等的,”沈天奕說完這句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懷心事。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坐望夕陽抹去最后一道艷影,坐望蒼穹點上爍爍星光。 當(dāng)月亮冉冉升起時,點點銀光在粼粼水波中閃爍,一派空幽雅致。周圍茂密的樹木被銀白色的月華勾勒出細(xì)膩的輪廓,宛若水墨畫,豪放潑墨揮灑,只用單一的墨色,通過深淺變化將美景的精髓描繪。 回去的路上,他們兩人變得異常的沉默。只能聽到鞋子跟地面接觸的那細(xì)微的摩擦聲,以及冷風(fēng)刮過樹葉的沙沙聲…… 【043】勞累過度 第二天沈天奕沒能離開,因為晚上的時候隔壁縣發(fā)生余震,他又趕赴了前線。 夏瑤決定也跟醫(yī)療隊一起去幫忙施救,剛好一個受傷較輕的老師愿意幫她照顧孤兒院的小朋友,這讓她沒有了后顧之憂。 正準(zhǔn)備出發(fā)的時候她一個站立不穩(wěn)差點倒下去,耳朵邊的嗡嗡聲持續(xù)不斷,她以為是被小朋友吵的也沒去管,振作下精神跟在了醫(yī)療隊后面。 余震的地方居然好巧不巧的在隔壁縣臨時搭建的醫(yī)療隊附近,里面的人都是老弱病殘,能夠在第一波地震中余生已經(jīng)是很幸運的了,可是沒想到不幸這么快就又降臨了。 整個醫(yī)療隊連同附近的一些簡易宿舍都被埋到了地下。 救援人員火速行動,沈天奕作為總指揮奮斗在最前沿。 好在所有的器械和探測設(shè)備都齊全,余震面積也不是很大,救援人員也有了實地經(jīng)驗,救人的速度快了很多。不過災(zāi)民們本身就是帶著傷的,再被壓在地下幾個小時,身上的傷更嚴(yán)重了。所以醫(yī)生護士的工作量就很大了。夏瑤作為后進生只能做一些苦力活,比如抬擔(dān)架、扛醫(yī)療器材……雖然很累但她干勁十足,尤其是看到被救出的人臉上那種劫后重生的喜悅,她的精力更充沛了。 只是看到死亡的人她心里還是免不了難過。尤其是她抬著抬著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呼吸,更讓她悲痛欲絕。 隨著被埋的人員一個一個被救出來夏瑤的體力越來越不支了,不止耳朵嗡嗡作響眼睛也有點花了,她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繼續(xù)忙前忙后,要是人還沒救上來她就去幫醫(yī)生護士打下手。 沈天奕不經(jīng)意間總會看見她奔波的身影,還有她努力撐著卻顯得很疲憊的身體,眉頭微微皺了皺。 搜救工作全部結(jié)束的時候夏瑤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忽然一個站不穩(wěn)栽倒在了地下,沈天奕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立即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來接住了她,驚詫了所有的人。 等到夏瑤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臨時的醫(yī)療病房里,沈天奕在外面跟醫(yī)生討論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