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穿送到這時空一個星期以后,院子里的井水變得清澈,這時,別墅里所有的純凈水都已經(jīng)用光,鄭鈺銘往井里扔了點(diǎn)漂白粉,兩人一狗就開始直接使用井水,這井水比不上自來水,但比森林池塘的水要好上幾倍,穿越前,井水是口甜井,穿越后,鄭鈺銘使用井水做飯前,舀了口嘗了一下,井水喝下肚后,口齒間感覺到絲絲甜味,井水的水質(zhì)竟然沒變。 晚上月光很亮,鄭鈺銘做晚飯和楚朝輝的宰殺野雞,都是借著月光完成,別墅里尋到的五支蠟燭和三個手電、兩盞鄭鈺銘爺爺留下的煤油燈,都沒有舍得使用,特別是煤油燈,只有一小桶一升左右的煤油,這煤油還是一個來別墅修機(jī)泵的工人帶來的,用煤油可以把手上粘到的烏黑機(jī)油清洗干凈。 那工人把鄭家花木基地的水泵修好離開,洗手的煤油忘記帶走,一直留在工人房的倉庫里,這被遺忘的東西,在這里被當(dāng)成寶貝,沒有月光的夜晚,兩人就指望著這東西照明。 吃完晚飯,楚朝輝照例抽上一支煙才會去睡覺,鄭家花木基地經(jīng)常有花木商上門,別墅里常備招待客人的煙茶,鄭鈺銘對煙沒癮,楚朝輝就把找到的八條半香煙都?xì)w為己有。 在二十一世紀(jì),鄭鈺銘和楚朝輝都是夜貓子,基本都要到半夜十一點(diǎn)以后才會睡覺,而穿越到這里,兩人吃完晚飯,只會休息半個小時,就各自回房休息,白天的勞累,讓兩人一挨到床鋪就進(jìn)入夢鄉(xiāng),每天東方微亮,兩人就會起床開始一天忙碌,雖然是那么辛苦,這兩人從不去感慨一下人生,因?yàn)闆]那時間,也沒那心思,他們所有的思維只集中在如何存活這個問題。 第二天天沒亮,鄭鈺銘就起床了,他要到工人廚房做上兩頓的飯菜備著,穿越前帶來的點(diǎn)心熟食都已經(jīng)吃光,別墅里已經(jīng)沒有熟食,要外出一天就得提早做了帶在身邊。鄭鈺銘用高壓鍋煮了兩只野雞,蒸了一大鍋米飯,洗了些大蒜,炒了盆青菜。這些食物被鄭鈺銘用兩個大飯盒裝上一半當(dāng)中午午飯,剩下的就是兩人和木頭的早飯,體力付出越多,兩人的胃口也越大,如果是穿越前的鄭鈺銘,每頓的飯量只有如今的一半。 兩人人類穿越后都變成了大胃王,只有木頭,從大胃王變成了小胃口,兩只野雞腿和拌著野雞湯的一小碗白米飯,就是木頭早、中午的食物。 背好準(zhǔn)備的工具和食物,鄭鈺銘和楚朝輝在東方微亮?xí)r就從別墅出發(fā),木頭已經(jīng)有點(diǎn)習(xí)慣軟禁待遇,抗議不再強(qiáng)烈,只是嗚嗚低哼著表示自己的情緒,等聽不見主人的腳步聲,便一頭鉆進(jìn)紙箱睡它的大頭覺,據(jù)說多睡覺可以快快長身體,木頭要努力長成條雄壯威風(fēng)的大狼狗,用實(shí)力去征服森林,那樣就不會被主人嫌棄是個累贅。 ☆、第 8 章 昨天兩人在縫隙用手清理了兩個小時,大概清理出長度百米左右的通道,今天兩人帶了鐮刀和鐵鍬,速度就很快了,但越往里清理,被淤積的泥土擋住通行的地段越多,這些泥堆是縫隙兩側(cè)巖石風(fēng)化成泥,掉落堆積所致,必須用鐵鍬把這些泥土鏟開,擋路的泥土沒地方放,被兩人墊在清理干凈的縫隙通道上。 