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合理不合理
臺上的人還在廝殺。 倒下的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臉的血跡,眼神如同一只野獸一樣,明顯是兇狠有余,只是目光已經(jīng)漸漸的渙散,看得出來,已經(jīng)是在強撐。 “上啊!狼王!” “給我上??!老子壓了不少錢在你身上!你必須給我贏了!” 藍方留著一個板寸頭,此刻左邊眼睛腫起有些發(fā)紫,鼻子里有鼻血緩緩的流出,腳步搖搖晃晃的,還是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強撐著站起來。 安夏有些心驚。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廝殺,赤裸裸的,全是血腥味和要命的狠手。 雙方的眼睛里都是狠意,不是單純的點到為止,完全就是沖著對方的性命去的。 而臺下的人還在起哄,在這些人眼睛里看不見對生命的敬畏和憐憫,他們的目光里只有欲望和渴望。 她張了張嘴,想說別打了,可是這種打斗一旦開始,其中一方不倒下的話根本沒有說停的資格。 紅色的男人顯然對自己的對手非常了解,盡管對方看起來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只要輕輕一推就能夠倒下,他依然非常警惕的看著他,等待著他要進攻的動作。 而男人也確實是不負眾望,即便已經(jīng)到了精疲力竭,也依然往前沖過去,一拳砸在敵人的臉上。 他就像是在燃燒著自己的最后一點光輝似的,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 對方甚至到了最后都有點招架不住,在藍方的攻擊下節(jié)節(jié)敗潰,直到再也起不來。 最后裁判舉起男人的手:“勝利者是我們的獨一無二的王。” 底下的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安夏從后門退出去。 她從這場決斗中看見的不僅僅是人性,還有那種殘酷,以及在面對對手的時候那種果斷。 這些都是她目前做不到的。 看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遠遠弱的多。 在半個小時之前,她還為自己的進步沾沾自喜,可是現(xiàn)在她心情不由的沉重起來,未來,忽然多了太多的不確定性。 安夏回到訓(xùn)練場,正好碰到出來的禹辰。 禹辰看她失魂落魄的,怔了怔,收起臉上多余的表情。 “怎么去了這么久的時間?” “這里太大了,剛才迷路了?!卑蚕恼f。 禹辰一聽,挑起眉,伸出手來。 安夏不明所以,無緣無故的這是要干什么? “不是會迷路嗎?我牽著你就不用擔(dān)心迷路了?!?/br> 安夏:“……”真當(dāng)她還是個小孩子?。?/br> 想是這么想,還是主動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搭上他的手,十指相扣,是那么的契合。 安夏和禹辰進來的時候許鈺盤腿坐在原地。 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只是垂眸說:“坐?!?/br> 安夏盤腿而坐,禹辰就坐在她身邊。 “你剛才都看見了吧?!痹S鈺話沒說清楚,但是他們心知肚明說的是什么。 安夏頷首,猶豫了幾秒,問:“那個拳擊場是合法的嗎?!?/br> 許鈺輕笑了一聲,沒有先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先看向禹辰:“你沒跟她解釋過?” 禹辰搖頭。 許鈺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看來他對安夏確實是保護的很好。 如果今天不是安夏自己發(fā)現(xiàn)的話,禹辰應(yīng)該不會有主動提起的時候。 “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的話,那我要告訴你,不管是什么,都存在合理之下的不合理,這家拳擊場就是如此。”許鈺說。 也就是說這家拳擊場是不該存在的,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而存在了。 “我知道了?!彼聊恕?/br> “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上臺的人是不是都要簽下生死狀?” “嗯?!?/br> 不管她問什么,許鈺都是如實回答的,這家拳擊場對這里來說根本不算是什么秘密。 唯有安夏,比較遲鈍,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而已。 “你好像還從來都不知道,這里是做什么的?!痹S鈺忽然問。 安夏:“這里難道不就是普通的訓(xùn)練場嗎?” “當(dāng)然不是?!痹S鈺聽到這個天真的回答,笑了笑。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能夠看見這么單純的人了,跟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實在是一種非常難得的事情。 “這里其實是以那家拳擊場為中心,培養(yǎng)的都是一些要上臺的人,他們每天訓(xùn)練,也是為了能夠拿到高額的獎金,這是這里的成立的初衷?!?/br> 安夏無言以對,她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 她來了這么久的時間,從來沒想過自己來的是什么地方,這里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可是今天這種面具好像一瞬間就被許鈺戳破了一樣。 “還要不要來這里你自己可以選擇,你的訓(xùn)練還沒有結(jié)束。” 禹辰聽到這抬眼打量了一眼許鈺。 安夏頓時有幾分猶豫:“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br> 許鈺笑了起來,覺得安夏的問題都已經(jīng)寫在臉上:“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這家拳擊場不是我開的,我只是負責(zé)訓(xùn)練這里的拳擊手而已?!?