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已經(jīng)在火堆上,不玩就只得放棄一切夢想,出海找個無人島定居了,這樣你可愿意?”大秦地形和二十一世紀(jì)很相似,都是西高東低,向海洋傾斜,河流自西向東,逐級下降,既然大陸地形相似,相信向東的大海一樣有個系列島嶼是無人居住,他們或許可以代替徐福去創(chuàng)造一個太陽國。 “算了,這樣還不如在火上跳舞?!编嶁曘懶箽?,南埠和山谷的發(fā)展前景非常之好,下半年謖平原又掌握在手中,鄭鈺銘正想招募難民在謖平原大干一場,不到性命受到威脅,他是不肯放棄這里。 達(dá)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議論,臉色時而憂慮,時而憤慨。一行風(fēng)塵仆仆的游士用文牒過了關(guān)卡進(jìn)了城,其中一名長者感覺達(dá)城氣氛奇怪,就讓身邊的年輕人前去打聽。 “先生,弟子打聽了明白,百姓們憂慮是在擔(dān)憂蔚山君,憤慨是唾罵jian妃漪姬。”年輕人去了片刻就打聽到消息。 “擔(dān)憂蔚山君?”長者摸著胡須發(fā)問。 “那jian妃派了一個藝人潛伏在蔚山君身邊五年,七八天前用斷腸草毒草害了蔚山君,如今蔚山君正危在旦夕?!?/br> “有這樣的毒婦?”長者皺眉,他向來注重品德,連他身邊的弟子都是品德高潔之人。 “這jian妃不止一次毒害過蔚山君,去年豐收節(jié)就想趁蔚山使團(tuán)返回,在半途借山匪名義謀害,蔚山君機(jī)靈,繞道北部從海邊坐船才安全回了封邑?!?/br> “真是蛇蝎之心!”長者呼吸加重。 “先生,蛇蝎不足形容這毒婦,十一年前,蔚山君的母妃就是被毒婦用同樣的毒草害死?!遍L者的弟子打聽到的消息非常完整,漪姬使用的斷腸草對豬羊無害,用小豬做證明并消除罪證的經(jīng)過都打聽來了。 “蔚山君的弟弟公子明當(dāng)時也中了毒,魏姬發(fā)覺jian妃的毒計(jì)后,怕兩位公子再遭jian妃毒手,趕緊向吳王為蔚山君討了封地,并讓公子明假死,遺命族人護(hù)送兄弟倆到封地躲避。公子明在半路被一個游歷的百慕國名醫(yī)帶走,三年前才回到達(dá)城跟蔚山君相聚?!?/br> “???蔚山君有弟弟?”這位長者不是別人,正是到處游歷的許國名士王頡。 “先生,這位流落海外的公子明就是彈奏篆音的鄭知事!”年輕人眼里有著崇拜,鄭鈺銘的古箏樂曲讓他著迷。王頡一行還不知道鄭鈺銘官職已經(jīng)不是知事,而是升為理事了。 “原來如此!難怪吳王對鄭知事親密,這是父子天性啊?!蓖躅R在王宮宴席親眼見到蔚山君和鄭鈺銘坐在吳王左右,那是他還奇怪吳王對一個封地小小理事親睞,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蔚山君府,貴族們已經(jīng)聚集在這里好幾天了,鄭鈺銘是公子明的說法讓他們吃驚,跟隨公子光到王都去朝拜的貴族,卻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陳蒙沉思片刻后,第一個出頭證明吳王對鄭鈺銘格外的關(guān)愛。有了陳蒙帶頭,其他貴族紛紛附言,郭虎賁更是直言,鄭鈺銘的才華和容貌就是最好的證明,只有鄭鈺銘才擔(dān)當(dāng)?shù)闷饏峭蹩谥械摹靸骸矸?,?dāng)年吳王極喜公子明,口口聲聲稱自己的三兒為天下第一子,為此還受到文宰的諫言,請求吳王注意禮儀,大秦天子還在西邊天子都,諸侯明面上怎么都得尊重下秦天子,大秦的第一子向來是周天子的專用名詞,吳王稱呼自己三兒子為天下第一子很不妥。 就在達(dá)城貴族共同商討對策時,吳王訃告和公子雍的詔書送達(dá),楚朝輝也接到了北方據(jù)點(diǎn)傳來消息,知道驃騎大將軍成功策反了千余虎賁,如今正向北部海灣進(jìn)發(fā),準(zhǔn)備坐船來達(dá)城擁立公子光。 