現(xiàn)在山谷的季節(jié)特征是冬末,一些冬眠的動物都被兩人從深泥里挖出,危害不到兩人的冬眠動物就放生,比如刺猬、青蛙、烏龜、蝸牛等小動物,至于這些被打擾到的冬眠居民能不能活,就不在兩人關(guān)心的范圍之內(nèi),而喜歡集體冬眠的蛇就悲催了,不管有毒沒毒,兩人是見一條鏟死一條,絕不手下留情,選擇在縫隙里冬眠的蛇太多,以至于通道一路上都是被鏟斷了頭的蛇尸。挖進(jìn)去一半長度,兩人還撿回了昨天想回收的那支弩箭,至于那只受傷的野兔,只在弩箭旁留了一灘血跡和幾撮野兔毛。估計(jì)這野兔已經(jīng)進(jìn)了它上級動物鏈的嘴巴。 有工具和沒工具的清理速度是天壤地別的,兩人干一小時,就休息五分鐘,到下午三點(diǎn)左右,縫隙通道到了盡頭,通道盡頭被樹木和蔓藤雜草掩住,把蔓藤和雜草用鐮刀劈開,又鏟斷幾棵小樹,整理出可以容納一人自由進(jìn)出的地方,鉆出縫隙口,兩人爬到擋住縫隙口處的一棵大樟木樹上瞭望,發(fā)現(xiàn)縫隙出口處是在東山的半坡上,目測從半坡走到山下大概是半小時,這個半小時是沒有山路的情況,如果有條人工小路,到山下只要十幾分鐘。 鄭鈺銘的望遠(yuǎn)鏡跟別墅的香煙一樣命運(yùn),都已被楚朝輝霸占,兩物品雖然是同樣命運(yùn),待遇卻不一樣,香煙是被放在別墅,望遠(yuǎn)鏡卻被楚朝輝隨身攜帶,有望遠(yuǎn)鏡的放大作用,楚朝輝看山下看得非常清楚。 “下面有條人工路?!背x跟身側(cè)樹杈上的鄭鈺銘匯報他的發(fā)現(xiàn)。 鄭鈺銘瞇眼看向山腳,沒看到道路。 “有人在行走,是步行,背后背著個大簍子?!背x發(fā)現(xiàn)行路上有了人。 鄭鈺銘夠著脖子,只發(fā)現(xiàn)山腳有個黑點(diǎn)在移動。 “有驢,有人駕著驢車?!?/br> 鄭鈺銘只看見更大的黑點(diǎn),看不見行人,只聽楚朝輝口述,鄭鈺銘不滿了,好歹他是望遠(yuǎn)鏡的原主,楚朝輝光顧著自己觀察,都沒想到讓他瞧上一瞧,這是不是有點(diǎn)過分? 楚朝輝盯著行人,打量他們的衣著打扮,只見山腳的行人頭上都有長發(fā),不是扎成馬尾,就是用布包著,衣服不是船上那樣披披掛掛,是那種窄小的連衣,什么布料看不清楚,觀察到的幾個人,衣服顏色基本藍(lán)青色。土黃色、或者褐色。 楚朝輝把自己觀察到的繼續(xù)述說給鄭鈺銘聽,說了一會,突然感覺鄭鈺銘有點(diǎn)不對勁,半天沒聽到他有回應(yīng),放下望遠(yuǎn)鏡回頭一瞧,鄭鈺銘正一臉不滿地看著他。 楚朝輝朝著鄭鈺銘挑了下眉,想當(dāng)初劫持了越野車也沒見鄭鈺銘表現(xiàn)出不滿,現(xiàn)在都成相依為命了,怎么就對他有了意見? 鄭鈺銘見楚朝輝回頭,看著他好似不解,不由鼻子哼了一聲。 “到我這邊來!”楚朝輝發(fā)現(xiàn)鄭鈺銘拿眼睛狠剮了下他手中望遠(yuǎn)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只顧著自己瞭望,沒讓鄭鈺銘使用下望遠(yuǎn)鏡,從樟木樹上看山腳,沒有放大工具,根本看不清山下情景,兩人穿送到陌生之地,現(xiàn)在能和外界溝通,當(dāng)然想看看被傳送到的是個怎樣的世界,鄭鈺銘心急是有道理的。 楚朝輝所在樹杈位置瞭望山下的視角最佳,鄭鈺銘也不矯情,迅速從自己所在的枝杈攀到楚朝輝身旁,楚朝輝身子微微后退,讓鄭鈺銘站到他身前的粗枝杈上。 