/br> 安夏的心情很復(fù)雜,她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松一口氣還是應(yīng)該站在另外一邊的立場上,可是不管是哪一邊,她好像都沒有這個資格。 “不用勉強自己。”禹辰說,“訓(xùn)練場不止這里一家,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br> 禹辰淡淡的說:“如果不喜歡,那么就沒有來這里的必要了?!?/br> 許鈺搖了搖頭,他是知道禹辰護短的,只是沒想到禹辰對安夏能夠縱容到這種地步。 “我還會再來?!卑蚕乃伎剂艘幌?,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我不想虎頭蛇尾,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那我就要一直做下去?!?/br> 安夏堅定的目光轉(zhuǎn)而投向禹辰:“雖然這種殘酷和血腥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是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情,我能夠接受。” 禹辰總是把她想的過于脆弱,殊不知,安夏比禹辰想象中的要堅定太多。 許鈺臉上帶上了笑意:“你能夠這樣想就好了,免得某人整天都板著一張臉,老是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的?!?/br> “既然這樣,我們就來說正事吧。”許鈺的表情一秒鐘的變得嚴肅起來。 情緒驟然轉(zhuǎn)變,安夏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看許鈺的表情也知道應(yīng)該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你應(yīng)該知道,你現(xiàn)在只是剛剛?cè)腴T而已,你現(xiàn)在的進步還是非常的緩慢?!痹S鈺冷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話讓安夏頗受打擊。 她抿了抿唇,有點不甘心,但是又必須承認許鈺說的沒錯。 “如果一直以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下去,那么你永遠都不會成為真正的強者,我想這是你不想看到的,因為我看的出來,你的眼睛里有著變強的決心,我說的對嗎?” 安夏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她渴望變強。 她想要的不多,不過是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而已,一年的約定,時時刻刻都放在她的心里,每一刻都是懸在心上,從來沒有忘記過。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她,一刻也不曾放松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唯有每天拼命的訓(xùn)練,拼命的想要變強。 “變強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每個人在成為強者之前都是踏著無數(shù)人往前沖才有了今天?!痹S鈺說,似乎回想起什么來,目光一瞬間有點迷離,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禹辰。 “我必須要承認你很聰明,而且很會舉一反三,在幾天前,你的招數(shù)還是花拳繡腿,沒有什么力量,可是現(xiàn)在出拳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力量,能夠找準(zhǔn)人的罩門,只是光光這樣的話還不夠?!?/br> 安夏心中有數(shù),如果現(xiàn)在找個人出來跟她對打,普通人自然是不算在其中,如果來的人是高手的話,她根本連三招都支撐不下去。 “你需要一個陪打的人,從明天開始,我們之間的模式就不會在這么溫和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我會盡我所能的,來教你,實戰(zhàn)中是什么樣,而你,也可以拼盡你的全力來打到我。” 安夏沉思片刻:“所以說如果我要變強,最基礎(chǔ)的做法就是要先打倒你?” “也可以這么說吧?!痹S鈺輕描淡寫的說,“不過這還僅僅只是開始,因為我算不上一個高手,頂多是一個訓(xùn)練而已,只不過,如果你連我都能夠打敗的話,那么你接下來的路只會更有勇氣,也更有力量行走的更遠。” 禹辰在一邊聽著,安夏的語氣平淡,她絲毫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么的令人驚訝。 許鈺十分謙虛。 可是在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打敗許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安夏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不知者無畏。 不過,禹辰看了一眼安夏。 這句話用來形容安夏是不對的,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畏懼,反而會迎難而上。 安夏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而是正因為太過于明白,所以才會想要做的更多一點,更好一點。 “我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不多,能夠教你的東西不多,但是如果你能從我身上領(lǐng)悟到一些東西,也算是我教導(dǎo)你的成績了?!痹S鈺勾了勾嘴角,不知道為什么,他對這孩子就是莫名的有信心。