第90章 公子光伏在床邊冷冷看著侍者宣讀詔書,寢室中的達(dá)城貴族同樣眼色冰冷,宣讀詔書的侍者渾身顫抖,宣讀結(jié)結(jié)巴巴。 “蔚山君,請接詔書?!笔陶咦x完以公子雍名義發(fā)布的傳召吊唁詔書,緊張得滿腦袋都是汗珠,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 “來人,把偽侍者拖下去關(guān)閉?!惫庸饽ブ烂?,再次醒來,面對的是自己父親去世的消息,而仇人已經(jīng)得償心愿。 “蔚山君,你...不能抗命!”侍者帶著哭腔,王庭中誰都知道公子光和漪姬是死對頭,到蔚山達(dá)城來送詔書是最不好的差事,這位侍者在王庭沒有靠山,沒有人脈,最不好的差事就落到他的頭上。 守在門外的虎賁聽到命令,進(jìn)來把哭喪著臉的侍者拖到牢里關(guān)閉。 等到王都送訃告的侍者被拖下去,公子光躺回靠枕。他一手握住魏慎,一手把鄭鈺銘招到床前。 “魏父會滿足光的心愿吧?”公子光期盼的看著魏慎。 “公子的心愿,就是慎的心愿?!蔽荷餮劾镩W著淚花,短短十天不到,他烏黑的頭發(fā)胡須已經(jīng)變得花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手培養(yǎng)大的孩子生命在眼前慢慢消失,那種悲憤和無助無法用語言描述。 “明弟,你也會讓哥哥心愿達(dá)成的,對不對?”公子光朝鄭鈺銘噙著笑。 “公子...”鄭鈺銘喉結(jié)滑動,接下來的承諾艱難無比:“是的,明會讓哥哥達(dá)成心愿。” 寢室中的貴族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公子安心!吾等必追隨明公子,完成公子心愿!” “好!好!”公子光閉目喘了口氣,他感覺今天自己力氣很足。 “稟報公子,許國名士王頡求見!”門外侍者進(jìn)來跪倒通報。 “快請先生進(jìn)來!”公子光眼睛一亮,竟然掙扎著要去門口迎接,嚇得魏慎和鄭鈺銘連忙安撫住。 王頡在侍者的引領(lǐng)下到了公子光床前。 “許國王頡見過蔚山君,見過各位?!蓖躅R跟公子光行過禮后,又跟寢室內(nèi)的眾貴族見禮。 “先生請上前一步?!惫庸廪制鹕恚活櫸荷鞣磳?,半撐著身子朝王頡還禮。 “公子快快躺下!”王頡一見這個昔日俊秀的年輕人,現(xiàn)在變得枯瘦,臉色蒼白,嘴唇泛青,心中不由酸楚。 “先生!光想求先生一事!”公子光靠著魏慎坐起。 “公子請說!” “光想請先生寫篇討伐檄文!光和明弟要發(fā)兵討伐jian妃,為父王、母妃、太子和王都被殺的貴族們報仇。請先生應(yīng)了光的請求!”公子光俯下身子,趴在床邊朝王頡一揖。 旁邊的鄭鈺銘見狀,連忙站起身,跟著公子光朝王頡行大禮。公子光現(xiàn)在在眾人面前把鄭鈺銘當(dāng)成公子明,作為公子光的弟弟,哪有兄長行禮請求,弟弟不跟著行動的。 “公子不必如此,這種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的毒婦,人人得而誅之,公子不說,頡今天也要來請命!” 王頡滿臉憤慨,這樣道德敗壞的女人怎么能成為一國之太后?吳國政權(quán)被這種陰險毒婦掌握,吳國百姓不會有安寧,王頡的思想和孔子很相似,提倡仁道,漪姬的所作所為顯然跟王頡提倡的道相背馳。 王頡激揚(yáng)的一番話,引起達(dá)城貴族的同仇敵愾。 楚朝輝看氣氛熱烈,走到寢室中央大聲說道:“jian妃作亂不得人心,王都西城門的千余虎賁在驃騎大將軍的帶領(lǐng)下,將從北部海灣坐船來蔚山擁戴公子,共舉討逆大旗!” “不錯,犯上作亂者不得人心,相信各地封主知道真相后,討伐大旗將紛紛舉起!” “對,討伐檄文一出,jian妃將八面受敵!” 公子光靠在靠枕上,含笑看著情緒高昂的眾人,他仿佛看到漪姬匍匐在大刀之下,姜大夫一群亂黨五花大綁跪倒在刑臺之上。 “光!光!...”魏慎輕輕喚著閉目微笑的公子光。 “公子!公子!”鄭鈺銘也發(fā)覺公子光的異樣,跟著輕聲呼喚。 