鄭鈺銘從望遠(yuǎn)鏡里終于把rou眼看到的黑點(diǎn)看清了,騎毛驢的黑點(diǎn)已經(jīng)拐彎看不到了,而身后背著簍子的人卻可以看清,這是位中年人,頭上包扎著藍(lán)布,一身深藍(lán)色連屬衣裳。 楚朝輝沒了望遠(yuǎn)鏡,即使他有1.8的好視力,也和鄭鈺銘一樣看不清山腳行人,無聊之極,他靠在樹桿上打量四周,他們所在山坡地勢還算平坦,只是樹木茂密了點(diǎn),這里應(yīng)該是樹木擋路,才沒人摸到這個縫隙,也沒人通過縫隙發(fā)現(xiàn)東山脈后面有塊谷地。打量完地形,楚朝輝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動身返回山谷,再晚就得抹黑走路了。 楚朝輝直了下身,想叫鄭鈺銘下樹回去,剛想說話,鄭鈺銘瞭望太專注,身子一歪差點(diǎn)掉下樹去,楚朝輝快速摟住鄭鈺銘腰部。 鄭鈺銘被楚朝輝摟住站穩(wěn)了身子,回頭想跟楚朝輝道謝,而楚朝輝正身子前撲,這么一個回頭,一個前傾,鄭鈺銘的臉和楚朝輝的臉撞到一起,嘴巴和嘴巴是最先親密接觸。 有那么幾秒,兩人都楞住了。 鄭鈺銘反應(yīng)過來自己嘴巴碰到的是什么后,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忙不迭身子往后仰,想和楚朝輝保持距離,但這么一動作,身子又有掉樹的危險。 “我算不算救了你兩次?”楚朝輝右手抓住樹干,左手撈住鄭鈺銘的身子,嘴角微揚(yáng),眼里有著戲謔。 鄭鈺銘十七八歲時的皮膚最好,光滑白嫩,現(xiàn)在臉一紅,仿佛染了胭色,在身后的綠色樟樹葉村下,顯出一種艷麗。 “我們下去!”鄭鈺銘只想脫離兩人身子太過接近的尷尬氣氛。 “嗯,好的,不過你下去當(dāng)心點(diǎn),這可是七、八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會斷腿的?!背x邊低笑邊先行下樹,松開鄭鈺銘腰部下樹前,還用手捏了一下。 鄭鈺銘被楚朝輝捏腰捏得愣在了樹杈上,直到楚朝輝落地喊他下樹才反應(yīng)過來。 “我們得快點(diǎn)回谷,明天我們?nèi)ド侥_看看,看看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背x好像沒看到鄭鈺銘的不自在,只是把樟樹底下的背包背到身上,兩把鐵鏟用繩捆住抗到肩上,給鄭鈺銘留的是兩把鐮刀。 “你覺得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楚朝輝的若無其事,把鄭鈺銘從尷尬里帶出。 “不知道,我沒考過古?!背x朝著鄭鈺銘挑了下眉。 “額...”鄭鈺銘后悔自己問了白癡問題。 一天的勞累成果很大,被清理后的通道最窄處只能容納一人,最寬處可以并排五六個人,兩人從縫隙通道返回山谷只用了半個小時,兩人通過縫隙時,被一路上的死蛇尸體給惡心了一把,如果沒有把蛇從泥土里清理出來,這要是氣溫回暖,這縫隙還不得成為萬蛇樂園?兩人現(xiàn)在累得像狗,對著可以做美味蛇羹的原材料提不起勁,這里面最粗的一條蛇有小孩小腿粗的青蛇都沒興致帶回。 回到別墅,天色剛剛擦黑,木頭早就兩爪扒著門叫個不停。鄭鈺銘和楚朝輝干了一天活,人不但臟得要命,也累得要命。鄭鈺銘讓楚朝輝把工人廚房灶臺的大鐵鍋拎滿井水,在灶堂里升起柴火燒了兩鍋熱水,一人分了一鍋用木桶拎到溫室里洗了個澡,別墅沒有了電,也就沒有了取暖辦法,別墅密封性能再好,里面溫度還是很低,而溫室里的溫度比有太陽的正午溫度都高好多,在那里面洗澡不會感冒,到了這個地方,兩人都相當(dāng)注意身體健康,手上雖然有點(diǎn)西藥,可用完就沒有了,不懂中藥的現(xiàn)代人,生病才叫生不起。 因?yàn)樘?,鄭鈺銘懶得炒菜煮飯,燒水的同時,在小鍋熬了一鍋白粥,兩個男人吃粥吃不飽,鄭鈺銘就調(diào)了十幾個面疙瘩在白粥里。 洗好澡,兩個穿越人就著咸菜把肚子填飽,木頭是白粥拌rou松,木頭才長牙,鄭鈺銘怕它吃東西不消化,別墅里找到的一罐r(nóng)ou松就成了小奶狗的專屬品。 鄭鈺銘在睡覺前,用酵母調(diào)了盆面,放到還有余溫的鐵鍋用鍋蓋蓋住,明天起床準(zhǔn)備做成漲餅帶身上當(dāng)午飯。 第二天一大早,鄭鈺銘和楚朝輝在羽絨服外套了件藏青色工作服,下身也穿著同色的工作褲,這些工作服是鄭家花木基地為工人定制的,布料牢固耐磨,顏色又耐臟,花木基地的工人習(xí)慣把工作服放在工人房倉庫里備換,要干活就去換上,下班再換回衣服回家,因?yàn)檫@習(xí)慣,工人房里有十件工作服上衣,九條工作褲,這些工作服寬松,工作褲肥大,楚朝輝這樣的高個,工作服里有一半尺碼是適合他的。 兩人套上工作服走出谷底和人打交道,也是昨天瞭望后看到當(dāng)?shù)鼐用翊┲虬缱龅臎Q定,沒有和這時空的人們一樣的服裝,就把自身穿著盡量向當(dāng)?shù)鼐用窨繑n,這藏青色工作服就是和當(dāng)?shù)鼐用裆砩弦路伾嘟疟贿x中。 鄭鈺銘臨走前,看著木頭有點(diǎn)猶豫,他不知道這次出谷一天能不能返回,給木頭準(zhǔn)備的是兩天的食物,可是如果出谷兩天不能回來,要三天、四天、五天...,或許有什么意外回不來的話,木頭怎么辦?難道就在別墅活活餓死? 木頭本來眼巴巴看著主人走出別墅門,可看到主人站在門口就站住不動,不但不動,還盯著它尋思,機(jī)靈的木頭馬上感覺到主人的不舍,一直想跟著主人外出的木頭,哪里肯放過這個機(jī)會,馬上嗷嗷叫著撲到鄭鈺銘的腳邊,甩著尾巴在鄭鈺銘的腳邊轉(zhuǎn)圈。 “舍不得就帶上唄,帶只狗總不會被古人當(dāng)成妖魔鬼怪?!背x都走到院門了,回首發(fā)現(xiàn)人狗依依不舍。 “嗯,還是帶上好,不知道出谷后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编嶁曘懩枚ㄖ饕?,便到冰箱找了保鮮袋把木頭的食物裝好,放到背包下面,又把木頭放到背包里,拉鏈沒有全拉上,留了個縫隙給木頭把小狗頭露在上面。 “大小便要叫,知道嗎?”鄭鈺銘點(diǎn)了點(diǎn)木頭的小鼻子。 “汪汪汪!”木頭馬上興奮得叫起來,終于結(jié)束軟禁了。 “哎...”鄭鈺銘看著亂叫一氣的木頭搖頭,看來木頭再聰明,缺少翻譯還是會溝通不良,不過木頭大小便會一直哼哼通知,原來把木頭揣在懷里,木頭就是如此表示的。 兩人一狗迎著微光出發(fā)了,別墅到縫隙之間已經(jīng)被兩人走出一條小路來,因?yàn)橛辛爽F(xiàn)成的小路,兩人走到縫隙口的時間縮短,原來要一小時半時間,現(xiàn)在用了五十分鐘就能趕到,縫隙通道里的風(fēng)比昨天小了些,這跟風(fēng)向有關(guān),昨天是東西風(fēng),今天有點(diǎn)東南風(fēng),方向偏了,東西走向的縫隙通道的穿風(fēng)相應(yīng)也弱了,這樣穿過縫隙通道的速度也快了些,通行時間短了五六分鐘。