霎那間,寢室中安靜無聲。 “光!光!...” 魏慎雙唇顫抖,他微顫的手伸到公子光口鼻間,那里雖然溫?zé)?,卻沒有一點(diǎn)呼吸。 “光!光!...”魏慎猛地抱緊公子光還軟乎的身體,嘶聲痛哭,寢室中的眾人立刻明白公子光已經(jīng)身歿,頓時哭聲震天。 吳國北方邊境,驃騎大將軍也在嚎啕大哭,他在哭自己效忠的君王殂落,而余奎則在咬牙啟齒,暗咒太子昭的愚蠢。 “哈哈!哈哈!”余奎忽然站起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東司馬正拿不定主意怎么處置驃騎大將軍,余奎這么一笑,東司馬心里生了怒火,決定把驃騎大將軍和余奎兩人押解進(jìn)王都。 “吾笑整個吳國王庭被一個女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自知!”余奎兩手背到后面,揚(yáng)頭挺胸,并不懼怕帳中虎賁對著他的刀槍。 嚎啕大哭的驃騎大將軍頓住哭聲,南司馬揮手阻止東司馬對虎賁下令,并讓帳中虎賁出去。 “你倒說說,王庭怎么被一個女人蒙蔽?” “各位可知去年豐收節(jié),西城四五十里外山匪劫殺商人之事?”余奎心中很有把握,只要東司馬和南司馬讓他開口說話,他就能扭轉(zhuǎn)乾坤。 “是有這事。”東司馬和南司馬都派兵去搜尋過,結(jié)果很離奇,山匪那次作案后就無影無蹤了。 “那群山匪是漪姬為我家公子蔚山君準(zhǔn)備的。”余奎當(dāng)即把漪姬借山匪之名謀害公子光的事情解說了一遍。 東司馬和南司馬互看一眼,將信將疑。 “漪姬這么對付我家公子,就是為她兒子登上王位做準(zhǔn)備,謀害了蔚山君,再想法把太子扳倒,公子雍就成為吳國唯一的王位繼承人!”余奎下結(jié)論。 “不錯,蔚山魏文宰回去后,感覺漪姬會謀害太子,派人提醒過老夫幾次,可惜老夫誤會了魏文宰的好意,沒有警惕jian妃,致使太子被jian妃害死?!彬婒T大將軍又一次后悔,輕敵的后果,就是自己一家大小差不多都跟著太子陪葬。 “這...”東司馬和南司馬面面相覷,如果漪姬陰謀是真,他們應(yīng)該怎么辦? 余奎見兩位司馬有點(diǎn)相信,又說出了一個驚天大陰謀:“兩位司馬到此,也是拜jian妃所賜?!?/br> “這是何話?吾和南司馬領(lǐng)兵保衛(wèi)國土,本是做虎賁的職責(zé)。”東司馬皺眉,做將軍的領(lǐng)兵抵抗侵略史本職工作,怎么可以怪到漪姬身上。 “兩位大人何時從王都啟程的?” “半月前?!?/br> “啟程時,邊境急報是不是說唐軍兵壓吳邊境?” “不錯。”東司馬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余奎問的話都是廢話。 “可是現(xiàn)在呢?為什么唐軍過了半個月了,還是兵壓邊境,既然要來攻打吳國,不趁著吳國大軍不至攻打,反而悠哉地在自己邊境等候?”余奎冷哼。 黃鐘設(shè)在靠近邊境據(jù)點(diǎn)的情報人員,收集了許多唐軍的活動消息,余奎帶著驃騎大將軍到達(dá)后,這些情報人員已經(jīng)把情報匯報給余奎知道。 東司馬和南司馬兩人神色一變,驃騎大將軍卻驚呼起來:“這莫非也是jian妃搞的鬼?” “兩位大人!跟著王都詔書送來的應(yīng)該還有大軍就地駐扎的命令吧?” 余奎這句話其實(shí)是推測,但余奎問完后,兩個司馬坐不住了,‘呼’地一下站起。 “jian妃這是跟唐國主勾結(jié),把兩位司馬引離王都,方便她謀逆!唐國國主領(lǐng)著大軍不是來打仗,是來調(diào)虎離山的!”余奎親耳聽到漪姬指派姜大夫勾結(jié)唐國國主,對漪姬的意圖,只要有點(diǎn)情報,他很快能推測出來。 驃騎大將軍的牙齒咬得咯嘣作響:“毒婦,那太子的罪證定然也是她陷害。大王...大王定然也為jian妃所害!” 東司馬氣急,他倒背兩手,在中軍帳中走來走去,南司馬卻一屁股坐倒在蒲席之上。 “兩位司馬!還等什么?