一路走來,通道里的蛇尸少了三分之二,看來有些野獸不嫌棄死rou,昨天晚上在縫隙通道飽餐了一頓。 兩人從縫隙口下到山腳小路,用了半個小時,抵達(dá)小路時,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下升起。山腳下的小路是典型的‘人走多了就成路的那種’,小路上有著車輪痕跡,望向昨天路人和驢車行進(jìn)的方向,只看到小路彎彎曲曲,不見盡頭在哪。 古時候的人生存環(huán)境惡劣,不但要和天斗地斗,還得和生活處的野獸搏斗,野外太過危險,人們天黑前就會返回到家中緊閉大門,昨天傍晚看到的行人前進(jìn)方向都是一致的,都是向著南方走去,從這可以判斷,小路的南邊應(yīng)該是人類聚集的地方,那里必定有個村落。 判定好村落方向,鄭鈺銘和楚朝輝沿著小路朝南行進(jìn),走到小路拐彎處,卻聽到前面有人在驚叫,發(fā)出的聲音好似是“救命”。 楚朝輝迅速把鋼棍拎起,跑向驚叫之處,走在后面的鄭鈺銘沒帶鋼棍,只帶了迷你手槍和弩箭,見楚朝輝已經(jīng)沖過去,連忙停步給小弩弓上鐵箭,弩弓比弓箭厲害,卻有個致命傷,就是上箭的時間比弓手拿箭搭弓時間長,弩弓手碰上弓箭手,比的是第一箭,弩弓手第一箭失手,第二箭就失去先機(jī),往往等弩箭手裝好箭發(fā)射,弓箭手已經(jīng)開弓射第二箭了,那種時候,弩弓手只能祈禱弓箭手眼光不準(zhǔn),可以讓自己有發(fā)射第二支弩箭的機(jī)會。 等鄭鈺銘拎著裝好鐵箭的弩弓奔過小路拐角,只看到楚朝輝站在翻倒在路邊的一輛騾車旁,而騾車前有個穿褐衣的男子,正從地上爬起,不遠(yuǎn)處小路的西側(cè),有兩個身著土黃衣服的人正倉皇逃進(jìn)山里。 ☆、第 9 章 楚朝輝沒有興趣去追趕兩個逃得似兔子般快的古人,當(dāng)他拎著鋼棍沖到驚呼‘救命’的地方,那兩個身穿土黃衣服的漢子,沒等楚朝輝出手,就丟開騾車撒腿逃開。這兩個漢子沒敢動手就逃離的舉動,并沒有讓楚朝輝吃驚,因?yàn)槟莾蓚€土著漢子實(shí)在太矮,目測就160厘米出頭,身體瘦瘦,這樣的身高和體質(zhì),對上拎著鋼棍,比他們高上二十厘米的強(qiáng)健穿越人,不跑就是個二傻子,從這兩個漢子的反應(yīng)來看,他們還是很機(jī)靈的。 “這位壯士,謝謝你救了偶家?!彬呠嚺缘暮忠氯藦牡厣吓榔?,顧不得怕打身上的灰塵,就對著楚朝輝彎腰作揖恭敬道謝。 褐衣人的口音和二十一世紀(jì)的江浙地方方言很相似,楚朝輝的父親原籍就是浙江人,楚朝輝小時候聽習(xí)慣了那地方的方言,不太會說,但可以聽明白,褐衣人口音雖然和二十一世紀(jì)的方言有差別,但對照褐衣人現(xiàn)在的舉動,楚朝輝還是能明白大致意思。 “舉手之勞,不用太過在意?!背x客氣了一下,既然是和古人說話,總得古言點(diǎn)吧,再說他也沒幫什么,就拎著根棍子嚇跑兩人。 褐衣人年紀(jì)在四十出頭,個子也是不高,他的頭頂只到楚朝輝肩膀,跟那兩個逃跑的漢子差不多身材。他好似不怎么明白楚朝輝所說意思,眨巴著眼仰看著救命恩人,臉上有點(diǎn)疑惑。 “怎么回事?”鄭鈺銘從后面跟了上來,他看了看兩個漢子逃走的方位,那里已經(jīng)看不到人影。 “兩位好漢!多謝你們出手相助,偶家感激不盡?!焙忠氯艘姷洁嶁曘?,道謝的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剛見楚朝輝從小路拐彎處沖來時,他就大吃一驚,好高大威猛的壯士,這么高個子的大漢,他還沒有看見過,等鄭鈺銘也跑了過來,褐衣人更加吃驚了,因?yàn)猷嶁曘憘€子雖然比楚朝輝矮了五厘米,可鄭鈺銘臉色白嫩,五官俊俏,這等好模樣,他走南闖北十幾年都沒看到過,這兩人身上衣服雖然古怪,可卻干干凈凈,衣服料子看不出好壞,可衣服布料上的顏色卻均勻亮澤,不是普通平民能夠擁有,褐衣人分析,這兩人肯定是大世族里的子弟。因?yàn)樾睦镞@樣分析了恩人的身份,楚朝輝和鄭鈺銘即使沒有出手相助,褐衣人也不敢對兩人態(tài)度不恭。 “路見不平本應(yīng)該拔刀相助。”鄭鈺銘也來了句文文縐縐作答。 二十一世紀(jì)的穿越人和這時空的古人第一次交流很不順利,穿越人能聽懂古人的方言,而古人卻對兩位穿越人的話語意思沒搞明白。 鄭鈺銘對上褐衣人茫然的神色,不由拍了一下腦門,他和楚朝輝說的都是普通話,是古時候的北部方言,而他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從這些天見過的植物和動物來看,這地方絕不是京城那帶位置,挺似南部地區(qū)。古時候的交通不發(fā)達(dá),人口不太流動,身居南部的古人如何會聽明白北方方言?難怪褐衣人對他們說的話是一副茫然不知模樣。 鄭鈺銘的家鄉(xiāng)就在吳越之地,他從小長在農(nóng)村,說得一口方言,不像楚朝輝只聽不能說,發(fā)覺問題結(jié)癥后,鄭鈺銘立刻用自己家鄉(xiāng)的方言和褐衣人交流,兩種時空的方言有著很大區(qū)別,但多說幾次,連比劃帶猜,還是能搞明白對方意思。 褐衣人是個商販,他剛從達(dá)城賣掉一車貨物返家,昨天來不及在天黑前趕回家中,就在前面一個叫后坡的小村莊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駕著騾車往家趕,不想在這里遇到土匪,土匪本來是要搶騾車的,不過騾子受驚失蹄,車子側(cè)翻在路邊,楚朝輝來時,那兩個土匪正把他打翻在地,想把騾車扶正駕車離去。 “偶家無以為謝,這是達(dá)城所產(chǎn),忘恩人笑納!”褐衣人把從達(dá)城買來的兩匹布捧到楚朝輝面前。 這褐衣人自稱是偶家,兩位穿越人士還以為這個中年古人名字就叫偶家,和褐衣人一番交流后,才知道‘偶家’是本地人自我稱呼,和‘在下’、‘鄙人’一樣是謙遜自稱。這褐衣姓吳,名妏,在家排行最大,村人習(xí)慣按排行稱呼,因此吳大變成褐衣人的常用名,而吳妏這個正名,只有和人正式結(jié)交時才會使用。 楚朝輝和鄭鈺銘不了解下這個世界的情況,正想著怎么和古人打交道,現(xiàn)在無意中救下吳大,就想爭取吳大好感,讓吳大做他們的異時空百度,對吳大酬謝的粗布匹,兩人哪里會看在眼里,當(dāng)即堅(jiān)決推辭,堅(jiān)決要做那不求回報的俠義之士。 