隨老夫去蔚山追隨二公子,共舉討逆大旗,誅殺jian妃!”驃騎大將軍怒喝。 “對!大王的虎賁不能助紂為虐?!睎|司馬站定,漪姬謀害吳王就是他的敵人。 “不可!”南司馬搖了搖頭。 “南司馬,你要助紂為虐?”驃騎大將軍責(zé)問。 南司馬繼續(xù)搖頭:“不是,本將不會助紂為虐,可是唐國大軍還在邊境,即使唐國主跟漪姬勾結(jié)是為了引我二人離開王都,可如果我們領(lǐng)著大軍棄邊境不顧,那唐國主要趁機(jī)進(jìn)犯怎么辦?我二人的大軍不能動!” 東司馬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剛才他沖動了。 “而且,我二人的家人都在王都?!蹦纤抉R重重嘆了口氣,除了為國,也為私,兩人現(xiàn)在舉旗反對漪姬,留在王都的家人馬上就會不幸,漪姬的行事這么狠辣,不會對他們的家人手下留情。 驃騎大將軍沉默了,他自己剛經(jīng)歷家破人亡,身邊僅剩兩個嫡孫和七八個帶傷的家丁。 想起王都的家人,東司馬也如xiele氣的皮球,‘噗通’一下坐倒在蒲席上。 余奎看沒有可能把兩位司馬策反到蔚山達(dá)城,忙提出第二方案:“其實(shí)我家公子手上有足夠的精兵強(qiáng)將,兩位大人只要不助紂為虐去攻打我家公子,那jian妃的亂軍很快會敗在蔚山虎賁之下。” 南司馬聽了余奎的話后,眼睛一亮,他站起身,在帳中踱了幾步,回身走到東司馬身邊,和東司馬商量了一會,做出了最佳決定。那就是,萬余虎賁鎮(zhèn)守邊境,兩不相幫,等到公子光打敗漪姬,控制王庭,他們再搬師回都。 當(dāng)天晚上,余奎領(lǐng)著驃騎大將軍和虎賁抄小路到了唐國小海灣,小海灣處停滿了南埠的船只。楚朝輝任命的情報頭子黃鐘親自在小海灣迎接他們。東方天色微亮后,千余虎賁都上了木船,十幾只大大小小的木船在破曉時分駛離了小海灣,揚(yáng)起風(fēng)帆,朝南埠碼頭駛?cè)ァ?/br> 第91章 海上刮著偏北風(fēng),載著驃騎大將軍和千余虎賁的木船升起風(fēng)帆,只用了兩天就到了南埠碼頭。驃騎大將軍的兩個孫子在海灣上了木船后,從危險境地到了安全地方,緊繃的心一松懈,反而生起大病,連驃騎大將軍本人,都開始發(fā)起低燒。不說在王都奮力突圍和八、九天的艱苦行程,光是親人們的不幸,就能把一個人正常人打擊得倒下,驃騎大將軍將近七十歲的高齡,兩個孩子十歲出頭,能從城亂之日一直撐到上船,已經(jīng)是非常堅(jiān)強(qiáng)。 王都的虎賁基本都沒坐過船,更別提是海上航行的木船,好在黃鐘有所準(zhǔn)備,帶了許多藥丸,其中不但有退燒藥,還有暈船藥。驃騎大將軍和他的兩個孫子吃了藥丸后,病情得到控制?;①S們使用了暈船藥后,暈船癥狀減輕,木船行駛到南部碼頭時,虎賁們精神大都不錯。 楚朝輝和鄭鈺銘帶著達(dá)城貴族們在埠頭邊歡迎,同來的還有名士王頡。驃騎大將軍雖然奇怪蔚山君公子光沒有親自到場,不過發(fā)著低燒的腦子不容他細(xì)想。 “大將軍!一路辛苦!”鄭鈺銘率先朝驃騎大將軍重重一拜,他身后的貴族們也紛紛上前見禮,大將軍辛苦聲此起彼伏,大將軍的到達(dá),讓蔚山貴族的士氣更甚。 “大將軍路途辛苦,今天天色已晚,讓虎賁們先到南埠軍營休息,這樣可好?”楚朝輝搶先上前攙扶驃騎大將軍,驃騎大將軍身體有點(diǎn)不穩(wěn),坐船坐久的人,上了岸反而感覺陸地在晃動。 “有勞楚司馬?!?/br> 驃騎大將軍借著楚朝輝的扶持,站在陸地適應(yīng)了一會,才隨著鄭鈺銘一行去南埠理事府,驃騎大將軍的兩個孫子,被人用擔(dān)架抬著上了岸,在理事府中,姜圭正等在那里準(zhǔn)備救治他們。千余虎賁則由衛(wèi)青帶領(lǐng)著去南埠軍營駐扎,軍營中的炊事班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晚餐招待這群疲憊不堪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