在楚朝輝和鄭鈺銘的堅(jiān)決推辭之下,吳大只得收回酬謝,那時的楚朝輝和鄭鈺銘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布匹等同于貨幣,一匹布,相當(dāng)于一個平民家庭的兩個多月生活費(fèi)用,吳大一送就是兩匹,等于送出他這次去達(dá)城買賣的賺頭,這樣的酬謝不可謂不重,吳大認(rèn)為,相對比騾車被搶,送兩匹布是值得的,因?yàn)橐惠v騾車最少需要拿十匹布才可以換到。 鄭鈺銘對吳大自我介紹的身世是和楚朝輝一路上編造的,宣稱倆人是海外孤島人士,跟族人乘船遇上了風(fēng)暴,族人都在風(fēng)暴中遇難,只有他們兩人隨著破船漂流到此地,現(xiàn)在在江邊山腳搭了居所暫住,這次翻過山嶺,想尋找個地方買些物品。 吳大聽完兩人不幸遭遇,一點(diǎn)都沒有生出懷疑,因?yàn)槿荷轿鱾?cè)的長河最終就是通往大海,從大海順著河口漂流到這里,并不是不可能。吳大心里同情他們的遭遇,當(dāng)即邀請兩位恩人跟他一起回村子,他家所在村子坐落在江邊埠頭,是個江河交匯口,水上船只在那里停泊多了,慢慢形成的一個村落,吳大祖輩是貴族,因罪被流放到南方,在埠頭那地方落地生根,因?yàn)槭谦@罪流放,被剝奪了祖姓,到了此地,這地方方圓百里,統(tǒng)稱吳地,吳大的祖先就把吳當(dāng)了姓氏,到吳大這輩,吳家在埠頭的同姓同族還有十幾家。這個村子埠口可以交換到普通日常用品。 失蹄的騾子早已自行站起,側(cè)翻的木車被三人扶正,木車車廂是竹片所編,木車輪子大部分材料是木頭,只有少部分用的是鐵,比如輪軸那地方。 拉車的騾子是馬騾,由母馬與公驢交配所產(chǎn)生的后代。具有雜種優(yōu)勢,體型若馬,身體較大,耳朵較小,尾部的毛蓬松。這種騾子壽命長于馬或驢,力氣也比較大,騾車上載了三人,馬騾依然走得輕松。 木頭本來在背包里睡覺,被鄭鈺銘的一通急跑顛醒,鄭鈺銘跑到吳大面前時,它的小腦袋正從背包口伸出往外探看。吳大沒想到背包里會有個小動物,所以當(dāng)鄭鈺銘和楚朝輝坐上騾車,從背包里把探頭探腦的木頭抱到大腿上時,吳大嘴巴張成了o。 “鄭壯士你怎么抱了狼崽子?” “?。坷轻套??”鄭鈺銘看了看木頭,這不是狼崽,是狼狗崽,是不純種的德牧。 “母狼會循著氣味跟蹤而來,還是趁早丟掉為好?!眳谴鬅嵝慕ㄗh,他心里覺得這兩位海外人士膽子太大,竟然敢去狼窩掏崽,也不怕母狼報復(fù)。 “這小狼崽挺可憐,母狼被老虎咬死,我們不把這狼崽撿回,這狼崽就是死路一條?!背x搶在鄭鈺銘前面跟吳大解釋,他們跟吳大敘說身世時,是說在海上飄泊了三月之久,木頭外表才兩個多月大,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們從海外帶來的,他怕鄭鈺銘反應(yīng)不過來,說木頭不是狼崽,是從家里帶來的狼狗,這樣就有露陷的地方,會引人懷疑,連忙幫木頭安排了家庭背景。 “哦,原來母狼已經(jīng)死掉?!眳谴笏闪丝跉猓拇遄永镌?jīng)有人把狼崽抱回,結(jié)果母狼跟蹤而至,不但把狼崽叼跑,還把那家人家一個三歲的男娃給咬死,從那以后,吳大村子里的人再不敢隨便抱狼崽回家。 木頭不知道面前的三個人類正在議論著它,今天被主人帶出,已經(jīng)分外興奮,現(xiàn)在還被主人從背包里解放出來,更是快樂無比,躺在鄭鈺銘大腿上直打滾。 木頭早上沒有吃什么食物,因?yàn)槟菚r它根本就沒想到會被主人帶著,只盯著收拾行李的主人悶悶不樂,對給它精心準(zhǔn)備的食物沒有胃口。現(xiàn)在快樂過后,感覺到自己小肚子扁扁,馬上朝著鄭鈺銘嗚嗚叫喚要喂食。 鄭鈺銘早已摸清木頭各種叫喚表示的意思,弄懂小家伙是肚子餓了跟他討要食物,便從背包里摸出一根野雞腿來喂木頭,野雞都是高壓鍋煮熟,大腿rou很爛,適合木頭這樣的小奶狗吞食消化。鄭鈺銘和楚朝輝坐在木車?yán)?,吳大是坐在木車轅門口駕駛馬騾,聞得香味,看到鄭鈺銘竟然給狼崽喂食rou糜,心里一邊覺得這海外恩人太浪費(fèi),一邊又認(rèn)定這兩人仁義有善心,難怪聽到他呼救,這兩位壯士會毫不猶豫上前解救,這樣的仁義俠義之士,應(yīng)該傾心相交。 楚朝輝和鄭鈺銘不知道吳大對他們評價如此之高,剛才聽到救命跑過去,不過是依仗自己手中有熱兵器,不怕有性命危險,熱兵器對付古人,就如鋼刀對付木刀,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這時候的馬車輪子都是木制的,沒有抗震功能,加上道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兩人坐在騾車上,還不如走路舒服,不過看在騾車跑起來比他們走路快點(diǎn),兩人也就忍了,一路上邊和吳大閑聊,邊察看周圍情況。 騾車跑了二十分鐘,兩人看到土路兩邊開始有耕種痕跡,耕地里最多的是一些稀疏的麥苗,再往前走了十幾分鐘,開始有零零落落的房子出現(xiàn),全是土墻茅草覆頂,一路上也碰到一些行人,都是個子不高,瘦瘦弱弱,面有菜色的樣子,身上衣服也沒有吳大穿著光鮮,有好幾人衣服上還有補(bǔ)丁。這些人都認(rèn)識吳大,見到吳大都會開口打招呼,楚朝輝和鄭鈺銘是坐在車中,被車棚擋住,行人沒發(fā)現(xiàn)兩人穿衣打扮奇特,也就沒有對他們多加注意,只以為是吳大順路帶的趕去南埠搭船的路人,因?yàn)椴侯^是河江船泊??刻?,周圍人要搭船去到別處,就得去埠頭等船。 吳大所在的村子叫南埠,意為南方的埠頭,在楚朝輝和鄭鈺銘的想像中,南埠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水路交通樞紐處,這個地方應(yīng)該比較繁華,等騾車駛進(jìn)村子,兩位穿越人士終于見識到了古代村莊的真面目。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背景參照秦漢時期,不過不是真正的秦漢,是架空世界,‘偶家’這個自稱是蝴蝶自創(chuàng),千萬別去百度。 ☆、第 10 章 南埠這個村子坐落在一條大河的彎道旁,那條彎道就好似天然的河港,可以一次停泊十幾條船,村子不是太大,看起來有兩、三百戶的居民,村子里的建筑大部分跟路上見到的房子一樣,都是土墻茅草頂,少部分房子使用了石頭砌墻,屋頂蓋瓦,那瓦的顏色都是青灰色。大河碼頭到小路這段距離比較寬闊,仿佛是村子街道,把村子一分為二,楚朝輝和鄭鈺銘看到靠近碼頭石頭砌墻的幾間房子,在石屋大門口屋檐下掛著個大葫蘆,大門口站著一位三十幾歲粗布短褐打扮的絡(luò)腮胡子大漢,這個大漢身高是穿越人士看到身材最高的古人,大概有170厘米左右,膀闊腰圓。 大漢瞄到吳大駕著騾車過來,便在大門口叉著腰咧著嘴招呼。 “吳大東家!歇一下,偶家這里有船家?guī)淼暮镁?,來喝幾杯暖下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